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不放心江帆。
一直到了晚上,彭长宜回到住处,他才给江帆的宿舍打了电话,久通无人接听的声音,他这才想起,江帆房间的电话夜里就拔掉,他又打了他的机手,机手也是关机,他就更加不放心了,就给丁一打了电话,丁一很快就接通了,她刚“喂”了一声,彭长宜就说道:
“小丁,是我,彭长宜。”
“哦,科长,在哪儿呢?”
“我在三源。”
“呵呵,我还以为你回来了呢?”
“过两天再回,小丁,我给长市打不通电话。”
丁一有些不好意思地“哦”了一声。
“小丁,我知道他还有一个机手,上次说告诉我号,临走的时候就忘了,你告诉我。”他笃定地说,根本就不给丁一犹豫的时间。
尽管丁一从来都没有正面跟彭长宜承认什么,但是彭长宜什么都知道,她听他的口气很急,而且确定自己知道长市的另一个号码,就也不再伪装什么,告诉了了他。
彭长宜记在了本上,然后说道:“小丁,你今天见着长市了吗?”
丁一听他这么说,语气就有些低沉,她说:“科长,我见着了,今天新记书见面会,温局长带着我去的。”
彭长宜故意轻松地说道:“新记书叫什么?”他明知故问。
“韩冰,原来是锦安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
“哦。”
丁一没有再说话。
彭长宜一时找不着话题,就说道:“你在⼲嘛?”
“什么都没⼲。”
彭长宜知道丁一有心事,就说道:“小丁,新记书来你们是不是该忙了?”
“会有一段忙的时间,但我这个节目影响不是太大,而且马上要过年了。”
彭长宜听出丁一的口气不是很轻松,就说道:“怎么了,情绪不⾼啊?是不是受影响了?”
丁一听彭长宜说得这么直接,就说道:“呵呵,有点…”丁一支吾着说道。
彭长宜知道她担心江帆,就单刀直入地说道:“小丁,长市没有当上记书很正常,他会处理这个关系的,也不会往别处想的,相信长市的水平,你放心,这种事哪个地方都有,不一定一个地方的记书走了,长市和县长就能接任记书的…”
“科长。”丁一打断了他的话,嗫嚅着说道:“也许…是我连累了长市…”
听了丁一这话,彭长宜的心就是一紧,不噤有些心疼,真是一对痴心人!
他说道:“傻丫头,这就是你多想了,你怎么会连累长市呢?不会的,绝对不会,官场上的事你不懂,任何一个地方新的导领班子配备,都不是一个原因那么简单,如果你都能找到背后的原因,那肯定就不该是这个原因。别瞎想,这事和别人没有关系,我猜应该和那个姓袁的女人有关系,肯定是长市不跟她妥协,她恼羞成怒告了长市的刁状!”
听了他的话,丁一心里好受了些,但是,既然袁小姶去告江帆的状,肯定就会牵扯自己,自己仍然也脫不了⼲系,想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总之,还是会有我的原因的…”
彭长宜说:“我说了,事情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即便长市和别的女人有关系,但如果长市不坚持离婚,还跟袁小姶重归于好,他可能也就当上了记书;即便长市和别的女人没有关系,如果长市坚持离婚,他仍然当不上记书,这个道理你懂了吗?所以,主要原因不是长市和什么人有没有关系的问题,而是长市和袁家的关系问题,别什么事都往自己头上揽。”
“嗯,好吧。”
彭长宜说的有道理,丁一能懂。
彭长宜又说:“你参加会的时候,见长市的情绪怎么样?”
听他这样一问,丁一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也许,只有她才能看出江帆內心的痛苦和烦恼,外人是看不出什么来的,他的言谈举止,仍然是谦谦君子的风度,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失落和不平衡,似乎他的心里就从来都没有过对记书这一位置的憧憬和向往,尤其是他在会上说:“请上级市委的导领放心,作为府政一把手,我保证全力配合好韩冰同志的工作,紧密团结在市委周围…”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丁一的心里就一阵阵揪心般的难过。
“小丁,你在听吗?”彭长宜见她不说话就问道。
“是的,在听,长市…他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很正常…”
彭长宜听出她的嗓音里有了一丝哽咽,就说道:“好了,别瞎想了,我明后天就回去了,回去后我们再谈。你休息吧。”
“嗯。”丁一抹了一下眼角里流出的泪,就说了一声“再见”就挂了电话了。
彭长宜呼出了一口气,他知道丁一在自责,而且是深深地自责,但是现在顾不上她,他立刻给江帆打了新机手号,果然,江帆接通了。他说道:
“长市,两电话都打不通,刚跟小丁要了你的新号码。”
江帆一听是彭长宜,就说道:“我没给你这个号码吗?”
“呵呵,那天咱们都喝多了,您忘了给,我忘了要,就这样了。”
“哦,对,我想起来了。”江帆沉默了一会说道:“长宜,你都知道了?”
“是的,我听说了,其实这也很正常…”
“长宜。”江帆打断了他的话,说道:“长宜,你放心,我不是三岁的孩子,道理我懂,也想得开,你最了解我,从当代长市那天起,你就了解我,我的确梦想过能接任记书,也做了努力,但毕竟结果不是咱们自己能左右的,尽管我很失落,也有些不平衡,说真的,我还不是特别的在意。我在意的是有些事情的确很让我忿忿不平,不过还好,他没有让孟客来这里当记书,这已经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了,我应该感谢他。”
彭长宜知道江帆说的这个“他”指的是翟炳德,他有些吃惊地问道:“孟客?”
“对,孟客,原定是孟客,也是在最后一刻,他才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临时换了韩冰。”
“哦。”彭长宜明白了江帆说给他“天大面子”的含义了。
孟客,原来是亢州市副长市,曾经是江帆的手下,因为张怀不服江帆,在人代会上暗地里串通了几个代表团,想选掉江帆,重演周林败走亢州的一幕。在人代会推举长市候选人期间,就有几个代表团另外推举了一个候选人,这个候选人就是和江帆站在一个阵营里的副长市孟客,当时弄得孟客十分狼狈,那个时候他来亢州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不能不说张怀老谋深算,他玩的这手的确起到了一石二鸟的作用。即便孟客不能当选,也瓦解了江帆在府政的阵营。后来还是樊文良力挽狂澜,给张怀来了一个釜底菗薪,借用书法解字,敲山震虎,使张怀阵营里的苏乾兄弟临时倒戈,又以病逝的北城区主任张良写给市委的密信来威胁张怀,使张怀不但放弃了原有的打算,还变成了给江帆拉车的驴,以至后来发展到张怀比任何人都希望江帆能当上亢州的长市,为保证江帆顺利当选,他四处做工作。后来,江帆顺利当选为亢州市民人
府政
长市。但是作为亢州的上级部门锦安市委,考虑到孟客和江帆有过在人代会上“竞争”长市这个政治事件,怕他们以后合作出现缝隙,就及时地把孟客调走了,当时江帆还想不通,驱车去锦安找翟炳德,不同意孟客调走,当翟炳德告诉江帆,孟客是调清平市当长市的时候,江帆这才没话说了。基于这些因素,如果上级真让孟客回来当亢州市委记书,那就是对江帆极大的羞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