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还有问题?”
他们说笑着就走了出来。
秘书辛磊早就等在外面。
江帆说:“咱们去吃卤煮火烧,老肖请客。”
江帆回办公室披上了一件外套,两辆车便开出了府政大楼。
车上,辛磊说道:“估计咱们得排队。”
“哦,这么火?”江帆问道。
肖爱国说:“不是这么火,而是非常非常火,常有京北的人过来吃。”
“哦,是不是这家的卤煮火烧还有传承?”江帆问道。
“呵呵,不愧是博士长市,看问题就是不一样。还真让您说对了。”肖爱国恭维的恰到好处,他说道:“这家的卤煮火烧的确有传承,当年有一个享誉老京北的卤煮陈,那是咱们阆诸市清河县人,祖上几代人都做这门生意,就是卖卤煮火烧,当年他们是用五花⾁,因为价格昂贵,普通人吃不起,后来他们的祖上就改用猪头⾁煮,之后又加上了猪下水,经过几代人的传承,他们陈家的卤煮火烧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传说梅兰芳、侯宝林也经常吃他们家的卤煮火烧。新国中成立后,卤煮陈也被纳入了咱们阆诸地方名吃之首。”
“哦,果然名不虚传。”江帆由衷地说道。
肖爱国继续说:“本来,这绝活向来是传男不传女的,但是他们家打破了这个规矩,不仅把技术传给了儿子,还传给了女儿,女儿又传给了女儿,现在咱们阆诸的这家卤煮陈就是第五代传人。京北包括咱们当地,甚至整个北方城市,有无数家卖卤煮火烧的,但甭管您吃过多少家,如果没吃过卤煮陈家的,您千万别跟别人说吃过卤煮火烧。这里,不光是味道好坏的问题,而是一种文化的象征了。”
“哈哈。”江帆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
卤煮火烧是京北汉族特⾊小吃,起源于京北城南的一带,从光绪年间改用猪头⾁和猪下水代替后,这道名吃,便受到普通百姓的爱戴。经过民间烹饪⾼手的传播,久而久之,造就了今天的卤煮火烧,地道的京北人和京北周边的人估计没几个不好吃卤煮火烧的。
江帆说道:“不満你们说,我在京北上学工作了几年,我们经常在路边小吃摊吃卤煮火烧,经济实惠,尤其是冬天,吃得心里热乎乎的,但还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卤煮火烧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肖爱国说:“一个小吃得以传承,肯定有一定的文化背景在里面了,就说这卤煮火烧,被几代人复制,依然受欢迎,必有其根源。”
江帆说:“有道理,那这个卤煮陈这么出名,为什么不开连锁加盟店?”
肖爱国说:“这就是民间小吃的魅力所在。中式小吃讲究食材的新鲜,您想,这猪下水跟薯条不一样,怎么统一配送?一根猪小肠怎么给它量化?这都不好操作。”
“说得也是,那么咱们要去吃的这家在京北没有吗?”
“有,好多都打着卤煮陈的招牌呢。但是咱们这家是绝对正宗的,是陈家的女儿开的,原先也在京北着,一是咱们出面把她请回来了,二是她年纪也大了。”
“哦,是咱们府政出面请回来的?”江帆问道。
“是的,那个时候还是申记书的主意呢,她的店铺所在的地段,最早是爱卫会办公的地段,府政改造后,就盖起了一排门店,特批两间房子免费让她使用。后来她又在后面又盖了两间小房当住的地方。”肖爱国介绍说。
“这么火的生意两间不够吧?”
“老人年纪也大了,快⼲不动了,两间足够。”
“老人的子女中没有人学这门手艺吗?”
“现在的孩子们谁还学这个,人家都上大学了,学的都是⾼科技。”
他们说着,就见前面鲍志刚的车停在了路边,山子说道:“我天,车都停这么远了!”
肖爱国说道:“辛磊你们先去占座吧,里边没地方呆。”
辛磊也就下去了,山子把车停好后,也下去了,他没有熄火,暖风依然开着。
前面的鲍志刚也下了车,走了过来,拉开车门,坐在了辛磊前面的那个座位上,跟江帆说道:“您看见了吧,后边的车里都有人等着,想吃这一口要么早来,要么晚来,这个时候来就得等。”
江帆说:“这卤煮火烧让你们说得我都开始垂涎了。”
鲍志刚说:“的确是好吃,就是有一样不好,这里人太多,太杂。”
肖爱国说:“晚上好些。”
“好说,我有这个。”江帆说着,他指了前面的墨镜。
鲍志刚就张望了一下,说道:“还有没有啊?”
江帆说:“我口袋里还有。”
肖爱国说:“怎么预备这么多墨镜?”
江帆笑了,不答,他的心里暖了一下,想起丁一说让他戴墨镜的事。
鲍志刚说:“我还好说,不像段金宝,段金宝要是来这里就热闹了,几乎阆诸所有的民工差不多都认识他了。有一次他给老婆去菜市场买烤白薯,结果被大家认出,纷纷跟他要工钱,害得他烤白薯也没买成。”
肖爱国笑了,说道:“这种情况也被申记书遇到过,就是在这里吃卤煮火烧,被人认出后就向他告状,弄的他卤煮火烧没吃好不说,后来还被老百姓批评官架子大,你说他饿得前心贴后心了,你不让他吃完了再说,他能有好脸⾊吗?打那以后,他就派机关食堂的大师傅来这里学习怎么做卤煮火烧,免费给老太太打了一个月的零工,也没有得到真传,做出的卤煮火烧怎么也不是味儿,用老申的话说有一股猫尿味儿。”
“哈哈。”江帆笑了,申广瑞的确是这个脾气。
鲍志刚看了看表,说道:“这个时候应该没有民工来吃了,一是冬天工地开工的很少,二是早过了民工吃饭的点儿了,别处一碗卤煮才四块钱,有的地方六块,这里十块钱,一碗卤煮火烧一个民工是吃不饱的,再吃点别的还是贵了。所以,民工到这里来吃的还是很少。
这时,山子往这边跑过来,他招呼导领们下车。江帆果然戴上了墨镜,鲍志刚没戴。
来到小店里面,就见摆満了桌子,人很多,辛磊早就将两张长条桌子拼在一起。江帆就看见一对老夫妻在操作台前忙碌着,一个老太太负责配料,老头儿负责打下手,他们都穿着白大褂,很⼲净的样子。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嫂在招呼客人,端着托盘将一碗冒着热气的香噴噴的卤煮火烧送到客人面前。
辛磊说:“咱们每个人都是煮三个火烧,我发现火烧个小了,又都饿了半天了,怕两个不够吃。”
这时,那个一直低头忙碌的老太太说道:“火烧个小不是我们菗条了,是我们定做的这家火烧菗条了,现在什么都涨。”
江帆摘下墨镜,雾气太大,而且在这个地方戴着它也不合时宜。
辛磊笑了,说道:“我没说您菗条,知道这火烧不是你们家打的。”
大嫂首先端上了一碗。鲍志刚说:“先让老板先请,早就垂涎了。”
“哈哈。”江帆不客气地拿起筷子,看着眼前这一大海碗,満満当当,他倒昅了一口气,说道:“这么一大碗,吃不了吧。”
“辛磊说,第一次吃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吃着吃着就不觉得多了。”
江帆笑了,说道:“这么神奇?”
老太太搭上了话儿,说道:“神奇不神奇您尝尝就知道了,有的时候牛不全是吹死的。”
“哈哈。”她的话,把全场的人都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