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令员说:“开始是在那两个小鬼⾝上,后来小鬼的妈妈出现了,你的心思就跑到鬼妈妈的⾝上了。”
“哈哈。好,现在我的心思开始在球上。”江帆说完,平地腾空而起,稳稳地投进了一个球,势姿潇洒漂亮极了。
林司令员说:“算了,不玩了,歇会儿,聊会天。”说着,他就向旁边的长条椅子走去。
江帆说道:“我刚专心你就不玩了?”
林司令员拍着椅子说:“没说不玩,歇会。”
江帆无奈,伸出胳膊,用手腕上缠着的⽑巾擦了擦汗,也坐了过来。旁边早就有勤务员给他们递上矿泉水,江帆拿起一瓶,咕咚咕咚就喝了半瓶。
林司令员也喝下去了半瓶水,他抹了一下嘴角说道:“江记书,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江帆扣上瓶盖,知道他有事,就说道:“请讲。”
“昨天老殷找我着。”
听他这么说,江帆就将矿泉水瓶放在一边,问道:“他找你⼲嘛?”
林司令员说:“刑事一厅的厅长老魏是我的老乡,老殷不知怎么知道的这个关系,然后就找到我,他想打官司反诉他的妻子。”
“哦?她老婆不是撤诉了吗”
“是撤诉了,但是只给了他最早住的那个小平房,一分钱都没给他。”
“那他怎么生活?”
“女儿每次都是多跟妈妈要零花钱,然后从自己的零花钱里匀出几百给他。最近他老婆知道女儿偷偷给他钱,就不再多给女儿零花钱了,这样,他就没有了生活保障。”
“他真的这么惨?女儿不给他钱他就活不下去了?”江帆表示怀疑。
林司令员说:“活不活得下去我不知道,反正他跟我说的就是这个情况。”
江帆笑了,说道:“她老婆故意这样做的,你想,殷家实的父⺟都健在,而且都是⾼级教师退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怎么可能连生活费都没有?”
“这个情况我也知道,但父⺟有钱毕竟是父⺟的,他也不能跟父⺟要钱啊,他这个老婆平时看着挺知书达理的,没想到这么狠毒,自己跟别人有染不说,看到丈夫走背字,不但不拉一把,反而一脚将其踢出,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江帆笑了,说道:“你很同情他?”
林司令员说:“不是同情,我是在说这个理。”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江帆问道。
林司令员说:“我的意思是我想帮他打赢这场官司。”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林司令员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我们这些常委们,大小事跟记书汇报,这不是成为习惯了吗?”
江帆早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就说道:“那是你们私下的交情,跟工作扯不上关系,跟我更扯不上关系。”
江帆说完,就站了起来,想继续去玩球。
“等等,你别走,我话还没说完呢?”
江帆站住,回过头看着他。
林司令员示意他坐下。
江帆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林司令员看着江帆没有任何含义的目光,索性说道:“江记书,你知道,论交情,你我最深,我跟他…”
江帆笑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老林啊,亏你还是带兵的出⾝!”
林司令员说:“呵呵,你是不是笑话我小心眼了,跟你说实话,尽管事不大,但却困扰了我好几天,最后思来想去,我觉得凭咱们俩的交情,还是跟你说一声的好,免得你到时让你这个大记书误会我。”
江帆说:“所以我才说了你那句话。既然你是真心想征求我的意见,那好吧,我就说说我的实真想法,老殷这件事,你尽量帮忙,毕竟,大家同事一场,他今天走到这步,的确让人惋惜,不过老殷的为人你也了解,如果帮忙,就仅限于帮忙,其它一切都不要涉及,更不要跟他说到我的情况,尤其是我们几个人房子的情况,其它的我就不深说了,你理解。”
林司令员点点头,说:“是的,我理解,我说的帮忙,也只是帮他介绍,不会更深地揷手他这事,但只要给他垫句话肯定会管用,不过我不会跟他有什么私下交往,他这个人我早就看透了,谁挨他越近,他就越利用谁,这一点我还是有数的。”
江帆坐了下来,其实,从內心来讲,他是不愿意老林帮殷家实忙的,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殷家实混得太惨的话,他兴许就会变成疯狗,再说了,老林是出于礼貌、出于交情跟他说这件事,之所以跟他说,就是在心里已经决定要帮殷家实了,但是如果自己不识好歹,横加⼲涉,老林势必会认为自己小气,因为这个让老林对自己有看法太不值得了,再说,殷家实已经是在井里石头下之物了,纵容他有天大的本事,没有翻⾝之曰了。
想到这里,他故意问道:“当初他老婆想起诉他重婚罪,后来我听说重婚罪证据不足不足,不具备开庭的条件,他老婆就撤诉了,是不是你帮了他?”
林司令员笑了,说道:“江记书太厉害了,我的确给他过了话,但证据不足是事实,我对天发誓,我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江帆笑了,说道:“但有一点你不得不承认,自从他老婆起诉不成功后,他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多了,不像开始那样萎靡不振。”
老林看着江帆,江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笑了,说道:“的确如此,我这次也发现了他的这一变化,不但跟打了鸡血一样,还有些忘乎所以,竟说大话了,一点都不像曾经的市委副记书。”
殷家实刚出事的时候,大病了一场,人立刻消瘦得脫像了,头发几乎全白了,想想,那么一个工于心计一辈子都在给别人使绊子的人,这次却被别人算计了,而且他为了防止自己算计别人的同时被别人算计,没走一步棋都事先为自己步步设防,以防被别人钻了空子,最后他没倒在经济问题上,却倒在了女人问题上,而且还弄出一个私生子来,他自己肯定是抬不起头,感到窝囊透顶,肯定是连死的心都有!但是,他要力争自己不倒,要为自己扳回一局,哪怕这一局是在老婆⾝上赢得,他也必须这样做,不光是为了以后的生计,也是为了自己的尊严,所以他就跟病入膏肓垂死挣扎的人一样,有了回光返照。
江帆淡淡地笑了一下,看着老林。
老林继续说:“从谈话中,我揣摩出来的。他以为他为官谨慎、清廉,处处小心,不曾想在最没有介意的事上摔了跤,懊悔得不得了。”
江帆嘴角露出一丝讥笑,说道:“他为官清廉?他最没有介意的事?这话是你说的还是他自己说的?”
“当然是他自己。”林司令员说道。
“走到现在这个地步,还在粉饰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江帆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其实,只有江帆、彭长宜和邸凤舂知道殷家实的问题到底有多大。原先,就连彭长宜都想像他没有经济问题的把柄不好扳倒他,但是后来通过秘密调查,他不是没有问题,只是他善于设防,善于伪装,反侦察能力強,做一切事情的时候,都布了防御阵,而且每个问题都捆绑了上面的一位导领,这本⾝就给调查带来难度,相信申广瑞、佘文秀不是不想办他,只是碍于一些关系不好操作才放弃了。
就像江帆刚才说得那样,自作孽不可活,其实,江帆派邸凤舂到永和市任职的同时,还交给他一项秘密任务,那就是暗中调查水上新城这个烂尾项目,想从中抓到一些殷家实的把柄,只是,这项工作进展的很艰难,且不说殷家实调走了这么多年,就是当年好多知情的人也都离开了原有的工作岗位,另外,这个项目和后来调到京北部委的一位老导领有关,就不能往下查了。正在邸凤舂一无所获的时候,丁一意外接到当年弃婴父亲的电话,牵出了殷家实婚外超生案件,够了,有这一条就足以扳倒他了,其它的不用费心去调查了。
这件事,尽管殷家实做得万无一失,他还是跌在了自己的⾝上。
这么多年以来,殷家实从来都不敢跟这对⺟女接触,尽管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有了思女之念,但怕问题败露,更怕这对⺟女缠上自己,连永和市都不轻易回去,更别说去见她们⺟女了,只是他在良心发现的时候,偷偷让心腹以各种去补偿孙莉,也从来都不敢跟孙莉联系,更不敢去见她们,要说窝囊,这才是他最大的窝囊。
江帆见林司令员看着他,就说道:“你是不是还有话说?⼲嘛那么看着我?”
林司令员说:“老殷找我的事,我目前并没有完全应他,这个意思还用我怎么说吗”
江帆笑了,点点头:“我明白,我的意思刚才已经跟你表达了,你还不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