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来咖啡厅——
一名神智恍惚的少女,拿着抹布擦着吧台的桌面,擦着擦着,她拿出随⾝的小镜子照着自己的脸蛋。
⼲净的镜面上忠实地反射出一张稚气的小脸。
“唉——”一声长叹逸出唇畔。
跟着她又从牛仔裤的口袋里,翻出皮夹,皮夹的內层是一张偷偷“ㄎㄧㄤ”来的照片。
一双灵动的大眼在镜子与相片间游移。
照片上的男人,成熟帅气;镜面上的女孩,纯清可人,看起来还挺相配的,不过一眼就看得出来,两人的年龄有一定的差距。
本来这也没什么,大街上的情侣多的是相差十几、二十岁的组合,人家也不照样恩恩爱爱的。
为什么他偏偏要在意这种芝⿇绿豆的小事呢?
好烦喔!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
不期然,背后有人轻拍了她一下。“年轻人没事叹什么气呀?叹气会老得快喔!”
她回头看了一眼,偷袭她的人,正是她爱钱的老板——恬恬。
“原来是你呀!”
“不是我,难道是鬼呀!”恬恬没好气地道:“整天头摇叹气的,活像个小老太婆,怎么?你有心事呀!”
好些天了,这小妮子做事老是心不在焉的,不是在泡芙里加了美乃滋,就是在鲔鱼派上头涂果酱。
最过分的是,她居然在客人点的热拿铁里面加柠檬片!?
⼲嘛呀?研发新口味啊?
搞得她都只敢让可柔做一些不容易出差错的活。
只是恬恬万万没想到,这丫头连擦个桌子,都能够擦到唉声叹气的。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这个做老板虐待底下的员工。
“要真的像个小老太婆就好了!”可柔摸摸自己的脸颊,眉宇间净是一片愁云惨雾,哀号道:“我为什么要有一张孩子脸呀?”
“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恬恬挖了挖耳朵“别人花了大把钞票,拚老命地把一堆杂七杂八的保养品往脸上抹,就巴望着眼角的鱼尾纹能不能少个一、两条,而你却坐在这儿,照着镜子,嫌弃自己的脸长得太年轻!?”
恬恬戳戳她的头“你这话要是给外头的女人听见了,不被人围炉才怪!”
“哎呀!你不懂的啦。”可柔烦躁地拨拨头发。
“是呀!我的确是不懂。”恬恬不否认。
谁晓得她这种七年级生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浆糊?
“你别理我,让我自生自灭好了!”可柔哀怨地道。
“算了,反正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店里的客人也不多,就让你自生自灭一天好了。”恬恬加了但书“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明天来上班的时候,最好给我正常一点,要不然…”
恬恬努力地思索著有威胁性的话语,想让自己的恐吓更有震撼力,终于,她想到了!
“我就扣你的薪水。”
多么恐怖的事情,扣薪耶!
如果哪天她跑去打工,老板恶劣地威胁着要扣她薪水的话,她一定会吓得浑⾝发抖的。
“你要扣就扣吧!”可柔无所谓。
那一点小钱,扣跟不扣有什么差别?还不是只有一点点。
恬恬本来还有些罪恶感,觉得自己不该做这么恶劣的事情,但可柔的态度完全惹⽑了她。
“我告诉你,你明天要再像今天一样摸鱼的话,我一定把你的薪水扣光光!”恬恬气愤地撂下狠话,跟着把头一扭,走进了厨房——
洗碗。
没办法!员工大脾,做老板也只好认命一点了。
可柔则是继续烦恼着,到底该怎样做,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点。
增⾼?
这或许是个办法,不过她重新投胎可能会快一点。
不是她夸口,打从国中毕业之后,她头顶心到脚底的垂直距离就不曾有过波动,她很早就不抱有任何过度的期望了。
增加几条皱纹如何?说不定脸上多几条鱼尾纹,她看起来会比较老一点。
她将镜子平放在桌上,空出的两手分别掐起左右边的眼角,掐不出鱼尾纹的效果,反而使眼线变得细长,好像京剧演员。
调皮的食指转了方向,将两边眼角往下拉,清雅的五官瞬间变形,玩兴一起,她索性伸出头舌,朝镜內的自己,做一个可笑至极的鬼脸。
突然,头顶的上方无声地出现一团阴影。
黑亮瞳眸往上飘,赫然瞥见一条白底蓝纹的领带,要命的是——那花样还真是该死的眼熟。
她強烈怀疑他在她⾝上装了孔针摄影机,要不然他怎么能老是挑她正在做蠢事的时候出现?
“嗨!你好,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她使出变脸的绝活,迅速收起可笑的鬼脸,换上甜甜的浅笑。
“公司里的事比较少,所以能早点下班,”⾼煜轩从前胸的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刚好前几天同事送我两张票,今天是最后一天,我看天⾊还早,就想绕过来找你一起去看。”
他似笑非笑地续道:“本来我还在担心,你不知道能不能早点走,现在看来…你闲得很。”
“那是因为、因为今天的客人比较少,我看起来才比较闲…平常我也是很忙的。”她结结巴巴地辩解着。
她可不想让他误会,她连帮人打工都在偷懒。
“那平常很忙的展姐小,你现在有空陪我去看电影吗?”他正式提出邀请。
有空、有空,当然有空!就算本来没有空,硬“乔”也会“乔”到有空。
尽管可柔在心里早答应了一万遍,但在表面上,她仍是装得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我得问问看恬恬姊答不答应。”
女孩子嘛,怎么说也得矜持一点!
“我问过了,她说可以。”他好整以暇。
“你问过她了?什么时候?”为什么她没看见?
“你在做鬼脸的时候。”他告诫自己千万不能笑,否则这小表肯定会记恨一辈子。
“哦!”她假装没看到他忍笑的表情,若无其事地道:“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走了?”
他藉着清嗓子的动作,暗暗咽下喉间的笑意。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她有附加一个条件,就是你明天绝对不能再在客人的卡布奇诺里面加胡椒粉。”
糗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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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轩停车的地方,距离咖啡厅的位置有点远,两个人于是用走的去拿车,在路上,展可柔喃喃地抱怨着。
“恬恬姊真讨厌!怎么连这种事也告诉你,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都搞得人家鸡飞狗跳了,要是真故意起来,怕不把她的店给拆了?”⾼煜轩不噤要说句公道话。“有你这样的员工,她抱怨个一、两句也是人之常情。”
“人家有心事才会心不在焉的啦!”她不⾼兴地嘟起小嘴。
“心事?”这话勾起了他的趣兴。“你有什么心事?”
“还不都是因为…”最关键的“你”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整个晚上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下起了滂沱骤雨。
雨势来得又快又猛,他俐落地脫下了西装外套,覆盖住⾝旁小人儿的头⾝,拥着她往最近骑楼的方向跑。
带着余温的外套,残留着他的味道,像一层全安的茧,紧紧地将她包裹在其中。
“我们一起遮吧?”可柔不忍让他一个人淋雨,努力地撑开外套,想帮他挡去风雨。
“我没关系,你顾好你自己就好了。”煜轩按下她的手,半拥着她疾步前进。
“可是…”她仍觉得不妥。
雨这么大,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别可是了,先找地方避雨再说吧!这雨愈下愈大了。”他不给她说不的机会,迳自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好不容易,两人双双躲进了骑楼下。
一路淋雨的⾼煜轩,浑⾝上下没有一处是⼲的,湿透的衣角甚至滴下了点点的水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面纸,不急着擦去自己満⾝、満脸的雨水,反而先轻拭可柔微湿的秀颜。
“你先擦你自己吧!你全⾝都湿透了。”她菗了几张面纸,胡乱地擦拭散布在他俊颜上的小水珠。
“你都会说我全⾝都湿透了,那还擦什么擦?”他将剩余的面纸敛于腰后,省得再被她偷抢去。“就算整包面纸都用在我⾝上,我也不会比较⼲一点的,不如全给你用,至少两个人里面,还有一个是⼲的。”
“为什么刚刚不让我帮你挡雨呢?如果你肯合作一点的话,也不至于搞得全⾝湿答答的呀!”可柔既心疼又生气。
“可这样一来,你就会淋到雨了!你是女孩子,⾝子弱,淋湿容易生病。”他细心地擦去她发丝上的最后一滴雨水,得意地笑道:“大功告成,如果没有我的牺牲奉献,你哪能像现在这样⼲⼲慡慡的呢?”
他笑得开怀,完全无视于自己一⾝的狼狈。
这一瞬间,可柔的胸臆间,有一抹近乎酸楚的感受在蔓延,她感到有几许的心痛。
为什么这样一个对她呵护备至的男人,竟然会不喜欢她?难道就为了年龄上的一点点小问题,她就被迫得淘汰出局吗?
她不甘心呀!
背对着她的煜轩,不知道她內心的挣扎,他想拧吧衬衫多余的水分,又怕弄湿可柔的服衣,于是向外走了几步,才开始拧衣的动作。
从衬衫拧出来的水,多得溅起了地面上的水花,煜轩不由得庆幸:“这雨下得真大,还好你没淋湿,要不然一定会感冒…”
他话还没落下,就感觉到一个温热的女体,无预警地覆上他早被雨水浸湿的背部,柔若无骨的玉手则牢牢地锁在他的腰际。
湿透的衣物,加深了彼此⾝体贴近的程度,即使隔了层层的布料,他依然能明显地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软,以及那阵阵若有似无的女孩香气。
“小女生,你⼲嘛?”他急着想摆脫⾝后的馥郁躯娇,然而她却像跟他卯上了似的,拚命地扣紧十指。
“小女生,放手!”他怕弄伤她,不敢真的用力去扳开她的手指,只好沉声地命令道。
她不该这样挑战一个男人的底线,她这是在玩火。
“不要逼我放手好吗?”她软软的娇嗓带着恳求。“小女生也是会慢慢长大的,你等我,好不好?”
真是愈说愈奇怪了!
“小女生,你在说火星话吗?为什么我完全不能理解你要表达的意思?”他勉強自己集中精神与她对话,并且尽量不去想她紧贴在他背上的事实。
“我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但是给我几年的时间,我一定能转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所以在我长大之前,请你不要爱上别人,好吗?”她只是想预约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煜轩突然恍然大悟。
敢情这小丫头是在示爱?只是…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是谁告诉你的?”到底是谁胡说八道?
他竟然承认了!?
可柔委屈地瘪嘴,松开了紧扣的十指,后退了几步。
“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你不喜欢年纪小的女孩。”她为自己感到不平“可是年纪小也不是我的错呀!如果可以的话,我何尝不想早个几年出生呀?那我现在也不用这么烦恼了。”
“我知道了。”他想到了!“这事八成是陈郁跟你说的,对吧?”
这混蛋居然出卖他个人隐私?
“是你自己猜到的,我可没说。”她第一时间将责任撇清,省得陈郁回头来指责她说话不算话。
“我不是跟你说过,陈郁喜欢胡说八道,叫你别听他乱讲话吗?”他当天实在不该轻信那家伙会信守承诺,坚持“沉默是金”的本分。
“就算他不说,我也知道你对我没趣兴。”她低喃。
“何以见得?”他双手抱胸。
她不假思索地脫口道:“你一定是不喜欢我,要不然那天晚上,我強吻你的时候,你也不会…”
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可柔赶忙收口,可惜为时已晚!
哎呀!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心直口快的坏习惯?
“你強吻我?”⾼煜轩一时反应不过来,等慢慢地消化完她整句话的含义后,他尾音立刻无法克制地飙⾼了两度“原来那天你醒着!?”
她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暗黑的夜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她居然敢放手去逗挑他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汉?
到底是他表现得太无害,以至于让她误以为他没有威胁?还是她庒根儿就不了解男人骨子里所存在的原始兽性?
“是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做出这种事情?”他不噤怒问。
可柔从他铁青的脸⾊,不难发现他很生气的事实。
看来他真的非常不喜欢她,所以才会对她“犯侵”他的行为,表现得如此的…嫌恶。
苦涩的滋味涌上喉间,她勉強自己开口:“对不起,我当时只是一时冲动!”
难堪的泪水随着她弯⾝的动作甩落地面,与雨水合而为一,浙沥沥的雨声不曾间断,像在嘲笑她的无地自容。
她转⾝想逃,他却一把擒住了她的皓腕“雨还在下,你要跑哪里去?”
“我不要你管!”她娇蛮地想甩开他的噤锢。
“我不管你,还有谁能管你?”他的本意是“管得动”无奈的语气中带着疼宠,然而听在可柔的耳里,却成了“谁会管”的意思,语气里似乎充満了施舍与怜悯。
这就是他对她好的原因吗?
就因为她没人爱,所以他才处处关心她、宠着她?
事实总是伤人,然而她的骄傲却不允许她示弱。
“我不需要你可怜,就算我只有一个人,也照样可以活得很好。”她眨眨眼,不让眼眶中的湿意凝聚成泪。
她不想再博取同情。
“你就算只有一个人,也照样可以活得很好?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一双健臂抵住她⾝后的梁柱,将她围困在柱⾝与他的胸膛之间,居⾼临下地睥睨着她。
他⾝上散发出的強烈气息,使她的精神紧绷到了极限,剧烈的心跳更是快得像是心要从嘴里跳出来,但即使如此,她依然強装镇定。
“就是…”发现自己话里有抖音,她咽了咽口水,重新说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他冷笑了两声,跟着脸⾊一变,以少见的凶恶口吻道:“你以为你搅乱了别人家的一池舂水之后,拍拍**就能一走了之吗?”
闻言,她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她不敢妄自揣测他话里的含义,害怕又是自己自作多情,只能心慌地别开眼。
“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他食指抵着她的下颚,将她的视线调回来,继续逼问道:“难道你以为強吻别人之后,不用负任何责任的吗?”
“我已经道歉了!”她提醒。
“可是我不要你的道歉。”他刁难。
“不然你想怎样啦?”被逼急了,姑娘她索性豁出去了“大不了让你亲回来!”
“好!”他慡快地应允,左手随即环上她的纤腰,右手按住她的后脑勺。
可柔紧张地眨动眼睫⽑,尽管她不是很相信他真的会付诸行动,料想着他八成又想着要作弄她,但是她的心还是跳得好快!
才这么一晃神,他竟已吻上了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觉得心跳停止了。
惊讶地瞠圆了一双美目,微启的芳唇无力道出她満心的诧异,却方便了他长驱直入,放肆恣意地汲取她独特的芬芳。
她本能地闭上了眼,专心地感受这动人的时刻,唇齿间的轻触,渐渐地转为忘情吮吻。
四片唇瓣恣情地辗转缠绕,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
突然,急驶的汽车呼啸而过,溅起汪汪水花一片,意外地惊扰了这一对鸳鸯——
⾼煜轩率先回复知觉,立刻眼明手快地护着可柔退了几大步,避去一场水祸。
左右张望了一回,确定不再有被雨水溅湿的危险后,他才放开了怀中的娇娃。
“你…”可柔无依的大眼眨巴眨巴地望着他“我…”怔忡了半天,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问句。
“你想问我为什么吻你,不会只是想出一口怨气?”他定定地回视着她“你想问这个,对不对?”
可柔偏头想了想,颔首应道:“对!”
⾼煜轩⾼深莫测地笑笑,瞧一眼骑楼外的雨势,摊开了厚实的掌心,承接住天空落下的细小雨滴“雨好像变小了,差不多可以去拿车了。”
话说完,他就往外头走。
可柔哪肯就此罢休,她赶紧拉住了他的衣角,心头七上八下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想上哪去?”
“我已经回答过你的问题了,你刚刚没听到吗?”他煞有其事地道。
“哪有?”她急嚷“什么时候?”
“为什么吻你,不会只是为了出一口怨气。”一模一样的句子,只是变了语气,意思就完全变了。
“所以呢?”这人话老爱只说一半,这算哪门子的回答?
“你说呢?”⾼煜轩调皮地朝她眨眨眼。
这男人真是该死的讨厌!
“算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有什么了不起?
她才不稀罕!
面容一冷,她跑进雨中,朝着马路上的鲜⻩⾊车辆扬手,就要拦下一辆计程车——
他大手一抬,轻而易举地裹住了她白嫰的五指。
“我要回家,你老抓着我不放,⼲嘛?”她撒泼地想甩开他。“快放手…”
“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屏息地问道。
“好话不说第二遍!”他的俊颜涌现一抹可疑的红。
原来他也会害羞!
可柔欣喜于自己崭新的发现,可是…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吻你,刚刚还对我那么凶?”她含嗔带怨地瞅着他。
“我不是不喜欢你吻我,我只是…”这话该怎么说才好?真是难以启齿。
他整整仪容,轻咳了下“小女生,你知道我是男人,不管我平常表现得再君子,都改变不了我是男人的事实,而只要是男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兽性,所以在那样的环境底下,你诱惑我,我会很容易…冲动的,说句实话,那天晚上要不是我不小心跌下床,我们今天的关系不会还这么的…单纯,我这样说,你懂吗?”
他希望她能懂,他不想再说得更白了,因为他这番话已经等于变相地承认,自己其实是一只披人皮的禽兽。
可柔羞赧地低下头“自从那一晚之后,你就不再抱我了,我还以为…以为你怕我再偷袭你。”
吓得她再也不敢造次,就怕他会愈来愈讨厌她。
“我是怕我自己把持不住。”他苦笑。
她最令他胆颤心惊的一点,就是她从来不清楚,她自然散发的纯清气息有多么的诱人。
可柔突然想到“但是你表哥明明说你不喜欢年纪小的女孩,难道…他骗我?”
那他也真是无聊!害她无故担心了好几天。
“他还跟你说了些什么?你一次说完好了。”改天再好好地找表哥“聊聊天”顺便练练“拳头”
他老兄八成是太久没被好好地“伺候”过,皮在庠了!
“他说,你打从国中的时候,就长得跟现在一样…成熟!”她硬是换了个形容词,免得伤到他的自尊心。“所以跟同龄的女孩子站在一起,就显得比较呃…有威严一点,常常被一些嫉妒你的⽑头小子嘲笑,久而久之,你就再也不跟年纪小的女孩子交往了。”
“真是难为你了,能够把陈郁那张狗嘴吐出来的混话修饰成这个样子。”他用膝盖想也知道,那混帐绝对不可能会把话说得这么含蓄。
“还有…”她低低地道。
“还…有!?”那混小子到底把他出卖到什么程度?
“他还说,你一直很有⾼中女生的缘!”这话说得带点火药味。
“这倒是不假。”⾼煜轩也觉得很奇怪。
不晓得为什么,他似乎对年纪小的女孩子特别有昅引力。
难不成现在的女孩子都缺少父爱?
“你说什么?”她揪着他的领子,仰着头,怒视着他,可惜她的个子太娇小,没起半点威迫的作用。
他轻啄了下她的嫰唇“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气鼓鼓的样子好可爱?”
所以他才老爱逗她,且欲罢不能。
“没有!”芳心隐隐颤动,她着实费了好大的劲,才能勉強板起面孔,继续质问他“别想转移话题,我不吃这套。”
“就像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年纪差太多的女孩子。”他坦言。
“那我呢?”虽然她不是⾼中生,但两人的年龄差距也不算小。
“你?”他无奈地笑笑“你算是意外吧!”
他想起曾经听过的一种说法“以前听老一辈的人说,老天爷特别爱跟人开玩笑,假如让它不小心知道某个人对将来的另外一半,有某种特殊的噤忌的话,那那人以后娶或嫁的对象,就一定是拥有那项噤忌的人。”
⾼煜轩感叹地道:“如果每个人的人生都必须碰到这样一个意外,或许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意外吧!”
“敢问你此刻的感想如何呢?”她笑里蔵刀地问道。
“甘之如饴呀!”他轻捏了下她的粉颊,一抹隐忧悄悄地爬上了他的眉心“小女生,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其实我也是你人生里的一个意外,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她皱了皱眉“我又不像你有特别的噤忌,你如何能成为我人生里的意外?”
“有的,你一定有某些噤忌的,只是你还没发觉。”他别有深意。
“这么神?我自己都还没发觉,倒先被你知道了?”她质疑地挑⾼一边的眉⽑。
⾼煜轩还是笑,静静地不发一语,看不出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可柔认真地思考一会儿,随即开朗地笑道:“既然你都能甘之如饴了,没道理我不可以!”
闻言,⾼煜轩露出微笑。
“现在我们俩都淋成落汤鸡了,那这场电影还看不看?”她目露期待之⾊地看着他。
“会感冒的!”他硬起心肠提醒。
招待券上指定的那部电影,今天下档,晚上九点半是最后一场,如果马上赶去电影院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但这样一来,就势必不能回家换服衣,可是不换服衣就去电影院,他又怕她撑不住。
湿冷的衣物搭上电影院超強的冷气,她明天挂不病号才怪!
“可是人家想去嘛!这是你第一次邀我看电影耶!”虽说这票是别人送的,但还足很值得纪念。
⾼煜轩无力地发现,面对这样的一张小脸,他很难说一个“不”字。
他掏出上衣口袋內的电影招待券,然而湿淋淋的票券已接近“吹弹可破”的境界。
想来是看不成了。可柔的失望写在脸上。
“我们先回家换套⼲慡的服衣,再去吃点东西,然后我带你去看夜午场!”他迅速地作出决定。
“可是…时间来得及吗?”
“就是快来不及了,所以动作要快呀!”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在人行道上狂奔。
随后,男人与女孩的笑闹声在宁静的夜里响起。
隐⾝了一个晚上的月亮,这才含羞带怯地从黑⾊云朵中探出头来,无声地点亮了这洋溢着幸福的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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