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早就听说,自己的这位副职对一些人很有意见,尤其是看不惯郭喜来目中无人的做派,以为攀上了记书,就能凌驾于任何人之上,进而他也就对邬友福有了意见。就笑着说道:“呵呵,现在基层工作不好⼲,而且千头万绪,比不得改⾰开放之前,一个人的本事再大,如果没有团队共同努力,是⼲不好也⼲不成眼下这么多工作的。”
“呵呵,这您就不清楚了,在三源,不需要你把工作⼲好,只要⾼呼万岁就是好⼲部。”
“呵呵,看你说的。”彭长宜笑了,从菗屉里拿出一条烟,起⾝扔向沙发上的陈奎,说道:“我不菗烟,这个还是由你来消灭吧。”
郭喜急忙起⾝,接住了彭长宜扔过来的香烟,说道:“这…”
彭长宜笑了,说道:“这什么呀?我跟你说,我如果菗烟,这些轮不到给你们,你们就念我不菗烟的好儿吧,在亢州时也是这样,我的菗屉经常被他们检查扫荡。”
听彭长宜这样说,陈奎就把那条⾼档香烟放在了⾝后,接着刚才的话茬说道:“我不是奉承您,在三源,有您这样认识的导领不多,几乎没有,大多数导领都很牛,根本不会把别人放在眼里。”
“呵呵,随着形势的发展,谁都会认识到这一层的,如果认识不到,就会被形势所抛弃,就会游离规则的边缘。”
尽管彭长宜说的是场面上的套话,但是,也向陈奎传递出一种特殊的信息,这让陈奎很激动,他说道:“县长说得太好了,三源有句土话,叫手大遮不过天,就是这个道理。”
陈奎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彭长宜不能说太多了,他就笑着说:“这句话恐怕不是三源的土语,国全都通用,我们那个地方也这么说。”
陈奎也笑了,说道:“呵呵,是啊,对了县长,您对那个废水库感趣兴?”
彭长宜一惊,自己对这个废水库感趣兴的事,似乎没有几个人知道,平时陈奎没事从来都不来他的办公室,更别说单独跟他说一些闲话了,他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想到这儿就说:“呵呵,我的确有些趣兴。”
好在陈奎没有让他进一步去猜谜,就说道:“我早上跑步,看见我们家属院的⾼工,⾼文化,他跟我说,说彭县长托人给他捎信,说有机会想谈谈那个废水库的事,问我,是不是想重新修这个水库?”
彭长宜明白了,陈奎的妻子在水利局上班,他们在水利局的家属院住。就说道:“有些趣兴,但是如果要是重修,那是要经过一番精细考察的,是要往省里报的。我目前只是从旅游这个角度考虑的,别的还没有想好。等咱们忙完这段,好好跟他聊聊。”
这时,彭长宜的电话想了,他接通后,就听里面传来一位女士甜糯糯的声音:“彭县长,你好,听出我是谁了吗?”
陈奎站起⾝,拿起那条香烟,说道:“我先回去,一会有事您叫我。”
彭长宜就起⾝,跟他点点头,然后对着话筒说道:“这个声音的确很熟悉,冷不丁我还真说不上来了。”
彭长宜很讨厌女人打电话用这个腔调,上来就让对方猜是谁,好像男人就该记住她们的声音的似的。其实这个问题的确很让人尴尬,猜得中和猜不中都尴尬。既然能让对方猜的人,肯定是见过,甚至通过电话,但不是经常联系的人,如果一下子猜中她是谁,她就会很激动,但是于男人来说却是件不好意思的事,说明这个男人心目中,是不曾把这个女人忘记的;猜不中,女人尴尬,因为你自以为是地拿自己不当外人,人家根本就没给你留存根。所以说对谁都是尴尬的事。男人之间却很少出现这个问题,很少有两个男人通电话让对方猜自己是谁的,即便有,也是在特殊情况下进行的。
只听对方说道:“呵呵,听着熟悉?那就说明彭长市还记得我,我是玉琼。”
“哦?玉琼经理,怎么是您啊?好长时间不见了。”彭长宜很惊讶玉琼怎么想起了他。
“是啊,后来我听说你⾼升了,去了三源,就想着菗时间去打扰一下,据说三源是避暑胜地,风景非常的好。”玉琼的声音里,有一种南方人特有的音韵。
彭长宜此刻是不敢掉以轻心,他捕捉着玉琼的每个字,力求从里面尽快得到信息。说道:“呵呵,是啊,是啊,数伏天这里晚上都得盖薄被,随时欢迎您到三源视察工作。”
玉琼“噗嗤”一声笑了,娇声娇气地说道:“呵呵,又来你们官场上的那一套,动不动就是视察了、指示了一类的,我又不是你的导领,别跟我说这些官话。”
“呵呵,那我就随时欢迎女企业家、锦安著名的红粉大亨玉琼老总来三源观光旅游,兼做视察指导,我们一定做好全程陪护工作。”彭长宜在电话这边做着嬉皮笑脸的怪样。
“呵呵,什么时候练得这么油腔滑调的了,实不相瞒,我现在就在三源。”玉琼依然是娇声娇气地说道,而且语调不慌不忙。
“什么?您现在就在三源?在哪儿?”彭长宜有些认真了。
玉琼笑了,说道:“是啊,我陪朋友到三源来看看,他们回去了,我留下了,想见你一面再走,我现在在霞光岭的山下给你打电话。”
霞光岭,是一位著名抗曰小英雄牺牲的地方,这里,早就成为⾰命传统再教育基地,每年都会有来自省內外的少先队员和和青年生学前来凭吊,也成为三源最早的红⾊旅游胜地。
彭长宜说道:“是我过去还是您过来,我听您的安排。”
玉琼说:“我现在正在往县城走,你往这边来,我们半路见个面,就不去你哪儿给你添乱了,你们都忙,我的车是一辆蓝⾊的奔驶,车牌号88268。”
彭长宜说道:“好嘞,我的车是一辆白⾊丰田越野,牌号是3639,我这就出门。”
“呵呵,我还以为县长的车也挂不牌照呢,我看三源的车好多都挂不牌照。”
“呵呵,您说的这个问题我们已经注意到了,准备近期就治理,但是眼下好像哪项工作都比这个重要。”
玉琼说的机动车无牌照驾驶的问题,在彭长宜刚来三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一般党政机关导领的车辆很少有挂牌照的,除去新车,各种险保都齐全的才挂牌照,就连邬友福的车平时都挂不牌照,只有出门的时候才挂。
许多大货车也有挂不牌照的,挂不牌照的大货车大部分都是三源有名的这几家运输公司的车,他们挂不牌照,但是每个车都有标号,比如建国集团的车,都标有“建号”的小圆牌,似乎标着“建”字,就可以天经地义的挂不牌照,更有人私运输的车辆,也模仿着标上“建”字牌号,仿佛这个“建”字就是通行证,就是牌照。
交警们对这些车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对外地牌照的车辆却检查的非常严格,当京州省长省一声令下,打造省內公路无三乱的时候,三源还在制造着三乱。随着旅游业的兴起,整顿交通秩序,规范交通也是一项迫在眉睫的事情。
彭长宜为此专门召开过有关会议,要求有关部门开展查处三无车辆的专项行动,安公局对此也是积极响应,只是这项活动仅仅进行了三天,就不了了之了。交队警长跟他诉苦,说这项活动没法搞下去了,交警们在前面扣车,导领打电话写条子在后面说情,彭长宜笑着安慰交警大队队长,说这种情况早就意料到了,没关系,就当是一次练兵行动。
玉琼说道:“我只是看到了这么一个现象,不过毕竟是边远县城,可能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吧?”
彭长宜笑了,说道:“得嘞导领,别转着弯批评我们了,这项工作我们准备在庆国节前再治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