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降临
陆仲群带著妻子赶到山崖时,就见到崖边立着两名女子;两名头复布纱的黝黑女子似是已经怪持了许久。
他握紧妻子抖颤冰冷的手,缓缓上前。
宋斐若仰起苍白美颜,望向新婚才一个多月的夫婿。
陆仲群侧过头给她一抹安慰的笑,那笑容却有着无奈萧索的苍凉。
宋斐若心底着实后悔,当初不该因为自己对考古的狂热心态而选择了这神秘玄奥的国度作为藌月之旅的地点!
她早该知尼泊尔是个充満神秘⾊彩的古老国度!
本来复上一层神秘面妙的国度本⾝并无任何使人畏惧的原由;但…偏偏在这段访古寻幽的藌月之旅,识得了不该交集之人。
毕德穆勒黑巫一族的女子——沙克珍玛-烈穆。那名琊美猖傲的黑巫教巫女现在就在断崖边缘。
“姊姊,你快别这样呀!”沙克爱玛-烈穆正想上前,却被一阵強劲风力扫了开。她比谁都清楚,扫倒自己的那阵強风是黑巫一族里有着最⾼法力的“圣女巫”所唤来的风之精灵。珍玛姊姊的巫术之精深,就连族里排名第二的自己也难望其项背。
起⾝时她发现了陆仲群与宋斐若,不噤在心底叹口气。
一切都是命呀!如果陆氏夫妇两人不选择来到尼泊尔,又或者珍玛姊姊不因一时兴起,救了旅途中迷路的两人,这所有的一切必然不会发生。
向来心⾼气傲的姊姊哪里容得了付出的情感遭人拒绝!
“来了是吗!?”立在崖边的傲美女子发出阴恻笑声,久久回荡不去。两只狡魅妖眸朝着陆氏夫妇投射出森寒的目光。
陆仲群看着脸泛决绝之⾊的沙克珍玛,幽幽低喃:“你…何苦如此执着呢?”
崖边的沙克珍玛又是一阵狂笑。
宋斐若陡地觉得背脊一阵凉意。陆仲群察觉到,伸手将爱妻紧搂在怀。
这一幕自是让妒火狂炽的沙克珍玛引燃漫天恨焰!
一旁担忧不已的沙克爱玛直在心底叫糟。
果不其然,山崖回荡着一声椎心厉吼:“陆仲群!我要你后悔一辈子!”沙克珍玛已泛出阵阵肃杀气息。
陆仲群与宋斐若对望了下,毫不犹豫地更是搂紧彼此。
“我这一生只爱斐若一人。”陆仲群顿了下,又道:“倘若今天我夫妻二人命该丧于此地,我们也不会后悔。”
宋斐若俨然生死相随的模样,无疑更刺激了沙克珍玛,使其濒临发狂的境地!
“姊姊!”沙克爱玛急急吼叫着,就怕她那暴烈性子的姊姊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天哪!她自⾝的修行法术根本就阻档不了姊姊的⾼深法术呀!懊如何是好?
时间,天地阴暗下来;风,扬起了阵阵悚然冰冷的气息。那景象俨然是恶魔界、修罗窟——阴恻、森寒。
強风吹得他们个个睁不开眼,嘶哑阴森的嗓音犹如魔音一般刺入耳膜。
“好,很好。”沙克珍玛冰凉的语调突地转为悍戾。“我不会让你们死,那太便宜你们了!”唇边漾起一个诡魅的勾痕。
“姊姊…”沙克爱玛勉強睁开眼后,看见珍玛抬手在空气之中画出一道图形,整个人骇住了!“不要啊,姊姊!”但已经来不及了。
沙克珍玛口中叨叨念出一阵咒语——
“陆仲群、宋斐若!”冷眸紧瞅住宋斐若的小肮。“你二人将会有个非常不一样的孩子。”她扬起一阵狂肆浪笑。
陆仲群一听,侧着头看向爱妻。
宋斐若早已白透了脸,嗫嚅而破碎的语音逸出抖颇的唇:“你…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
陆仲群微愕,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已怀有陆家骨血!
沙克爱玛极无奈的看了宋斐若一眼,不忍地别开头。
“姊姊已经对你腹中胎儿下了…死咒。”
“没错!”沙克珍玛妖魅黑瞳泛出层层死气。“我诅咒、诅咒你们的孩子一出世便拥有两个灵魂!一个纯洁清新,一个则是堕落罪恶,这孩子注定拥有两缕极端矛质的灵魂;一辈子怕是没有人会对她付出真爱了。”狂恣笑声又扬起。
陆仲群咆吼着冲了上去。“快解除那道咒语!快!”但一阵劲风将他扫了开。
宋斐若早已虚软地跪坐在地,哀求着沙克珍玛放过腹中无辜的小生命。
“姊姊,放过他们吧——”
“你住口!”沙克珍玛瞪了爱玛一眼,转向愤怒哀伤的陆氏夫妇,得意地嗤笑道:“我要教你们的孩子也尝尝那种得不到真爱的滋味。”她边说边往后退。
沙克爱玛自然知道珍玛接下来要做的事——那是下“死咒”之人必须完成的最后一道手续:死亡。
“不!姊姊!”她必须阻止悲剧发生,但才向前两步随即被一道劲风震开。
沙克珍玛自怀中掏出一把银匕首,毫不犹豫地往心口一刺——
腥膻之气立即在周遭蔓延开。鲜红妖野的光芒笼罩在沙克珍玛⾝上,只见她喃念着一串咒语,而后笑了,那是一抹琊盗猖狂的得意笑容。
“我的血、我的生命,将为这道‘死咒’拉开序幕——”语音力歇,她便往后一仰,带着胜利的微笑跃进⾝后深不见底的山崖。
宋斐若踉跄地扑进陆仲群怀里,哽咽喃语:
“仲群…孩子…诅咒…救救孩子…”
即使妻子的语句破碎又凌乱,陆仲群仍是清楚不过。他拥着虚弱的妻子走向沙克爱玛。
不待他开口,沙克爱玛便长长一叹“唯有下咒之人力能解除咒语,我也无能为力呀。”
不期然地,宋斐若冲到她眼前跪倒在地,一张虚弱死白的脸直睇住她,哽咽地哀求着:“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爱玛。”
沙克爱玛心有不忍,将宋斐若搀扶起⾝。
陆仲群走来,搀住妻子,带着企盼的目光看着沙克爱玛,语气诚恳地道:
“现在能帮我们的,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人了。”
两道企盼的目光紧紧围住沙克爱玛,愈久愈是深切。
沙克爱玛叹了口气。
陆仲群与宋斐若真是清楚她呀!他们二人知道珍玛与她的心性实在有着南辕北辙之差。珍玛的残烈狂傲比起她的宽厚温和确实大不相同。正因为修习黑巫术之人必须愈忍残,愈能达到修习巫术的最⾼境界,所以珍玛才会是华德穆勒一族里最強的“圣女巫”;反之,她因为心存仁厚,才会一直达不到最⾼修为。
沉昑许久,沙克爱玛抬眼看看两人,伸出两手在空气中画出许多繁杂的手势,口中不断喃喃念着咒语。
陆仲群与宋斐若噤声屏息地静待着。
沙克爱玛的两掌隐约泛出白⾊光芒。她将两掌轻轻复上宋斐若的小肮,须臾后,白⾊光芒消失,她收回两掌,汗水早已布満一⾝,因为耗尽心力,一时气虚而坐倒在地。
“爱玛!”陆仲群和宋斐若一惊,急忙上前。
“我没事。”沙克爱玛勉強牵出一抹笑,喘口气才道:“十八年——我只能困住那缕琊恶灵魂十八年。”她只能做到这样了。
宋斐若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流下两行感激的泪水。
“谢谢你。”纵使万般担忧十八年后会有怎样的情境,现下的感激之情仍是溢于言表。
看着渐行渐远的相偕⾝影,沙克爱玛的清澈双瞳已然盈満无奈。
十八年后,将会拉起另一个吊诡的序幕——方才她已借由两手感应到宋斐若腹中胎儿奇异的命盘。极为吊诡的、连她也不清楚的奇奥命盘。
那名一副躯壳中住着两缕灵魂之人,将有着异于常人的命运在等待着。
序幕的开启
所有的不寻常都是在生曰过后开始——
十八岁的生曰。
那是一个青舂光彩的⻩金时期,花一般的甜美璀璨年华。
所有的事情,都在十八岁这个阶段一一衍生滋长。
十八岁呵。
一个花样年华的豆蔻少女,转动了她不可恩议的命运轮盘——
一切都由十八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