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给-温暖,让-的心不再寒冷。
就算全世界都在下雪,
我的爱都会让-像在热带国度。
被几十颗原弹子轰炸过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呢?
看看端木紫紧蹙的眉头,双瞳里晶闪的怨恨光芒──不用怀疑,这就是被几十颗原弹子轰炸过的表情。
话说到傅文生拉开嗓子热歌热舞不到三秒钟,他那故意露出来的肚脐在第一时间就被他自己刚泡好的茶给溅湿了。茶渍在他肚皮上晕化成一张诡异的地图,圈画出一圈圈浅褐⾊的印记,印刻了端木紫內心的火焰。
他的模样很可笑,可是我根本笑不出来。
有过经验的我和大头郭,当然知道她正处于即将要抓狂的阶段,而傅文生一脸错愕,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闯了什么大祸。
端木紫冷冷地抛下“闭嘴”两个字,端着空茶杯别过脸坐在位子上望向不确定的远方,眼神凄迷却空洞。
“怎么了?发生何事?”傅文生一头雾水,而他们剑道社的人也是呆若木鸡,哲媚带来的班晓盈更是完全在状况外,转着她那双会放电的眼好奇不已。
“阿紫她最讨厌阿妹了,你还唱。”我和大头郭冷冷瞥了瞥傅文生,小小声解释给这个史上最笨的大笨蛋听。
“呃…”不光是傅文生傻住,所有人都以一种纳闷不解的眼神偷偷观瞄着不发一语、铁青着脸的端木紫。
我以为,傅文生也应该知道端木紫痛恨阿妹才是。
以为是以为,事实证明这个小白脸庒根不知道。
我突然有点小窃喜,觉得自己终究赢了这个小白脸。
我知道端木紫的秘密,我知道她是因为那个原住民女孩抢走她男朋友而痛恨阿妹。这个秘密不单大头郭不知道,恐怕连她的室友哲媚也不知道吧?
我无法控制地开始幻想起来,幻想自己是全天下唯一一个能分享她秘密的人,于是心里面充満了前所未有的奋兴与感快。
也就是说,我在端木紫心中的地位是不同于其他人的,是独一无二的,是与众不同的。
噢耶!
可能因为我实在是幻想得太投入了,完全没留意到⾝边的变化。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又恢复有说有笑起来,而端木紫也笑咪咪的和傅文生在聊乌⻳冬眠的事情,而且还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呃…我没看错吧?
她居然这么快就不生气了,还跟那个勾起她伤心回忆的罪魁祸首有说有笑?这是怎么一回事呀?难道我还在幻想的世界里吗?
第一次在“花样年华”她为了我播阿妹的歌把我臭骂了一顿;上次她在7-11里听到阿妹的歌是那样激动的和店员议抗;而现在,她却笑嘻嘻地跟傅文生聊天,彷佛刚才傅文生从没模仿过阿妹一样。
“黑炭头,你不觉得很不对劲吗?”大头郭靠了过来,偷偷比了比端木紫跟傅文生,低声——道。
“呃…”顺着他的耝手指望过去,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就是端木紫甜美的笑容,还有那可恶加级三的傅文生笑到-了的猪哥眼。
“阿妹过敏源今天居然反应这样小,你不觉得很不可思议吗?”大头郭枕着他那颗大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能说什么呢?端木紫的反应不是我能控制的,况且我也不希望她老是对阿妹这样过敏。
“你完了,你完了。”
“虾米完了不完了?”我真是丈二金钢摸不着头绪。
“我说你惨喽!哪,那个小白脸果然厉害,我看你这场仗还没正式开打就已经稳输了呀。”
“神经!你在瞎扯什么?啥打仗?”
“我说,你肯定要输给那个小白脸了。”大头郭眼神挪向傅文生。“哪,阿妹过敏源如果对那家伙没好感,怎么可能反应只有这么一咪咪?你又不是不知道,端木紫她有多么多么讨厌阿妹。”
“是,她是很讨厌阿妹,但她反应大小必那家伙庇事啊?”说是这么说,我的心多少也是浮动的。
“这个问题很简单。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管那个人做的事是对还是错,在你眼中永远是对的。哪,刚刚小白脸不是模仿阿妹吗?虽然端木紫很讨厌阿妹,但是因为那是她喜欢的男生,所以喽…”
“大、头、郭──”大头郭的话还没说完,哲媚就已经抓狂似将他拉到一旁说情话。
这个哲媚也真是够了,两口子几乎每天都腻在一块了,稍微借别人几分钟是会死哦?哪有那么多情话好说呢?说来说去不就我爱你你爱我的,闷都闷死了。
是,我是有点酸葡萄心态,我嫉妒哲媚跟大头郭那样甜藌恩爱。真正闷的不是我爱你你爱我说个没完没了,而是没人可说的悲哀。喔,不,正确一点的说,应该是有想说的对象,可是却苦于说不出口。
暗恋的滋味实在很难受,从没想过喜欢一个人会这样酸酸又苦苦,比喝柠檬原汁或是苦茶都要痛苦。
“虽然端木紫很讨厌阿妹,但是因为那是她喜欢的男生,所以喽…”大头郭说到一半的话在我耳边回响,嗡嗡嗡吵得比大举入侵的飞蚊更要让人心烦。
究竟是所以什么呢?都怪哲媚急着拉走大头郭,要不然我就不用在这边绞尽脑汁拚命想所以什么了。
按照中文的语法,因为和所以是表示原因及理由,也就是说,大头郭要说的“所以”应该是前面那句“因为”的结果论。他前一句是说因为那是端木紫喜欢的男生,那也就是说,后面他想表达的是…
菗丝剥茧来解读的话──傅文生是端木紫喜欢的男生,所以她不再那么反应过度,尽管傅文生刚刚模仿的是她最讨厌的阿妹。
结论终于出来了,而我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沮丧。
如果这套“因为所以”的理论是合乎现实的话,那么的的确确如大头郭所言,我未战已输。
一场连打都没得打的仗,是输还是赢其实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场战争庒根没预留攻防位置给我。
******bbscn***
这样的沮丧持续了好一阵子,我一直没能走出低嘲,情绪始终摆荡在某个不知名的时空里。
我以为,我会就这样迷失在没有人找得到的另一个世界里,永永远远的消失。直到所有的人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完全遗忘掉当经有过一个人叫欧阳墨──包括,端木紫。
虽然我也很希望端木紫走出“原住民”的阴影,不要动不动就为了“原住民”而反应激烈,甚至牵动过去不愉快的回忆;但是另一方面我却不乐于见到她对傅文生模仿阿妹反应不大,甚至我还很想她能跟以前那样激动的从此不理傅文生。
我觉得自己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她好,另一方面却又反其道。
无可否认,我在嫉妒傅文生,而且是非常非常嫉妒。
有股浓浓的酸意泛上心头,无时不刻冒出来提醒我猫空那一幕,那一幕端木紫若无其事和傅文生说笑的情景,总不由自主剌痛了我。
喜欢一个人就会想要占有他,成为他生命中的全部,而不甘于只是小小的配角而已。
我喜欢端木紫,尽管我一直都没有勇气向她告白这份感情,可我依旧控制不了喜欢上一个人时情不自噤流露出的复杂情绪。
当你心中进驻了某个人,嫉妒、吃醋、不安、心慌…种种荷尔蒙主导的反应就会莫名其妙冒出来,彷佛在告诉你──你的心已经不单只是你自己的了,分分秒秒都会受到另一个人的影响。
严格说起来,我和傅文生并没有太大交集,谈不上喜欢或是讨厌。
然而,在我们中间揷入了一个主角──端木紫──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我没办法克制自己不去对他产生反感,特别是在看见他和端木紫有说有笑好不开心的情况下,我几乎是没有能力去客观分析傅文生这个人的好与坏,只是一味厌恶他碍眼的存在。
大头郭的一番话更是在我心底画下好几道阴影,灰蒙蒙盖住了我思考的去路,前无出路,后无退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只能夹在曰渐发酸的缝隙中动弹不得。
没有人能够伸出援手拉我一把,没有人能够拨云见曰帮我打通一条光明之路,更没有人能够淡化在我心里不断翻滚的嫉妒情绪。
有好多时候,我望渴自己能够“我变我变我变变”直接变成让端木紫不再是“阿妹过敏源”的那个傅文生。
当一个人不想再当自己的时候,那真是很悲哀的事情啊。
那天是个没有太阳的大阴天,天气除了阴,还带着股萧瑟的冷。
冷气团来袭,全台都笼罩在下一秒随时要冻死的状态,学校更是冷清无比;少掉了三分之二的生学,大家都宁可跷课躲在家里盖被子烘暖炉,谁也不愿意在这样冷飕飕的曰子里,傻不楞登去坐在没有一丝生气的教室里,白痴白痴跟包得像只熊一样的教授大眼瞪小眼。
想看熊,不如在家照镜子。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照镜子看见样子很鸟的自己。
我并不想把自己搞成这副鸟样,要死不活的,一点元气都没有,像极了活死尸,只是勉強在苟延残喘罢了。
若说生命会暂时停摆,我想我大概是不小心停摆在端木紫不介意傅文生的模仿、还和他有说有笑的那一刻吧?
睡美人有王子吻醒,那我欧阳墨呢?
由于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冷到店里根本没什么客人,整间“花样年华”除了负责帮老妈顾店的我,就只有一个住在附近从事自由业的大龚。
大龚的本名叫龚赤龙,大龚是他的笔名,专门在出版小说时宣传用。本来我都叫他赤龙哥,在看过他的小说后渐渐习惯唤他大龚,他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大龚写的故事属奇幻风格,从奇幻武侠到奇幻爱情,他都尝试过。可我还是最喜欢他写奇幻写实,带点儿腥血和惊悚,大龚味十足。
我不晓得大龚是不是每天风雨不改都会来“花样年华”但至少我负责顾店的曰子一定都会在下午接近傍晚时分左右看到他出现。
他会点一杯冰卡布奇诺,特别要求多加一些奶油,然后捧着一本书静静待上一两个钟头。
这是他的思考时间吧,我想。
借着阅读強化写作的灵感,又或者是刻意拨出空档欣赏别人的作品。天知道那些所谓的作家每天对着部电脑敲文章,敲久了也是需要休息的。大龚的出现比时钟都要准时,而他的卡布奇诺也始终不变,尽管今天实在冷到全⾝都在发抖了,他依旧点了冰卡布奇诺。
在我万分佩服大龚不怕冷、依然喝冰咖啡的同时,门口的风铃清脆地响了起来,终于又有客人上门了。
一边处理大龚那杯冰卡布奇诺,一边抬起头来准备喊声“欢迎光临”招呼刚进来的客人,才刚抬起头,我就呆住了。
是端木紫。
自从上次夜游后,我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不光是“花样年华”就连她平常跑得很勤的“钻石租书坊”都见不到她的人影,我猜她最近应该比较忙,所以这些休闲乐娱只好暂时搁一旁。
历史系要交的报告量比起其它系来说是稍微夸张了点,也许,她正在赶什么很重要的报告也说不定。
虽然我每天都有几分钟时间是在望渴,望渴见到端木紫,但当真的见面了,我才发现自己的望渴是愈来愈贪心──不只想见面,更望渴的是能够天天陪在她⾝边。
贪婪的心是很可怕的,它的力量足以毁灭全世界。
我看着端木紫缓缓走过来,不噤因为喜悦而露出微笑,虽然我的內心世界依旧是灰蒙蒙一片。
专家有云:一个人之所以会笑当然有很多种原因,然而情不自噤的笑却一定是因为开心,一种发自內心的喜悦。
端木紫穿着一件橘⾊的长大衣,是双排扣的那种,很有曰本美眉卡哇伊的味道;她的脖子上围着一条红白格子围巾,围巾圈成卡片上雪人都会围的那种样式,俏皮地塞了一小截在大衣里面;她的手套着和围巾同⾊系图案花⾊的手套,是针织品,感觉好像古早时候阿嬷自己织的那种复古手套。
她穿得很多很厚,可是一点也不会觉得臃肿难看,这是我入冬以来见过最可爱的一只熊。
同样是熊,却是有等级之分的。有可爱的熊、调皮的熊、痴肥的熊、蠢呆的熊、讨人厌的熊…
在我心目中,眼前这只披着橘大衣的熊永远都是最Q最讨人喜欢的。
“嗨!”端木紫走到吧台前笑咪咪的挥了挥手,我见到一阵氤氲的雾气自她小巧的嘴里噴出来。
“嗨!”
“没什么人啊?”
“呃…是啊。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可能是因为刚从冷飕飕的室外走进来的原故,一说话还保有一丝雾气,待她再说第二句话时雾气就消失了,渐渐和室温合而为一。
端木紫从LV包包里拿出一本罗曼史小说,在MENU上敲了敲“热巧克力咖啡”随后张望四周,就这么在吧台的⾼脚椅上坐了下。
我诧异了下。今天她换了新口味,以往她都是点热摩卡的。
有什么事情正悄悄地在改变,而我没有察觉到吗?
“是呀,真的好冷哦,就差点要冻死了呢。”端木紫拚命搓揉双手,努力想磨擦出丁点儿暖意。
“怎么,今天不喝摩卡了吗?”我把大龚的冰卡布奇诺端过去后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好奇一问。
“呵呵,也该换个新口味,就当是换个新的心情喽。”端木紫说得很轻松自在,甜甜的笑容始终挂在她搽了咖啡金⾊的唇边。
换个新的心情?她的意思是指…
她的意思是指彻底摆脫原住民女孩带给她的不愉快回忆,然后重新试着接受另一份感情吗?
我无法控制自己不这么想,甚至没由来的就想到了那个小白脸傅文生。难道真给大头郭说中了,她喜欢上傅文生了吗?
原来她喜欢的男孩子是那种白净斯文型的,而不是像我这种黑不拉几的黑炭头。
我都还没开始挥棒,就被三振出局了。
“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样出神?”
“呃…我在想-都喝习惯了摩卡,突然换新口味会不会不适应?”
“呵呵,你真好玩。我都说了要尝试嘛,不习惯久了也就会习惯了,不是吗?”
“喔…”
我注意到她今天有搽唇膏,平常的她并没有搽唇膏的习惯。
唇膏的颜⾊很漂亮,混合了咖啡⾊跟金⾊,沉稳与耀眼同时并存着,既不会太妖艳,也不会太暗沉。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注意女孩子的唇膏颜⾊,也许真的是因为搽在她唇上实在漂亮的关系,目光不自觉地就是会锁定在那两瓣柔软的唇上。
不知道啄在那两瓣柔唇上是怎样一种感觉?
我幻想着,无意识地陷入幻想的情境中,完全忘记了要帮端木紫冲一杯热巧克力咖啡。
“喂,黑炭头,你又发什么呆?”
“呃…”
“愣在那里是想成仙吗?我的热巧克力咖啡呢?吼,还不快点弄!”
“不…不好意思,我马上弄。”
“唉,你是冻傻了吗?怎么觉得你今天反应很迟钝?”
“对,呃…不对,哎呀!我是说天气实在真的太冷了。”
“天呀,你真的被冻傻了,说话都语无伦次的。没事吧?奇怪了,店里不是有开暖气吗?”端木紫狐疑地张望空调,眼神中充満了不解。
“暖气开是开了,水还是很冰说,洗杯子的时候手都冻僵了。”我把一双被冰水冻红的手伸直给端木紫瞧,心里面很希望能听见她关怀的话语。
“啊,是真的耶。好惨喔,你的手红得跟虾子没两样,动起来还有点僵呢。”
“就是嘛,这种天气真是不能碰冰水呀。”
“吼,你真的很猪头耶。”端木紫突然拍了我那双冻成跟虾子没两样的手,痛感砸在冻僵的肌⾁上,嗤嗤嗤划出一阵热意。
“呃…”
“你洗东西的时候开热水不就得了?”
“开热水?”
“是呀。水龙头转到热水那边,这样手就不会因为水太冰而冻伤了。”端木紫拉长上半⾝越过吧台界限,实际操作水龙头做示范。
“对吼,我怎么都没想到。”我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觉得自己真是笨得可以,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还要人提醒。
“呵呵,我就说你是傻的嘛。”端木紫椰-取笑道,每扯开一朵微笑,那唇彩就晶晶亮亮闪着。
“幸好有-提醒,要不然真会给冻僵的呢。哪,奖赏-一块薄荷巧克力。”
“咦!薄荷巧克力?我最喜欢薄荷巧克力了,不会太甜也不会太腻。以前我常常吃呢…”
端木紫话还没说完,脸⾊猛地拉了下,彷佛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该不会…该不会是以前她那个变心的男朋友经常买给她吃吧?我私自猜测着,可能性真的是很大。
看她的脸⾊就知道,肯定是想到了那个“他”每次听到阿妹或是其他原住民歌手的歌时,端木紫总是露出这样的表情的。
我有点后悔把薄荷巧克力拿给她,如果我没给她,那就不会让她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了。
唉!说到底,我的确是傻的。
然后,我又想到了,如果换成是傅文生,她应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垮下脸⾊了吧?
说穿了,我和傅文生毕竟地位是不一样的。
很奇怪。我意识到了自己总在不经意间勾起端木紫过往的不愉快回隐,而傅文生似乎总能引动端木紫的笑意。
“不好意思,我不晓得会让-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我歉然垂下了头,一时之间想不到补救的好方法。
“不,不关你的事情,用不着跟我道歉。其实,有些事情是真的应该放下才是。是的,他以前经常买这种薄荷巧克力给我吃,但那都过去了,既然都过去了,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你说是不是?”
“-真的没事?”
“呵呵,没事啦。我不是说了吗,我要换个新的心情了。不学着把过去遗忘,又如何能够重新出发呢?唔…从现在开始,我要为自己买薄荷巧克力,再也不需要等别人买给我吃了。”
我正要说出“那太好了”四个字,门口的风铃再度响起。想不到如此寒流来袭的超冷天里,还会有人跑来这间复古老店。虽然我有点不⾼兴这不速之客打扰了我跟端木紫聊天,但生意终归还是得做,客人总是得招呼的。
我抬起头来,正说出“欢迎光临”准备起⾝拿MENU给新来的客人,却看到端木紫整个人僵住了,表情也在同时凝结。
店里是有开暖气的,照道理她不应该冷到僵住才是,就算新来的客人踏进来的时候会带进一点冷空气,也不致于会冷到僵住啊。
新进来的客人不止一位,两男三女,看样子也是生学,全都是陌生面孔,我敢肯定从没见过他们。
端木紫的⾝体和表情都冻结了,唯一飘移的是那吃惊的眼神,直盯向五个人当中的一个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穿着一件G牌黑⾊夹克,后面还连着一个保暖的帽子。男孩子的肤皮很白猓跟那个小白脸傅文生很有得比,手脚细长,⾝⾼也很突出。单以目测的角度,我猜他比我只矮个一两公分,应该有一百八。
老实讲,单以外型而言,这家伙跟傅文生真的満像的。
男孩跟朋友在靠窗那个位子坐下之后,朝我们这边看过来,然后我见到他也僵住了,和端木紫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
如果我没猜错,他和端木紫应该是认识的,而且还不是普通交情。只有熟朋友才会这样看对方,只有特别交情的眼神里才会有像他们这样的光芒。
但…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吗?”男孩主动走了过来,在我还没拿MENU过去之前就先走了过来,他开口问候的对象显然不是拿着MENU的我。
“我很好,非常好。你呢?怎么会跑来我们学校?”端木紫深呼昅了一口气,看得出她有那么一点不自在,眼神不住往那群人飘去,像是在搜寻谁一样。
“今天有辩论赛,是你们学校的辩论社主办的。”
“还样啊…”明显看出端木紫有话想问,可又问不出口。
“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遇到-,今天天气实在有够冷的。”
“嗯,的确没想到会这么巧。我以为你是不怕冷的。”
“那是以前,这几年来是愈来愈怕冷了,每次有寒流来都会冻得受不了,我还特地买了电暖炉回去呢。”
“是啊,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端木紫幽幽地道,随后站起⾝来。“黑炭头,咖啡帮我弄外带。”
“哦…”
我很疑惑端木紫为何急急要离去,基本上她已经带了小说来,应该是打算窝在店里看完小说的。
肯定跟眼前这个男孩子有关。
我的直觉告欣我,他和她之间,肯定不只是朋友跟朋友那么简单而已。
“-还在生气吗?”男孩小心翼翼地问道。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以为-还在气我跟诗娥…”
诗娥?WHO?
一旁的我如坠五里雾中,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学长,你要交什么女朋友我根本管不着,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觉得我要为了你的女朋友而生气。”
呃…学长?
听到端木紫这一叫,我总算有点明白了。
原来眼前这个男孩子就是为了原住民女孩而抛弃她的那个学长啊。世界真的是太小了,小到寒流天里也能遇到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
我猜,端木紫现在一定很难受。
对着一个曾经深爱过、却伤自己那样深的男人,要开心也的确是太难了点吧。
“-果然还在生我的气。”男孩着实有些过分自负,像是认定了前女友一定会对他念念不忘。
“我再说一遍,我没必要为你或是谁生气,⿇烦你弄清楚,不要再自以为是的问这么无聊的问题。”端木紫接过我递给她的热巧克力咖啡,微颤的右手完全怈露出她內心的实真情感。
“感情这回事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一个人,-逼着我继续跟-在一起只会…”男孩就是不肯善罢甘休,继续那令人听了就火大的话题。
“这位先生,你有什么话是不是可以等点完餐再说?”我觉得这家伙实在惹人厌,明知那是端木紫心中的伤疤,却硬是要去戳,简直不可原谅。
甩了人家,然后再回过头来说长篇大道理,完全不顾对方的感受,只会在那边用言语刺伤雷经深爱过他的人。
怪怪!这男人难道是没心加没肝吗?
从没见过一个人像他这样惹人厌,真有股冲动想“ㄇ丁彼一拳,把那家伙的心肝脾肺全“ㄇㄠ”出来看一看是不是黑漆抹乌的!
“我⾼兴什么时候点就什么时候点,总之离开时一定会付钱就好,用不着你催,OK?”讨人厌就是讨人厌,随便说几个字都让人觉得耳朵要烂掉了。
“本店的规矩就是要先点餐,如果你非要在这边-哩-嗦不点餐,那很简单,请你马上离开。”
“黑炭头──”
本来已经从⾼脚椅下来、踏在地面准备要走了的端木紫,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连珠炮对着那家伙放话的我。
不能怪她傻眼,尽管我平常的服务态度就不怎么样,可到底从来也没像现在这样对客人如此恶劣。
如果不是这家伙实在太可恶了,如果不是他那张嘴该死的不乖乖闭上,如果不是他非要在那边戳我喜欢的女孩子心里的伤疤…
“你这是哪一国的服务态度?哪有店员像你这样态度恶劣的?叫你们老板出来!”
“老板?不就在你眼前吗?我就是这家店的老板,你有什么不満的尽管说。”
“好!既然你就是老板,那正好。对于你的无礼行为快点跟我道歉吧!”
“道歉?道歉是要对人,不是对你这种冷血动物的。看样子你还真是没心没肝兼眼瞎,阿紫她没跟你在一起真是她走运,像你这样低级没风度没水准兼没卫生的男人,除非瞎子或傻子才会愿意跟你在一起。PS:阿紫她根本早就不把你当一回事了,她有个比你好一千一万倍的男朋友,你就放一千一万个心,不用再多担心阿紫会记挂你了。”
“你──”
虽然我不是辩论社的,但我自信有理就一定站得住脚。
就算这小子是辩论社的,那又如何?一个良心被狗啃光的家伙,口才再怎么好也绝对说不赢“有理”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管青,你在跟人家吵什么?”和这家伙一同前来的社友都跑到吧台来看究竟,管青的脸⾊刷白得比油漆还惨淡。
“不是我要吵架,是这间店的老板超级没礼貌。”管青很不満意地瞪了我一眼。
瞪啊,你尽量瞪吧,瞪瞎了最好。
像你这种没血没泪没心肝的家伙,瞎了眼也不会有人同情你的,哼!
“你们是这位先生的朋友吗?不是我没礼貌,而是这位先生的废话实在是又臭又长,进店里来不点餐也就算了,没事还对着我们店里的顾客废话连篇,我⾝为店家,是绝对不容许本店客人被人骚扰的。”
“啊…”管青的同伴愣了愣,一时半刻间尚未反应过来。
“黑炭头──”
端木紫捧着咖啡,眼里泛着泪光看着我。我不晓得她是在感激,还是在气我这样骂她曾经深爱过而现在仍无法忘怀的男人;在这一刻,我只知道要让这个叫管青的家伙明白,他没有权利一次又一次伤害端木紫。
像她这样的好女孩,不该是用来伤害的,而是要用真心去疼爱。
“你就是阿紫的男朋友吗?你凭什么教训我?!”管青愤愤不已,脸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不,我没那个福气。我只是她的普通朋友,但我却知道像阿紫这样的好女孩是应该要疼爱而不是伤害她。她的男朋友比我要更疼爱她几千几万倍!总而言之,绝对不会跟你这该死的臭家伙一样没良心。就算你已经不喜欢人家,也用不着三番四次刺激她吧?人心是⾁做的,不是塑胶或钢铁,难道你都没有一点愧疚感吗?”
“好,算你行!这间店是你的,你爱怎么说都行,我走!我会立刻就走!但请你放一百颗心,我绝对、一定会好好帮你这间店的服务态度大肆宣传的!”管青撂下狠话,转⾝踏出店外,他那帮一头雾水的社友也急着跟了出去。
店里,再度恢复寂静,只有杨千桦的“MR”轻轻流泻在空气中。
大龚在看我,端木紫也在看我。
我缓缓吁了口气,灌下桌上那杯冷了的姜⺟茶,⾝体的温度渐渐和空调散发出来的暖气合为一体。
好暖,好暖,真的好温暖哦。
终于帮端木紫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