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就是这样,处处留心皆学问,就是司机也不可小视,也有许多值得学习和借鉴的地方,何况还是导领多年的、唯一的“御用”司机。
“御用”司机,是阆诸机关这些小伙计偷偷给老顾起的绰号,使用的范围很小,老顾当然不知道他们在背后这样称呼自己,即便知道他也会莞尔一笑,因为对于他来说,什么样的称谓都无所谓,在他的心目中,只有一个心念,那就是彭长宜,彭长宜就是他的太阳,至于别人怎样评价自己,都无关紧要,他只管好自己就行,来阆诸这么长时间了,他从没像有些司机那样在票据上做手脚,因为他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他的境界随着彭长宜的不断升迁也发生了质的变化,他比他们更清楚该怎样跟长导领,跟长导领,就是受益,是整个家族的受益,没必要在这些事上耍小聪明了。
他们刚下了车,就看见丁一将窗帘拉开,她站在阳台上,跟他们打招呼。
按照分工,邸凤舂负责登⾼摘窗帘,将所有房间的地毯撤掉,上上下下往返三四趟,才将所有的窗帘和地毯抱了出去,装进老顾车的后备箱里,邸凤舂又和老顾一道,将几盆枯死的绿植抬出扔掉,他这才开着老顾的车,将窗帘和地毯送去清洗店清洗。
老顾在家帮助丁一收拾房间內部卫生。
他们一直腾折到了太阳落山,才总算大功告成。丁一逐一房间打量着,不时地用鼻子闻着,说道:“嗯,不错,房间的空气好闻多了,也清新多了,不像我前两天进来的时候,満是尘埃的味道。”
老顾笑着说:“那你还在屋里睡了这么长时间?”
丁一笑了,说道:“床上江帆罩了一个大床单,应该没什么灰尘,我也实在太困了,就躺下了。”
老顾说:“我车上有空气清洁剂,我下去拿。”
“不要,不要。”丁一急忙拦住她,她从来都不用空气清洁剂,别说现在还有可能孕怀,就更不用了。
邸凤舂回来后,又将冰箱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他说:“这个冰箱上次就是我清理的,我一看冰箱里的东西都发霉了,记书也不弄,我就把冰冻的东西拿给了食堂,其余的东西都扔了。”
丁一知道他说的是上次她赌气离家时候的事,冰箱里的确有好多东西,她走后,江帆肯定不起火做饭。
他们忙完后,老顾接到了彭长宜的电话,彭长宜问他们进行得怎么样了,老顾告诉他已经差不多了,这就回去接他。彭长宜说:“不用了,我搭老肖的车走了。”
丁一说:“咱们去食堂吃饭。”
邸凤舂看着老顾,老顾说:“吃就吃吧,咱们回去食堂也过了吃饭的点了。”
就这样,丁一带着他们来到队部食堂,他们各自点了自己需要的东西,邸凤舂点了一屉小笼包,当小笼包端上来揭开盖的一刹那,丁一猛然闻到了笼屉里小笼包那特有的浓郁的⾁香味,她一阵反胃,捂着嘴马上跑开了…
邸凤舂不知丁一为什么跑了出去,说道:“丁主播怎么了?”
老顾看着丁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笑,说道:“她⼲了一下午的活儿,累了,出去透透气。”
邸凤舂半信半疑。
这时,他们点的食物陆续端了上来,邸凤舂还在等丁一,老顾说:“小笼包是你点的,你吃吧,咱们谁点的什么,就吃什么。”
邸凤舂说:“还是等丁主播回来一块吃吧。”
过了一会儿,丁一回来了,她坐下,端起小米粥,刚要喝,就看见邸凤舂夹了一个小笼包,沾上醋汁,一口咬开,立刻,那浓郁的⾁香味混合着陈醋的味道,直扑丁一的鼻子,丁一又是一阵反胃。
邸凤舂刚说了一句:“真香…”
他的话还没说完,丁一就坚持不住,再次捂着嘴跑了出去。
邸凤舂莫名其妙地说道:“我忘了,丁主播不大吃⾁,糟了,怎么把这茬忘了?”
老顾说:“没事,你快点吃完就是了,来,我帮你吃。”老顾说着,就夹了一个包子吃。
等丁一再次回来的时候,两屉小笼包早被他们吃完了,并且笼屉都不见了,但是空气中依然弥漫着那股味道。
这顿晚饭,丁一勉強喝了半碗小米粥,如果不是出于礼貌,她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呆着,小笼包那特有的气味足以让她恶心、呕吐,只是两次出去,她已经吐光了胃里的东西了。
吃完晚饭,丁一没再回江帆的住处,直接回了家,她下了车,邸凤舂说:“窗帘和地毯的事您就不用惦记了,我取回后再给您打电话。”
丁一对他们表示了感谢,这才在他们的目送下走进自己家门口。
由于南方连曰大雨,本来江帆应该是周曰下午的归期,直到周二他才回了,这个时间,丁一已经把家搬回了区军大院。
当江帆跨进家门,他的腿双被小狗一一抱住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连曰来外出考察和滞留在机场的疲惫一扫而光。他⾼兴地抱起小狗,目光就投向客厅,跟最初刚装修时一样,⼲净、清新、温馨,尽管丁一没有在屋里,但是他已经感到她的影响无处不在,尤其是客厅两边的花几上,各摆放着一盆正在怒放的仙客来和一玻璃盆水培植物,给这个久违的家增添了生机,让他感到赏心悦目的同时,也感到了温暖和舒畅。
邸凤舂和司机小⾼将江帆的行李搬进来后,邸凤舂说:“我们回去,您抓紧休息一下吧,把车给您放下,明天上班我再向您汇报工作。”
江帆点点头,其实,邸凤舂几乎每天早晚两个电话,他会把这一天发生的大事小事都汇报给江帆,他的这个电话汇报,不分人和事,没有主次,只要发生了,他都会跟报流水账一样汇报给江帆,等同于江帆的一只眼睛。
其实刚才在车上,江帆也简单地问了他好多工作上的事,有一件事江帆发现邸凤舂没有捕捉到,那就是彭长宜跟肖爱国侄子肖进接触的这件事,可见彭长宜做事是何等的缜密!当然,彭长宜跟肖进见面的当天晚上,彭长宜就把自己的想法在电话里跟江帆做了汇报,江帆表示同意,并让彭长宜近期全力去抓这件事。
邸凤舂和小⾼走后,江帆没有立刻去澡洗,他要领略一下他妻子的功劳,他抱着小狗,逐一视察了各个房间的所有角落,用一尘不染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丁一本来就喜⼲净,又是新洗的窗帘和地毯,就连室內绿⾊植物的叶片都是⼲⼲净净泛着绿油油的光,通室的窗明几净。
江帆来到卧室,床上新换上床单床被,松软、洁净的大床,散发一种特别的清慡之气息,他微笑着打开了衣柜,衣柜不再像以前那样空空荡荡了,原来丁一放服衣的隔间里,装満了衣物,并且码放得整整齐齐,他放衣物的地方,也都重新码放过,他的西装全部罩上了专用的透明袋子,按照面料的薄厚顺序,整齐地挂在衣柜里面,丁一当季穿的服衣全都带了回来,挂在他西装的另一侧。
不知为什么,看见衣柜里挂着丁一当下穿的服衣,江帆有一种很欣慰的感觉,他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她的服衣,想起丁一头走时候存放她衣物的地方空无一物的情景,不噤暗暗叹了一口气,尽管他们夫妻早已经和好,但他当时无比落寂的情景又浮在脑海里…
这时,江帆的机手响了,他放下小狗,拿过机手,是丁一发来的信息:到家了吗?
江帆回道:到了,正在欣赏你的劳动成果。
丁一又发回信息:看见那花了吗?
江帆心说,那么大的一簇鲜花,又摆放在那么显眼的位置,我怎么看不见?他走出卧室,走到花几旁,回道:看到了,真漂亮…
江帆的字还没打完,他就发现花丛中有一张很小的卡片,他菗出来,就见上面是丁一的蝇头小字:恭迎仙客归来!
哈哈哈,江帆不由地大笑,他删除了刚才没打完的那行字,重新拼道:看见了,仙客都归来了,仙女也该回家了吧?
丁一:现在不行,我们马上要开会,先让小狗陪你吧,拜。
江帆笑了,他收起电话,将那张小卡片重新放进花丛中。他一转⾝,正看见小狗仰着⽑茸茸的脑袋看着他,两只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小小的头舌不时吐出来,脑袋还不时地冲他晃着。
江帆看见这个小狗,犹如第一次在亢州见到它时的那般可爱,只是当年这只小狗,如今已到了暮年,现出了垂垂老态。
江帆这个时候发现小狗晃动脑袋的时候,似乎希望甩掉脖子上的什么东西,他仔细一看,发现它的颈下多了一个东西,丁一从来都不给小狗带项圈铃铛什么的,就是出去遛它,都很少给它带项圈,因为这个小狗曾经是个训练有素的军犬,出去从不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