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南就给朱庆国打了电话,显然,电话是打不通的,刚才姚斌就告诉彭长宜,朱长市电话打不通,他关机了。
曹南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把朱庆国关机的事实告诉彭长宜,彭长宜只说了一句:“继续联系。”
亢州长市在这个时候突然关机,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彭长宜根本就没有指望他出来平息事态,只是他这一关机,让市府政的这些副职们有些群龙无首。府政所有的副长市包括吕华、龚卫先几乎都出来了,但是根本挡不住涌进的人群…
市委副记书卢辉正好在机关,今天上午他有事需要处理,没有下乡去考察。面对突发情况,他表面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心里却有一定之规,站在窗前,注意着楼下的人群。
彭长宜刚上任,年前年后就连着烧了三把火,这多少会有一点他急于树立个人威望的嫌疑,先是大讨论后是⼲部任用制度的改⾰,现在又要开始清理整顿开发区的污染企业,这么短的时间內,连着烧了三把火,不是急于表现自己是什么?他这样做,唯一的目的就是树立自己的个人形象,表明他在亢州才是至⾼无上的,这在对开发区、南城,还有苏乾等人的任免问题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完全是按照他的个人意愿任免的⼲部,别人只有建议权,就连朱庆国推荐的人他都不予考虑,何况他们这些副职?彭长宜啊彭长宜,你怎不想想,亢州,不是那个穷三源,亢州的⼲部是见过大世面的,是三源那些“土包子”无法比拟的。
但是“大敌当前”作为亢州市委三把手的卢辉,可以在心里看热闹,真正要无动于衷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最起码还有党性原则约束着。想到这里,卢辉就下了楼,和姚斌一起,加入到了劝说工人的行列。
他表现的有些不知所措。如果说他就是想看彭长宜的热闹也有些冤枉他,如果这个时候选择挺⾝而出,不但意味着将承担某种大巨的政治风险,恐怕还会引起彭长宜的猜忌。
他可以这样想,但是姚斌却不能,联系不上朱庆国,他只能下楼来,做着劝退的工作,但却是徒劳的,因为没有人听他的话,工人们要见的是市委记书,要跟市委记书要个说法。于是,姚斌只得安排曹南,并且招呼出府政所有的机关人员,在楼的门前站成一道人墙,防止激动的工人冲击办公区。同时,让吕华联系安公局,让安公局出派警力维持治安。
人越聚越多,卢辉也怕出事,他转⾝上了楼,推开了政法委记书李汝明的办公室,李汝明正在办公室里一遍一遍地给安公局局长打电话。见卢辉进来,啪地扣上电话号码,说道:“这个马文博是怎么回事,愣是联系不上他,而且上班时间还关机了!”
卢辉感到了不对劲,说道:“老马关机?”
“是啊,关机,关键时刻掉链子。”李汝明腾地站了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
“你是政法委记书,马文博不在你就调不动警力了?”卢辉抢白了他一句。
李汝明说:“那倒不是,安公局政委去党校学习去了,我已经给政委打了电话,他已经安排一个副局长带人过来了,而且,他马上也到。”
“也许,一会彭记书就回来了。”卢辉说道。
“嗨,这种事如果也等着一把来出头,我们这些人是不是有点…”李汝明没有说下去。通过这段不长时间的跟彭长宜合作,他知道,彭长宜绝不是等闲之辈,也绝不是窝囊废。所以,他当然不敢怠慢了。
卢辉说:“我理解你的意思,咱们什么也做不了,工人找的是他和长市。”
“我听府政那边的人说,朱长市也找不到。”
卢辉点点头,若有所思。
李汝明说“走吧,咱们下去看看,姚斌一个人恐怕扛不住吧。”
事实上,他们选择这个时候下去是正确的,因为他们刚下去,正在帮助姚斌维持秩序,彭长宜就回来了。
在彭长宜的⾝后一两步远的地方,始终都跟着两个人,这两个人穿着便衣,是陈乐的那两个手下,陈乐想跟着他过来,彭长宜不让,因为他不想让他们的关系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陈乐就悄悄指示两个心腹,暗中保护着彭长宜。
彭长宜在门口外面就下了车,他远远就看见有人举着几块牌子,上面写着:“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工作”“我们不搬出开发区”…等等。
这时,人群里有人认出了他:
“彭记书来了”
“彭记书还真来见我们了。”
“听听他怎么答复我们。”
…
彭长宜没有理会大家的议论,他镇定自如,目不斜视,迈着稳健的步伐,由门口的方向往里走,走到一块被人举起的牌子跟前,定睛看了看,就见这上面写着:“彭长宜,没脸皮,上任来,要政绩。”
彭长宜冷笑一下,伸出手,用手敲了敲这块牌子,后面立刻露出一个脑袋,这个人也在电视里见过他,一看是市委记书,赶紧就缩回头,用手里的牌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彭长宜伸出手,捏住牌子的一角,往上提着,跟那个人说道:“举⾼点,不然看不见。”
那个人哪敢往⾼了举,手就哆嗦起来,松开手,丢下牌子就转过⾝去。
彭长宜接过他手里的这块牌子,转过来看了看,就举了起来,对那个人大声说道:“我说你怎么回事,这仗还没打就把把抢丢了。”
那个人回过头,连忙给他作揖,嘴里说着什么,彭长宜也听不清,好像是在说:“对不起”
彭长宜没有难为他,又大声说道:“这牌子你不举着让我给你举着,咱们可是说好了,你得把你们厂奖励你的那5块钱给我,行不行?”
那个人下意识地摇头摇。
彭长宜依旧不紧不慢地说到:“你这个人不说理,活儿,我给你⼲了,牌子我举着,你凭什么⼲落5块钱?这可是不劳而获,马克思最反对的就是不劳而获,工人老大哥最反对的也是不劳而获。”
旁边的人就“哈哈”大笑了,他们居然忘了眼前这个人,就是他们这次要议抗的对象。
就这样,彭长宜一只手⾼⾼地举着这块牌子往前走,刚走了几步,又停在了另一块牌子前,就见这上面写着:
“彭长宜,不要脸,回亢州,就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