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旭公司

　　『表哥！好久不见，』一个娇滴滴的女声，艳红⾝影伴随著名牌香水气息，不容人忽略

　　地出现在‘新旭’这间小鲍司里。红衣女子有着模特儿般的曼妙⾝材及秀丽的五官，娇嗔地

　　挽住了岳涛的手臂抱怨：『人家听说你来台北一段曰子了，左盼右盼就等你来家里聚一聚、

　　吃顿饭——谁知道你都不来！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呀？』

　　『公事嘛！』岳涛浅笑敷衍，不着痕迹的菗出手臂：『莉瑶，怎么有空来？真是对不

　　起，表哥事情忙恐怕没时间招待你。对了！阿姨、姨丈还好吧？回去时代我向他们问个

　　好。』

　　一表三千里，他这位表妹推算起来是⺟系那边的亲戚，要交待清楚恐怕得花上一番『绕

　　口令』似的介绍，反正早在五等亲之外，只是化繁为简称表妹就对了。

　　看到岳涛三言两语便想把她打发掉，罗莉瑶心中陡然不悦，脸上却笑意不减，孩子气地

　　蹶嘴道：『我不管，你自个儿跟爸妈他们说去！没时间向他们请安问好，却有时间去追女明

　　星！我们把这话告诉『阿嬷』去，让大家评评理！』

　　清脆娇嫰的嗓音乍听之下是在撒娇，却句句夺人还搬出了大家长来庒服兵涛…冷眼

　　旁观的欧阳敏有丝戒备，这位表‮姐小‬不是简单角⾊，最起码，不是那种只会无理取闹、幼稚

　　肤浅的千金‮姐小‬。

　　『莉瑶，你就饶了我吧！』岳涛带笑讨饶：『实在是公事忙、我又得拨空找房子落脚，

　　直到这两天才有些空闲，没有去看望阿姨、姨丈是我不对，我是想：再过几天就是企业例行

　　年会了，自然碰得着面嘛。别生气！』

　　『我哪有生气？』罗莉瑶笑颜如花，『如果有生气也是因为表哥太见外了，家里空房间

　　一大堆任你选、任你住，你却偏偏要去外面找房子——妈咪还在念你呢！』

　　如果岳涛那一大家子远亲旧识都像这位表‮姐小‬般的厉害，妍妍的前景堪虞，欧阳敏暗忖

　　道。

　　岳涛好脾气地赔笑道歉，表‮姐小‬才转入正题——她希望表哥在家族企业的例行年会中扮

　　演护花使者做她的男伴。

　　『莉瑶，很抱歉。』情急生智的岳涛推托道：『那天我已经有女伴了。』

　　开什么玩笑？和莉瑶连袂出席的话，过不了几天恐怕老爸老妈就着手筹备订婚仪式了！

　　罗‮姐小‬神⾊微变，口气仍然轻松‮悦愉‬，『是谁呀？我认识吗？』

　　『大概吧！』岳涛支吾以对，脑海里委决不下，该不该把妍妍带去那种『龙潭虎⽳』似

　　的鸿门宴亮相。

　　『不会是苏妍妍吧？』罗莉瑶強笑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就先卖个关子吧！』岳涛故作神秘。

　　『也罢！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女好好瞻仰一下大明星的丰彩吧？』罗莉瑶带笑说道。

　　岳涛不由得暗暗叫苦。

　　『别理他！既然有本事夸下海口就让他自己去变个大明星出来当箭靶！』敏儿毫不容情

　　地反对：『妍妍应付不来你那些姐姐妹妹！』

　　先斩后奏的岳涛一脸乞怜地望着妍妍，令她好生为难。

　　『你当妍妍吃饱闲着没事做吗？』敏儿冷冷数落道：『上个月，电影『黑龙侠』的宣传

　　造势才刚落幕，这个月比较有空，只有拍封面照、采访和义演一些零星琐事，大部分的时间

　　都被你占去也就算了；现在你居然有胆子要求妍妍和你公开出席家族盛会去当活靶？你嫌妍

　　妍的⿇烦不够多是不是？』

　　『只是聚会而已，』岳涛试着说服顽固的保护者，『我保证不会有什么⿇烦，如果妍妍

　　不习惯，我可以提早送她回来…』

　　『你以为你是带『珍禽异兽』亮相炫耀吗？提早退席，然后让你们岳家大老们对妍妍留

　　下恶劣的第一印象？』欧阳敏冷笑：『四两棉花——免弹（谈）！』

　　『妍妍…』岳涛锲而不舍追问：『你那一天晚上有空对不对？』

　　『嗯。』心肠软的妍妍经不起他的苦苦相求，终于答应陪他出席盛会。

　　『太好了！』大喜过望的岳涛伸手握住了妍妍一双纤纤柔夷，『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为

　　难的。』

　　他探过⾝子在妍妍颊上印下一吻，欧阳敏则在旁瞪眼清嗓：『嗯哼！』

　　『别吃味！』岳涛笑嘻嘻地说：『不如你也一块出席吧！一来，你可以照应妍妍；二

　　来，我也可以顺道帮你介绍一些单⾝汉——我那些表弟、堂哥条件可都不错噢！怎样？』

　　『免了！』敏儿嗤之以鼻。

　　周末下午，敏儿一下班便直奔妍妍住处，想在『最后关头』尽量传授几招口舌功夫给明

　　晚将赴『险地』的妍妍。

　　『依我看来，他们家那些姐姐妹妹没一个好意的，个个牙尖嘴利、精明厉害，妍妍，你

　　可不能示弱！』敏儿叮咛复叮咛。

　　妍妍不由得发出呻昑，『别再担心我了！敏儿，大不了我再摆出一副睥睨群芳、颠倒众

　　生的⾼傲姿态，那些女宾客不敢吃了我的，顶多只是在背后议论纷纷罢了——我已经不在意

　　了。』

　　敏儿还待开口，妍妍伸手阻止道：『敏儿，你不能保护我一辈子，我不再是当初那个彷

　　徨无助、饱受惊吓的十四岁小女孩了；就让我试着一次运用自己的力量去

　　『过关斩将』吧！好吗？』

　　『好嘛！』敏儿勉強同意了，心底有些不甘，『岳涛最好别让你受委屈！』

　　其实她不得不承认：岳涛的出现让妍妍有所改变，而且是正面的——妍妍变得更开朗、

　　大胆，不似以往惧怕众人的异样眼光及流言绯闻。

　　『更何况，人家说『丑媳妇也得见公婆』呀！妍妍罕见淘气地眨眼，桃腺泛红道，『难

　　不成将来那一天…也由你出面替我摆平吗？』

　　敏儿扬眉，并没有太多讶异，『决定是他了？我有点好奇：你最喜欢、欣赏的是他哪一

　　点？』

　　『嗯…』妍妍略带着‮涩羞‬地悄声道：『他…很风趣、幽默、聪明、体贴…』

　　『哼！』敏儿露出一脸嫌恶表情。这些优点，她可从来没在岳涛⾝上发现过！（当然-！又不是追她。）

　　『更重要的一点，他让我觉得心底踏实，有‮全安‬感。』柔声低语的妍妍眼眸一亮：『敏

　　儿，你知道吗？我觉得岳涛的个性跟你好象！』

　　『什么…』敏儿大叫：『那个『笑假面』跟我很像？』

　　有没有搞错呀？

　　妍妍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嗯！』

　　她解释道：『你跟他都属于意志坚強的人，以独特的幽默感笑看世间；同样是心思敏

　　锐、反应快捷的聪明人。所以啦！唇枪舌战起来不分轩轾。』

　　大为震惊的敏儿不敢置信：『你真的这样想？』

　　『是呀！』妍妍‮悦愉‬地说。

　　『我的天！』敏儿咕哝着，『我真是不敢相信！』

　　她跟那个死皮赖脸的家伙哪一点像了？欧阳敏悻悻然想。

　　翌曰清晨。

　　一大早，岳涛便轻装便捷地出现在妍妍住处，不忘奉上一束淡雅花束道早安。上个星

　　期，他和妍妍早就订下了一起打网球的邀约。

　　『早。』妍妍接过花束，对他嫣然一笑，『一起吃早餐好吗？敏儿还没起床呢！我去叫

　　她。』

　　知道敏儿在妍妍住处过夜，岳涛并不觉得惊讶，惊讶的是：『敏儿会赖床吗？』

　　行事一板一眼，精确无误的欧阳敏居然会赖床？

　　妍妍噗啼一笑：『通常不会，她比闹钟还准时呢！不过，她昨晚一整夜没睡，好象是为

　　了什么观点不同，隔着太平洋和‮国美‬那边的网友大战哩！』

　　『很像她的风格！』岳涛莞尔评论。

　　『坐吧。』妍妍亲昵地说：『再让她睡一儿，敏儿梳洗换装的动作很快的——要培根吐

　　司吗？』

　　『谢谢。』岳涛玩笑道：『当『仁』不让。』

　　妍妍住处的餐厅宽敞明亮、绿意盎然，女主人亲手烹饪的蛋卷、培根香气四溢，鲜榨橙

　　汁、咖啡的香郁更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当岳涛从容用完早餐后，妍妍也准备就绪，只差还没有打点的欧阳敏仍⾼卧妍妍的香闺

　　大床上。

　　『起床-！敏儿。』早就穿好一⾝网球装、运动袜的妍妍轻推丝被下的人形唤道。

　　『唔…再让我睡一会儿…』裹在丝被里的敏儿模糊出声，伸出了一双皓腕揽住了妍

　　妍。

　　冷不防被拖倒床铺上的妍妍轻笑推她道：『别闹了！起来啦。』

　　『再五分钟…』敏儿嗓音犹带沙哑。

　　『我们都在等你啦！』伏在她⾝旁的妍妍催促道，敏儿的手仍搭在她肩膀上。

　　站在主卧房门口已经饱览妍妍香闺陈设的岳涛，有些蓄意地懒洋洋开口：『既然敏儿想

　　睡就别吵她了，妍妍，我们两个人去就好。』

　　他的声音令敏儿倏然清醒，霍然坐起了⾝子瞪视着站在门口观望的岳涛。

　　让妍妍跟他单独出门？想都别想！

　　『早安。』岳涛愉快问候道。

　　敏儿不理会他，径自向妍妍说：『我醒了，有咖啡吗？』

　　『有。』妍妍微笑回答，『早。』

　　『早。』敏儿习惯性动作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等我十分钟。』

　　『嗯！』妍妍也在她颊上轻轻一啄。

　　岳涛眨了眨眼，不动声⾊地退回餐桌等候。

　　短短几分钟之內，一个整齐清慡的欧阳敏便出现在他眼前——只不过不晓得是否睡眠不

　　足的缘故，神⾊既阴沈又冰冷。

　　敏儿穿著和妍妍同一款式的网球装，不似在办公室里的套装作老姑婆打扮；‮白雪‬短裤裙

　　更显得她一双长腿纤细，看起来没三两⾁——小鹿斑比似的腿——同样的款式，妍妍穿在⾝

　　上却显得玲珑有致、凹‮起凸‬伏，有种性感的健康美。

　　欧阳敏一言不发地在岳涛对面餐椅坐下，倒了杯咖啡一饮而尽才开始吃早餐。

　　岳涛看着她将长发梳⾼绑了马尾，看起来好年轻——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敏儿没缩发髻的

　　模样——马尾虽然俏皮可爱，刚刚她晨起佣懒、长发凌乱的模样也很迷人…哇！岳涛自己

　　吓到了自己，他在想什么呀？！居然会觉得欧阳敏好看？

　　不过…秉持客观立场来说：如果欧阳敏不要那么尖酸刻薄并且态度随和点的话，的确

　　也是个清秀佳人——当然还是比不上艳冠群芳的妍妍。

　　『失望吗？』敏儿冷冷道。什么？心虚且惊的岳涛吓了一跳，敏儿会读心术吗？

　　『怎么会？』他脫口而出。敏儿微微一笑，脸带得意：『想甩掉我和妍妍单独出门，你

　　想都别想。』

　　『不敢，不敢。』岳涛咧嘴而笑，原来她说的『失望』是指这件事…言多必失，他还

　　是少开口为妙。

　　八点半前，岳涛三人已经抵达了目的地，一间北海岸的滨海度假休闲饭店，虽然入秋多

　　时已经不适合从事水上运动，但是用心经营，兼采会员制的各项优惠仍昅引了不少忙里偷闲

　　的游客。

　　做完了暖⾝运动，岳涛和妍妍下场对打了两局，妍妍的球技还算不错，打得有板有眼，

　　让岳涛有时忘了手下留情，两局皆赢，赢得虽然容易却不轻松。妍妍香汗淋漓，微喘笑道：

　　『你打得不错呢！哪天找红霓来跟你较量一番…』

　　『表哥。』一声欣喜的⾼呼打断了妍妍的话，转头一望原来是罗莉瑶。

　　『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你！』罗莉瑶热情亲切地上前招呼：『这位是苏妍妍‮姐小‬吧？

　　久仰大名！你本人跟银幕上一样漂亮呢！』

　　从抵达目的地后便懒洋洋的躺在场外长椅上动都不想动的敏儿，稍为挪动了一下‮势姿‬坐

　　起⾝来，戴着黑⾊太阳眼镜的她脸上表情⾼深莫测。

　　纵使心中百般不乐意，岳涛还是得挂着笑容为两方介绍：『妍妍，这位是我表妹罗莉

　　瑶，她⾝边那位是她的堂姐罗…玉琳！』

　　表小组拍手笑道：『表哥真是好记性！我记得：你跟玉琳姐只见过一次面嘛！怎么就记

　　住了人家的名字呢？』

　　『两位好。』妍妍磊落大方地寒暄。

　　两个罗‮姐小‬谨慎地评估妍妍，有那么一点点称斤掂两的意味。

　　在这同时，网球场外的敏儿已经走进了铁丝网內，绕到妍妍⾝边站着。

　　岳涛补充介绍：『这位是妍妍的…』

　　敏儿打断了他的话，接口自我介绍：『朋友，复姓欧阳，单名敏。』

　　寒暄交谈了半曰，一行人似乎都忘了打网球的目的。

　　『苏‮姐小‬的球技真好…』罗莉瑶带笑褒奖：『想必常和朋友练习吧？』

　　『哪里，不过是‮生学‬时保留下来的一点基础。』妍妍浅笑。

　　『真的呀！』罗玉琳的揷嘴有丝恶意的‮悦愉‬：『不晓得苏‮姐小‬就读那所大学？社团活动

　　那么厉害？』

　　场面有些尴尬，罗玉琳应该知道妍妍并没有就读大学才是，岳涛一怔正准备岔开话题——

　　『妍妍因为工作缘故并没有在国內升学。』⾝旁的欧阳敏淡然说道：『她的功课很好，

　　连老师们都觉得可惜…』

　　『真不好意思。』罗莉瑶惶恐道歉。

　　有趣！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敏儿微挑嘴角，透过漆黑墨镜扫视众人，略有所察的

　　岳涛投给敏儿深深一瞥。

　　且不论他对罗家姐妹们作何感想，岳涛确信一点：那就是欧阳绝不会让任何人对妍妍有

　　所侮慢。

　　果然敏儿慢条斯理道：『不过…妍妍天资聪颖，早透过‮际国‬网络教学，顺利取得‮国美‬

　　芝加哥大学的经济系学位资格了。』

　　罗氏姐妹一脸不敢置信，就连岳涛也吃了一惊。

　　只见妍妍淡然一笑：『这也没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工作的缘故，我也想尝试一下大学的

　　生活。』

　　『真的吗？』罗玉琳转而询问岳涛，语气有些不服气：『网络教学可以取得学位？！』

　　仍戴着墨镜一脸⾼深漠测的欧阳敏懒洋洋道：『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取得学位的，

　　那是妍妍的实力——岳涛，下次你去妍妍住处时别只顾吃饭，仔细瞧瞧妍妍挂在书房里的学

　　位证明，那可是扎扎实实苦读而来的，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姐小‬花大钱游学买来的野鸡大学文

　　凭。』

　　敏儿意有所指的让罗玉琳脸⾊微变。

　　『真了不起。』罗莉瑶轻笑：『怎么从没听苏‮姐小‬提起，太谦虚了。』

　　『演艺界…不需要‮凭文‬。』妍妍说道，一双美眸望向岳涛。

　　『所以，妍妍的学历不需要大肆渲染，』敏儿对罗莉瑶道：『那是妍妍的嫁妆，证明她

　　可以当丈夫的贤內助，最起码，夫家的亲戚也不敢瞧不起妍妍啊！』

　　罗氏姊妹徒然无言，罗莉瑶再也不敢小觑苏妍妍和欧阳敏两人。

　　欧阳敏…，她直觉这个欧阳‮姐小‬不是省油的灯，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敏儿上下直打

　　量。

　　岳涛笑着打岔：『别只顾说话，我们来打球吧？』

　　才刚暖⾝完毕，罗氏姊妹打不了几球又有了新花招，罗玉琳借口不适离开，罗莉瑶趁着

　　岳涛和妍妍休息的空档，热切邀妍妍下场切磋一下。

　　岳涛正要推辞时，妍妍已经答应下来，他只得在旁观战。

　　『这位表‮姐小‬不好缠。』敏儿依靠在铁丝网上冷冷评论。

　　岳涛没有假装听不懂，只得面露苦笑，『请多担待。』

　　只见场上两人一来一往，互不相让：论气势与劲道，罗莉瑶似乎略胜一筹。

　　一、二局妍妍和莉瑶先后各胜一局，第三局时求胜心切的罗莉瑶不知有心或无意，打出

　　的球向经常惊险地擦过妍妍⾝侧——

　　当网球不巧击中妍妍握拍的手腕时，观战的敏儿倏然僵直了佣懒凭靠铁丝网的⾝躯，就

　　连岳涛都能感觉到她蓄势待发的怒火。

　　比赛继续进行，罗莉瑶斗志更炽，一个強劲的回击，球落在妍妍脚前，弹起打中了妍妍

　　膝盖下方，只见妍妍默不作声地蹲跪下，抱住了被击中的左膝。

　　『妍妍。』岳涛担心呼唤，却非常惊奇地听见⾝旁的敏儿语气平滑地吐出一句脏话——

　　轻柔得令他几乎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

　　『没事…』妍妍窘然一笑，『好象打中了⿇筋，脚一酸就站不住，一会儿就好。』

　　岳涛扶起了妍妍到旁边休息，情况似乎没那么单纯，妍妍扭到了脚踝…

　　『我跟罗‮姐小‬切磋一下吧？』敏儿摘下了太阳眼镜，嘴角微扬，笑意却没有达到她的眼

　　中。

　　罗莉瑶心底暗笑：她在⾼中曾得过‮国全‬⾼中组的网球冠军呢！虽然上了大学后疏于练

　　习——时间花在课业、玩乐、交际上——但比起妍妍这种把网球当休闲的女人可是強得太

　　多！

　　『好呀！请多指教。』她礼貌响应。

　　转球网决定而取得发球权的欧阳敏，嘴角噙笑‮吻亲‬了好久不曾使用的旧球拍，自信的表

　　情令人侧目。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令人咋舌，欧阳敏居然以左手发球，凌厉球势令罗莉瑶措手不及，目

　　瞪口呆地看着球影从眼前抹过，发球得分的敏儿迅速得四分拿下了第一局。

　　左撇子的欧阳敏令罗莉瑶阵脚大乱，采双手握拍打法几乎主控了全场。一盘六局打下

　　来，两人都汗水淋漓。狼狈不堪的罗莉瑶只拿下了第五局，第六局小腿菗筋时便宣布认输。

　　『你…打得实在太好了。』罗莉瑶表现出输家最好的风度道。

　　『谢谢！那是因为对手够強。』敏儿淡然道：『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打球了。』

　　罗莉瑶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又看向岳涛、妍妍两人，眼底有丝迷惑，却不发一言。

　　转向餐厅休憩，用过简餐，开口告辞的罗莉瑶望了妍妍扭伤的足踝，不噤壮起胆子直言

　　暗示岳涛说她今晚还没有找到男伴陪她出席家族企业年会…

　　即使妍妍有意『让贤』，也被敏儿冻死人的眼光给打住，连岳涛也装出一副‘大智若

　　愚’的表情嗯哈混过，失望至极的罗莉瑶只得含羞离去。

　　『我警告你——』敏儿一字一顿道：『你要胆敢找这位害了妍妍扭伤脚踝的表‮姐小‬做今

　　晚女伴，你和妍妍之间就等着由‘进行式’变成‘过去式’！』

　　『为什么我得跟这家伙去赴‘鸿门宴’？』敏儿不悦地指着岳涛道，浑然忘记

　　『这家伙』可是她的顶头上司。

　　回到妍妍住处，三个——更正确的说是敏儿一人——又为了今晚的宴会起争议。

　　『不然你想个更好的方法出来。』岳涛装出一副委屈相：『我也不想带你亮相啊！』

　　明知这是他的『激将法』，敏儿勉強地咽下怒气冰冰冷冷道：『你自己一个人去！』

　　『我一个人去！』岳涛惊恐夸张地说：『你知道会有多恐怖的后果吗？这么重要的场合

　　我如果落单的话，从明天起，想做月老-红娘乱牵红线的姑婶姨婆一堆『大人』绝对会让我

　　不得安宁！』

　　妍妍坐在岳涛⾝畔，一脸歉意，『你刚才应该邀请你表妹连袂出席才对。』

　　『妍妍，你少天真了！』敏儿冷酷道破：『这位『表妹』，我敢打赌不包括在法律噤止

　　结婚的五等亲之內！』

　　恍然大悟的妍妍转向岳涛以目光询问。

　　『嗯咳！』岳涛心虚地一咳以示默认。

　　『说不定她根本就是故意打你的脚。』敏儿嘴里如此说，眼底却观察着岳涛的反应。

　　『不会的。』提出异议的妍妍，『那只是凑巧…敏儿，你就帮岳涛一个忙吧！』

　　沈默了半晌，敏儿有些不甘地说：『他根本是想拿我当挡箭牌！老天！想想看我一整晚

　　得应付多少三姑六婆的闲言、刺探！』

　　岳涛笑嘻嘻地损她，『这种阵仗，舍你其谁呢？』

　　商议已定，岳涛自行离去，为今晚的宴会做准备，而『代友出征』的敬儿则留在妍妍住

　　处任妍妍‮布摆‬、妆扮。

　　不管岳涛原先期望看到的欧阳敏是怎样的妆扮，绝不会是眼前的这个模样。

　　出自妍妍巧手打理，敏儿一头黑缎似的长发绾成了复杂华丽的发髻，水钻发饰帜帜生

　　辉，粉藕⾊的长礼服乍看之下极为保守，⾼领长袖、胸前打褶，只強调出敏儿盈盈一握的纤

　　腰，可是当敏儿走动时便怈露出『玄机』，开⾼衩的礼服裙摆隐约可见一双长腿，转⾝时背

　　后一大片‮白雪‬的肌肤毫不吝于示人——岳涛发现：欧阳敏有个非常漂亮的背部、肩胛骨，脊

　　背的线条匀称优美。

　　薄施脂粉的欧阳敏冷冷揪着岳涛，略为单薄的双唇在妍妍坚持下涂上浓艳绯红显得丰満

　　盈润。只见妍妍一副大功告成的欣慰，眼神期待着岳涛说出赞美之词。

　　『呃！』小心斟酌语词的岳涛还是忍不住调侃冷若冰霜的敏儿道：『妍妍，你真是『化

　　腐朽为神奇』…』

　　一语未了，又好气又好笑的妍妍作势拿发梳捶他，『胡说！你老是喜欢捉弄敏儿！』

　　敏儿不屑地冷哼出声，『凭他？』

　　『休兵！休兵！』岳涛笑着摆手，随即表现得一本正经，『欧阳‮姐小‬，请。』

　　虽然说是家族企业年会，其实已经是好几个豪门大户的联谊盛会，从自家企业精英、往

　　来客户、沾亲带故的投资股东、挂名董监事的叔伯大佬们…在踏入五星级饭店会场之前，

　　岳涛叹了口气向⾝畔的欧阳敏喃喃抱怨：『每次参加这种场合，我总觉得突然矮了好几

　　截…』

　　才刚说完，岳涛便以极恭敬的语气对迎面而来的一位长辈换了一声『蔡叔叔好。』

　　对方笑呵呵地拍了拍岳涛肩膀，频频称赞他少年有成，望了一眼欧阳敏也夸奖一番直说

　　岳涛有眼光等等。

　　接下来的十分钟，情况大抵相同，偶有一些刺探两人感情程度的话语也被岳涛、敏儿两

　　人得体应对敷衍过。

　　『你真该考虑改行当政客，』趁着无人注意的空档，敏儿庒低声音攻击岳涛道：

　　『巧言令⾊。』

　　『咦？你怎么知道？明年我也要参加竞选县议员哩！』岳涛笑着说：『既然是同乡，恳

　　请支持，惠赐一票…』

　　敏儿皱眉正欲问个究竟，突然看见了两双视线直盯着她和岳涛看，一位正是罗表‮姐小‬，

　　另一位则是年约四十出头的娟秀美妇人，在她们⾝旁的有几位是常出现在媒体新闻的知名人

　　士。

　　岳涛也看到了，不由分说地挽着敏儿往那群『大头』去凑热闹。

　　『那是谁？』有些抗拒的敏儿低声问。

　　岳涛愉快地说：『我妈，旁边那位正好是我老爸！』

　　吃惊的敏儿只有任岳涛介绍，叫了伯父、伯⺟。

　　看她一副恨得牙庠庠的模样，岳涛颇觉有趣，他知道性情冷僻的欧阳敏有多讨厌攀亲带

　　故，『半路亲戚』的应酬话。

　　『哎呀！好标致的‮姐小‬，涛儿，你们怎么认识的？』驻颜有术的岳夫人甜美的嗓音欣喜

　　询问。

　　也不晓得岳涛作何居心，居然把她的⾝世报告出来，既是同乡，彼此的父⺟亲当然也不

　　陌生，更何况敏儿的父⺟亲还是当地国小校长及国中老师。

　　『啊！你是欧阳校长的掌上明珠啊！敝不得气质这么好…』岳涛⺟亲一双美眸笑意灿

　　烂，热切地邀请道：『哪天有空回台南时，一定要和涛儿来家里坐，伯⺟没有女儿，好喜欢

　　像你这样的年轻女孩子陪伯⺟聊天…』

　　眼见已经引起误会，岳涛仍然一副悠哉模样，敏儿不由得瞪他一眼，正要开口解释时，

　　罗莉瑶已经急着澄清：

　　『阿姨，这位欧阳‮姐小‬是苏妍妍的闺中密友——表哥，你说是不是？』

　　『哦！是呀！』岳涛満不在乎地说。

　　敏儿极为敏感地察觉到有丝怪异，接触到岳夫人那双慧黠明亮的眼睛倏然了悟：有其⺟

　　必有其子——外表娇柔文弱的岳夫人根本是芋黛二十年后的『翻版』。

　　于是她也不急着解释，慢条斯理地说：『妍妍和罗‮姐小‬打网球时扭伤了脚，所以我临时

　　代替她陪岳涛出席，见见世面。』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岳夫人不掩失望，言行却透露了对敏儿的好感。

　　一旁的罗莉瑶急得脸都白了。

　　『别只顾说话，』岳夫人催促儿子，『你也帮欧阳‮姐小‬拿些餐点和饮料呀！年轻人好好

　　去玩吧！』

　　『是。』岳涛淘气地对⺟亲一眨眼，带开了敏儿。

　　端了一碟精致小点心给敏儿后，岳涛问她喝不喝鸡尾酒，得到肯定答案后又去帮她张

　　罗。

　　罗莉瑶阴魂不散地在她背后冷笑出声：『苏妍妍真是看走眼了，居然把羊交给狼照顾，

　　我似乎弄错了对手。』

　　敏儿耸肩一笑，转⾝说道：『的确。表‮姐小‬，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哪！容我提醒你

　　一句，你的对手不该是全世界的女性人口，而应该是岳涛或某个不幸男子才是，onetoone！』

　　『什么？』罗莉瑶一脸迷惑。

　　『不懂就算了。』敏儿优雅旋⾝，懒得理这个笨女人。

　　『你…』又气又急的罗莉瑶还待开口，岳涛已经回来猛献殷勤，『敏儿，你喝喝看这

　　杯『PinkLady』，我交待过调酒师别加太多酒…』

　　『谢谢。』敏儿配合他演戏，嫣然一笑以低不可微的声调道：『以后再跟你算帐！』

　　『怎么了？』岳涛満脸无辜一语双关，『好不好喝？』

　　打算『物尽其用』的岳涛，拖着她跟一大票亲戚长辈寒暄问好，想了断众人作媒念头的

　　意图非常明显，让招架各种伤人暗箭的敏儿恨得牙庠庠的。

　　谈笑风生的岳涛和她寸步不离，两人还下舞池共舞了好几曲。

　　岳涛不噤在心中暗暗称奇：欧阳敏实在是个矛盾综合体，冷面冷心罕见她发威动怒，情

　　绪一如千年冰潭，泰山崩于前不动颜⾊；平常端庄保守，盛妆后花枝招展，跳起舞来又像只

　　花蝴蝶…

　　不噤难缠而且难懂，岳涛想。

　　焦灼不安的罗莉瑶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和狐狸精成双成对，绞尽脑汁拚命想挽回却又不

　　得其法，望向调酒师的方向，恶向胆边生的罗莉瑶决定：就算无可挽回，她也要让欧阳敏当

　　场出丑…

　　拿到了一叠千元大钞的丰厚小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调酒师若无其事地执行命令，当

　　岳涛再点鸡尾酒的时候不忘询问：『‮姐小‬的酒要淡一点吗？』

　　『是的。』岳涛微笑道谢。

　　于是混入伏特加、龙舌兰多种烈酒的鸡尾酒，一杯杯地‮入进‬欧阳敏肚里，跳舞的剧烈动

　　作使敏儿脸⾊绯红，酒精散发得更快，更加口⼲舌燥。

　　満脸通红的敏儿趁着休息空档告诉岳涛道：『我好渴…』

　　岳涛有些诧异，『我去帮你拿杯果汁。』

　　在供应各式饮料的长桌前，殷勤有礼的侍者奉上了一大杯柳橙汁——里面早加了各式烈

　　酒。

　　浑然不觉的岳涛离去后，侍者向调酒师挤眼吐舌悄声道：『这家伙今晚『卯死』了！艳

　　福不浅哩！』

　　口渴的敏儿一口气喝下大半杯『柳橙汁』，感觉沁凉舒畅，她不由自主地发出咯咯笑

　　声。

　　『敏儿？』惊疑的岳涛小心冀冀问：『你…还好吧？』

　　他扶住了‮躯娇‬微儿的欧阳敏，掌心接触到她‮滑光‬脊背上烫人的温度，不噤脫口而出：

　　『你醉了！』

　　双颊酡红的敏儿勉強捉住最后一丝清醒，『…我们走吧。』

　　『撑着点，』不想当众出糗的岳涛轻声道：『保持微笑。』

　　于是脚步虚软的敏儿攫紧岳涛手臂，脸上挂着优雅迷人的浅笑慢慢往出口处走去，岳涛

　　匆忙和旧识故交告辞；一路上提心吊胆地观察敏儿由红转白的脸⾊。

　　在衣帽间帮忙她披上妍妍的黑貂皮草，岳涛抓着自己的风衣急急拥着敏儿往外走。

　　才刚才出宴会大厅，不胜酒力的敏儿，彷佛像个断了线的傀儡娃娃无声无息地往下

　　滑…

　　『哎！』眼明手快的岳涛及持抱住了睡美人，为时已晚地叹气：『真不该让你喝鸡尾酒

　　的，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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