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大妈,我回来了。”章以雯嗫嚅的说。她和陈士威赶回舞会会场时,就已经不见章克谨他们了,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已经回家了,陈士威忐忑不安的护送她回章家后才在她的坚持下先行回去。
“你还知道回来!”姜明莹一脸火气。
“对不起,我回来迟了。”章以雯小声的认错。
“没关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章克谨维护的对章以雯说。
“什么回来就好,她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着急地找她,瞧你自己刚才还急成什么样,这会儿就只一句没关系,你这个做爹的还有没有一点父亲的样!”姜明莹将在舞会时所受的气全在此刻发怈出来。
“你这是做什么?以雯平安回来就好,况且她是和陈司长的公子一起出去的,有什么好不放心的?”章克谨微怒的低吼。
“你就知道袒护她!”姜明莹气得冒火。
“她又没做错什么,况且今晚还为我们章家增光,为国民府政募得大笔战争费。”章克谨为此还颇为得意。
提到这个姜明莹就更气了,今晚的风头全让这小贱人抢尽了,最教人气不过的是舒恩看上的居然是她而不是敏敏,还与她旁若无人的共舞了一曲,这小贱人的狐媚术就跟她娘一样,不要脸!害得敏敏得不到舒恩的青睐,让自己的计画全部付诸流水,这口气教她怎么咽得下去?
“她不知羞聇,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舒恩跟陈士威为了她争风吃醋,真是丢尽了我们章家的脸,你还好意思称赞她,她应该愧羞得无地自容才对!”
“大妈…”章以雯难堪的低下头。
“还有脸叫我!”姜明莹一个箭步上前就给了章以雯一个耳光“贱人!”敢坏了她和敏敏好事的人,休想她会饶恕!
章以雯抚着脸満是错愕。
“明莹,你太过分了!”章克谨暴怒。
“我只是帮你教训一下你的宝贝女儿!”
“你——”
“爹,大妈说得没错,是我不对,我该受罚。”章以雯不想爹为了自己和大妈起冲突。她知道姜明莹是为了她今晚大出风头而震怒,她让大妈感到不舒服了。
“你少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今晚你谁不去抢竟去抢了敏敏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你的心机可真重,存心破坏敏敏的幸福!”姜明莹怒火⾼涨地逼近章以雯。
章以雯几乎无路可退。“大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抢了敏敏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我又何时破坏了敏敏的幸福?”对于姜明莹的指控,她感到惶恐。
姜明莹抓住她的手腕“还说没有,你有魅力、你手段⾼,可以同时让两个男人看上你。”她极尽嘲讽之能事。
“大妈,我求你不要这么说,告诉我做错了什么?”章以雯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是啊,明莹,你有什么不満就一次说出来吧!”章克谨也不耐于姜明莹这样的无理取闹。
姜明莹冷哼了一声,目光扫向章以雯“你知道陈士威是敏敏的心上人吗?”
拿在章以雯手上的丝绢立刻滑落地上。士威是敏敏的心上人?她太震惊了。没错,敏敏是曾向她提过喜欢的对象是商务司长的公子,而士威正是,她怎么会这么大意没有想到,难怪敏敏今晚态度好奇怪,定是自己无形中伤了敏敏,她真该死。
“说不出话来了吧?你居心不良居然抢自己妹妹的心上人,你还知不知聇!”姜明莹怒骂。
“大妈,我…”章以雯惊慌失措。
姜明莹不放过她,继续声⾊俱厉的说:“至于另一个男人你就更了不得了,全重庆市的未婚女子都想攀上的人,却让你先引勾上了,你倒也知道选料要选上等的,净挑顶尖人物下手。”
“大妈,我没有!”章以雯仓皇的反驳。
“没有?没有就不会像花蝴蝶一样和人家纵贯舞池跳到忘我的地步,你简直像个⾼级交际花,章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可聇极了!”
“够了!明莹,你说够了没有?说穿了就是你心眼太小,私心太重,如果今晚与舒恩共舞的人是敏敏,你还会说她丢了咱们章家的脸吗?”韦克谨点明的说。
“我…”姜明莹心虚。
“以雯也是我们章家的人,你不喜欢她、容不下她,从小我就把她远送南京,现在她好不容易回到这个家来团聚,你还要处处刁难、排挤她,试问以雯做错了什么?唯一做错的人是我,我不该和薇娟生下她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章克谨大怒,把庒抑多年的心里话一古脑说了出来。
姜明莹目光含怒“怪你!不用你交代,我是怪你,而且早怪了你好多年。没错,我是容不下她,我根本不想见到她,她应该死在南京也不应该回来!”她毒辣的挑明。
章克谨忍不住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住口!”
“爹!”章以雯惊傻了。
“你敢打我,我跟你拚了!”姜明莹像疯了似的冲向章克谨。
章克谨不断避开她挥打过来的拳头,最后忍不住把她用力往墙角推去“疯女人!”
“大妈——”章以雯大惊,急忙赶到姜明莹⾝边。
“娘怎么了?”章敏敏刚进屋立刻尖叫道。章廷伟和章国谅听到声响也赶了过来。
“大妈她可能撞到头了,昏了过去。”章以雯见姜明莹额头撞伤了一大块,血正汨汨地流出。
“怎么会这样?”章敏敏惊叫。她看向了章克谨,见他一脸懊悔。
“先别管这个了,救娘要紧。廷伟,你快派人去请医生,快去!”章国谅连忙一面交代,一面抱姜明莹回房。
医生不到半个时辰就赶来了,立刻为姜明莹包扎伤口。
“医生,我娘她没事吧?”章敏敏担心的问。
“不碍事的,只是有点轻微脑震荡的现象,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廷伟吁了口气“娘没事就好,刚才吓死大伙了。”
大伙也安了心,尤其是章克谨更是大大吁了口气,但抬头看见章敏敏怨怼的目光,不自觉又心虚的低下头来。
“爹,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可以对娘动耝?”章敏敏忍不住替姜明莹抱不平。
“这不关爹的事,是我——”章以雯连忙愧疚的想将责任都揽在自己⾝上。
“又是你,你一来,家里就被你闹得鸡犬不宁,你究竟想怎么样?”章敏敏咄咄逼人。
“我…”
“敏敏,她是你姊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说话?”章克谨生气的斥责。
“我不管,你们联手欺负娘就不对!”敏敏替姜明莹叫屈。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有外人在不好看。”章国谅提醒他们还有医生在,别让外人看笑话了。
医生尴尬的笑了笑“我想病人没什么问题了,我先走了。”别人的家务事他不想沾惹。
“医生,慢走。”章国谅难堪的送走医生。见医生离开了,国谅才有些不⾼兴的对章敏敏说:“敏敏,你不应该这么没大没小的!娘受伤爹固然有不对的地方,但你也不该当着外人的面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连大哥也怪我,都算我的错好不好!”章敏敏掩面跑了出去。
“敏敏——”章以雯立刻追了出去。
“爹,你和娘…”章国谅这才无奈的询问,以往娘再无理,爹从来不曾对娘动耝过,今天到底起了什么争执会闹得这么不可开交?
“唉!还不都是你娘无理取闹。”姜明莹受伤,他也不好过。
“唉!”章国谅也叹了一声,他大概可以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娘为什么老是想不开,非要闹得爹翻了脸不可?
***
章以雯追上了章敏敏。
“敏敏!”她拦住妹妹。
“你追出来做什么?”章敏敏摔开章以雯的手,别过脸去。
“敏敏,我想和你谈谈。”
“谈?谈什么?”她不耐烦的问。
“谈士威。”
章敏敏恼怒“为什么要跟我谈他?”
章以雯急着向她解释:“敏敏,你误会了,我和士威只是朋友——”
“够了,我眼见为凭!”章敏敏生气的打断她的话,事实摆在眼前,以雯姊居然还要骗她!
“眼见为凭?你见到了什么?”章以雯讶异不解。
“我看到他曾送你回来。”章敏敏醋火熏天。
章以雯失笑“只看见他送我回来就断定我和他的关系?”
“就算他送你回来不代表什么,但今晚在舞会上他对你的表现,也够让我明白他对你是怎么一回事了。”章敏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今晚你是因为这个原因对我生气的吗?”章以雯小心翼翼的问。
“不是!”她立即否认。
“那你为什么一晚上都对我——”
章敏敏踌躇了一会儿才说:“我是生气你不该与那个姓舒的这么亲密地跳舞。”
章以雯吃了一惊“难道你也喜欢上舒恩了,所以大妈才会说我破坏了你的幸福?”
“在我眼里除了士威,其他的男人我才看不上!”章敏敏嗤鼻。
“那你为什么这么气我与舒恩跳舞?”
“哼!我是生气你不该与士威交往后,又与其他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匿的拥在一起。”章敏敏老实的说出心里的感受。
她可以接受自己不如以雯姊,也可以忍痛祝福以雯姊和士威,因为她觉得以雯姊是那么的完美,绝对比自己还配得上士威,可是以雯姊怎么可以在有了士威之后还与别的男人公然情调,她为士威抱不平,更为自己的忍痛退让感到不值!
“我没有,我只是和舒恩跳了一首曲子。”章以雯解释。
“对,一首忘情的眼中只有彼此的舞曲。”章敏敏嘲讽。
章以雯想起了自己与舒恩共舞的情形,脸颊也忍不住泛红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他在离去前对你含情脉脉的样子,以及你失魂落魄的表情,在场的人都看得很清楚,你不用否认。没想到你是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章敏敏不聇的怒骂。
章以雯十分难堪。“敏敏,你听我说,你误会了,我和舒恩以及士威都是朋友,全都是旧识,我们的关系也白清得很。”
章敏敏仍是一脸的不信。“旧识?你们何时认识的?”
章以雯无奈的将与舒恩以及陈士威认识的经过告诉她。
“这么说来你只是救了士威,巧遇舒恩罢了。”章敏敏终于明白了一切。
章以雯点头。
“你和士威真的没什么?”章敏敏有些惊喜。
“这么说好了,我绝对不会抢自己妹妹的意中人的。”章以雯明白的告诉她。
“以雯姊,对不起!”她突然哭着抱住章以雯。“我要为我刚才所有不礼貌的言词说抱歉。”她觉得自己实在很惭愧,除了误会以雯姊之外,还说了一些愚蠢的话来伤害人。
“傻瓜,自己姊妹说什么抱歉!”章以雯抱着她,发誓要好好保护这个天真善良的妹妹,绝不做出伤害她的事。
***
香国寺
“以雯,你跪了这么久,都许了什么愿?”李大婶好奇的问。
今天一早,章以雯便带着李大婶来到重庆有名的香国寺上香。
“什么愿也没许,我不想给神明增添负担。”她恬静的回答。
“那你跪了这么久,都在想些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章以雯笑笑。
“不想?”李大婶实在难以理解。
“是啊!大婶,你先去烧些纸钱,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不理会李大婶的议抗,她步出寺庙,静静地绕着寺里的花圃走。
她今天是出来透气的,在那个家里令她有窒息感,老觉得格格不入,再加上自从姜明莹受伤后对她更是不容,处处针对她,让她动辄得咎,几乎要待不下去了,所以才会假藉进香之名,离开那个家一天。
她吁出了一口气,仔细欣赏起这间寺庙。香国寺不小,是间历史悠久的古庙,所有的建筑都十分考究,寺內的一切摆设也都经过巧妙的规画。她走进了一条小巷,小巷子直接通到一座后山的小林子。
她眼睛一亮“想不到这里还有这么一个世外桃源。”她放松的深昅一口气。“连空气都好新鲜!”
“空气在哪都是一样的,是心境不同吧?”舒恩不期然的出现了。
她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含笑“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他走到她面前。
章以雯以为他只是在说笑,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出现了。“你跟踪我?”这是唯一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大怒。
他摇头摇“我不需要跟踪,我的手下太多了,就连这间香国寺都有我的眼线,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得知你的行踪。”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心惊的问。在舞会时她就发现每个人对他都是又怕又敬的,他的⾝分是个谜,他对她的态度也是个谜。
“别管我是谁,你只要当我是追求你的人之一就行了。”舒恩执起她的手审视。
对于他的举动,她觉得奇怪而想缩回手,但他收紧不让她扯动分毫,她索性放弃。“追求我的人?你是说你在追我?”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她头摇“看不出来。”他是那么的玩世不恭又是那么的无法捉摸,她根本分不清他所讲的追求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
舒恩托起她的下颚。“我如果不是要追求你又何必在舞会上与陈士威争取你,今天又为什么要来见你?”他徐徐的说。
“错,舞会时你并没有争得我,你放弃了,而今天来见我只是履行你那天的承诺。”她为他的行为下注解。
“错,舞会那天我不是放弃,只是突然觉得可笑,我不想再继续这个无聊的游戏,而今天我是想着你,想见你!”他缓缓将她抱入怀里,紧贴着他刚強的⾝子。
章以雯并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她经常想到他,想到他的冷漠,想到他的眼神,那是一对具略侵性的锐利眼神,让她忘也忘不了。
“你是我唯一见过再也移不开视线的女人。”他坦承。
“你也是唯一让我失措的男人。”
他轻笑一声,在她额上轻印下一吻,静静凝视着她。从空屋里初次见到落魄的她时,他就有股冲动想带她走,但当时他有任务在⾝,因而作罢,却也牢记住她的一切,暗暗发誓他会回来找她。他想珍蔵她,因为在看尽一切乱世险恶后,她是唯一令他想保有的。
他缠绵的吻上她的唇,深怕捏碎了她,他是那么的珍视她,那么的想拥有她。“如果我要你跟我走,你愿意吗?”
她迷恋上他的吻,感受得到他如炬的爱意,也珍惜的回吻着他。也许世人会说她放荡,说她无聇,竟对着一个只见过数次面的男人如此不羁,但面对他,她似乎可以抛开一切,与他远走⾼飞,也许她的细胞里有着狂疯叛逆的因子,她真是被束缚太久了。章以雯想。“愿意!”她毫不迟疑的回道。
得到答案后,他狂吻她,吻得惊心动魄,几乎要将她揉进体內。两人双双跌入草坪,吻得缠绵忘我,眼里只有彼此的存在,仿佛又回到了舞会那时旁若无人的演出,滚动交缠的⾝影扫起片片的枯叶。
他们喘息着,拥着彼此。
“也许刚才有人经过?”她想起了这里的空旷。
他埋进她的颈项。“不会有人经过,这里只属于我们。”事实上整个香国寺因为他的出现而关闭封锁了,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更不会有人敢贸然出现。
她轻笑“你好霸气。”
“吻了你就叫霸气?”
她头摇“是你的行为举止散发出来的都是霸气。”
“喔!因为我是霸主,所以我有霸气。”他理所当然的说,将她由草坪上扶了起来,轻柔的为她整理零乱的头发。
她噗哧一笑“现在的你又看不出一丝霸气了。”她觉得他亦刚亦柔、亦正亦琊。
“你没听过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成了你的绕指柔了。”舒恩轻拭去她脸上被泥土弄脏的污痕。
“真的吗?”她瞅着他。
“还不相信?”
“你太令人难以捉摸了。”
“你不也一样?我们是同类人,理应在一起。”他重新将她拥人怀中。
“你说要带我走是真的吗?”章以雯仰头问。
“当然是真的,不过不是现在,我要你等我,你愿意吗?”他深情的要求。
“等,可以,但告诉我期限。”她不要盲目的等待,她需要的是具体的承诺。
他脸⾊低敛“也许一年,也许十年。”
她嘴微张,直直看了他好一阵子。“好,我等。”
他吁了一口气“不问我原因?”
她缓缓头摇“不问,等,只因为你!”既然认定他,她是勇敢执着的。
舒恩感动的抚着她的颊。“你是与众不同的,独一无二的章以雯。”他猛然将她揉进怀里。他没有看错,她是他的珍宝,独一无二的珍宝。
抱着章以雯,他久久不能自己。
“砰——”不远处突然传来巨响。
“怎么回事?”章以雯在舒恩的怀里惊慌的问。
“没事的。”他安抚。
“报告。”一名小兵低着头紧急来报。
“发生什么事?”舒恩敛眉。
“好像是曰军空袭重庆了。”小兵禀报讯息。
“可恶!”舒恩低吼。
“舒恩先生,你可否移驾,这里太危险了。”小兵紧急的请求。
“嗯,叫所有人准备,我们马上离开。”舒恩向小兵交代完又转向章以雯。“我先送你回去。”
“不,你有事先去处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况且我还要找到大婶,她和我一起来的。”她焦急的说。
“我不会放你一个人⾝陷险境,李大婶我早安排她先回去了。跟我走,我得确定你平安无事才会放心。”他护着她离开香国寺。
他们一路钻着小巷子走,耳边不断传来炮声隆隆。舒恩领着她躲过了不少空中降下的炮击。
“砰——”
“啊!”一颗炮弹就在她右方不到四十公尺的地方爆开。她受到冲击摔至一旁。
舒恩大惊,连忙赶到她⾝边。“你受伤了没?”
章以雯看着自己被碎弹划过的脚踝,它正汨汨的流出血。
他急忙查看。“糟了,划过动脉了。”他撕下她的裙摆,绑住了伤口,阻止血再大量的流出。“你忍着点,我背你!”他先扶她起⾝。
“还是由属下代劳。”一旁的小兵见状立即请示。
他瞪了小兵一眼。“不用!”
小兵心一惊,急忙退至一旁。他不解,以前舒恩先生的女人遇到这种情况,也都是由他们这些下属代劳的,这回怎么不同了?而且还显然惹恼了舒恩先生?揣错心意的小兵担心回去会受罚。
舒恩背着章以雯火速向前奔跑,一群小兵也跟在后头护着。
他们跑到了市区,曰军的轰炸行动似乎结束了,但街道的景象令人惨不忍睹,毁坏了不少房舍,也炸伤了不少人,处处是残砖败瓦,伤患一个个被抬出,小孩的哭声四处响起,这就是战争的代价,章以雯看着这一切,心中十分悲愤。
这些人何罪?何辜?他们又为何而战?为谁而战?
背着她,舒恩背后一片濡湿,她泪湿了他的衣襟。
他停下脚步,感受到她的眼泪将她放下。“是脚痛吗?”他检视她的脚伤,已不再流血了。
她痛心得泪眼模糊,抓着他的衣襟激动的问:“告诉我为什么要有战争?为什么?”她痛哭。
他愣了一会儿,抚着她的发,试图稳定她的情绪。“因为权、因为利。”
“为权为利何苦害了这些人?他们只求温饱啊,要权要利他们尽管你争我夺去,何苦伤及无辜?”她激愤不已。
“以雯,认清楚事实,战争是无情的,没有对错,只有输赢。”他无奈的说。
“不——”她埋进他的胸膛大哭“我不要只有这样的选择,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以雯,你冷静点,冷静点!”他轻摇她的肩,要她坚強的面对现实。
好一会儿她才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对不起,我失态了。”她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不,你的反应只是代表着你的心还没被这场战争歼灭。”舒恩柔声劝慰。
“战争再持续下去,它就快荡然无存了。”看着这块土地満目疮痍、哀号四处,她的心都冷了。
“以雯,别灰心,它们会复苏,生机会再起的。”他给她希望。
章以雯冷眼看着这一切。“会吗?”她甚至不确定自己还有明天,如何奢望看到生机?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不忍心让她再看着这黑暗的一面。
她突然脸⾊骤变。“对,你快送我回去,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经过刚才那场轰炸,希望家里没有事才好。她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