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晴:先去吃饭。
彭长宜:饭肯定是没有了,鸡飞就飞了,这蛋可是不能再打了。注:鸡指饭,蛋指你。
舒晴:不行,我看见你房间有方便面,去泡一碗,吃完后再聊。
彭长宜心说,都这么晚了,而且都睡了一小觉了,我哪还吃得下啊,但心里这样想着,还是回道:好,你不许睡,等我信息,否则,我半夜鬼叫。
彭长宜撩开⽑巾被,下了床,别说,他还真的饿了。他从沙发后面找出碗装的方便面,冲上开水,盖好盖。在等待的过程中,又拿起机手,给舒晴发到:正在泡面中。
舒晴:嗯,不错。
不知为什么,看到舒晴这几个字,彭长宜忽然感觉有些伤感,回道:不怕你笑话,你走了,把我的阳光都带走了,我一天下来是魂不守舍,无所事事,跟行尸走⾁差不多,不知该做什么。
舒晴看到他的这条信息,心里也很难受,回道:我也是。
彭长宜:你不是,如果是,为什么关机?明明知道我联系不到你会是什么样子。
舒晴:什么样?
彭长宜:僵尸样。
舒晴含着眼泪笑了:面好了,先去吃饭,如果方便再打电话。
彭长宜:好。
彭长宜快速地去吃面,一边吃还在一边发信息。
一碗方便面根本填不饱他的肚子,但是,为了跟舒晴联系,他不忍再去浪费时间去泡第二碗了。
彭长宜也许不知道,舒晴今天的心情跟他一样,冷不丁离开亢州,离开彭长宜,尤其是在那样一种心情下离开的彭长宜,她这一天也不好受。她中午回完彭长宜的信息后,就关机了,就是想自己好好静静。
她情绪的低落,眼眸间的伤感,没有瞒过舒妈妈的眼睛,舒妈妈见她结束挂职生涯,从基层回来,不但没有半点的喜悦,反而失魂落魄,六神无主的样子,跟她说话也是所答非所问。联想到女儿曾经跟她说过暗自喜欢的那个人,舒妈妈断定,这个人应该是亢州的。
亢州的舒妈妈只见过彭长宜,那次是和一个叫孟客的记书一起来医院看望舒爸爸的。从女儿当时欣喜的表情来看,她对这两个自称是她党校生学的市委记书是没有反感的。如果仅仅从这一点还不能判定这两个人中有女儿喜欢的那一个,但今天女儿的表现却足以说明,这个人应该在亢州,只有亢州的人,才能让女儿突然变得如此易感和难以割舍,就跟丢了魂一样。从女儿回来时双眼肿红的程度,可以看出,亢州,有她特别的留恋,那么十有八九就是彭长宜。如果是孟客,女儿不会是这个样子,本来亢州和清平就相差很远的路,不会在她的情感上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于是,趁着下午舒爸爸被生学接走,去北大参加一个哲学研究与探讨的学术活动的空档,舒妈妈把女儿叫出来,开始跟东拉西扯起来,最终,从女儿的口里套出了实情。
下午,舒妈妈发现了女儿反常的动作,就是不停地关机,不停地开机,查看电话和信息记录。舒妈妈断定女儿真的恋爱了。
她给女儿切了一小盘火龙果,端到女儿面前,直言不讳地说道:“小晴,是不是在查看那个木头或者石头的信息?”
舒晴一见,妈妈单刀直入,根本就不给她周旋的机会,就说:“没有啊?我就是随便看看。”
“那怎么还关机,你就不怕单位有事找你?”妈妈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舒晴闪烁着眼睛,不敢看着妈妈,说道:“我暂时是两不管的人。”
舒妈妈笑着,慈爱地看着她,说道:“我特别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让我的女儿神不守舍,跟丢了魂儿一样?他一定非常优秀和出类拔萃,偷走了我女儿的心,可不可以告诉妈妈实真情况?”
舒晴脸微微红了,坐在妈妈⾝边,说道:“妈妈,其实,您就是不问,我也想跟您说的,您从小就教育我,有事一定要最先让父⺟知道,因为父⺟永远都是孩子最贴心的人,是不会害孩子的人,是孩子最值得信赖的人。”
舒妈妈笑了,她冲着女儿会意地点点头。
的确如此,舒晴的养父⺟有前苏联留学的经历,也有动荡岁月的教训,在历经政治运动的洗礼中,作为知识分子的他们,自有一套自我保护的经验要传授给女儿,他们在舒晴懂事的时候,就教育她,遇到难解的困难,最应该先跟父⺟说,只有父⺟,才不会出卖孩子,只有父⺟,才是最无私的,是孩子最值得信赖的人,所以,也就养成了舒晴从小到大,遇到不理解或者是想不通的事儿,她都会跟父⺟说的,正如她跟妈妈说的那样,即便不问,她也会跟妈妈说的,因为她回京北,很大程度上就是想跟父⺟说说自己的事。
“妈妈,您说的不假,我的确是在查看他有没有给我发信息。我遇到了迄今为止我最爱的人,也遇到了一个大难题,您是一个智慧的妈妈,我想从您那里找到解。”
舒妈妈笑了,说道:“当然,妈妈相信能帮我女儿走出困惑,认清所处的感情。”
于是,舒晴就将怎么不知不觉爱上彭长宜、爱上彭长宜的女儿,到昨天晚上两人公开挑明关系,以及彭长宜內心的感情和自己的担忧,统统地,毫无保留地跟妈妈述说了一遍。最后,她打开机手,将彭长宜发给她的那条“你若伤心,我必痛心,与其让我揪心,不如回个信息,让我放心。”的信息给妈妈念了一遍。
妈妈从始至终都是微笑着看着女儿说话,直到女儿讲完,妈妈才说:“看来,我首先要纠正一个我的错误,之前,我说他是石头或者是木头,看来是错怪了他,他不是石头,也不是木头,他对你完全是有感知的,你们相处了半年的时间,他之前一直没有回应你的感情,也没有对你表示过什么,直到昨天晚上你要离开了,他才对你有所表示,从这一点看,他是一个很自律的男人,而且对你的感情是尊重的,这一点让我看好他,至于他有过婚姻,又有一个女儿,比你大十岁,这些都不是问题,何况你和她的女儿已经成为了好朋友。咱们重点说说让你困惑的所谓他埋在心里的那个女人。”
舒晴紧张地看着妈妈,不知这个困惑了她很长时间的事情,妈妈又是怎么看待的?
舒妈妈说:“女人都是敏感的,你能从旁人的议论和自己的观察中发现他的心里的确有着这样一个人,甚至他还给他们选了那么一块很有自己特⾊的石头准备送他们,但最后他没有将石头送人,而是采纳了你的建议,说明他是相信你的,也许,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有可能放下心中的那个人了。其实,他是个聪明人,我刚才就说了,他是个自律的人,他跟你说的关于感情和秩序的话非常实在,反应了他做人是很有准则,我猜测这样的人,他的周围会有很多真心朋友的,导领也喜欢这样务实、肯⼲的⼲部,从他所处的基层来看,他的年纪和他的地位,应该是不多见的,说明他前进的路上,是不乏贵人相帮的。”
舒晴⾼兴地看着妈妈,说道:“妈妈,真是让您说对了,他就是那样一个人!为人很实在,有时候很农民,但绝对是有办法,在他面前,没有攻不下的山头,锦安官场上有名的‘救火队员’,正因为他能救火,当年一个导领,硬是提拔了他,按站队说,他当时不是这个导领线上的人。”
舒妈妈笑了,说道:“完全说他是农民,可能不大准确,他应该是个雅俗共赏的人,这样的人才,应该是基层中的精英,就是再往上一级,也是难能可贵的,所以才有了省委组织部推荐他去党校学习。”
“妈妈,您不要按着他夸了,我跟您探讨的不是他的优秀,而是他的內心世界…”舒晴娇柔地说道。
妈妈笑了,说道:“我是在从外围帮你分析他这个人。正因为他有着这些特点,正因为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人做事,所以,我相信,他会放下心中的那个人的,因为他懂得,他必须放下。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刚才就说了,有可能放弃送石头的时候,就将这个人已经放下了。再说了,你的苦恼不是因为他心里有谁,而是因为你自己的好奇,是你不相信自己,不相信他造成的。”
“这个…我同意您的批评,可是,如果他放不下怎么办?”舒晴孩子气地说道。
舒妈妈认真地说道:“这个不该当作问题讨论,无论他是否放下,他跟她都是不可能的,这一点,人家比你看得清,比你认识得深刻,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要求他清空什么的,他跟你好了,自然而然就清空其它了,这个根本就不是问题。他是个聪明人,他非常清楚以后跟他在一起生活的,是另一个活生生的的别人,而不是一个幻影,再有,清空这个词,在他的心里是个很菗象的概念,不是具象的,所以他清空不清空道理是一样的,因为做不到让他有选择的失忆,做不到让他把对另一个女人的记忆忘掉,他能你坦白这些,说明他对你的在意,说明他做人的诚坦和磊落,他不跟你坦白,甚至搪塞于你,你什么脾气都没有。所以我说他是个男人,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不是什么人都能碰上的。”
舒晴听着,心里的疙瘩渐渐开解了,她更加懊悔昨天自己的自以为是,非要弄明白什么,看来,妈妈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