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窦说道:“我知道了。”
随后,彭长宜又给褚小強打电话,褚小強也在省城,他跟褚小強说明了情况,并且再三嘱咐,最好他连夜回去,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别在白天去找小窦和工头的家属。
褚小強说道:“县长,小強明白,我下午就请假回三源。”
合上电话后彭长宜心中有些惆怅,本来应该光明正大⼲的事情,竟然要这样偷偷摸摸?但不这样偷偷摸摸又能怎样?
其实,官场上往往都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正义的事,合情合理的事却不能堂而皇之地去做,原因有多方面的,但有一点肯定是为了保存自己,这才是不宜公开的真正原因。没办法,在眼下还不能強大到和某种势力抗衡的时候,就要这样韬光养晦,蔵器待时。
在学习结束的头一天,彭长宜他刚刚下课,回到宿舍,正准备跟舍友一起去餐厅,这时,他接到叶桐的电话,叶桐在电话里⾼兴地说:
“彭长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爸爸同意我出国了!”
“哦?那祝贺你。”
“我要谢谢你,爸爸说是你说得那几句话融化了他的坚冰。”话筒里,传来叶桐掩饰不住的奋兴。
彭长宜笑了,说道:“我也是随便那么一说,还是你自己的执着打动了你爸。”说完这话的时候,彭长宜忽然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叶桐说:“今晚上请假出来吧,我请你去吃饭。”
彭长宜看了一眼旁边的舍友,说道:“算了吧,你⾼兴了,你爸爸肯定会伤心的,所以,这饭我是万万不能吃的。”
叶桐还在争取,就说道:“不会的,他既然同意就不会伤心了。”
“那我也不去吃你这饭。”
“呵呵,怎么啦?”
彭长宜碍于旁边有人,就一语双关地说道:“你想想,你走了,你的亲人会有多伤感,这饭,我吃不下。”
叶桐居然没有听出彭长宜话的意思。说道:“你怎么这么教条呀?到底出来不出来!”叶桐显然失去了耐心。
“真的不出去了,晚上我们还有学习讨论任务。”
“那好吧,等你学习结束,我给你庆祝。”
彭长宜说:“好。”说着就挂了电话。
跟彭长宜一个宿舍的是阆诸市宁清县的县长,也是一个贫困县,在阆诸边界处,是一个交通和信息比较闭塞的地方,没有任何资源,三源还有矿,还有山,还有⾰命斗争史,还可以搞旅游,那里却什么都没有,只有⻩土地和一片片的白沙,多少年都是靠家国救济。
宁清县的县长听出给彭长宜打电话的是个女性,就说:“老弟真牛,女士约你吃饭你都不去。”
彭长宜笑了,说道:“一个朋友,想出国去找男朋友,她爸爸担心她出去不回来了,就不让她去,我那天给做了做工作,她爸爸同意了,这才⾼兴的要请我吃饭,我可不敢去,她⾼兴了,她爸爸肯定要伤心。”
“是啊,老弟考虑的真是周到,孩子和老人看问题总是有差异的。”宁清县的县长说道。
其实彭长宜是不想增加自己的惆怅而已,对叶桐,他可能做不到发自內心和肺腑的喜爱,但是叶桐的大胆和率真又带给他新鲜刺激的感受,认识叶桐这么多年,他彭长宜总是有求于叶桐,而自己却帮不上她什么,这一点,他对叶桐更多的是感激。叶桐出国,对于自己来讲不得不说是个损失,有她在的时候,他彭长宜见叶天扬是不犯憷的,尽管他是同一天认识的叶天扬和叶桐,但是跟叶天扬毕竟有一种距离感,这种距离感跟叶桐就没有,另外许多事叶桐都帮了她的忙,可以说,叶桐是维系他和叶天扬还有老师一个不可或缺的纽带了。再有,他失落的一个重要原因还是叶桐带给他的欢愉的情爱,尽管这样想有些龌蹉,但却是实真的,叶桐,已经占据了他內心一角,想到以后会见不到叶桐,他的內心有些惆怅也是可以理解的。
叶桐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彭长宜结业的当天,全体学员吃完散伙饭后,大部分学员都返回去了,她跟彭长宜约好,让彭长宜在宿舍等她。
侄子和李舂雪明天举行结婚仪式,彭长宜必须要赶回老家,陈乐已经将沈芳娘俩送回了彭家坞。老顾早就从三源赶来,等着接他回去。
彭长宜一个人在宿舍里等叶桐,打了几个电话后,便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中午他同样喝了不少的酒,就趴在床上,手垫在肚子下面,慢慢闭上了眼睛。
叶桐来了,她一见彭长宜没把房门关死,就知道有可能给自己留着,就悄悄地进来了,看见趴在床上的彭长宜,就悄悄地走了过去,说道:“怎么了?”
彭长宜翻过⾝,说道:“肚子有点不舒服,你来了?”说着,就要起来。
叶桐一手按住了他,坐在他的床上,说道:“你就继续趴会吧,要不我给你揉揉肚子。”
彭长宜笑了,说道:“不用。”说着,就坐了起来。问道:“你爸爸真同意你出去了?”
“同意了。”叶桐⾼兴地说。
“你还回来吗?”
叶桐听他这样问,就站起⾝,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坐在彭长宜的对面,看着他,想了想说道:“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因为太遥远,我先要申请学校,下一步就等着录取,然后入学,打工,毕业,工作,等等,离你说的那个问题还很远、很远。”
叶桐的眼里,也不全是爸爸同意她出去的喜悦,也有一抹忧伤浮现出来,彭长宜感到尽管叶天扬同意她出国,尽管她表现的很⾼兴,但是,并不像是发自內心肺腑的⾼兴。这也许是叶桐从小就被娇生惯养有关。越是不让她做的事,她越是要去做,一旦让她去做了,可能也就失去了做的趣兴。
他打趣地说道:“别告诉我动摇了?”
叶桐很深沉地笑了一下,说道:“不会,我不会动摇的。”
彭长宜看着她,说道:“国外的那个人,就那么让你放不下?”
叶桐低下头,眼里的忧伤就有些加重,她说道:“这个问题我也不止一次地这样问自己,也深刻地剖析过自己,也许,我不是放下也放不下的事,而是不知道如何放下,现在我知道,其实,有些东西是你根本就无法掌控的,不是你不去放下,而是你根本就抓不住。”
彭长宜第一次听叶桐说了这么有哲理的话,他有些惊讶,叶桐居然也会玩深沉,就说道:“呵呵,你就是个百变女郎,一会像孩子,一会像疯丫头,这会又像个智者,我知道是什么把你变成这样的了,按照你们女孩子的说法,这应该是被爱情磨折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