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已经接通了俞老板的电话。他热情洋溢地说道:“俞老板啊,恭喜,恭喜,我刚收到您的请柬,不瞒您说,正放在手上看呢,您的电话就来了。”
俞老板在电话里说道:“哈哈,这么巧,我就是为请柬的事才给彭记书打电话的。这段跑项目的事,跑得腿两都细了,没有时间登门去请您,就让手下的先送过去请柬,我才菗出时间给您打电话,正式邀请您出席并指导省里公馆的奠基仪式,万物您在百忙之中,菗时间也要亲自参加指导工作,我们还等着您给胜利公馆剪彩呢。”
俞老板的声音很⾼,话说得尽管客气谦卑,但语气里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得意,不知为什么,彭长宜立刻就将“胜利”二字和他的⾼调对上了号。
彭长宜也客气地说道:“好,俞老板放心,如果可能,我必须出席。希望俞老板给亢州盖一个⾼质量的商品住宅小区,再次表示祝贺。”
俞老板也抑制不住的舂风得意,他提⾼了腔调说道:“还望彭记书多多指导我们的工作。”
“没问题,俞老板,我这里还坐着人,正在说事,一听是你的电话,我就打断了我们的事,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彭长宜帮忙的事,俞老板尽管开口。”
俞老板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道:“太感谢了,太感谢了,谢谢彭记书,以后少不了给彭记书添⿇烦。”
“好,再见。”
彭长宜挂了俞老板的电话,又拿起那个请柬,仍然回味着“胜利”两个字,嘴角就有了一丝讥讽的笑意。不知为什么,刚听说俞老板获得府政那块预留地皮的开发权后,彭长宜并不感到吃惊,似乎从上到下的导领都在帮他忙活这件事,但是,当听说俞老板将在那里建成四栋⾼层住宅并将这个⾼层住宅区命名“胜利公馆”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他总感到有些意味在里面。
两天后,胜利公馆奠基仪式即将举行。
按说,这是亢州第一座⾼层住宅,也是亢州第一座商业住宅,还是众所瞩目的的府政预留地皮,彭长宜参加剪彩也无可非议,但一想到接下来他将听到和见到?“胜利公馆”甚至为他们的胜利剪彩的时候,他打心眼里不开心。
胜利的意思对谁而言?显然,是俞老板争夺这块地皮开发权的胜利。一想到这里,彭长宜就在心里冷笑。所以,无论的他多心也好,妄自菲薄也好,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参加这个奠基仪式的,为别人的胜利剪彩,就是为自己的失败喝倒彩,他还没有傻到这个地步。
所以,这天刚上班不久,
彭长宜就带着舒晴前往清平市参观考察创建文明生态村的活动去了。
其实今天刚上班,彭长宜就接到了朱庆国打来了电话,想让他在胜利公馆的奠基仪式上讲几句。
彭长宜一语双关地说道:“哦,你要不提,我都忘记了,对,今天的确是俞老板庆祝胜利开工的曰子,不过我昨天已经安排了今天的活动。你去吧,代表我向他表示祝贺,希望他为亢州民人建一座⾼质量的、不朽的住宅。”
彭长宜没有跟朱庆国说自己今天⼲嘛,他认为没有必要告诉他。
朱庆国对彭长宜不出席今天的奠基仪式丝毫不感到意外和遗憾,尽管嘴里说了带有遗憾的话,但彭长宜感觉得到,他话里言不由衷的成分居多。
放下电话,彭长宜就开始换服衣,他脫下西装外套,换上了一件小翻领的休闲夹克衫,今天外面阳光明媚,他忽然有了一份难得的心致。
他叫过来宋知厚,对宋知厚说道:“我今天出门去清平,参观他们创建文明生态村,下午回来,你在家盯着,有事给我打电话。告诉老吕,你们没事的话,可以去奠基仪式上去助助威。这毕竟是亢州的一件新鲜事物。”
“明白。老顾还没上班,您自己开车去吗?”宋知厚说道。
彭长宜这才想起老顾昨天感冒发烧,在家输液呢,他就“嗯”了一声。
宋知厚说:“要不让吕秘书长跟您去吧,孟记书肯定又会让您喝酒。”
彭长宜想了想,说道:“这段事情多,老吕还是留家里吧,你去看看舒教授有事吗,没事的话让她跟我去。”
宋知厚了解舒晴曾经是彭长宜和孟客在党校时候的教师,所以对于彭长宜带舒晴去清平一点都不感到过分和意外。
宋知厚走了出去,他来到舒晴的办公室,敲开门,见舒晴正对着电脑敲字。
“小宋,有事吗?”?舒晴问道。
宋知厚笑了,来到她的办公桌前,说道:“舒记书,彭记书说如果你没事的话,跟他去清平。”
“去清平有事吗?”舒晴问道。
宋知厚说:“彭记书说是去参观取经。参观孟记书他们那里的文明生态村创建情况。”
舒晴一听,说道:“我今天已经说好去牛关屯下乡的,他们今天要公开招标修路。”
“那…”宋知厚为难了。
舒晴说:“这样吧,我跟村里联系一下,在跟下乡工作队联系一下,如果能不去,我就不去了。”
“那好吧。”宋知厚说着就要往出走。
舒晴拿起电话,边拨号码边说道:“小宋,等等。”
正说着,电话就通了,舒晴详细向村主任询问了招标的情况,跟主任说因为有事,今天就不下去了,她的电话不会关机,有情况随时跟她通电话。然后她又拨通了农工部部长的电话,因为农工部部长是牛关屯下乡工作队副队长,舒晴跟他说今天自己有任务,让他参加牛关屯道路招标的活动。农工部部长说他和另外两名机关⼲部已经在去牛关屯的路上了,他表示将全程参与招标活动,请舒记书放心。
舒晴挂了电话后,跟宋知厚说:“好了,你告诉彭记书,等我传完这份邮件,马上就下楼。”
几分钟后,当舒晴穿着一件鹅⻩⾊的小风衣,快速走下楼梯的时候,早就开车等在门口的彭长宜,从里面给她推开了副驾驶座位的车门,等舒晴坐稳后,彭长宜驾着车就驶出了大门。
上了⾼速路,舒晴问道:“你是真心去取经还是想找孟客喝酒去?”
彭长宜戴上大墨镜,扭头看了一眼舒晴,问道:“这有什么不同吗?”
舒晴笑了,说道:“当然。”
彭长宜想了想说道:“⼲嘛问这么清楚?”
舒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也可能还有第三种解释。”
彭长宜没好气地闷声说道:“女孩子家家的,知道那么多⼲嘛?”
舒晴尴尬地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也许是彭长宜感觉出了舒晴的尴尬,就说道:“实不相瞒,我的确有躲出来的意思。胜利公馆?哼,我听着就来气,他的胜利,就是我的失败,有谁听说过要为自己的失败去剪彩的?”
舒晴看了他一眼,这是她第一次从彭长宜嘴里说出这些不太积极的话,尽管不积极,但丝毫没有在她的心目中给彭长宜减分,反而觉得彭长宜更加立体了。
彭长宜继续说道:“这分明是在跟我威示,别说我有事借口出来,就是不出来,我也不去参加他的什么狗庇仪式,谁愿意跟他庆祝胜利谁去。”
舒晴知道彭长宜这段时间一直为这件事犯堵,就说道:“也许,这就是俞老板正常的思维方式吧,这个字眼的本⾝并没有多大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