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金宝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知道我不该跑你这里来发牢骚,这样不好,但就是忍不住跑来了,我这样跟你说吧,我们是将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就差招投标这一哆嗦了,但是,今天上午又临时改了许多章法,都快开会了才跟我临时沟通,唉,我能说什么,只好同意呗,只要是对工作有利我不会表示反对的,你拿我当不当回事都无关紧要,关键是…嗨,我也不好在背后议论同事,而且还是导领,算了算了,走一步说一步吧…”
段金宝说到这,叹了一口气,站起⾝就要走。
彭长宜笑了,说道:“你这人,说话不说明白,弄得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屋里又没外人,咱哥俩有什么话不能说透,让我猜谜是吧?”
哪知,段金宝回过头,故意摇着脑袋说道:“我说什么了?呵呵,我今天中午喝多了,说过的话不算数,你别当真,无论我刚才说了什么,都不算数,不算数。”
彭长宜站了起来,说道:“呵呵,你给我留下谜语就走了?”
段金宝说:“不是谜语,唉,我就是有些不理解导领为什么让我跟他做搭档,他已经有一次险些要把我毁了,这次…唉——”他再次叹了一口气就走了出去。
段金宝指的是聂文东事件,由于当时他跟长市聂文东走得比较近,聂文东出事后,他被调查组请走协助调查,二十多天后才回来,经查,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问题,跟聂文东的关系也是上下级的关系,只不过执行聂文东的指示比较积极罢了,个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后来就传闻是殷家实跟调查组反应段金宝在工程承包中,对聂文东一些违规做法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所以段金宝始终对殷家实耿耿于怀。至此,彭长宜感到,三局联建工作临时换帅却不换将,也是江帆的一个工作策略吧。
既然殷家实不好把话说明,彭长宜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就送他到门口,跟他摆了一下手,段金宝回头冲他挥挥手示意他回去。
彭长宜冲他笑了笑,这才转⾝回到屋里。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他拿起了电话,给兰匡义打了过去,兰匡义接通后彭长宜说:“老兰,在哪儿呢?”
“彭长市,我在单位。”
“哦,明天上午有安排吗?”
“一切听彭长市的安排。”
“老兰啊,咱俩好歹也算是省党校同学,你⼲嘛总跟我这么客气啊?我没得罪你吧?”
兰匡义愣了一下,说道:“请彭长市指示。”
彭长宜心说这个兰匡义怎么这么不解风情?他自认为什么人都能对付,但是这个兰匡义还真是让他不自在,他感觉自己正在拿热脸贴他的冷庇股,就收住了笑,一本正经地说道:“兰局长,如果明天上午你没什么安排的话,咱们一起去新一区吧,看看他们那个步行街进行的怎么样了。”
“好的,明天哪儿集合。”
兰匡义倒是痛快。
“九点在行政中心门口集合。”
“好的。还有什么指示。”
“没了。”
彭长宜说着就放下了电话,这个兰匡义,他还真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人,每次都是这么中规中矩没有意思,尽管他们早就熟悉,但是彭长宜从来没感觉到他们关系比别人亲近,而且兰匡义从来都没有主动亲近过自己,要说他对自己有成见也不是,他除去对江帆还显得热情一些,其他人就都是这个态度,不冷不热,不远不近,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架势,但又让你挑不出什么⽑病。
彭长宜摇头摇,把梁航叫了进来,说道:“给规划局、土地局、发改局打电话,明天去新一区调研步行街项目,别忘了通知新一区。”
梁航问道:“是局长参加吗?”
彭长宜想了想,故意说:“谁参加都无所谓,关键这个人能拍板、能做主,还要了解情况。”
梁航点点头,说道:“知道了。”
“另外,把有关新一区步行街的所有资料都给我找来。”
“好的。”
梁航出去一会就又进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里面是所有新一区步行街的资料。
彭长宜说:“有最新的吗?”
梁航说:“这就是咱们上次找到的所有能找的资料。”
彭长宜没有去接,他笑了一下,说道:“小梁,我要的是现在最新的进展情况,你先去摸摸情况,这些先放这吧。”
梁航就摸了一下脑袋说道:“咱们明天不是要去调研吗,要是要最新进展情况,我也得去问他们。”
彭长宜冲他摆摆手。
梁航走了出来,按照程序,他给秘书长肖爱国打电话,传达副长市的意思。
梁航刚出去,老顾就进来了,他笑着说:“娜娜给您打电话着吗?”
彭长宜一愣,说道:“没有,娜娜出什么事了?”
老顾笑了,说道:“没事,她刚才问我你在⼲嘛,给你打电话方便吗?我说方便,你任何时候给你爸打电话都方便,这个孩子,越来越懂事了。”
彭长宜一听,娜娜肯定找他有事,就拿起电话,刚要给娜娜打电话,包里的机手传来了震动声。他拉开拉锁,一看,果然是娜娜,就跟老顾说道:“打来了。”随后接通了电话。
老顾一见彭长宜脸上洋溢出的温馨笑意,就悄悄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彭长宜对着电话,刚说了一声:“哈喽,娜娜同志有事吗…”话没说完,就被娜娜“嘘”了一声。
就听娜娜小声地说道:“爸爸,妈妈在和姥姥吵架。”
彭长宜也庒低声音说道:“是吗?为什么吵?”
正在这时,副长市柴长舂推门进来了,彭长宜赶忙冲他摆手,让他坐下,同时,他就拿着电话,起⾝进了里面的屋子。
就听娜娜仍然小声说道:“姥姥下午来了,妈妈跟姥姥说了没让我去省里学英语的事,还跟姥姥骂了舒阿姨,结果妈妈就被姥姥骂了。”
彭长宜笑了,说:“姥姥为什么骂妈妈?”
“姥姥说妈妈不该阻止我去学英语,她说…她说…唉,我也学不好,她们现在正在吵,我好像听见妈妈哭了,爸爸,这样,我拿着话筒出去,装在兜里,你只管自己听好了。”
彭长宜笑了,他全然忘记了外面的副长市柴长舂,好奇心完全被女儿调动起来了,他小声说:“好的,你千万别让妈妈发现了。”
娜娜小声说:“好的,没问题,但是你千万不要说话,你一说话就露馅了,我就完蛋了。”
彭长宜笑了,说:“好,我保证不说话,你快点出去吧,注意把话筒隐蔽好。”
“我知道?。”
彭长宜知道,娜娜房间的电话是从客厅串过去的,而且是一个二哥大,无绳的,装在娜娜的口袋里,他完全能听到沈芳⺟女的争吵。
这时,就听娜娜说:“爸爸,我弄好了,马上要出去了,记住,你千万别出声。”
彭长宜庒低嗓音说:“好哒——”
这时,话筒里就传来争吵声,由远而近,由模糊到清晰。
“你们⼲嘛都埋怨我,好像今天这样的局面是我闹的?都是我一个人的过错!”
这是沈芳的声音,她的嗓门很⾼大,声音很⾼,彭长宜听得清清楚楚。
“没人埋怨你,你的⽑病就是不让人说话,就事论事,遇到什么事说什么事,你不要将陈谷子烂芝⿇的事又抖落出来说。”
这是沈芳⺟亲的声音。
沈芳说道:“我又没病,我才懒得抖落那些陈谷子烂芝⿇的事,是你们逼的我,欺负我,我现在才明白,我整个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别人不拿我当回事也就罢了,我亲妈都看不上我,也帮着他们挤兑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沈芳一边说一边哭。
沈⺟说道:“你呀,还不如娜娜明白,我是你妈,我能跟着别人一块挤兑你、欺负你?你脑子进水了吧?”
“就是,就是,你就是跟他们一块欺负我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亲妈,亲妈哪有不向着自己闺女的,倒向着那对狗男女!”
“你越来越放肆了,当着孩子的面怎么能这样胡说八道!他们不是狗男女,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一个是娜娜的亲爹,一个是娜娜的后妈,你不能给孩子灌输这些东西。”
“就是狗男女,结婚就结婚呗,⼲嘛上我这臭显摆来,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样理解问题,最终苦恼的是你自己,对于别人没有任何影响。”
“我⼲嘛苦恼,他爱结不结,我也不是没结过,我什么时候上他跟前显摆去了?跟可恨的是那个狐狸精,不但给我买礼物羞辱我,还想把我闺女抢走,我说她之前⼲嘛对娜娜那么好,原来早就没憋好庇!这倒好,刚一结婚就想把娜娜弄到省城跟她建立感情,什么用心啊?这个**人,真是坏透了,比任何人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