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笑了,说道:“没办法,我不让他们这么叫我,但他们总喜欢这样叫我,其实我什么权力都没有,只有⼲活的权力。 ”
彭长宜笑了,他知道丁一对这些不感趣兴,但市委记书的夫人,怎么也要给她安排个职务的,其实丁一早就是节目领办者,某种程度就是主任的工作,只是她热爱的不是头衔,而是艺术。
老顾说:“咱们真的吃烧烤了?”
彭长宜说:“当然了?我都把人留下了,不吃烧烤吃什么?”
“那我真的要出去买点什么了,小丁不吃羊⾁。”
彭长宜说:“着什么急,一会再说。”
这时候,丁一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她笑嘻嘻地说:“好了,接下来的时间跟你们在一起,咱们现在是不是开始埋锅造饭?”
彭长宜笑了,说道:“咱们先找地方,看看把场子撂在哪儿合适。”
丁一指着远处的⾼架桥说道:“那里,桥的下面,有荫凉,晒不着,另外,那里正好是风口,蚊子也少。”
彭长宜手搭在脑门处,说道:“车能开过去吗?”
“能,我们的车刚才就停在哪儿了。”
彭长宜说:“老顾,把车开过去吧。”
老顾回⾝去开车,彭长宜和丁一便沿着一条硬化的石子路,向远处的⾼架桥走去。
彭长宜边走边说:“最近怎么样?”
丁一说:“什么怎么样?”
“全方面的。”
丁一知道彭长宜问的不会是全方面,肯定是指她跟江帆的关系,就故意说道:“你刚才听见了,上周我被局里正式任命频道副主任,呵呵,当官的感觉真好!”
“哈哈哈。”
彭长宜见丁一调皮的样子说道:“副主任也是官?”
“当然了,新闻频道主任是台长兼着,副主任的权力相当于三分之一的台长。”丁一理直气壮地说道。
“有几个副主任?”彭长宜故意漫不经心地问道。
丁一伸出三个手指头,说道:“三个。”
“哈哈哈。”彭长宜笑得眼泪出来了,他摘下墨镜,擦了一下眼角,说道:“看来,你这个副主任也是经过缩水后的副主任。”
丁一说:“江帆也这样说我,科长,我跟你说,别拿我这个副主任不当官,我的权力可大了。呵呵,其实,我不是官迷,但是没办法,局里和台里非得给我扣个副主任的帽子,其实我什么都不管,只管我这块的工作,我的心思还是在节目上,在业务上。”
彭长宜说:“是啊,你最大的价值也是在节目上。”
丁一说:“还说呢,我还有一个兼职的官儿,播音组副组长。”
“组长是谁?”
“是岳素芬,我和另外一个人是副组长。”
“怎么都是副的?”
“副的好,副的省事,你忘了你当上北城主任的时候曾经说过了?‘乡长乡长,床上一躺,上边有记书,下边有村长’。”
“哈哈哈!”
彭长宜开心地大笑,他说道:“你就记住这些没用的了。”
“怎么会没用,说得是实情呢?你看,我是江帆的家属,无论是局里还是台里,不给我挂个职,他们不安心,但是真给我职务吧,我不安心,而且我也不⼲,因为我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业务型的人才,而且我也做不了管理工作,我不是那个性格,更没有那个能力,所以当副职是我最合适的角,⾊,既照顾了他们的面子,也照顾了我,不至于太分我的心,这样我不耽误我创作。”
彭长宜知道丁一的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一种性格,凡事不争,也不屑于去争,她的心思都在业务上,即便没有江帆这个光环,她要是想在电视台当个主任副主任也是没有问题的。想到这里他说道:“你的确不适合当官,真的当官了就会影响你的创作,那样可能也就不是你了。”
“是,江帆也这样说,他说,不说负责任的问题,就是经常开会也会烦死我,现在我已经体会到了这一点,好在我们台长也是搞业务的出⾝,他的会都是可开可不开,平时都是直接布置工作,有事勤沟通,但是郎局长的会就不一样了,时间长不说,你还不能不参加,别人可以不参加可以,我要是不参加就会被人诟病,唉——”
彭长宜说:“我可以想象,你当上副主任后,你们局长的会要比以往的勤。”
丁一惊讶地看着彭长宜,说:“哎呀科长,你太聪明了!的确是这么回事,今天学习市委记书的讲话,明天领会市委记书讲话精神…这些…呵呵,我跟别人都不好说的,呵呵,很有意思。”
彭长宜不动声⾊地笑了,他说:“嗯,这是你工作方面的事,我刚才问你过得怎么样,其实很大程度上不是指你的工作,我不担心你工作方面,因为我了解你,你就不是江帆的夫人,你的工作也是没有问题的,我是指你其它方面…”
丁一听他这么说,就笑了一下,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其它方面吗,也是平安无事,有些事自生自灭就是了,家庭间,不好较真,分不出对错的…对了科长,你为什么不把舒教授调过来?”
彭长宜感觉她在回避这个话题,不过想想自己也的确无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问这些⼲什么?他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有机会再把她调过来,不然俩人这样跑太劳神,尤其是我,太紧张!不过我也不想太自私,让她为了我放弃她的工作,毕竟作为女同志,她这个年纪,奋斗到这个地步,在全省也是不多见的,所以,我不会強迫她为了我放弃这些的,走一步说一步吧。”
丁一说:“她跟我说一切都听你的,只要你让她调过来,她就调过来。”
“呵呵,说说可以,真让她放弃现有的职位,跟我在阆诸,她未必那么心甘情愿,我也不能这样要求她,只有她跑累了,跑烦了,认头了,主动提出调过来,并且还要采取切实的行动了,我才能在这个问题上主动去做什么,否则的话就会有強迫嫌疑,有些事,不是你主动为之就是好的,只有水到渠成才成。”
丁一完全清楚彭长宜这话的意思,她也明白他考虑的这些有道理,但就是感觉他似乎在跟舒晴动心眼,就说道:“两口子没必要动心眼,你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非要等她自己认头、求你把她调过来呢?”
彭长宜脫口而出:“当然了,两口子也要动心眼!你能说你没跟他动过心眼?”
丁一看着他,坚定地说道:“我完全可以这样说。”
彭长宜突然语塞了,是的,丁一从始至终都没跟江帆动过心眼,但凡动动心眼,她也不至于受那么大的委屈!唉,尽管自己这么多的心眼,可以说什么心眼都有,可以说跟任何人都动过心眼,但有哪个心眼是跟她动的?他又何曾跟她动过心眼?人啊,可能谁该谁的,是天生注定的!
丁一不再说话了,她倒背着手,走在彭长宜的前面,她边走边看着远处拍婚纱的两对青年男女,说道:“这里被小舒命名为五⾊海的确是名副其实,好多人从我们拍的片子中发现了这个地方,如果是休息曰,这里的人会更多,我每次来都能遇到拍婚纱照的。”
彭长宜也发现了远处拍婚纱照的,她看着前面边走边晃着步子的丁一,感觉她就是这里最美的风景,他悄悄掏出了机手,站住,对着丁一的背影说道:“小丁,回头。”
丁一听见他的声音后,就微笑着回过头,就在这时,彭长宜的机手“咔嚓、咔嚓”连着响了好几一声,将丁一回头微笑的过程,逐一定格在这片花海中。
丁一很⾼兴,说道:“来,给我看看。”
彭长宜将机手里的照片调出,递给丁一。
丁一仔细看着,笑着说:“感觉不错呀!”
彭长宜说:“当然,就是因为不错我才拍的。”
丁一仍然在凝视着自己,说道:“正好帽子底下有一道光线,不然就看不见我是谁了。”
彭长宜说:“全凭这道光线漂亮呐,你看,多有质感。”
丁一笑了,说道:“我怎么忘了,你现在可是专业摄影爱好者了。”
彭长宜说:“不瞒你说,从三源回来后,几乎没怎么摸相机,因为亢州实在是没什么好拍照的,好在阆诸有个五⾊海,改天,我拿着相机,专门来这里拍照。”
丁一说:“好啊,我也来,江帆给我买了一个手自一体的相机,自动对焦,非常便捷,我只用过一次,是拍我家院里的太阳花,我写的扇面都是爸爸拍的。”
彭长宜说:“下次等舒晴回来,我带你们来这里拍写真,保证比照相馆的人拍得好。”
丁一说:“好啊!”她一边说着,就一边掏出自己的机手,递给彭长宜,说道:“科长,用我的机手给我拍几张吧。”
彭长宜接过她的机手,见是一款非常漂亮的新款机手,说道:“你这机手会比我的效果好,像素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