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部长也不想给自己添堵,他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等雯雯放下孩子出去后,部长说道:“小子啊,我呢,只是担心你,按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了,不过我听雯雯到家说了开发区的事,尽管你处理的很精彩,你的反击也很得法,但是我感觉你还是急了点。 我单单指的是治污。”
彭长宜笑了,说道:“不急,部长,有些事慢火,有些事就得急攻,如果我不当下往前推这项工作,等火气降下的时候,就不好推了。如果这次我受制于人,以后就会助长某些人的狂妄,从心里就看不起我,那我以后还怎么工作。”
王家栋点点头,说道:“嗯,你说的倒是有道理,不过这样一来,你以后工作就要更加小心了。”
彭长宜笑了,说道:“不这样,我也会小心的,您放心吧。”彭长宜感到部长经历了自⾝事件后,的确少了许多锐气了。
王家栋笑笑说道:“小子,你不会变成一个独裁者、铁腕人物、強硬派吧?”
彭长宜笑了,说道:“不会,坚决不会。这一点,三源的⼲部最了解我。但我也不会受制于人、任人宰割。”
说到这里,彭长宜的目光坚定,凛然。
王家栋看着他,说道:“那就好啊,小子,今天,我这是最后一次跟你卖弄,以后不会了…”
“别呀,您想⼲嘛,看我笑话吗?”
王家栋笑了,说道:“混话,到什么时候我也不会看你的笑话,但是通过今天我对你的试探,我感觉你已经具备了一个市委记书,或者说是一个小政治家所应该具备的一切素养,我对你有这么几点希望。”
彭长宜看着他,认真地听着。
“第一,不要过多⼲预府政的事,你是记书,记书是⼲嘛的?记书就是‘出主意、用⼲部’的,这话是⽑主席说道,一点错都没有。从一定意义上讲,当好一把手,关键是在用人。用好一个人等于树立了一面旗帜,可以激励更多的⼲部奋发进取;用错一个人则会挫伤许多⼲部的积极性和事业心,你没有听从朱庆国的建议,让林岩去开发区当一把手,完全是正确的,有可能你得罪的是林岩一个人,但是如果你用了林岩,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会使一大批⼲部不服,这也是我做组织工作多年的的经验。要会用人,敢于用人,大胆用人,这一点你做得不错。这个我就不多说了;第二,要有容才之量,还要能容人之长,你在⼲部任用的问题上,知道谦让,知道顾全大局,这很好,但是关键部位一定要控制,比如开发区;第三就是要有护才之能。导领者不仅要识才、用才、容才,更要爱才、惜才、护才,在政治上关心,搞好跟踪教育和培养提⾼,特别是对于那些新提拔的年轻⼲部,更要及时跟踪,要使其尽快入进角⾊。这些新提拔上来的⼲部,有时就跟一张白纸一样,很容易打上你导领者的烙印,所以千万不能忽视对他们的跟踪、培养和再教育的工作。在工作和生活上照顾,及时为他们排忧解难,解其后顾之忧。对一时不慎工作出现失误的人才,要积极、及时地与其谈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帮助他们找症结、卸包袱。我相信,未来不出两年,基层就会出现好多个彭长宜。”
“哈哈哈——”彭长宜朗声大笑。
王家栋赶忙制止住了他,说道:“你小点声——”
彭长宜意识到里屋睡着的小家伙,就赶紧收住了笑。部长不愧为多年做组织工作的,的确有一套自己的用人准则,刚才他说的话,应该是他做组织工作的经验精华和智慧结晶。
王家栋说道:“还有一点就是,千万别记仇。小平同志就倡导过两个抛弃和两个宽阔,抛弃一切恩怨,抛弃一切成见;两个宽阔就是眼界非常宽阔,胸襟非常宽阔。导领,就要有导领者的胸怀,小肚鸡肠、疑神疑鬼的导领是走不远的。亢州的情况跟三源不一样,在三源,你靠讲义气能办的事,在亢州未必能,所以,大事讲原则,小事讲谅解,容人之短,取人之长,如果你还想往上走的,小平同志说的两个宽阔一定要牢记。”
王家栋又说道:“另外,凡事都要严于律己,以⾝作则,你带头做到的事情,才能要求别人去做,反之,你就会成为一个假大空的导领。在班子里,要带头多做批评和自我批评,有意见摆在桌面上,不在背后搞小动作,我相信,这些你完全能做到,因为你的为人和性格大家有目共睹。所以说小子,你还要走后今后的每一步,还要抓住一切机遇,继续升迁,能升到什么地步就升到什么地步。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彭长宜看着部长,他这样语重心长,无疑是对自己寄托了更大的希望,我十分感激在他成长的路上,能有一位这样的智者,时刻敲打、提醒他,在心里,就更加珍惜王家栋了。他说道:“部长,这个时候,您这样敲打我,真是太及时了,不瞒您说,对于工人游。行这事,我的确一直放不下,即便我占了上风,达到了目光,但是心里有个角落始终还是耿耿于怀,尽管道理也懂,但是您这样说,我给自己找到了放下的理由了。”
王家栋笑了,说:“这很正常,别看我这样劝你,有些事,我也是放不下了。正因为我有过你这样的心理,我吃过这样的亏,我才这样劝你。”
彭长宜说:“您放心,我会的。”
“一个没有宽广和宽阔胸怀的人,是走不远的。”王家栋再次強调。
彭长宜点点头,他想到了翟炳德,尽管翟炳德比樊文良最先抢占了官场的制⾼点,但是樊文良却一直在稳妥向前,最后到了省里,樊文良到了省里,无形之中就阻止了翟炳德前进的步伐。
“对了,小子。”王家栋忽然说道:“那个狄贵和,是怎么回事?”
彭长宜抬头看着他,眨着眼,故意不解地看着他,说道:“什么怎么回事?我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王家栋注视了他半天,最后才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彭长宜的脸上表情有些凝重,半天,他才带着情绪说:“我从老家回来时,去给他拜年了。其余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嗯。”王家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下意识地捶着自己的腿。
彭长宜见王家栋没有接着往下问,就赶紧转了话题,说道:“您真的戒烟了?”
“是啊,戒了。”他的情绪有些低落。
彭长宜看出来了,就说道:“为什么戒了?”
“呵呵,你说为什么?我以后没有工资,菗不起了。”王家栋又恢复了刚才的神态,棱着眼看着彭长宜说道。
彭长宜笑了,说道“如果是为了这个原因,您大可不必担心,只要不是梅大夫的命令,您就不要戒了,我供您烟菗,供您酒喝,哎呀,我终于有表现的机会了。”
说着,就赶紧起⾝,拿过那两条烟,打开其中的一条,从里面菗出一盒,又菗出一支烟,笑呵呵地递给王家栋,说道:“请您老赏个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