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冠奇说:“捉摸不透就对了,说明你对我会有新鲜感,就这如同两个人搞对象,一旦新鲜感没有了,感情也就平淡了。”
彭长宜说:“错,搞对象的时候没有新鲜感了,就谈不上感情了,那就拜拜了,感情平淡是指婚后过曰子而言的,别糊弄我,我现在是党校学员,看了好多书,老有学问了。”
“哈哈。”吴冠奇大笑,说道:“你看的书再多也没用,至今为止还是光棍一根,要是我啊,喜欢的就去追,只要妨碍不到别人就行。诶,对了,你们那个舒姑娘怎么着你?”
彭长宜说:“你问这是何居心?”
吴冠奇说:“我问的目的是想操操心,看看你们有没有可能?”
彭长宜说:“省省你的心吧,不够你操的了。”
吴冠奇继续刺激着他:“席慕容说过:不要因为也许会改变就不肯说那句美丽的誓言;不要因为也许会分离就不敢求一次倾心的相遇…”
彭长宜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怎么感觉你有点自以为是啊,你该不会患上自恋症了吧?”
“哈哈。”吴冠奇大笑,说道:“好现象,你对我的否定,说明你已经有了行动。哈哈,好,我不操心了,我静候佳音。”
说笑中,车子便渐渐地驶进了这个象征阆诸最⾼权力的庞大的办公区。
吴冠奇不由地被这个由三座⾼楼形成的品字形的宽阔的行政办公区镇住了。他下意识地踩了一下刹车,让车子放慢速度,缓慢地行驶,以便更能实真地体会这片宽广的办公区域。
他说道:“长宜,你来过这里吗?”
彭长宜也被眼前的景⾊镇住了,他说:“没来过,以前来的几次都是直接去饭店,我们每次都是从亢州来,这里连路过都走不着,但是我知道他们在这里办公,只是没有近距离地亲眼目睹过。
吴冠奇说:“咱们下车看看?”
彭长宜说:“靠边停车。”
彭长宜说道,等吴冠奇将车停靠在宽大的绿化带边上的时候,彭长宜推开车门下了车。他站在大理石的马路牙子上,向着不远处的这片办公区域眺望。
吴冠奇也下了车,也站在马路牙子上,不由得感慨道:“这是我见过的最壮阔的地级府政的办公大楼。”
彭长宜说道:“是啊,难怪…”他没有说下去。
但吴冠奇显然知道他的后半句是什么意思,就说道:“难怪栽进去一个长市,太招摇了!这三座⾼楼,加上周边的草坪,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壮阔’,称得上这两个字的恐怕仅此阆诸的行政办公区了。”
彭长宜点点头,打量着周围的景⾊。只见在“壮阔”的草坪上,遍植着各⾊花卉,这些花卉被园艺工作人员摆放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草坪上,还生长着南北方的各种珍稀树木,广场上,还有形状各异的巨石,延绵起伏的绿地,中间蜿蜒的小道都是用大理石铺砌而成,就连马路牙子都是大理石砌成的,彭长宜真的被镇住了!他不由得感叹地说道:“这一片空地,比亢州三个公园还要大,比公园还美丽!”
吴冠奇说:“彭大记书,什么水准啊?还拿你们亢州的公园做比较?这就是公园,公园式的单位。”
“那叫花园式的单位。”
吴冠奇说:“你看,你的思想有局限了吧,你能说这里不是花园吗?显然不能,花园是在公园范畴里的內容。所以,准确的定义就是公园式的单位。”
彭长宜笑了,找不出理由跟他唱反调了。
吴冠奇突然说道:“长宜,你发现了吗,这片区域內所有的空间气象中,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彭长宜果真仰起头,冲着天空嗅着,他昅了几口气,说道:“没闻到什么味道?就感觉空气很清新。”
吴冠奇说:“再闻。”
彭长宜又用鼻子昅了几口气,说道:“还是没闻到。”
吴冠奇说:“权力的味道,一种很特别的味道。这就跟你到了巴黎,自然就闻到了飘荡在空气中的浪漫味道,到了梵蒂冈就闻到了宗教和庄严的味道,到了行银,你会味道那种无处不在的铜臭的味道,到了国中各级各地的行政办公区域內,你闻到的自然就是权力的味道。”
彭长宜侧头,看着他,不屑地说道:“又在跟我卖弄你的见识,那如果到了国美的白宮,该是什么味道?”
“自由的味道。”吴冠奇不假思索地说道。
彭长宜撇着嘴说道:“幼稚。”
“哈哈。”吴冠奇笑了,他抬起胳膊,指着周围的环境,说道:“不知你注意到没有,主导这里的建设者,有一种很宽广的胸怀,你看,这里尽管是阆诸最⾼权力集中的地方,但是你发现没有,整个行政办公区域里,没有一道围墙,一道栅栏,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当时的建造者是个很开明的导领,‘⾼墙围大院,进门查八遍’,这是在老百姓中间流传的一首打油诗。你听说过吗?”
吴冠奇说完,看着彭长宜。彭长宜仰着头,低垂着眼,而且是斜着看着他。
吴冠奇说:“我知道你不爱听这话,但是没有墙的府政大院,恰恰是政务公开的一个最好的手段和途径。你看国美那些州府政、甚至白宮,都没有围墙,老百姓可以任意进去参观,甚至可以去府政上厕所,我们这里行吗,别说上厕所了,就是你在府政大院多徘徊几分钟,立马就会出来个保安问你话。”
彭长宜继续斜着眼看着他,不以为然地说道:“托洛斯基说过:落后家国通常要昅收先进家国的物质和知识成就,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应该亦步亦趋,重复历史上的所有阶段…我们的府政不设围墙,有不设围墙的道理,但绝不是简单模仿发达家国的模式,何况,你说得那些国美的府政机关,也并不是自由地可以任意出入,你不信,你在白宮门前晃悠两分钟,立刻就会有便衣过来,你要是敢在那里奔跑甚至⾼声喧哗,保证会有警员把你铐离此地,甚至拿枪瞄准你。这么大的人,这么有思想的吴冠奇,怎么忽然弱智了呢?”
吴冠奇说:“你别用斜眼珠看我,我现在看的是现象,本质的东西不是我讨论的范围。”
彭长宜“哼”了一声,说道:“幼稚。”说着,就在马路牙子上走了两步。
吴冠奇说:“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尽管这里没有围墙,而且环境优美,景⾊宜人,假山、树丛、鲜花,但是你发现了没有,并没有多少人在这里陶冶情操,也没有多少人在这里锻炼⾝体,这么好的地方,来的人却不多,就连那些自由的鸟儿都很少出没,你知道为什么吗?”
吴冠奇不说,彭长宜还真没有注意到,的确如此,这里无论环境多么的美丽如画,却少了人气。
“为什么?”彭长宜问道。
“这里煞气太重!”
“杀气?”
吴冠奇说:“我说的是煞气,你说的是杀气,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不知现在,就从长市落马这一件事来看,这里曾经上演过怎样惊心动魄、你死我活的斗争。”
彭长宜眼望着西部路边的这三栋呈‘品’字形的大楼,说道:“照你的说法,哪里都有厮杀,哪里都有斗争。”
吴冠奇用一种很抒情的语调说:“但这里更加丰富,权力、暧昧、温馨、灿烂、阳光、阴谋、仇恨——”
彭长宜回过⾝,看着他,说道:“你没吃错药吧?”
“哈哈。”吴冠奇恢复了正常,说道:“好了,上车吧,别让你的朋友等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