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看着他说道:“长宜,不要谦虚了,你,我是了解的,如果说是幸运的话,也是你有水平把一些不利的因素转化为幸运的因素,这一点,我和部长刚才还讨论着呢。再有,幸运,从来都是跟有准备的人的,你具备这方面的实力和能力,才能既‘幸’又‘运’。”
彭长宜憨憨地笑了几声,说道:“别听部长的,我就是什么都不是,他都看着我好。长市,您在电话里说调到自治区去了?”
江帆喝了一口水,习惯地两手只在⾝体的两边,靠在沙发上,说道:“是的,说到这一点,我也有些幸运,新调来一位副记书,居然是我在党校学习时的副校长,亲自给我发表过论文的那个人,所以他来后不久,正赶上自治区准备发展风电事业,并规划出了下一个五年计划的项目,因为我是內地来的⼲部,在京北又有些关系,所以就推举了我,把我调了上来,专门负责这一项工作。”
尽管江帆的脸上有了⾼原的沧桑之⾊,但这丝毫掩饰不住江帆仍然是个美男子,他说话的神态、气质、一颦一笑,仍然不失一位魅力员官的典型形象,仍然是彭长宜心目中的偶像。
彭长宜忽然就想到了丁一,他的心动了一下,刚要说什么,部长从外面进来了,说道:“开饭、开饭,咱们今天哪儿也不去,就在我这里喝几杯,叙叙旧。”
江帆说道:“王记书,我还是怀念您做的王氏私家菜啊。”
彭长宜感慨地说道:“多么温馨的回忆啊!想想都馋,只是现在咱们没有口福了,时间都给了孙子了!”
“唉——眼下也没有心情鼓捣这些了,时间没有完全给孙子,都给了孙子他爹喽。”王家栋叹了一口气。
江帆赶紧说道:“没关系,我以后会经常跑京北的,菗冷子我就回来,我相信,总能碰上您心情好的时候吧?”
“哈哈。”王家栋用手指着江帆笑了。
江帆又说:“我还有一个请求,您老什么时候安排一下,也让我见一下您的孙子,顺便跟他握握手贴贴脸什么的?”
彭长宜说道:“那您可要小心了,这孩子有个⽑病,第一次见面,肯定先浇你一泡尿,看你实交不实交。”
“哈哈,你不抱他,他不浇你。”王家栋在为孙子辩护。
“哦,那就是善于近距离射击?”江帆说道。
“哈哈,是的,是的。”说起孙子,王家栋脸上的愁容荡然无存。
吃完饭,王家栋跟江帆说道:“雯雯和孩子现在跟我们住呢,老伴儿有个讲究,不让我回去的太晚,怕把不洁净的东西带回家,我知道长宜你们俩有许多的话要说,我也不打扰你们俩,我先回去,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今晚就住在我这个房间,床上的被褥和床单都是今天早上刚刚换洗过的,长宜不走的话就在沙发上睡,跟总台要一铺被褥就行了,有什么事我们电话联系。”
江帆说道:“谈不上嫌弃,我就住在您的房间,长宜我们俩说话方便。我明天十点的机飞,肯定一早就走了,您家孙子养得娇,晚上又不接见客人,只能等下次有机会我再去看小家伙了,但是,礼节还是要有的,这个,⿇烦您老转交给他。”
江帆说着,从一个大提包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王家栋的手里。
王家栋说道:“你这是什么礼节?没有这个讲究!”说着,就往回推江帆的手。
江帆认真地说道:“我都说了,您是转交,如果真不要的话,那也不是您事,是我和王子奇之间的事,您只是信差而已。”
彭长宜笑了,说道:“您就别客气了,就冲这个红包都应该收下,我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这个红包,肯定是特意而且是用心买来的。”
江帆立刻说道:“长宜,真让你说着了,我就不知道去哪儿买这个红包,特意问了一个出租车的司机,是那个司机告诉我去什么地方买,您说您要是不转交给王子奇同志,对得起我这片心意吗?”
王家栋不再推辞了,说道:“那我就替王子奇谢谢他江爷爷。”
江帆赶紧一拱手,说道:“得嘞您呐——”
江帆和彭长宜送王家栋到了电梯前,看着电梯关上门后才转过⾝,重新回到了房间。
彭长宜坐下后说道:“长市,有件事我不得不提,就是这个。”彭长宜说着,从手包里掏出一个鼓鼓的文件袋,里面有江帆走后的所有租金,还有房产证、委托书等。他放在茶几上,推到江帆的面前,为难地说道:“非常遗憾,我没能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她不要,坚决不要,我也没有办法…”
江帆的神态立刻变得凝重起来,刚才那个谈笑风生的他不见了,他拧着眉头,接了过来,深沉地说道:“长宜,我,想到了…”
彭长宜小心翼翼地措着词,说道:“我努力去说服她,但是没用,她不要,如果我要是再死乞白赖地给她,恐怕她对您会有更深的误会,所以…长市,这个任务我完成的确有难度,对不起,没把事情给您办好…”
江帆没有立刻说话,他掏出里面的东西,看着自己亲笔写的委托书和房产证,又往里看了看彭长宜刚刚取出的房租,又慢慢地将所有的东西都装了回去,将封口处按原来的痕迹折好,这才抬起头,说道:“长宜,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难为你了…”
“长市…”彭长宜欲言又止。
江帆抬起头,看着他。
彭长宜说道:“您走后,她痛苦极了,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我看了都心疼,后来,温庆轩调走,她所处的环境很恶劣,天天忍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尤其是您那个妻子还穷追猛打,后来,她就大病了一场,深夜被她父亲接走了,他父亲给温庆轩打了一个电话,说她不回亢州上班了,请了长期病假,等养好⾝体,精神恢复了再说。温庆轩明白丁教授的意思,就说不管她什么时候来上班,都会给她保留公职和开工资的。她一直在家呆了三个多月,后来参加阆诸电视台主持人大赛,夺得第一名,被阆诸电视台留了下来,那天,她是要回来办手续,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您知道吗?这之前,她学您,也关了机手,联系不上她,所以,我那天接到她的电话后也很生气,装不认识她,没给她好气儿,但是她叫了我一句‘科长’,唉,我的心立刻就软了,没脉了…”
江帆静静地听着,內心便起了波澜…
尽管江帆不问,但是彭长宜知道,江帆希望了解到丁一更多的消息,那深入骨髓的爱恋,是时间和空间抹杀不掉的,于是,他继续说道:
“她回来办手续的那天,温庆轩去锦安开宣传工作会议,但是他头天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曹阳,曹阳当然没得说,派专人给她办好了一切调动手续,都没用她出面,可是,您知道吗,就是那天,她出事了,我不知道部长跟您说没有?”
江帆睁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她出了什么事?王记书什么都没跟我说?”
彭长宜从江帆的眼睛里看出了那种对丁一的深切关怀,说道:“贾东方您还记得吗?”
江帆点点头:“记得。”
“他越狱逃跑,跑回亢州绑架了雯雯和丁一。”
江帆脸上就有了紧张之⾊,他皱着眉头,说道:“绑架?为什么?”
“您还记得我在清理小炼油的时候,晚上被人砍了一刀的事吗?”
江帆点点头。
“后来被人救下了,大家都认为是我得罪了那帮熬油的人,是他们对我进行的报复,其实那个时候我就起了疑心,我没有说,后来我知道了是谁救得我,是王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