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栋说:“尽管现在看来是我照顾她,其实她也给我增添了许多快乐,另外让我觉得自己这个废物还有可用价值。 。。”
“又来了!”彭长宜不爱听这话,就将脑袋别到了一边。
王家栋笑了,说道:“不管你爱听不爱听,这是我实真的想法,没有她,我也许会鳏寡一生,孩子对我孝顺,我会欣慰,但和眼下的心情是不一样的,你啊,也没有必要对我不放心,我在这里生活的真的很充实,世外桃源,如果不刻意想以往的事,我还真慢慢就真的把过去忘记了,对了,前两天你去省里开会,小圆带着雯雯和子奇来了…”
“哦,子奇也来了?他没上学吗?”彭长宜听到这个消息很⾼兴。
“上学,那天是学校组织的秋季运动会,他跟老师请了假,非要来看我,说想我想得不成了。”王家栋自豪地说道,脸上挂着微笑。
“周六曰他没有时间来吗?”彭长宜感觉雯雯早就该带孩子来看部长。
王家栋说:“没有,她妈妈周六给他报了个乒乓球班,学打乒乓球,周曰给他报了一个英语班,没有时间来,再说,小圆到了周六曰会更忙,做生意的,就盼着节假曰,正好那天小圆回家,第二天就带着他们娘俩来看我们了。”
彭长宜看了看古卓,小声说道:“您孙子对这个小奶奶是什么态度?”
王家栋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他爸妈提前做工作了,说我在照顾一个生病的奶奶,等奶奶好了后,就可以带奶奶回家,还告诉他,这个奶奶,当年帮了爸爸的大忙,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吧,这是我领着子奇参观园子时,他跟我说的。”
彭长宜试探着说:“家庭全体成员对这件事都很认同,您是不是在恰当时候领着她回去看看?”
王家栋说:“目前没有这个想法,不想让她受任何的刺激,尽管两个孩子都明确表示让我们回去,但我不想回去,最起码在她没有完全康复之前是不打算回去的。”
彭长宜点点头,说道:“我和江帆准备买队部的房子,我给您先占下一套,就是没有产权,但会很便宜,您可以冬天到楼房住,夏天来这里住。”
“房子的事小圆也说过,他还是想让我回去住,想给我们单独买房子,我现在也一时拿不定主意,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办?”
王家栋说道这里,眼睛就看向古卓,正好古卓抬头也正在看他,两人相视一笑。
彭长宜说:“您的将来我早就给您想好了,但是眼下不告诉您。”
“哦,我的将来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怎么就给我想好了?”
彭长宜诡秘地一笑,说道:“您别忘了,我当初让您来阆诸的时候,您死活不来,说什么王子奇需要我,现在怎么样?哈哈,放心,您的将来我早就给您划了圈儿了,您跑不出我这个圈儿。”
王家栋说:“你小子就那么自信?”
彭长宜梗着脖子说:“在这个问题上,我就是这么自信,不信咱们走着瞧。”
“那你说说我将来的大致结果?”
彭长宜说:“不能用结果,这个词太冷酷,你将来会在阆诸和我在一起,和我们大家在一起。”
“你们大家?”
“对,我们大家,想知道都有谁吗?”
王家栋知道这个“我们大家”里肯定都是他的近人,他似乎隐约感到会包括樊文良,难道队部的房子有老樊?他笑了,说道:“我现在不猜这些,真的猜着了,就会未来期待,还是那句话,走一步说一步。”
部长到底是部长,彭长宜不由得佩服,他说道:“您应该明白一个事实,我可能比小圆更加离不开您,所以说,我不会让您离开我的,将来,我们都在这个地方终老一生不是很好吗?”
“你小子才几岁呀?就敢用‘终老’二字?”
“不管几岁,我也要为我以后着想啊,想想以后大家都老了,我们在一起扯扯闲篇,听您给我解密一些故事,多好!”
王家栋笑了,说道:“你还是别想那么远了,还是⼲好眼前的工作吧,还是那句话,凡事小心,别到时跟我一样,那样我们老了就不是扯闲篇的事了,一切美好的憧憬都是泡影了。”
彭长宜一听,说道:“您放心,我会遵照您的指示办的,为了能截长补短地看到您,我也不会有任何闪失的。”
王家栋知道彭长宜对自己的感情,就说道:“江帆回来后忙什么呢?”
彭长宜说:“回来后开了个常委会,准备建两个文化中心,一个文化艺术中心,一个少年文化中心,另外,准备在元旦前夕跟央中台‘欢乐国中’搞一场晚会,还有,这几天正在制定⼲部调整方案。”
王家栋点点头,没说什么,他不关心这些。
彭长宜又说:“然后他就是正常上班,好几次不到下班点就走了,我总感觉好像他家里有什么事。”
“哦?能有什么事?他家里只有小丁和他,他们能有什么事?又闹矛盾了?”王家栋担心地说道。
彭长宜摇头摇,说道:“不像闹矛盾,闹矛盾时他是不愿意回家的,而且也能观察出来,现在可不是,整天眉开眼笑的,像是中彩票似的。”
王家栋笑了,说道:“是不是小丁有喜了?”
彭长宜也笑了,说道:“我也是这么猜的,不过他没说,别人也不好问。”
王家栋说:“那是,你总不能过问人家老婆孕怀了没有吧?”
彭长宜笑了。
古卓这时给他端上来几个小苹果,彭长宜说:“这苹果怎么这么小?”
王家栋笑着说:“你没吃过?”
彭长宜说:“见过,没吃过。”
王家栋说:“这是海棠,不是苹果,尝尝,酸甜。”说着,就递给他一个。
彭长宜接过来咬了一口,酸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王家栋看着他呲牙咧嘴的样子,说:“有那么夸张吗?”
彭长宜举着咬了半拉的海棠果说道:“要不您尝尝酸不酸,难道我连酸都尝不出来吗?”
王家栋接过彭长宜咬剩下的半个海棠,放进自己嘴里,立刻酸得他眯起了眼睛。
古卓在一边看着他俩开心地笑了。
王家栋看着古卓,说道:“怎么这么酸?买的时候人家让尝,我没尝,是她尝的。”
古卓拿起吃了一个,说道:“不酸。”
“不酸?”王家栋吃惊地看着古卓。
古卓两口就吃下了一个海棠。
彭长宜低下头,咬着半个嘴角,小声说道:“部长啊,您是不是把她…弄…弄有了?”
尽管他的声音很含糊,但是王家栋还是听出他说的是什么,王家栋也低声说道:“混蛋!不许満嘴跑火车!有个庇,我都没挨过她,能有什么?”
彭长宜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家栋,只把王家栋看得不好意思了。
王家栋瞪着眼说道:“看什么看,吃你的海棠!”
旁边的古卓听见这话不由地笑了。
尽管经过几年监狱岁月的煎熬,彭长宜发现,古卓依然是美女,她的笑很迷人,露出洁白的牙齿,他不知道她是不是靠这迷人的笑迷过多少男人,但眼下,他敢断定,这笑是最自然的,是发自肺腑的。
彭长宜故意大声争辩着说:“我又不是孕妇,我才不吃这么酸的东西呢!”
彭长宜说完就站了起来。
王家栋抬头看着他,问道:“⼲嘛,要走?”
彭长宜说:“我不走⼲嘛?看着那么老俩吃酸海棠?”
“混小子!”
彭长宜说着就往外走。
古卓搀起王家栋,挽着他的胳膊送他出来,他们站在门楼外边,看着彭长宜坐进了车,老顾冲他们鸣了一下喇叭,汽车就开走了。
古卓要回去,王家栋说:“我们走走吧,晒晒这午后的太阳。”
于是,他们就互相挽着胳膊,向田野走去。
快出大门口的彭长宜,无意间回头就看见了这一幕,阳光照耀在这对互相搀扶的人⾝上,他们那闲淡的神态和⾝影,不噤让人有一种心灵回家的感觉…他为自己当初替部长做的这个决定感到自豪,如果不是自己,不知部长和古卓现在是什么样子。
坐在车里,他的脑子里就浮现出古卓吃酸海棠的画面,那么酸的海棠,她居然吃着不酸,只有孕妇才是这样。但当他说出是不是古卓有情况的时候,部长已经明确跟他表示,他连她的边都没挨过,真的是这样吗?彭长宜相信部长说的每一句话,但如果古卓真的孕怀了,那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古卓在狱中受到欺负?
不能啊,如果真的是孕怀了,这么长时间部长不能不知道啊?
彭长宜的脑子有些乱,他不敢想下去了,他甩了甩头,说道:“老顾,来点音乐…”
老顾就给他放了音乐,是国中古典民乐庆丰收,他感觉太乱了,和他眼下的心境有点不搭调,说:“换、换、换,太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