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文秀说:“什么对策?反击就是最好的对策!我对这种勾当一忍再忍,有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到处扇阴风点鬼火,你别⼲事,你只要一⼲事他就给你找事,挑你的⽑病,恨不得你马上摔个跟头磕死他才⾼兴。 那样的话就有希望上位。”
江帆对佘文秀的过激反应有点意外,看来这位市委记书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和火气,赶在今天这个节点上发怈了出来。
佘文秀继续说道:“明天上午开常委会,我要在会上大骂这种不⼲事专门在背后捅刀子的人!”
江帆看着佘文秀,起⾝给他倒了一杯水,说道:“您冷静一下,生气,骂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佘文秀这才坐在沙发上,重新拿起这封信看了看,只看了几眼就不往下看了,气愤地把信拍在茶几上。
江帆说:“我已经让志刚长市和蓝匡义去新一区了,详细了解这个项目的情况,看看我们究竟怎么办?”
佘文秀喝了一口气,渐渐平静了下来,说:“这个项目是聂文东引进来的,聂文东出事后,这个项目已经处在在建阶段了,难道我们就因为他出事,这个项目就停建了吗?要知道,他聂文东去监狱享福去了,但是这个烂摊子还在,该拆迁的我们拆了、迁了,拆迁补偿款当时还没有完全到位,这种情况下怎么办?就那么撂着吗?那老百姓还不造反?说是给聂文东擦庇股也好,继续开发也好,事,总得要往下进行,即便这个项目有不合规的地方,但它是在你的地盘上,你总不能让它烂了吧?就这样,我就给新一区专门开了一次会议,跟他们说,这个项目不能流产,继续进行。如果中止的话,开发商完全有理由告我们违约,因为人家不管你导领换了谁人家签订的合同,是跟你新一区府政签的,所以,从稳定大局出发,这个项目没有下马。但这个项目的确涉及到了先上车后买票的事,这也是各地招商引资工作中的常态,如果等着所有手续都办好再开工,恐怕早就错过了大好机会,这样就边建边跑手续,在这个项目上,我的确给予了必要的关心,但天地良心,我佘文秀以党性担保,没有占过他们半分钱便宜。”
江帆点点头,说道:“您别激动,这个问题我还是了解的,我让您看的意思是咱们要有思想准备,防止到时有人突然发难。”
佘文秀点点头,他知道江帆这话的意思,就说道:“我看,拆除违章建筑的总结大会要尽快开,要隆重地开,要大造声势,而且要加強以后监管的力度,成立专门的执法队。明天上午召开专门的常委会,让那些可能跳出来的人彻底露露真相。”
江帆听佘文秀说到这里,就说:“您如果不说到这儿,有些话本来我是不想让您知道的,我听说有的导领已经给电视台下了指示,让媒体跟踪报道这封群众来信。”
佘文秀一惊,说道:“哦?真有这事?”
江帆点点头,说道:“真的有。”
佘文秀呆呆地看着江帆,半天才说:“电视台?”
江帆点点头,说:“媒体,都包括。”
佘文秀想了想,抓起电话说道:“我给朗法迁打个电话。”
江帆说道:“电视台您不用问了,要问的话,您就问问报社吧。”
佘文秀又是一愣,江帆的话表示出他完全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因为江帆的妻子就在电视台,想必是听到了什么。他这样想着,就给报社总编打了一个电话。等对方接通后,佘文秀说道:“你们报社是不是收到一封群众来信?”
总编说:“是的是的佘记书。”
佘文秀又问道:“你们准备怎样报道?”
总编说:“是这样佘记书,下午蔡部长把我叫了去,说是市委的意思,要对这封信反映的问题进行跟踪报道。具体怎么切入,我们还没研究好,准备明天上午单独召开一个会议,专门研究报道问题。”
佘文秀一听火气就来了,说道:“我告诉你,市委没有做出任何关于这封信的报道决定,不管是谁给你下的命令,都是无效的。我命令你,不许报道,否则的话由此引出的一切后果你要承担!”
说完“啪”地就挂了电话。
那一刻,江帆看见他的手气得都在颤抖。江帆没有劝慰他,也许,是该让他好好生生气了。
佘文秀将电话扔到沙发上,说道:“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总是不让你安稳,总是想腾折出点事才罢休,腾折进去一个了,还想着再腾折进去几个,就是都腾折进去,阆诸的天也不可能是你一个人!明天上午召开常委会,要对这种现象进行抨击。怎么就见不得阆诸好呢?难道非得是谁⼲事就鼓捣谁?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讲不讲一点党性原则?哪件事在决策前,不是反复召开会议?广泛征求意见的?会上不说会下说,这算什么人?不行,我要跟省委反映这个问题。”
江帆微笑了一下,说道:“我跟您说句实在的,刚才我在办公室也是激动了半天,气愤了半天,本不想告诉您,但想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跟您沟通一下,因为我感觉这事比较严重,我一个人可能应对不了,明明知道您看到信后会生气,但还是要告诉您…”
“你必须告诉我!”佘文秀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光是这事,以后有任何事都要让我知道,不管事大事小,如果我们不及时沟通,有可能就让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我跟你说,后来我跟聂文东合作出现擦摩,甚至一度关系紧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有事不沟通,憋在心里,谁看着谁都不顺眼,结果,给别人造成了可乘之机。其实,我们俩人谁都知道厉害关系,也都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但矛盾已经产生了,谁都放不下架子找对方谈谈心,我后来跟省委做检讨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这是事实。我看,我们俩要昅取这个教训,有事勤沟通,有意见当面提,千万不要让别人利用了。”
江帆听着,他知道自己达到了目的,就说道:“您说得太精辟了,一针见血,看来我找您来说这事是对的。我之前有顾虑,倒不是因为别的,我知道,您知道了这事,肯定会跟我一样,非常生气,我是出于这个考虑,所以一开始才不想让您知道。但如果不让您知道,事情捅出去了,可能我们今后的工作就会非常被动。”
“这件事你做得对!”佘文秀继续说道:“我就奇怪了,怎么电视台和报社,居然没有人来跟我汇报这事?不行,我必须问问这个朗法迁!”
江帆没再拦他。
佘文秀想了想又放下了电话,如果朗法迁跟报社总编的答复是一样的话,他不跟自己汇报就有情可原,打着市委的旗号,谁能不信?
这时,鲍志刚给江帆打来电话,称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江帆让他赶到佘记书办公室来。
于是,他们三人又针对这封举报信的內容和商业街目前的实际工作进展情况,仔细研究了一番对策。
时间就很晚了,贾晓琳再次给佘文秀打电话,佘文秀连想都没想就说道:“对不起,我这里有事。”说着就挂了电话。
他们很晚才下班。
事后江帆知道,佘文秀那天晚上没有去赴贾晓琳的晚宴,更没有去听她唱歌,当天晚上,他把新一区的记书汤蕃找来了,谈到很晚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