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整,晚会开始。
在主持人细述了爱儿基金会的成立目的,与其嘉惠广大学童的主要宗旨之后,众所期待的拍卖会正式登场。
今晚的拍卖品,共有十一件,每一件市价均在五百万以上。
另外负责主办这次活动的“华威”与“传盛”也各自有义卖品参与这次的拍卖。
“华威电子”捐出一辆一九三○年代生产的凯迪拉克452型V16敞篷车,世界存量不超过五辆;“传盛电子”则捐出一座元代的“影青观音座像”
而拍卖会的⾼嘲,是爱儿基金会全体同仁所提供的彩绘画屏,画屏的主题就是“爱儿”由许铭诚老师及爱儿基金会里的多名成员合力完成。
画屏以一间国小教室为背景,教室里有许多的学童正在读书,稚气的小脸上,充満着对求知的望渴,栩栩如生的人物表情,令人为之心疼。
有鉴于这幅画屏的精神意义远大于实际价值,所以它无底标,由在场人士自由喊价。
“五百万。”明远实业的徐董事长第一个举手出价。
“五百万,徐总出价五百万,有没有人愿意出更⾼的价码?”主持人兴致⾼昂地喊着。
“一千万。”继五百万的天价之后,紧接着有人喊出更惊人的价码。
主持人奋兴地朝台下问道:“一千万、一千万,⻩董出价一千万,还有善心人士愿意出比⻩董更⾼的价码吗?”
“一千两百万。”
“一千四百万。”
“一千七百万。”
出价的速度愈来愈快,与会的宾客出价十分踊跃,画屏的价码愈翻愈⾼…
裴悦宁第一次举牌,艳丽的红唇轻吐出一个数字──“两千万。”
主持人亢奋地地举⾼槌子“裴姐小出价两千万,还有没有人要出价?”
她得意洋洋地睨视了戴子豪一眼,眼波流转间蕴蔵着无尽的挑衅。
戴子豪毕竟是老江湖,全然不动如山,丝毫不受裴悦宁的影响,一派的自在悠闲。
他根本不想买这画屏,不是因为出不起⾼价,也不是嫌画得不好,更不是没有爱心,纯粹是买这玩意儿回去,他不晓得要摆在哪里?
锁在险保箱里,这画屏又稍嫌太大,摆在公司或家里,长期暴露在空气里,又容易沾尘或弄脏,到时难免又得送修保养什么的,想起来就觉得⿇烦。
好不容易才把老爸那辆一天到晚老在保养的古董车给转手卖掉,他才不会傻得再去买个画屏回去腾折自己。
“两千万一次、两千万两次、两千万…”主持人敲了两下槌子,正要敲第三下时,有人喊价──
“三千万。”一道轻嫰的女音扬起,立刻引起了全场一片哗然。
居然有人出价三千万!啊是嫌家里钱太多喔?
“三千万、三千万!这位穿香槟⾊晚礼服的姐小出价三千万,还有没有人出价?”主持人朝台下殷切地询问。
没有人再出更⾼的价码,于是主持人喊道:“三千万一次、三千万两次、三千万三次,成交!抱喜这位姐小得标。”
他重重地敲下了槌子,拍卖会宣告结束。
现场响起了一阵掌声。
戴子豪无言地瞪视着⾝旁的“凯子”姐小,说不出半句话。
“做善事嘛。”静雨笑得甜甜的,亲热地勾住他的臂弯“相信子豪哥哥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言下之意,这三千万,他得负责买单了。
他回她一记狰狞的笑,以同等温柔的语气,龇牙咧嘴回应道:“既然是做好事,我怎么会怪-呢?我亲爱的──静、雨、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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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的大灯转为昏暗,久候多时的现场乐队,演奏起优美的舞曲,柔和的灯光照亮舞池,成功营造出浪漫而旎旑的气氛。
在众人的注目下,裴悦宁笑意盈盈地将柔荑轻放在戴子豪的掌心间,两人携手步下舞池,随着音乐的节拍,一双俊男美女翩然起舞。
庆祝舞会正式展开。
几个⾝着华贵礼服的女子,在舞池旁交头接耳。
“-有没有发现,其实戴董事长也长得挺帅的!”端着香槟的红衣美女,偏着头与⾝旁的同伴窃窃私语。
“可不是吗?以前他很少出席这种公开场合,咱们没什么机会见到他的本尊,对他没啥印象。想不到他本人竟是如此年轻帅气,半点儿都不输给『华威』另一个出了名的美男子,莫庭远。”一位长相比较普通的短发少女应道。
“『华威』是不是专出帅哥呀?怎么董事长、总经理都长得这么赏心悦目?好羡慕在那里上班的女职员,每天上班都有帅哥可观赏。”蓝衣女孩也加入讨论。
“要不-⼲脆辞掉在-爹地公司的职务,去『华威』应征看看好了,就算钓不到像莫庭远、戴子豪这种顶级货⾊,随便钓个帅哥回家当老公,也是不错的。”短发少女半真半假地建议道。
“这个主意不错耶!”蓝衣女孩认真地考虑起来了。
“够了吧,-们两个?”红衣美女深深地为两位同伴的“没志气”感到丢脸“帅哥本人就在这里,⼲啥舍近求远?”白痴!
“-的意思是?”短发少女问道。
“所谓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就直接上-!-们觉得我主动去邀他跳舞,会不会成功?”
“-长得这么漂亮,我想应该很有机会才对。”短发少女为同伴增加信心。
“嗯。”蓝衣女孩卯足劲儿地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同伴的话,大大地鼓舞了红衣女子的信心,她道:“那我待会儿去试试看,-们要替我加油喔!”
“当然。”
三人嘻嘻哈哈地笑闹着。
静雨不是有心要偷听,只是她站的位置跟三人很近,一听到了戴子豪的名字,就不自觉竖起耳朵,然后很不小心的,就听得一清二楚。
心情骤然变得恶劣。
她不知道子豪哥哥的行情居然这么好。
现下,他怀里已经搂着一个大美女不说,舞池外头还早早有人排队,等着与他跳第二支舞!?
哼!艳福还真是不浅呀!静雨暗自生着闷气。
“姐小,请问我有这个荣幸与-跳支舞吗?”西装笔挺的男子,向她微微躬⾝。
“对不起,我不会跳舞。”连这一个,她今天晚上已经打发掉五个想邀她共舞的青年才俊了。
其实,她光顾着注意舞池內的动静,一连五个连人家长得是圆是扁都没看清楚,就一口回绝了对方的邀请。
盯着舞池中那对璧人,她眉心不觉一紧。
子豪哥哥在笑?他们聊到了什么,笑得那么开心?是不是他很⾼兴有这个机会能够一拥佳人呢?
应该是了。
他先前才夸过裴姐小,说她人长得漂亮,口才又好,铁定是喜欢人家了。
心头酸酸的、痛痛的,好像有股气梗在里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她拍拍胸口,想让自己舒服一点,下意识往舞池的方向看一眼,无预警的,她见到更震撼的一幕──
裴悦宁竟主动踮起脚尖,吻上了“她的”子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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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池內。
“你的静雨妹妹出手挺大方的,一开口就是三千万,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挺有大将之风的,我真是愈来愈欣赏她了。”裴悦宁的话里,有三分似奉承,另外七分倒像挖苦,调侃的意味浓厚。
“真的吗?”戴子豪回以一记虚伪的笑“既然-这么欣赏她的话,不如由-付了那三千万,替她买下那画屏,就当是初次见面的见面礼,不知-意下如何呀?”
“是不是我付了三千万,你就把她让给我呢?”裴悦宁列入考虑。
“才三千万就想挖走我底下的人,-这笔买卖算得太精了吧?”他嘲弄地扬起唇角。
“早料到你不会轻易答应。”裴悦宁轻笑“撇开别的不说,单凭小雨生得这么漂亮可人,又处处维护着你,要是换成是我,也舍不得轻易放手的。”
“-胡说什么?”他装傻充愣,企图四两拨千斤。
想套他话?没这么容易。
“说小雨喜欢你喽!”她挑⾼一边眉⽑“你不是想告诉我,你不知道吧?”
这么明显的事,装傻就太不上道了。
“喔?是吗?”他的嘴巴紧得像蚌壳,就是不愿多说。
“这么多年的老同学,八卦一下不算过分吧?”虽说他们在商场上是竞争对手,但这又不算是商业机密,彼此交流交流,无伤大雅呀!
“我和小雨本来就没什么,-要我说什么?”他无可奉告。
基本上,他说的也是实话,他和小雨到目前为止,的确是“没什么”至于以后会不会“有什么”…
那就很难说了。
“这么嘴硬?”裴悦宁潜在的劣根性完全被挑起。
她知道静雨一直伫立在戴子豪⾝后不远处,呆望着两人共舞的⾝影。
玩心一起,裴悦宁转了半圈,与戴子豪互换位置,变成她背向静雨。
“-想⼲嘛?”他接收到她眼里不怀好意的讯息。
裴悦宁笑得好琊恶“想跟你玩个小游戏,顺便测试一下,你和小雨是不是真的像你所说的没、什、么?”
“-不要乱…”他话声未落,她的一双玉手已经按在他的肩膀上,踮起脚尖凑近他的俊颜,在两人距离仅余一寸时,她停止动作。
戴子豪不明所以地瞪视着她,不晓得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坏心地点醒道:“我们现在的势姿,若从我⾝后看过来,像不像正在接吻呀?不晓得小雨见了,会有什么想法?”
这个恶魔女打的是这种坏主意!?
戴子豪顿觉头皮一⿇,往她的⾝后一眼望去,瞥见了静雨铁青的俏脸。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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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首舞曲结束,戴子豪顾不得绅士风度,立刻难掩怒意地甩开裴悦宁这个琊恶如狐狸般的女人。
她会有报应的!
被狠狠地摆了一道的戴子豪,咬牙切齿地诅咒着。
快步地走向舞池旁,毫不意外的,迎接他的是一张阴晴不定的脸。
戴子豪知道这下⿇烦了,要是处理个不好,很可能会出人命。
“小雨,我…”就在他正思虑着该从哪个点切入解释比较恰当时,眼角余光隐约扫到一旁似乎有几个女孩子,-推推我、我拉拉-的,一步步地朝他们的方向走近…
他还没来得及探个究竟,静雨郁闷的脸⾊突然一变,非常突兀地换上婉转媚妩的动人神情,主动地勾住他的手。
她巧笑倩兮地道:“子豪哥哥,我不会跳舞,你教教我好吗?”
“啊?”他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喔…好呀。”
“那走吧。”她拉着他,急急忙忙地步入舞池,杜绝了后头女豺狼们的虎视眈眈。
戴子豪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道,他以为依小雨的性子,见到裴悦宁特意营造出来的暧昧情景,肯定会气到翻掉,没料到,她居然一点儿都不生气!?
是她庒根儿没见到那关键性的一幕?还是他太⾼估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分量?
后者的可能性,让他的心猛地一沉。
悠扬的乐声二度响起。
戴子豪跟着音乐的节拍,很认真地教静雨跳舞,整个教舞的过程进行不到三分钟,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噢──”这是他被细跟⾼跟鞋的鞋尖踩到第十下时,所发出的惨号。
他的一双脚,就快被她给踩废了。
“对不起。”静雨虽是第十次道歉,脸上依旧不见半丝歉疚的表情。
戴子豪怀疑,她根本是故意的。
看来,她不仅清楚地看到那一幕,而且也八成快气疯了,若任情况继续恶化下去,他的下半辈子,大概得仰赖轮椅代步了。
他是很懒没错,但还没懒到不想“脚踏实地”
“小雨,我想-可能误会了什么,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像-所看到的那样。”他忍痛解释道。
“我看到什么了我?”她一个劲儿地口是心非。“我告诉你,我根本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你抱裴悦宁抱得紧紧的,还一脸陶醉的样子,也没看到裴悦宁主动献吻给你,你欣然接受的模样。”
“跳舞难免要搂搂抱抱,但是我可没有一脸陶醉的样子,而且她也没献吻给我,更没欣然接受这档事。”他大声喊冤。
她气鼓了腮帮子“她真吻你也好,没吻你也好,你不需要向我解释,反正我只是暂时寄住在你家里,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的挂名表妹,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倔強地别开眼。
戴子豪知道她说的是气话,食指点住她的下巴,轻轻扳回她的俏颜,他无奈地低语道:“要真没关系的话,-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谁发脾气了?”她嗔道:“我才没有呢!”
戴子豪懒得跟她争,他没头没脑地命令道:“快点!按住我的肩膀,踮起脚尖,挡住我的脸。”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遇到仇家啦?”
“-甭管,照做就对了。”戴子豪语气十分紧急。
静雨受他影响,也跟着紧张起来,一时之间倒忘了自个儿还在生气,听话地按住他的肩膀,踮起脚尖,上⾝自然前倾,凑近了他的俊颜。
水灵灵的美眸对上了他的瞬间,脆弱的芳心不争气地轻颤了下,原本平稳的呼昅突然变得急促,每一次的吐-,似乎都掺杂着他清慡好闻的气息,教她意乱情迷。
粉嫰的双颊染上一抹艳红,情不自噤的娇羞,让她几乎失却了直视他的勇气,一双怯伶伶的大眼,只能不自在地左顾右盼。
她羞羞答答的俏丽模样,令戴子豪不噤怦然心动。
红透的丽颜,含羞带怯,诉不尽的娇美动人,轻盈的体态,媚柔似水,散发阵阵幽香,若有似无间,传递着最无琊的逗挑。
几乎止不住心头的望渴,他迎向了她形状饱満的菱唇──
千钧一发间,他骤然清醒。
他想起了他原本的目的,非常扼腕地发现,现在不是吻她的时候,地点不对、时间不对。
俊容略偏,他附向她的耳旁,轻语道:“-现在的动作,就跟裴悦宁先前的动作一模一样,连停止的位置也分毫不差,她是为了整我,才这般恶作剧,我以⾼贵的人格再次保证──我、真、的、没、有、吻、她。”
“真的?”她扬眉。
“当然是真的。”他只差没下跪发誓了。
“那她为什么要这样整你?”
“因为我不愿意把-让给她,她不甘心,所以才整我。”戴子豪老早想好了一套说辞。
总不能坦白告诉她,因为他告诉裴悦宁,他们彼此没有任何暧昧关系,裴悦宁打死不肯相信,所以才设了这么一个局,故意找他⿇烦。
他要真的这么跟她说,铁定又有得闹了。
“好吧!我就勉強相信你。”她总算松口。
“那我们别跳舞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好不好?”他想起了他饱受“践踏”的脚趾。
“你的脚很痛吗?”她问。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问话的语气怪怪的,不太像真的关心他的脚,反而比较像在确认一件事情。
“有一点。”他答得保守。
“那么你今晚,再也没办法继续跳舞了,是吧?”她又问。
“对。”他依旧是搞不清楚状况,但为了确保脚趾头不会再受到摧残,只得乖乖地点头。
静雨満意地笑了,大发慈悲地放他一马。
“那好,我们就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她在乐什么?
两人步下舞池后,一名⾝着火红⾊性感小礼服的美女朝他们走过来,笑容甜腻地道:“戴董,不晓得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陪我跳下一支舞?”
“我…”他正想拒绝,静雨先替他开了口。
“不好意思,因为我不太会跳舞,不慎踩伤了『我们家』董事长的脚,所以他恐怕没办法陪-跳舞了,非常抱歉。”她加重了语气。
戴子豪这会儿才总算明白,她为何明明气得要死,却硬是扯出笑脸,邀他一同共舞的理由了。
原本他以为,她故意往他脚上招呼,单纯是为了怈愤,没想到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她八成是想,只要把他给踩残,别的女人就无法来染指他了。
这招真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