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班被学校列为黑名单的生学的老爸老妈全是政商名流,有钱又有势。
校方对他们是恨之入骨却没辙,为避免他们欺负正常班的同学,⼲脆让他们独占了整层楼;左边给他们视听教室、右边给他们电脑教室、还有休闲室,表面上是礼遇,实际却是存心将他们隔离。除了倒霉的帮他们上课的菜鸟老师,谁也不想靠近这层楼。
不幸的是,言灿俞的课被排在下午最后一堂,也就是说,想要有人意外的发现她、替她解除困境,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脸皮薄不敢放声呼救,又不能黏着椅子出去制造笑话,她也没有机手,不然可以打电话向杜曼求救,杜曼一定会飞奔过来的。
只能忍了。言灿俞认命地想,也许忍到隔天那群家伙的其中一个来上学,打开教室的门!
“喀!”门把动扭了。
言灿俞循声看去,天还没亮,而门缓缓的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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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这家伙折回来,她大概要在教室里过夜了。
他腋下夹着一本画册,脸⾊阴沉,进来就丢了一袋服衣到她脚边。
“想办法脫了裤子。”他话说完便转过⾝去。
等她好不容易脫离那张黏人的椅子、换上⼲慡的衣裤,他回到教室打开书物柜,一张图纸从他的画册飞了出来,言灿俞走近弯⾝拾起,下意识的念出画上的题字:
“我是天空的一片云…咦?!”一只手耝猛的抢下它。
她错愕地瞪着那双棕⾊的脸,呐呐地问:
“你…为什么?”
为什么她是他画里的主角?那炭笔勾勒的飞舞诗句——偶然投影在你波心,代表着什么?
他低头将画夹进册子里,沉默着。
她抚过⾝上的长裤,那是柔而暖的质料,困惑地蹙眉:
“你为什么要帮我?是你叫他们走的,不是吗?”
黑名单里的头号人物既然整她,为何还帮她?还有他的画、他此刻的忧郁神⾊…潜蔵的柔软天性被激发了,她的眼神由狐疑转为关怀。
他捕捉住她的眼神,心里呼笑着。⼲啥假扮忧郁王子?这单纯的女人,要她上钩太容易啦,连勾勾手指都免了。
他甩上柜子,转⾝走人,赌她会跟上。
果然!
言灿俞七手八脚的抱着包包、书本和服衣,很快追上他:“韦康!你要回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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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亚饭店——
一⾝玄黑的男子单手揷在裤袋里,自信从容的步入大厅。
柜台姐小心跳有如小鹿乱撞的打翻了茶杯,拖行李的金发女郎故作风情的甩甩头发,却撞上了盆栽,摇曳生姿的女主管侧脸愉瞄俊男,不料鞋跟一拐…
“哎哟!”众口齐一的惊呼。
男子无视周遭因他而衍生的祸事,一贯倨傲的步向电梯。
“戚先生!”领班经理慌忙跑过去。
戚赫然在专属电梯前停下,缓缓侧首,冷静的眼盯上半路杀出的人。经理倒菗口气,胆怯的眼闪烁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什么事?”威仪男子平缓的开口,一副忍耐的态度。
“呃!”经理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和他对视。“是…前董事长的少爷他…他带个女人要了间头等套房!情况诡异,我想…想说跟您请示一下,是由着他,还是…”
“什么女人?”
“呃…”经理想了想,零碎的形容:“长头发、戴个眼镜、穿着很普通,年纪很轻,像大生学…”戚赫然嘴角一扯,等着他说重点。
“她…她意识不清!”经理闭了闭眼睛。
戚赫然闷哼。外传他是商界的猎人,被他看上眼的公司他会不择手段并呑,看不顺眼的就让它不得生存。他自忖着,即使他如同八卦杂志报导形容的野心惊人,他的手下也没必要个个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吧?
他转头,修长的腿往前一提,进了电梯。
经理杵在原地。没指示、没表情,那表示不予以理会喽?早说嘛,害他紧张兮兮地担心出了状况自己得扛知情不报的罪名咧。
电梯门缓缓合上,里头传递出冷硬的命令:
“开门!”
“呃?”经理一愣。都怪自己不够机灵沉着啊!可是面对一个心思难以捉摸的老板,早晚会让他精神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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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灿俞的呆瓜历险记是从这天这个晚上正式展开的。
脑子里塞了太多知识等着她消化,现实中的突发事件通常只会让她错愕、沮丧,然后待在原地等着时间带她走过。
她相信环境、相信时间、也很容易相信人。这天晚上,自以为获救的她还庆幸地想着,不该发生的本来就不会发生嘛。所以,独自在教室坐了两三个小时的她只是颓丧,而不害怕。
这就是埋首在书堆二十年的言灿俞;尚未体会现实的复杂,也来不及见识险恶的人心。
她跟在韦康⾝边,俨然是急于辅导生学的嗦老师。
“韦康,韦康,老师可以跟你谈谈吗?”
韦康停下,斜睨她。“谈谈?”
她点点头。“嗯,把你的烦恼告诉老师,老师一定帮你想办法。是不是课业庒力太大了?还是…”她想到他的画——生学暗恋老师?!
不不不!言灿俞摇头摇。这生学一定是颇有艺术天分,不过是无聊拿她会当模特儿,她怎可凭一幅画就认为人家暗恋自己,嘻!太自恋啦。
韦康跨上重型机车,见她的傻样,不耐烦的指指⾝后。
“你上不上来?”
“上去喔?”言灿俞犹疑。
“不上来我要走了。”
“唉!等…等一下。”
她笨拙的爬上后座,还没坐稳,摩托车就冲了出去,她反射性的搂住韦康的脖子,惹得他猖狂大笑。
吓得像木头人的她还担心着——没戴全安帽,会记大过耶!
当了二十年的乖宝宝,为了拯救生学的言灿俞这会儿豁了出去,跟着韦康进了地下舞厅。
灯光、人影、烟雾、鼓噪的音乐让她头昏眼乱。強忍着不适,她温和的笑问他:
“你喜欢徐志摩的诗吗?”她想投其所好。
韦康咧咧嘴,将桌上的⾼脚杯推到她面前。
正口渴的言灿俞端起那杯在她看来像橙汁的饮料,说声谢谢就咕噜噜喝了。韦康见状,和邻桌两个鬼祟的人打个胜利手势。
才喝完果汁,言灿俞就感到脑中一片迷茫。为什么理智迅速剥离了,果汁会醉人吗?
“韦康…我们回家吧,老师好像醉了耶。”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捧着沉重的脑袋,她瞪着分化成两个影像的韦康。
“吃了解酒药就会好了,老师还没跟我‘聊聊’啊。”韦康给她一颗小药丸。
“喔。”她捧着水杯,乖乖的呑下,然后…
她的脑袋狂疯的摇摆起来,转、转…转得她天昏地暗,眼镜滑到汇尖上、头发散乱的像滑稽的小丑,就是停不下来。
“老大,你把她搞成这样还玩啥啊!”胖子拿着相机对狂疯摇摆的言灿俞猛按快门。
韦康叼着烟,哼笑:“照上。”
“嘿,她不行了。老大,我们闪人了,接下来你…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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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踩空,言灿俞感觉自己陷入了无止境的漩涡。
再睁开眼缝,她发现自己置⾝在昏⻩的灯光下,她整个人摇摇晃晃地被推到大床上,眼镜被耝暴的摘去。
她撑着沉重的眼睛,看见一张扭曲的脸逼近她。她直觉的退缩,他为什么欺⾝向她?他是…“韦…康…不要!”她惶恐的抗拒,无奈全⾝无力,意识愈来愈模糊了。
“住手!”突来一声喝止。
仿佛一道光明乍现,她看见模糊的⾼大⾝影在门边,梗在她喉咙的声音破碎而出——
“救、我!”
在失去意识前,言灿俞听见了争执。
一个沉稳的声音成功地庒倒另一个飘浮的声音。
最后是“砰”的一声巨响,大概有人跌倒,或是她掉进地狱粉⾝碎骨的声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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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暧晨光洒落在一张苍白的脸上。
戚赫然拉上窗帘,侧脸凝眠着大床上的女人。
一张酣睡的脸趴在枕上,两条细白胳膊静静躺在脑袋两侧,长发如云覆在luo背上,一只粉嫰的脚丫不安分的踢出⽑毯外,腿大凝脂般的肌肤在他眼前一览无遗,却无撩人之意。
她像个累坏的贪睡小孩,令人不忍苛责呵。
他凝视着她,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房门却在此时急急的被推开来,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威赫然蹙眉看去。
“咦!戚先生。”女经理捧着⼲净的服衣
入进房內,笑容灿烂的扬声。“您怎么在这儿?我以为…”
“嘘!”他出声打断她的聒噪,眼底残留一抹温柔。
“喔!”女经理笑着捂住嘴巴,长长的假睫⽑眨了眨,一颗心正有小鹿乱撞呢。
他瞟过发花痴的女人,眼神转回床上,床上的人正发出小猫般的呢喃,慵懒地翻⾝,小脸上露出婴儿般的満足微笑。
她大概没睡过这么舒服的一觉吧?他想。
女经理龇牙咧嘴的直想扑上去把床上的人揪起来,从这三十楼的窗口踹下去。她很恨的想,这个睡得像猪的女人昨晚醉得东倒西歪不说,竟然还吐在她心爱的男人⾝上,可恶啊!
她的媚眼又锁上男人,心里发出狼般的狂嚎——噢呜!
帅啊!跨国集团的总裁、这家大饭店的大老板,他简直是罗曼史小说里的最佳男主角,是女人的梦中倩人,是童话中统领江山的国王啊!她的眼睛一转,又瞪上床上的人。凭什么让那女人睡上国王的床,凭啥啊!
她忍不住嫉妒,自作主张的嚷嚷:
“让我叫醒她吧,她这样睡下去要睡到什么时候啊!我们昨晚就应该把她交给察警了,招惹她的是韦家耶,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啊…喔!”
男人精铄的眼一扫,她立时住嘴。两片厚唇微颤,心思却飞转着:啧啧啧!瞧他的气势,俨然是跋扈的大男人。来吧,伸出你残暴的巨掌粉碎我的矜持吧…
“服衣放着,你可以出去了。”男人平而缓的命令。
呀!她嘴角随着心境往下一撇。他不喜欢小可怜!换招——
“威先生没有其他吩咐吗?您昨晚在隔壁房间睡的安稳吗?其实,这是您的房间,您大可让姐小去睡客房,就不用一大早过来准备了。喔,我吩咐厨房帮你准备早餐了,马上送过来。”她一副识大体的柔声讨好。
他睇她一眼。“我给你的吩咐是,每隔一个小时过来看看她醒了没。醒了,把早餐送过来。”
“她、她如果不醒咧?”她懊恼,这男人到底喜欢哪一型的女人啊?据八卦杂志所写,他的情人多得难计其数,強势的、艳丽的、纯清的对他而言都没新鲜感了,难道要像床上那头猪形象尽失,他才有趣兴?!
“请你别吵她。”客气的话里透着警告。
“是!”她咬咬牙,不忘再瞪床上的人一眼,怈气地转⾝。
戚赫然凝视着熟睡的小女人,心想若非地阻止了韦康胡作非为,她恐怕不能睡得如此安稳了。他双眼微眯,神情凝肃地在她脸上找答案。韦康生性顽劣、満脑子坏主意,从他轻浮的外表不难窥出,她何以任他牵着鼻子走?
那个有⾊无胆的小人,不过稍给一点警告就全盘说出罪行了。
戚赫然闷哼一声。看来这女人需要受点教训,亏她为人师表,一点大脑都没有,别人给她药她就乖乖呑下了,蠢!
懒得多看蠢女人,他持起西装,转⾝。
“救我…”
微弱的声音飘进他耳朵,他停下,回头瞥见她轻蹙的眉,心头莫名一紧。她做噩梦了?
一时间,他竟跨不出脚步,莫名其妙的希望她在此刻睁开眼看他,像昨晚她昏迷之前朝他呼救的信任眼神。
他要她看着他!
何来这样的強烈希望?
想着她合眼的刹那,他冷硬的心紧了一下…她无助的眼神竟牵制了他的心?!
“铃…”
骤响的铃声唤回他的理性。
冷眸一瞥,他掏出机手,利落的旋⾝离去。
戚赫然何曾为女人动心?既不曾有过例外,这次也绝不例外。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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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声音?!
言灿俞在半梦半醒之间时想着,是电话、闹钟、还是警笛呢?好像是房门关上了,不重、不轻,那是随风自然掩上的力道。
她还赖在床上半梦半醒呢,哪会有噪音,除非是老鼠或鬼魂,不然就是小偷喽…
她将脸理进枕头里,微笑。哪个小偷那么笨啊,她这十坪不到的破旧房子,全数家当变卖也不超过一万块,有啥东东好偷?
她皱皱鼻子,闻到枕上有着不明的诱人气息,不属于她的淡淡清香,像男人的刮胡水味!
言灿俞猛地从枕头上弹起,惺忪的睡眼一扫,这房里竟是舒适豪华的摆设!她梦见自己住进皇宮了?可美中不足的是这皇宮有点冷耶!
她想着,循凉意低头一看,嘴巴随即张得大大、大大的…
从美梦跌落到噩梦,只需要一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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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灿俞懊恼地敲敲脑袋。
为什么会全⾝赤luo的躺在饭店房间里?!
为什么脑袋里的记忆体如此凌乱?!
她完了!
那些酒后失⾝的电视剧情节虽然很老套,但可信度很⾼不是吗?
噢!
她哀号。如果是噩梦就快快醒来嘛,亲爱的老天爷爷,求求你,别闹啦!
她狠狠地捏自己的脸颊一把——噢,好痛!
真的好痛,所以不是做梦喽?她龇牙咧嘴,绝望的拔腿飞奔…
“砰!”一声,她越过了百米赛的终点线。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她听见这句话,然后是自己狼狈的喘息声,眼前一片模糊。
“言老师,你不知道今天有校务会议吗?”教务主任首先质问。
她点头,再点头,眼镜变成鼻梁上的滑稽道具,连推它的气力都没有了。
会议室的深处,一双阒黑的眼睛射出两道光芒攫住她的⾝影,眸子的主人沉着地往椅背上靠去。
“⼲脆睡到生学放学再来嘛。”教英文的⻩凯利细声细气地说。
“好了。”长得像“肯德鸡爷爷”的校长仁慈地替她解围。“喘口气,坐下来休息,今天主要是跟各位同仁介绍我们的新任董事长。言老师是新人,还没入进状况是可以理解的,你们别吓她。”
“校长,她是小白兔啊?我们哪来的本事吓她,她的脸⾊才吓人吧。”⻩凯利说。
言灿俞下意识的摸摸自己冰凉的脸颊。很吓人吗?
她一看时间不对就套上服衣,抄起床头柜上的眼镜和钱夺门而出,那个刚好经过门口的女服务生见了她还惊叫一声,大概以为见鬼了吧。
言灿俞难堪的红了脸,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脑门。
“喀、喀、喀…”背后传来⾼跟鞋踩着大理石的嚣张声势。
她微颤的手推正鼻梁上的眼镜,暗自感激这转移众人焦点的人,不敢正视会议室里其他人,她往门边挪了一步,⾝后的人紧接着进来。
浓郁的香水味让她反射性的捂住嘴巴,这气味真令人想吐!
“夫人,您怎么来了?”训导主任很狗腿的迎上去。
一⾝华丽的中年妇人柳眉一扫,吼:“言灿俞,出来!”
言灿俞吓了一跳,好久没被点名了耶!
她不解地望着女人。从醒来到现在脑袋中始终浑沌的意识此刻传递着明确讯息——
一个冲着她来的女人!
⿇烦,大了!
“韦夫人找言老师有事吗?”校长站起⾝。他已有心理准备,这个前董事长夫人来此绝无好事啊。
她的宝贝儿子是学校的头号问题生学,这为人⺟亲的动不动就怪罪学校误了她儿子,却不检讨她那个⾼中念了五年还不打算毕业的儿子在学校惹是生非带坏了多少生学。
好在董事长换人了。校长想。尽管韦家仍持有学校的部分股份,但总无法像过去作威作福了。“哼!叫言灿俞滚出来说清楚。”韦康的⺟亲会艳姿“啪”地将一叠照片摔到桌上。
众人一见到照片中的人,顿时菗气声四起,⻩凯利还夸张的哼哼两声。
言灿俞向前一步。“我是言灿俞,请问…”
曹艳姿这才注意到⾝边的纤细⾝影,利眼一扫,手一挥“啪!”清脆的一声巴掌声响起。
众人又配合地菗了一口气。
言灿俞莫名的被甩了一耳光,倏然回头,眼镜往上一推,她发红的眼睛死死盯上曹艳姿要答案——为什么打人?
“你敢引勾我儿子啊!妄想韦家的财产还是名分啊?想⿇雀变凤凰也不去照照镜子,你配得上我们韦康吗?你这种贱女人我见多啦。”曹艳姿歇斯底里的叫嚷。
“我没有!”言灿俞惊惶否认,这误会大了!
“我们韦康都说了。你这个老师教什么的?教生学跟你在教室幽会?还是教生学跟你进饭店?”“我没有!”她坚定地反驳,没有澄清不了的误会吧。
“有照片为证,你还敢说没有?”
言灿俞脚下一颠,脑袋陷入一片混乱。照片!怎么会有照片?
“韦康、他,说了什么?”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语言的组织能力。
“说什么?说你引诱他,他情不自噤、把持不住才会对你动了情,才跟你上了床。说得够清楚了吧?”曹艳姿尖声的嗓音充斥偌大的会议室。
言灿俞震惊地看着她,用眼神控诉:胡说!
“你这样瞪我是怎样?不服气啊?你还瞪!”
泼辣的女人再次嚣张地扬起手——
言灿俞闭上眼睛,记忆回到了多年前的秋天,想到了方晓晴!
女人的蛮霸原来是大同小异吗?或是她特别惹人厌?她想不透。
“你!”
听见曹艳姿噎住似的发出一声,言灿俞奇怪的睁开眼,一个男人正甩开曹艳姿的八爪掌!
“戚赫然,你管什么闲事啊?”曹艳姿往后跳开,拨悍地吼。
“她的事,我管定了。”他用坚定沉稳的声音说明了他的坚持。目睹了那笨女人受人数落的窘样,又看见这泼妇蛮横无理,他终究是忍无可忍的挺⾝而出。
言灿俞恍恍惚惚地瞪着男人的背影,他为什么挡在她面前?
他不是莫宇,为什么像她的王子一样出手相救?
厚实的肩膀、挺拔的⾝躯,就像一堵墙呵!
“戚赫然,谁不晓得你跟韦邦过不去啊!不要以为你取得董事位置、呑了韦氏几家公司就了不起啦,想弄垮韦邦还早咧!哼!说起来韦邦待你不薄啦,你要怪就怪你那个不要脸的妈吧…”曹艳姿咆哮。
“住口!”
他足以冻结一潭湖水的冷喝,吓得言灿俞肩膀一缩,女人却仍尖声嚷嚷:
“唷!我想到啦,这贱女人是你派来引诱韦康、打击韦家的吧!”
“她是我朋友。”戚赫然坚定道。
言灿俞屏住气息看着他。⾝前的男人浑⾝散发着某种威力,他怎么可能是她的朋友?!
“我看是你的女人吧!戚赫然的眼光也不过如此啊!怎么?大家闺秀玩腻了,唐脂俗粉看多了,觉得小呆瓜比较有趣是吧?”
无视曹艳姿的尖酸,他缓声道:
“言老师昨晚和我在一起,至于令郎,他下颚的伤是我赏的。你若要指控言老师任何一项罪名势必要先经过我允许,我奉劝你,别出口找难堪了。”
曹艳姿跳脚。“你敢动我儿子!袁校长你听到啦,这就是你们的董事长,对生学使用暴力啊!在场的老师都是证人,戚赫然我要告你…”
“令郎利用老师的关心企图不轨,是否代言老师提出告诉,我自会费心考虑。”他冷静的回应。曹艳姿脸⾊大变,音量不减但气势顿挫:
“戚赫然,你不要胡说八道,根本、根本是你串通这女人想毁了我儿子。”其实她心里亦顾忌着——韦康一向好玩,如果惹上威赫然他可占不了便宜啊。
“养子不教父⺟之过,他不为非作歹,我自然动不了他。”
“你!”曹艳姿自知占不了上风,下巴一仰、鼻子一哼,恶狠狠地撂下话:“这件事还没完呢,言灿俞,别以为我这样就放了你,敢当戚赫然的棋子,你就等着倒霉吧!”
一扭头,曹艳姿又“喀喀喀”地踩着张扬的鞋跟走人。
眼镜滑到昌尖上,言灿俞愣愣的仰起脸,找不到焦距的迷蒙眼眸任由男性阒黑的瞳子捕捉。
大战结束了吗?为什么她的脑子轰隆作响,才要开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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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又是一声惨叫。
戚赫然稳健的大步伐走向他的黑⾊朋驰,闻声知道背后的女人为了追赶他第二次跌倒了。
言灿俞爬起来,扶正眼镜再追上去,上气不接下气地嚷着:
“请你、请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呃!”她连忙煞车。
他霍然停步转⾝,害她差点撞进他怀里,反射性的弹开,连忙又是道歉:
“对…对、不起!”
他睨着她可怜兮兮的小脸,心弦蓦地扯了一下。
该死!他没道理为这个蠢女人管不住自己強硬的心啊!隐下不听使唤的情绪,他严厉道:
“言老师,容我请教一下,你自己做过什么都不清楚,如何管教生学?”
她难堪地低下头。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像呆瓜呀。
“无话可说?自知无法胜任这份工作?”他眉一挑,等着她回应。
她抬头,困难地辩解:“不是!我平常不是这样的,我很清楚自己…”
“你嗑药,清楚吗?”他无心让她难堪,却无法忍受她的迷糊。若没有冷静防范、不学会自保,她随时会再遇上危险。思及此,他眉一拧,脸⾊难看极了。
“我没有!”她震惊。“我没有嗑药!我连酒都不会喝,我只是莫名其妙失去意识…”
“好个莫名其妙。”他感到可笑的打断她。
“请你不要为难我!”她又急又恼,握拳朝他嚷:“如果你知道事情的经过就应该坦白告诉我!你说你是我朋友,可我们明明不认识嘛,如果你想利用我对付韦家,那…那就太恶劣了!”
“没什么是‘应该’的!”他一副严厉而不悦的语气:“‘莫名其妙’这借口足以显示你是个不成熟的人,在我看来也摆明了你自找难堪。我可以接受你的糊涂,但你的无知今人无法忍受,妄加揣测更是不可原谅。”
她陡地感到晕眩,一手贴上菗痛的额头,拳头按着翻搅的肚子。他的话锐利得像把刀划过她的胸口。
他嘴角一扯,对她的病容无动于衷。女人的柔弱可以是达到目的的手段,也可以是推卸责任的办法,而他偏不吃这套。
“我、对不起,因为、我实在记不得了,才会…”她软弱地看着男人,相信他不是存心为难自己,否则他就不会挺⾝相救了。
“半个月的病假,这段时间够你明辨是非了。”他看手表,命令道。
“我没请假,我不用请假…”她急急说,颤巍巍的一倾,反射性的抓住他的手臂稳住自己。
“怎么?”他冷脸看她。
她惊惶的收手,狼狈地别开头,捣着嘴巴深呼昅。
她的每个细微表情全被收进他脸里,冷眸闪过一丝异⾊。
“对不起。”她仓皇的退了两大步,低着头虚声道歉。
“为何?”他擅于观察的锐眼侵入了她的內心世界;这个将“对不起”挂在嘴边的女人,有着过強的自尊,她并非惯玩手段的女人。
“我差点吐在你⾝上了,对不起喔!”她懊恼自己的失态。
“你的道歉似乎很廉价,不如在心里替我记上一笔嘉奖,记得我是一个有风度的人。”他说,眼里闪过难得的温煦。
她推推眼镜,皱着眼瞅他,混沌的脑袋无法恢复正常运作。
“发生过的事,我向来不觉得意外。”他又看表,平淡的补充:“你昨晚吐过了。”
“我?!”她惊惑。
“我留下的钱够你叫车去任何地方。昨晚一切的经过,请你利用病假期间想清楚。老师和生学一样需要思过,我不罚你面壁,但时间一到我要你的报告。”
她微张嘴,満脑子的疑问句加上惊叹号——
昨晚,她真的跟他在一起?!
在饭店里,他见过她全⾝赤luo的模样?!
床头柜上庒在她眼镜底下的那叠钱是他留下的?!
她的包包不知道丢哪去了,情急之下只能菗了一张千元大钞搭计程车赶来学校。他留下钱,她也确实拿他的钱,那,意谓着…
他们,有过一场交易!
言灿俞不敢相信,除了做数学习题、记忆各家学说,她还能快速的推论出事件的结论,像导入公式,而验证法是——
残留在她脑海的零星记忆是——在绮丽迷离的氛围里,她和某人缠绵的画面!
戚赫然瞥过她忽白忽红忽青的脸⾊,背转⾝拉开车门,狠下心丢下警告:“不想找⿇烦就离韦康远一点。”
她伫在原地,呆滞的眼神自送他的车子远去,⾝体才无力的往下滑。
他从照后镜看见她蹲在地上,那纤细的⾝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直觉的就想踩下煞车…
机手骤响,将他的心推回了冰窟。
电话线另一端传来公式化却不失温柔的声音:
“威先生,你十一点半钟排定了和可丰集团的董事长用餐。我联络过饭店,萧董已抵达饭店,你…”他的秘书习惯透过机手提醒他行程。他这个自认是他情人的秘书,她的“提醒”或说是一种掌控他行踪的手段。
戚赫然嘴角斜扯一下,像嘲笑电话那头的女人的认真。只要人私生活不受⼲涉,他不介意她的过度周到和能⼲,反正可有可无。
油门一踩,他毫无感唐的声音说:“马上到。”
车子急速的往前驶去,言灿俞的⾝影终究被抛出了他的视线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