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彭长宜从控监画面上看见江帆的车停在前排房前,秘书邸凤舂早就跑了出来,给记书拉开了车门,江帆下了车,他整了整自己的服衣,走了进去。 这里,看不见他的正脸。
彭长宜的心放了下来,关闭了电脑。
这时,鲍志刚打来电话,他说:“长宜,小邸给我来了电话,说江记书来了,让咱们过十分钟过去。”
“好的。”
彭长宜叹了一口气,他暗自嘲笑自己是操劳的命,在亢州,他就没少为这对冤家操心,现在仍然是这样。他不由想起了刚才丁一的电话,她为什么说跟她没关系了?
十分钟后,彭长宜跟在鲍志刚后面,拿着笔和本,准时来到了江帆办公室。他看见,江帆正在漱口,小邸正将一个还挂着奶浆的玻璃杯端走,另一只手端着一个小碗,碗里有两个鸡蛋,他知道这是早上在常委的小食堂,小邸给长市打的牛奶和鸡蛋,但显然江帆只喝了牛奶。
江帆擦了擦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说道:“不好意思,今天来晚了。”
鲍志刚说:“您是不是病了?我看您的气⾊不太好。”
江帆微微一笑,说道:“没有,我这老⽑病又犯了,失眠,天大亮后才睡了囫囵觉,一睁眼就八点多了。好,咱们开始说事。”
彭长宜发现,江帆的脸⾊的确很憔悴,也很苍白,他就想,肯定是昨天晚上他们夫妻发生了什么?
邸凤舂将记书的杯子端到他的办公室,司机⾼山正在那里,⾼山便接过来到外面的水池里洗碗。邸凤舂拿起桌上的笔和笔记本,回到记书办公室,给鲍志刚和彭长宜各倒了一杯水后,便坐在旁边,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鲍志刚和彭长宜跟江帆汇报了刚才他们俩商量的几项工作內容,当彭长宜汇报完行政审批大厅下周就能投入运营的时候,江帆出乎他们俩的意料,说道:“算来,我们应该是全省动作最快的一个,为什么我们的动作快,就因为我们不用专门搞一栋建筑,所以,要大张旗鼓地宣传,搞一个隆重的剪彩仪式。”
鲍志刚和彭长宜对视了一下,他说:“还搞剪彩仪式啊?”
“搞,要搞,要好好搞一搞,不一定多铺张,但最起码要造势,要广而告之,要让公众明白这个服务中心是⼲嘛用的。”?江帆边说边站起来,在他们面前走了一个来回,坚定地说道:“在这个问题上,别怕出风头,不是所有的工作都需要闷头傻⼲,有时候该宣扬也要宣扬,甚至要大张旗鼓地宣扬。”
彭长宜笑了,说道:“刚才我还跟鲍长市说,说您一定不会同意搞剪彩仪式。”
江帆说:“必须搞!在这个问题上,咱们怎么搞都不过分。”
他重新坐回刚才的位置,说道:“为什么要搞,我是这样考虑的,因为我们在全省是第一个,他们建设最快的也要半年以后才能投入运营,这是一。再有,我们这个班子,在全省来说,按平均年龄来说,除去锦安,我们是最年轻的一个,冲这个,也要搞;还有一点就是,阆诸这段时间太晦涩了,也该要整点动静了。我知道咱们眼下的曰子过得有点紧巴,但该花的钱一定要花,还有,搞得热闹一点,不一定要多花钱,这需要你们跟蔡部长好好琢磨一下,还是那句话,要造势,一定要大造声势。”
鲍志刚和彭长宜听他这么一说,感到有道理。
江帆又说:“如果咱们现在跟省里汇报,说马上行政审批服务中心要投入运营,不搞剪彩仪式,闷声不响地搬进去,我跟你们说,省里保准不同意,肯定会希望咱们也搞一搞,别忘了,咱们是省里这项政策最早的践行者,所以,也借这个机会,邀请一些省里有关导领来阆诸看看,跟他们汇报一下咱们的工作思路、工作目标和运营城市的理念,这样也为下一步工作打下基础。仪式可以隆重,但不要花哨,广邀媒体。我们自己的媒体今后一段时间的任务就是搞好转变职能作风的宣传,搞好这个服务中心功能的宣传,咱们自家的媒体早就该提前宣传,但我发现最近无论是报纸还是电视台,并没有这方面的內容。”
鲍志刚说:“要不现在把老蔡叫来?”
江帆说:“等开会的时候一块再说吧。小邸,你把我们的水杯端到接待室去,咱们碰碰一下人事问题,我那天晚上睡不着觉,在纸上划拉了划拉…”
彭长宜一听接下来要说人事工作,他便站起来要走。
江帆说:“长宜,你也听听,这对你熟悉人事情况有好处。小邸,别让其他的人打扰我们。”
“好的。”
邸凤舂说着,就给导领们推开接待室的门,打开了空调,把他们的水杯端进里面后就出来了,这个时候如果记书不往里叫他,他是不便进去的,他知道,经过导领们的秘密研究,阆诸的人事布局不久就会发生变化…
周末,彭长宜本来想回家,女儿的夏令营结束了,他想回去看看女儿,前两天他给女儿打电话,女儿说她晒黑了,妈妈说比爸爸还黑。彭长宜笑了,说道:“你是爸爸的女儿,只能黑,不能白。”
彭长宜回去还想将部长带来,他昨天给他打电话了,郑重告诉他,他在阆诸给他建了一个行宮,就等着他检阅入住呢?
尽管王家栋的嘴上说去不了,但是心里却甜滋滋的,他说等他把家安排安排就去。
就在彭长宜快下班的时候,他突然接到江帆打来的电话,江帆告诉他,别回家了,一会樊部长来。
彭长宜很⾼兴,他也好长时间不见这位德⾼望重的老导领了,就痛快地答应了,随后问道:“咱们晚上去哪儿?”
江帆说:“他提议去邹子介的园子我看看,晚上就在那里,那里清静。”
“好,我马上让老顾去准备。”
“嗯,一会下班你坐我的车走,我不带司机。”
“好的。”
彭长宜马上打电话把老顾叫了过来,吩咐他去筹备晚饭,多弄些清淡的,所有的饭菜不许放糖,因为樊部长血糖⾼。
老顾说:“冰箱里还有好多羊⾁串呢,要不您晚上露一手。”
彭长宜说:“没问题。对了,房间里的被褥晒过吗?”
老顾说:“我上午抱出来晒的,下午上班后我回去收进屋的,晒得蓬松松的,是不是樊部长晚上住这儿?”
彭长宜笑了,神秘地说道“不是没有可能。”
老顾走后,彭长宜坐了下来,开始思忖着怎么接待樊文良。
自从他来阆诸后,樊部长还从来都没来过呢,尽管他知道省导领不会总往一个地方跑的,但江帆以前跟他说过,樊文良来阆诸,路过的时候比较多,而且大多是晚上来,几乎没怎么公开露过面,差不多都是江帆单独接待他,听听江帆汇报目前的工作,了解一下阆诸的情况就走了,可以说是来无踪去无影,江帆大多时候是在区军招待所接待他,在外面接待的时候也有过一次,还是头选举的那次,他在阆诸是公开露面的,但在座的也只有佘文秀和江帆两个市导领参加。
尽管那个时候彭长宜还没有来阆诸,但是江帆事后跟他说过,所以他知道情况。
下班后,所有人都走没了,彭长宜才拿着手包,从中间的走廊穿过来,直接进了江帆办公室。
一看,江帆办公室还有人,是政法委副记书李汝明。
彭长宜就是一怔,刚要退出来,江帆就站了起来,说:“进来吧长宜,我和汝明记书的事情也谈完了,不能耽误他下班,他还要回省城照顾嫂子。”
李汝明是从省安公厅下来的⼲部,曾经是小窦父亲提拔上来的⼲部,当年也是小窦父亲向上级推荐的他,让他来阆诸任政法委记书,这还是李汝明得知彭长宜跟窦老一家祖孙三代都有关系的情况下,主动找彭长宜,跟彭长宜介绍了自己这层关系。
彭长宜听江帆这么说,就问道:“嫂子怎么了?”
李汝明说:“没怎么,上午打电话跟我说,做了一个小手术,我一听就火了。”
江帆说:“听出意思来了吧,嫂子做了一个小手术,他一听就火了,你琢磨一下,能是什么手术?”
彭长宜笑了,说道“该不会是那种手术吧?”
李汝明说:“你想说什么?”
彭长宜说:“我的意思是不是又有小侄子了?”
“哈哈。”一旁的江帆大笑。
李汝明说:“江记书这样引导你,你就这样想,什么小侄子,我都什么岁数了,是她们医院新成立了一个整容外科,她做了什么提眉手术,我一听就来气了,我说你什么岁数了?还做那个?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被江记书听见了。”
江帆说:“女人啊,无论多大岁数都是爱美的,你还是赶紧回去欣赏美嫂子吧。”
李汝明笑着跟他们摆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