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小強拿起电话,一道秘密指令通过这条內部电话线就传达了出去。 他放下电话,说道:“彭记书,我马上要去辉威公司,一是立刻核实这个人的实真⾝份,二是直接找叶总谈这个问题,以便取得她的理解和支持。”
彭长宜说:“行,你去吧,我也回去。对了,不论这个人是不是咱们要找的那个人,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尽可能缩小知情范围。”
“我办事,您就放心吧。”褚小強说着就打开后面的铁轨,拿出枪支,拉开栓,检查了一下弹子,挎在肩上就往外走。
彭长宜也走出了褚小強的办公室。他就发现,有几个便衣已经从各自屋子出来了,他们步履轻捷,行动机敏,一看就知道有任务来临。
彭长宜刚出安公局大门,叶桐就打来电话,她问彭长宜有没有时间,彭长宜考虑到褚小強马上就去找她,就说道:“叶桐,你今天不能离开公司,一会有人去找你,至于我们…改天在约。”
叶桐很敏感,她听彭长宜这样说立刻就问道:“你是不是把张大川的事报告给安公局了?”
彭长宜也不含糊,他说道:“对,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我没有别的选择,叶桐,你也有这份责任和义务,也没有其它的选择!如果真的是这个人,你要无条件地帮助刑警破案,最好提前做他的工作,劝他自首。”
“彭长宜,你混蛋!且不说这个人是不是你说的那个逃犯,你这样把察警引来,不说成心要破坏我们公司的声誉吗?”
“我怎么破坏你们公司的声誉了?”
“你说呐?作为一家全球性的企业,窝蔵逃犯,这还用我说吗?”
“叶桐,你要正确对待这个问题,如果真的是这个人,你,包括你⾝边的工作人员都是相当危险的,他是有犯罪前科的人,而且还在一个非常重要的岗位,这个岗位还是药品研发,关键之关键是他惯于使用⿇醉品,你想到后果吗?”
“彭长宜,既然你怀疑他是通缉的逃犯,你不跟我商量就报告给安公局,你就不怕我有危险吗?”说到这里,叶桐的声音有了明显的胆怯。
彭长宜笑了,心说叶桐这么厉害的女人,也有怕的人。
但他嘴上仍然耐心地说道:“他不是杀人犯,手里也没有人命,他是不瞒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人霸占,才在他的八王汤里下毒的,这个毒的剂量很轻,喝下后也要不了他的命,只能让他一点点地上毒瘾,然后戒不掉…从而达到毁了他政治前程的目的,如果他想毒死这个人,只需一点点的毒药,这对于他来说,非常容易和简单,就跟我们做菜时往菜里放盐那么简单。所以请你放心,他不是杀人犯,手里没有命案。”
“你——真是无情无义!”说罢,叶桐啪地挂了电话。
彭长宜知道每当叶桐发脾气挂断电话时,就说明她已经被自己说服。他想了想,又给叶桐回拨过去,但都被叶桐挂断了。
老顾放慢了车速,他看着后视镜里的彭长宜问道:“咱们回哪儿?”
彭长宜看了看表,觉得时间还早,就说:“回单位吧。”
快到单位门口的时候,彭长宜接到了肖爱国的电话:“彭记书,您在哪儿?”
彭长宜答道:“我马上就到单位了,再有五分钟。”
“我给您打电话就是想说这个,如果您回单位没有重要事情的话,就别回来了,洪记书又和志刚长市吵起来了。”
“哦,为什么?”
“一言难尽,有时间再跟您说。”
“好的,那我回家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肖爱国这个电话打得太及时了,在晚几分钟彭长宜的车子就进院子了。
阆诸市委记书洪世龙的工作作风和江帆大相径庭,别人稍有不満意他的意见,就生气发脾气,还动不动把党章搬出来。
有一次在会上,他就直接问李汝明,党的组织纪律是什么,因为李汝明对他的一项决定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洪世龙直接问他的组织纪律,李汝明立刻就没得说了。
谁都知道,我们党的组织纪律是少数服从多数,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央中,所以李汝明再也不吭声了。
洪世龙记书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只要上面任何一个比他官职大的人说一句话,他都会通融,甚至上级部门一个普通科员说句话,他都会尽量満足,这就是他当了多年驻京办主任的特质,习惯看上级脸⾊办事,习惯讨好上级。
因为他知道,无论是哪件事,只要是上级部门的导领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都得罪不起,导领有项目生杀大权,普通办事员有拖拉你的权力,明明一分钟就可以办好的事情,却要拖拉十天甚至更长时间,直至你把腿跑细。
导领得罪不起,普通科员更是如此,所以公关,就成了洪世龙在驻京办的主要工作。
对上级部门的导领和工作人员小脸相陪、点头哈腰,对自己的下级和⾝边的工作人员,洪世龙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在上级部门受的气,总是要发怈出来,所以他⾝边的工作人员就倒霉了。
不过他这个人有个好,在外面受的窝囊气,在自己⾝边的工作人员⾝上发怈出来后,还会主动跟他们缓和关系,有时请大家吃饭,有时暗地里送个纪念品什么的,总之他会用一些小恩小惠的把关系拉回来。
调到阆诸当上市委记书后,尽管不能再像驻京办那样随便拿⾝边的工作人员出气,但他也是阆诸有史以来最爱发脾气的导领。
聂文东是出名的脾气大,而且我行我素,都没像洪世龙这样想起谁就批评谁。他的司机是从驻京办带过来的,秘书也是,尽管上级有文件规定,不许带司机和秘书,他调过来一段时间后,还是将原来的司机和秘书调了过来。
不过,洪世龙还真从来都没跟副记书彭长宜发火,因为他知道彭长宜跟江帆的关系,他太精于搞关系了,关系就是生产力这句话他最有体会,加之彭长宜跟他有事说事,没事也不往他跟前凑,再有,他也知道彭长宜不是好惹的主儿,所以对彭长宜还是比较尊重的。
但对于鲍志刚,他态度就有些区别了,尽管鲍志刚贵为长市,他却一点都不客气,一句话不对付就敢给鲍志刚下不来台。
彭长宜记得,上次开会的时候,两人因意见不一致,就吵了几句,气得鲍志刚摔门而去。这次吵架尽管肖爱国没说因为什么,但彭长宜已经猜得差不多了,十有八九是因为电厂的事,因为电厂进展不顺利,这个项目是⻩副长省主抓,⻩副长省如今是省里炙手可热的实权派人物,而且年富力強,上升空间很大,被大多数人都看好。
彭长宜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导领赏识,他就多⼲,甚至是创造性的⼲工作,导领不赏识,他就识趣,只⼲好本职,不再主动工作,免得被别人诟病摆不正位置,所以,他现在是多一步不迈,多一句话不说,跟洪世龙平静相处,得过且过,不给洪世龙教训自己的机会,他也就没有理由找自己的不是。彭长宜也就有了难得的清闲。
彭长宜很感激肖爱国及时给自己通风报信不让他回机关,因为*吵架,作为副记书的他,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最好的办法就是回避。所以彭长宜哪儿都没去,直接就回家了。
彭长宜的车刚进院里,就看见丁一开着车也进来了。彭长宜下了车,看着丁一的车轱辘说道:“不错,现在停车的技术过关了。”
丁一笑了,拎出一个大袋子,说道:“再不进步实在对不起这么多的优秀教练。”
“哈哈。”彭长宜笑着说道:“今天回来的不晚啊?”
丁一说:“我现在是能早回来就早回来,两个老的带两个小的,太累。对了科长,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早就下班了?”
彭长宜小声说:“我本来想回单位,都到半路了,老肖给我打电话,说老洪跟志刚吵起来了,我一听,二话没说,掉头就回家了。”
“哈哈,原来你是不想拉架啊?”
彭长宜说:“不是不想拉架,实在是不知该怎么拉,他们都比我官大,你说我能说什么?因为下级要绝对服从上级,所以上上策当然是回避了。”
丁一点点头,说道:“我明天去阳新,我听说你给他们下的指示,要五⾊海赶超三源的云中草原?”
彭长宜没好气地说:“我给他们下的指示多了,他们就记住了这一个?你就为这个去阳新?”
丁一笑着说:“不全是,老魏说那里在搞滩涂养殖,水上公园也成规模了,投放了五十只游船,他非让我去看看,看看怎么报道一下,为的是暑期做宣传。”
彭长宜看着丁一说道:“他怎么还管阳新的事?阳新又不是没有县委记书?”
魏克勤早就不在兼任阳新的县委记书,阳新也有了自己的县委记书。魏克勤现在只有一个⾝份,就是阆诸市主管农林水电的专职副长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