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来呢?
那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
一直?
对,一直一直,用尽我一生。
男人⾁⿇起来也是很恐怖的,即使是宁放这样原本有些别扭、绝不肯说心里话的孩子,⾁⿇起来也是吓得死人。
宁放第二天就跑去其它城市宣传,专辑后期也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而他是制作人之一。忙得七荤八素之余,竟然还有闲心不停发信短打电话骚扰杨亦。
最开始的时候还是用信短让他渐渐适应,随即就打起电话来,每天都为电信事业做出长足贡献来。
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杨亦还是止不住好奇,问他。
你把这个电邮地址给过刘绢,我当时不是看过一眼么?"宁放说,"你当时把纸对折,我只看到了前面的用户名,但邮箱就那么多…三年前有一段时间,我那个邮箱常常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邮件…"杨亦忽然想起,"难道是你发的?
嗯,我试了很多信箱,但是你从来没回过。"宁放叹息,"那时候应该也加过你,但是似乎你没有在用。
我那段时间根本不怎么上网,只是偶尔收邮件。"怕会忍不住去点以前常用的邮箱,甚至登陆有宁放在的那个msn。两人同住的时候经常一起上网,杨亦的密码宁放都知道。如果真的控制不住打开了什么,ip地址估计早保不住了。
你走的真⼲净。"宁放在电话里的声音也是哀怨的,"我以为你怎么也会登陆坛论啊邮箱啊,各种手段我都设好了,只等着你上来。你知道么,我都快从电脑白痴变成黑客了,可还是没有半点消息。幸好我把你用户名设为重点提醒级别,而且我觉得你听到这首歌之后也应该会给我写信或者留言…所以说只要杨亦挂念着宁放,总会来自投罗网的。宁放明知道杨亦懂些法语,于是故意留这么一处破绽,果然骗得人上钩。一看到那封信就他知道是杨亦,于是马上加了还是这种即时聊天工具好,查ip方便快捷,很快就能知道你在什么地方。
宁放得意地说,"临时没有班次,我又怕找不到人,⼲脆坐一晚上车来找你。
我经纪人都吓傻了,整整一天找不到我…要不是我晚上给你发信短的时候被他逮到,搞不好我现在还能在你家门外站着呢。
…估计如果他业失,就可以去做私家探侦了。
你真确定你的新专辑叫做等一个人,而不是抓一个人或者通缉一个人?
杨亦斜靠在沙发上,微笑着问。
好像竟然可以轻松下来,抛去那些仇啊怨啊的,两人说起话来其实是非常有默契的。彼此想念对方的时间都太多,都很了解对方的喜好和习惯——自然,两人本⾝在爱好上就是重合的,宁放待的圈子杨亦了解,宁放说的种种,虽然杨亦没来得及全部经历,但也经过小半。
亦,你不觉得什么'⾼级技术师'的称呼和你一点都不相称么?"在专辑发行一周前,宁放搭机飞来找杨亦,妄想登堂入室,却被拒之门外。不过杨亦一向心软,尤其是对他,两人还是一起出去吃饭。
作为明星就有这点好处,以怕被fans认出为由,大大方方要了包间。两个人按理来说怎么也该面对面坐着,宁放却蹭啊蹭啊地蹭到杨亦⾝边,问他。
有什么不相称?"杨亦拿开腿上的⽑爪子,反问。
像你这样的气质,还有你的音乐素养,做什么枯燥的机械啊实在是太可惜了。亦,你来和我一起做音乐吧?我已经在筹备工作室了。"宁放抬头看他,一脸恳求,"你知道我一向都是自己做词曲,一个人做实在太辛苦,根本没那么精力,你看我都瘦了…当然也是因为想你想得吃不下饭…人倒是真的比三年前瘦,比三年前成熟,也比三年前更无赖。
杨亦头摇:"我并不想进这个圈子。
筷子挑起一块水煮鱼,放到碗里慢慢吃着。这个居住了三年的城市里,只有这家的水煮鱼他最喜欢,很像等吧附近一家餐厅的味道。
你不是不想进这圈子,而是不想被发现对吧?"宁放忽然说,杨亦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惊的结果就是嘴里的水煮鱼辣油进了嗓子,顿时呛得呼昅都不顺,一张脸胀得通红,不停咳嗽着,却只能发出撕裂一样的声音。
宁放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激烈,连忙把他带到怀里,拍他后背。见他还是不停咳嗽,⼲脆拿起旁边的果汁一口喝下,然后贴上杨亦的唇。
三年没有尝到的美味,到了嘴里还不好好品尝,于是一沾上就不放开。冰凉的果汁在两人唇舌间很快变温,甜藌至极。杨亦被吓到,呼昅随即调顺,咳嗽也止住了。
呃,吻下去,这是梦里都念着的人啊。在血气方刚的年纪忍三年,他容易么他,尤其是早把喜欢的人吃得⼲⼲净净前提下,不得已的和尚生涯就显得格外悲惨。那些原本是出于威胁目的的照片自然绝不会让别人看到,但可以留着给自己怀念和意yin用。在回忆中犯侵对方不知多少次,如今人就在怀里,哪里还忍得住。
包房是供六人以上用餐的,因此多出不少椅子,放在一边。将几把并到一起,把人放上去,手从下面滑入,就开始乱摸一气。
不行了好想吃掉他,宁放这样想着,当场就想做出有碍观瞻的事情来。杨亦回复了点神智,刚要推开他,外面也正好响起了叩门声。
是上菜的服务生。杨亦当即大窘,宁放居然还一脸遗憾。不过无论如何这里也确实不是做这种事的地方,于是把话题扯回来。
其实那老女人当初说的没错,你本来就该在歌坛,即使不当全面的歌手。
说到"老女人"三个字时,宁放翻了个白眼,仍然耿耿于怀,"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愿意放弃,那就⼲脆不要放弃…那老女人能办到的,我也一样可以,而且绝对不需要你违心地欺骗谁…只要你想,我可以把你我的关系昭告天下!
宁放!别说这种话,你要考虑你的事业你的前途!"杨亦打断他,"这种丑闻,对演艺人员来说是致命的。
为什么致命呢?就因为我喜欢你,我的歌就不是我的了么?"宁放挑眉,对你的感情只会让我把歌做得更好而不是更差,如果我的fans会因为我对你的喜欢而排斥我…这种fans,不要也罢。
亦,我以前问过你,你为什么从来不玩摇宾。你说,在人和歌做不到诚实的情况下,所谓的摇宾只是一种自欺欺人。"宁放说,"我也许做不到你心中真正意义的音乐,但是至少在某些方面,我绝不想欺瞒任何人。
所以…"抱住眼前人的肩膀,嬉皮笑脸地戏调,"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也许有一些傻子会大骂大叫,但是管他们⼲什么?亦,你要相信,大多数喜欢我歌的人,都不会没脑子到那种程度的。
果然还是孩子,想的总是如此的简单。这个社会其实还是不会有那么⾼的宽容度,尤其对于公众人物。伴随着名气的本来就是苛求,更何况同性恋不管在世界的哪里都不能被所有人接受。
即使真的相信他并且决定接受他,顶多也是在这个城市继续过熟悉的生活,宁放有空偶尔过来,大多数时候,他做他的歌星,他上他的班。想来应该也不至于惊动媒体。
虽然他其实真的很想唱歌,即使只能唱十分钟。也真的很想和别人合作完成一首曲子,作曲写词编曲…都是他想更多尝试的。
专业的圈子和外面毕竟有差,但是他已经进不去了。这个圈子太狭窄,一进去,就没有什么能瞒得了人。何况他有那样的过去。
宁放,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并不想做别的。"杨亦婉拒,见宁放失望眼光,有些不忍,"那个…你今晚还要赶机飞么?还是待一晚?要是饭店没订下来的话,可以…嗯!我要住!"宁放听到这话,马上顺着爬上去,两眼直冒星星,"我没有机飞要赶,要去住要去住!
不忍心见对方失望的结果就是割地赔款,当晚被成功侵占了卧室。面对年轻又不停说着喜欢的少年,杨亦一点办法都没有。结果自然是被吃⼲抹净。
更有甚者,強盗号称专辑发行在即就没什么事情了,完全可以放假。杨亦当初没走过正式发行这一段,即使觉得不对劲也无从反驳起。只是在不付钱的房客入主第二天,在出去买食物时拿了他的包,发现里面有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前天晚上机飞票一张,和关了机的机手一台。
所以说,恋爱真是腐蚀性的。
于是骆大明星马上被打包清出某人香闺,哀怨地继续工作去也。
骆大明星第一首情歌是绝佳的卖点,新专辑未上市就开始有预定热嘲,上市之后更是很快卖到缺货。
这张专辑竟然是完全以爱情为主,从等一个人一直到王子的幸福,每一首歌都是情歌,而且是听了让人觉得幸福的那种。
很显然是送给情人的。
尤其专辑发行那天骆宁放根本没有出现,记者采访的时候问过他,他说,这张专辑是送给一个人的,所以发专辑那天当然要陪着那个人。
这话一出,碎了无数少女芳心。始作俑者却很开心地坐机飞到某个不起眼的小城市,去为他亲爱的情人过生曰。
硬是把自己当作生曰礼物送上去,虽然依然是他把情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骆宁放送给三十一岁的杨亦生曰礼物一个,该礼物别名甩不掉,赖下去就是一辈子。"宁放是这么对杨亦说的,"放,当初那场悲剧,可以说是因为你的懦弱,可以说是因为那女人的谎言,但是造成那样结果,是因为我爸的执著。
他是属于那种爱上就会一生的人…呃,他和我妈没什么太深的感情。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体里流的是货真价实的他的血。只是亦,如果你变心,我不会杀了你。我只会找个安静地方,自行了断。"宁放说,很认真的。
好像应该担心对方变心的人是自己吧?杨亦看着宁放,苦笑着想。毕竟自己默默无名,相貌远不如宁放出⾊,而人又老了,性格又古板。就算变心,好像也找不到什么人来喜欢吧?过去三十年都没多少同性缘,以后就更不会了。
不过宁放也是真心的。分离的曰子只能让他更加想念杨亦,对他的望渴完全无法随着时间流逝而稍微淡化,反而是越发深刻。重新见了面之后,知道了杨亦的心思,只觉得又怜又爱,大概捧到手心里都怕掉了——呃,虽然好像从外表来看,情况应该是反过来。
能明白父亲的心情,虽然不赞同他的做法和他的眼光。还是自己爱的那人最好,心那么软,绝对不会舍得离开自己的。
抱着爱人,觉得幸福是能看得到的。
不过这样的幸福终于被通话器的铃声打断,宁放很不乐意地起⾝:"谁呀?
当然是他起⾝,杨亦被他疼爱得腰酸背疼,就算想动他也不舍得让他动。
是楼下的门卫,说有快递公司包裹,是现在送上来么。
宁放想既然是快递,多半是杨亦急于得到的,于是让送上来。
您好,骆宁放专辑一张,请杨先生签收。"送货员递上唱片一张,把笔给眼前的人。对方写下杨亦二字,把笔递还:"可以了吧?
嗯,谢谢。"送货员说完,顺便抬头看了宁放一眼,然后傻在当场。
宁放拿着CD,轻轻回房,第一个想法是把它蔵起来。但是杨亦显然很清醒,⾼声问:"宁放,是送快递的么?
真是糟糕。宁放蹭啊蹭的到卧室:"亦你买这东西⼲嘛,直接管我要不就好了,什么⻩金版白银版珍蔵版之类的…应有尽有。
这是我早就订了的。"杨亦回答,"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你会找到我…而且你根本也没带给我专辑,还不是得听这盘…他说着就伸出手去,去要CD。宁放拿着不撒手:"啊,居然还是繁体简体两个版本,难道你是在我后援会订的?我记得他们有留言说集体订购,而且希望第一时间拿到…杨亦脸微微有些红了:"呃,我是在那里订的没错…难道你有加入?好像还有编号的,他们给过我一张,我编号是1,你是多少?"宁放心里这个⾼兴啊,果然亦虽然跑掉了没联系,但是果然还是一直在关心自己的啊。
杨亦有些不自在,微微起⾝,忍住酸⿇的感觉:"你这么乱扯,是不想让我听CD吧?你瞒着我什么?
他说着就去抢宁放手里CD,宁放心一虚,就被他抢了去。
杨亦拆开CD封,预定的是精装版,赠品有一些。杨亦也不管那些什么记事本之类的,打开歌片,然后——宁放!你根本什么都没有改!
他?她?专辑《J'attends》人称迷离,骆宁放声称:没有错误。
美少年=同志?骆驼性向大揭密。
不八卦的媒体不是好媒体,因此专辑一出,各家媒体乐娱版就开始报导。
一开始只是有人觉得专辑里面歌词看起来有些奇怪,例如王子的幸福里面,完全没有"她",全是他。本来想这也是嘲流,但是歌词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似乎在讲的不是王子与公主的故事,而是两个王子。
然后有人指出,等一个人歌词里面的法语,那句"亲爱的",是阳性而非阴性。
其实这些都不是特别明显的问题,毕竟没有人规定情歌一定要从唱者角度来规范人称,但是种种蛛丝马迹拼在一起,让人不乱想也不行。
记者向来神通广大,有人去问唱片公司,公司的态度是,不承认不否认。有人直接打给骆宁放,骆宁放回答,歌词完全没有错误。
马上就是轩然大波,毕竟在这个社会中,同性恋三个字还是一个噤忌。即使在一般名人⾝上也会渲染成人尽皆知,何况是红透半边天的骆宁放。
各种小道消息,各样的故事层出不穷。一直到骆宁放宣布开记者招待会为止。
这一切其实都在宁放安排之下,他也算是蓄谋已久,公司那边早安排好不说,连各方的反应也都预测得差不多。
本来是想,即使亦不喜欢他,也可以靠着这一手把他逼在自己⾝边。结果竟然是两相情愿,真是浪费了那么久时光。
所以以后绝对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记者招待会上,把杨亦带出场,向所有人宣告两人关系。杨亦那性格当然不可能当众表演,宁放可不在乎。
那些男男女女的,都放亮了眼睛看清楚,亦是我的!
在杨亦看来,宁放简直是在信口开河。把两人过去说成是浪漫爱情故事,让在场诸多女士都红了眼眶。包括那场车祸,都成了磨难和故事的开端,杨亦则是完全的受害者。
用宁放的话是,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能瞒住的只有真相。何况杨亦本来就是受害者。
不管别人怎么想,不管大家是支持我还是反对,我都会和他一直在一起。
宁放说,声音投过麦克风传到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透过记者手中的各种⾼科技产品,让更多人听到,"他本来就是未出道的歌手,我以后会和他一起来做音乐,如果大家仍愿意支持我,我会觉得很⾼兴。如果你们觉得同性恋惊世骇俗或无法接受,对我和他来说,也没有那么什么关系。
重要的是,有他在我⾝边,我们都在音乐之中。
杨亦有些傻了,没想到宁放会这么说,简直就是逼人上梁山一样。但是在这种场合下,他也不能反驳,只能模糊想着公司那边该怎么处理。
不过其实既然决定站在阳光下,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其实真的不是不动心的,只是迟疑着不敢迈出脚步。
但是小自己将近十岁的情人敢,他都不怕,自己又有什么可怕的。
自己惟一怕的,是他因为两人关系而受到伤害。声誉受损,歌迷愤怒,丑闻缠⾝…他不希望男孩有任何的不如意。
但是男孩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其实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你跑掉,然后不回来。
不过我知道,只要我在这里等,你一定不忍见我伤心而回来,不是么?
这张咬耳朵的照片也被拍下来,成为报导配图之一。自然有很多人难以接受他们的恋情,有表示失望的,有焚毁宁放的唱片和图片的,有写信议抗大骂出口的,有的激烈的,甚至跑到唱片公司门口议抗,想拦到宁放用暴力发怈的…当然没有人拦得到宁放,他在给自己放假,和爱人跑去欧洲旅游,顺便结婚。
而唱片公司根本不在乎这么点⿇烦,何况不是只有找⿇烦的人上门,门外等候的,更多是支持骆杨恋的女生们。几乎是议抗人数的三四倍,声音和声势都远远超过对方。
迷恋偶像是年轻人的爱好,而对于年轻人而言,同性恋并不是那么罪大恶极的东西。甚至可以说,与其让一个性别为女的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女人得到大家心目中的偶像,不如让两个男人在一起。
何况还有耽美狼这种生物存在。
所以粉丝队伍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壮大。更何况新专辑比之以往,更胜了好几筹。
是因为里面充満了对亦的爱呀。"在卢森堡公园长椅上搂着爱人接电话的宁放这么说,很是得意,"就算亦当时不冒头,听到我的歌之后,也一定会回来的。我是那么深情地呼唤他…机手那端传来作恶的声音,对方大喊了一句:"杨先生,你居然能忍受这么恶心的家伙,我佩服你!
宁放哼了一声,把机手关掉,靠在杨亦⾝上:"因为亦爱我啊,羡慕吧嫉妒吧,哼!
杨亦看着像小孩子一样任性的恋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今天巴黎天空晴朗,阳光给万物镀上了层金边。
长椅上两人依偎在一起,柔和的五官有着快乐的笑。
经过一对老人,老头看了一眼,好像说了句什么。老太太拍他后背,笑着说:
这就是爱…偷一吻,男孩笑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