杜蕾早就在家等他们,丁一见到杜蕾的那一刻惊呆了,杜蕾的⾝材完全变形了,脸蛋的⾁明显多了,白白胖胖,粉嫰粉嫰的,上⾝穿着一件桃粉⾊⽑衫,长发用一个塑料发卡挽在脑后,下⾝穿着哥哥一件宽松的军裤,挺着⾝子给他们开的门。 丁一奋兴的一下子就抱住了杜蕾,激动的说道:“杜蕾,我的好嫂子,你辛苦了!”
哪知她刚要抱上杜蕾,就被哥哥陆原拉开了,陆原说:“你别这么生猛,小心吓着我儿子。”
乔姨给了他一巴掌,说道:“谁说蕾蕾就一定给你生儿?”
“他不生儿子生什么?”哥哥故意说道。
大家就都笑了,丁一跟乔姨和爸爸打过招呼后,就围着杜蕾不离开了,一会摸摸她圆圆的肚子,一会捏一下杜蕾圆圆的脸蛋,说道:“杜蕾,你太伟大了。”
杜蕾被她弄得不好意思了,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将来也会的。”
丁一脸红了,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我才不呢,丑死了。”
哪知,她这话被哥哥听见了,哥哥走到她们跟前,说道:“丁一同志,不许打击杜蕾,她现在在我眼里是最美的,什么貂蝉西施维纳斯梦露统统都黯然失⾊。”
丁一说:“别这么露骨好吗?我看嫂子要不是生儿子生女儿,你还这么美吗?”
陆原说:“当然,生个小天使,更美,不过还是生儿子,生儿子皮实,女孩儿太娇气,就像你这样,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得,不好,不好。”
丁一说:“那这样,生了儿子你养,生了女儿我养,怎么样?”
陆原说:“无论生儿子还生女儿,你这个当姑姑的都得负责帮我养着,你嫂子现在可能吃了,这么大的馒头两个,米饭两碗,还得外加一碗汤,我担心我那点薪水不够,养不起他们娘俩。”
丁一惊呼,说:“你这么能吃了?难怪长了这么多⾁!”
乔姨正好从厨房出来,说道:“她现在是一张嘴供两人,当然能吃了。”
杜蕾点点头,说道:“妈说的对,的确是这样,见什么想吃什么,没饱。”
丁一笑了,摸着她的肚子说道:“估计你要生一个大肚汉了。”
陆原说道:“不许诋毁我儿子,你要是说他坏话,到时他出来后该恨你了。”
丁一笑了,说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现在说的话他都能听见,这叫胎教。”
“哈哈。”丁一大声笑了起来,小狗见她大笑,忍不住想冲上来,但是又碍于什么顾虑,站起,又坐下。她就冲小狗招手,小狗刚要过来,陆原就说道:
“定!”小狗就乖乖的坐在原地不动了,⽑茸茸的尾巴扫来扫去,看看丁一又看看陆原,耳朵便耷拉了下来。
丁一说:“⼲嘛那么凶?”
杜蕾说:“他不许一一跟我亲近,自从我搬过来跟爸妈住后,他就把一一带走了,说狗⾝上有菌,怕对胎儿有影响。”
丁一说:“那就天天给它澡洗。”
“你哥说澡洗也不行,这种菌是天生的。”
“那我还带走吧。”
陆原说:“算了吧,你这要出去采访一天一天的都不回来,非得在你屋拉屋尿,还是归我养吧。”
这时,就听爸爸说道:“吃饭了,吃饭了。”
丁一走过去,帮助爸爸摆筷子,小声说道:“老同志,你还好吧?”
爸爸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好啊,好得不得了。”
吃过中午饭,爸爸说:“我先眯一会,下午陆原和丁一两位同学跟我去城西的老房子贴舂联。”
杜蕾说:“爸,我也想跟你们去。”
爸爸说:“不行,我们要去打扫卫生,太脏,你不能去。”
“扫什么卫生,您忘了吗,陆原同学前两天就已经打扫过了,而且他拿回来的窗帘沙发布什么的我们已经洗好凉⼲了,你们根本不需要再打扫。”
陆原说:“听爸的,你先觉睡,睡醒了就带你去,睡不醒我们也不叫你。”
杜蕾笑了,说道:“你们不叫我,我保证醒不了,我现在跟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放假这几天,我都长了好几斤⾁了。”
杜蕾和乔姨都在京大做行政管理工作,他们和爸爸同一时间放的假,所以,家里的活计能⼲的早就⼲完了。
陆原说:“那不是你长⾁,是我儿子在长。”
按照爸爸的吩咐,全家人吃完午饭后,都去小眯了一会。
丁一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新洗的床单和被褥散发出一阵精纺的清香。乔姨这一点做的很好,每次丁一回来,床单被褥必定都是提前给她换洗晾晒好,这一点让丁一很感动。但就是无法让丁一找到妈妈的味道。杜蕾孕怀了,不久她就会成为一个幸福的小⺟亲,乔姨、哥哥,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自己,就有些孤独的感觉,他不知道爸爸会不会有这种感觉。
由于丁一不经常回家,当初给哥哥装修婚房的时候,她主动把自己靠阳面的大房间让给了哥哥,自己则搬到了原来哥哥住的那个小房间。后来,杜蕾等到了单位的家属楼,他们又分到了一套小面积的房子,哥哥和杜蕾就搬到了那套小面积的房子住去了,但平常多数时间,杜蕾还是在这边住,自从孕怀后,乔姨就更加不放心她一人住了,就让杜蕾住在了这边。尽管这是个四室一厅的房子,但是面积不太大,爸爸的书房和哥哥目前住的房子算是最大的房间,她现在的卧室是最小的。
丁一睡不着,她不停地看表,想回老房子看妈妈,那里有妈妈一切的痕迹,不知为什么,这里再温暖,再热闹,丁一也没觉得是自己的家。刚才她听见陆原哥哥跟爸爸没再叫“丁叔”而是叫了爸爸,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也应该改口了,跟乔姨叫“妈妈”?现在让她跟乔姨叫“妈妈”就更叫不出来了,妈妈对于丁一来说,是一个神圣的,不可替代的称呼,她有自己的妈妈,她坚信妈妈始终都没有离开过她。想到这里,想到这里,她有些难过。
这时,门被悄悄推开了,她听到响声后,就从床上起来,看到爸爸进来了,忙揉了一下眼睛,爸爸说道:“你哥还在睡,咱俩去吧,不叫他了。”
丁一点点头,就随爸爸走了出来,乔姨早把洗好的沙发巾和窗帘给他们装在了一个大袋子里,又把舂联装在一个纸袋里,放好浆糊和胶带。丁一知道,老房子的舂联肯定又是爸爸亲笔写的,而这个房子的舂联,都是乔姨上街买来的。
爸爸穿好羽绒服,乔姨帮他围上围脖,戴上帽子,爸爸跟乔姨说:“小原醒了让他去接我们。”
乔姨点点头,小声说:“知道了。”
父女俩就走了出来,到了门口,打了出租车就直奔西城而去。
车上,父女俩谁都没说话,到了老房子的门口,丁一看出,门口被打扫得⼲⼲净净,就连每年贴舂联的地方,都被细心地刮⼲净了,露出了原木的颜⾊。爸爸开开院门后,院里更是⼲净的连一片一棵杂草都找不到。她说道:“打扫的这么⼲净。”
爸爸没有说话,他又开开了房屋的门,屋里不冷,爸爸说如果要是冷就开空调。丁一说:“不冷。”
放下袋子,丁一换上拖鞋,就习惯往楼上跑去。
楼上,満室的灿烂,冬曰的暖阳,透过玻璃幕墙,完全照耀进来,比一楼明显的亮堂了许多。她把阳台的玻璃窗支起两个,又搬过一个小木凳,站在木凳上,把后窗户打开,立刻,通透的凉气,穿贯整个房间。她来到那排⾼大的书柜前,打开其中的一扇柜门,里面有妈妈的一幅黑白照片,被爸爸镶嵌在一个原木镜框中,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冲着妈妈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