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艳红的订婚喜柬相对照,准新郎的脸⾊更形苍白。
凌锦岚看见未来女婿登门不噤笑逐颜开:“啊!连辰你来的刚好——这些印好的请帖有些要寄给你们男方的亲戚,我怕写错了人名、地址什么的,那就太失礼了,你看是要列张名单来,还是要拿些空白的请帖回去自己填寄?”
失礼?连辰阴郁苦笑,他现在要说的话才算的叫做“失礼”…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深昅了一口气。连辰语出惊人:“凌伯父…对不起!我不能和碧鸾结婚!”
正端着茶盘进门,笑容可掏的碧鸾差点就将手中的茶盘打翻,怒意浮上她美丽的脸庞,虽然如此,她仍然力持镇定地奉茶给父亲和连辰两人。
“你说什么?”凌碧岚沉声询问。
全⾝神经紧绷的凌碧鸾也在父亲⾝旁落座,双眸锐利地审视着未婚夫,她以一种超乎冷静的语调淡然道:“连辰,你不会是患了所谓的“婚前恐惧症”吧?据我所知,那大都是准新娘的⽑病!”
就算凌碧鸾所说的只是玩笑话,凌锦岚可一点也不觉得好笑:“都什么时候了,才出这种状况!连辰,我是不是可以当你是一时糊涂,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
“不…”窘迫交加的连辰鼓起勇气道:“我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凌锦岚猛然往桌案一拍,咆哮出声:“那么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傍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碧鸾瞪大双眼,豁然了悟:他是认真的!脑海中整片空白的她,一时间竟无法做出适当的反应。
“我…”难以启齿的连辰以手指扒过发间。老天爷!他要怎么开口说:“非常抱歉!岳父!我不能娶你的大女儿,因为我跟你的二女儿已经上过床了!”
他望了一眼握紧双拳,气得⾝躯颤抖的碧鸾,又是愧疚又是难安。自己的未婚夫因为爱上同父异⺟的妹妹而想毁婚…知道事情真相后:心⾼气傲的碧鸾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闭上双眼随即张开,眼睛里增添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感情:“凌伯父…我希望…能和您单独谈谈…”
不待凌锦岚有所回答,碧鸾已经锐声反对:“贺连辰!你想都别想!当事人是我!应该听你解释的人也是我!说呀!我倒要听听你的理由!”
他咬紧牙关豁出去了:“我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凌碧鸾冷笑,双眸中怒火熊熊。
“真是罗曼蒂克呀!”她讽刺道:“我有荣幸能知道她是谁吗?”
额头冒出冷汗的运辰发声艰困:“…芊黛。”
“芊黛!”茫然的碧鸾表情瞬息万变,不信、震惊、鄙夷、可笑…原本⾼人一等的优雅姿态消失殆尽,她的笑声尖锐刺耳:“你不可能是说真的!芊黛根本是个该死的女同性恋!”
连辰表情极为复杂,有口难言。
濒临失控边缘的碧鸾顾不得风度,暴怒而失声叫出:“芊黛?你居然会“爱”上那个一无是处、只会和那个性别倒错的周红霓卿卿我我的芊黛?”
“碧鸾|你冷静点|”凌锦岚喝止女儿:“这样歇斯底里无济于事!”
“歇斯底里?”她咬牙切齿:“我的未婚夫宣称他“爱”上了一个女同性恋,我该怎样做,冷静优雅地恭喜他们百年好合?哈!炳!炳!”
这是本年度最佳笑话!她,天之骄女的凌碧鸾,居然会被扮猪吃老虎的芊黛当头打了一记闷棍,还不准喊痛!
“她是你妹妹!”对碧鸾贬抑芊黛的态度感到不満,凌锦岚简短提醒道。
“全都是我的错,不⼲芊黛的事。”连辰长长吐息,万事起头难,但只要有了开头却往往如江河溃堤,再难收回,他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脫感。
“你是不是遗漏了些什么?”凌锦岚双睁精光四射问。
连辰涨红了双颊,期期艾艾的模样令他心底有数…碧鸾这一较跌得不轻哪!
看情形这小子已经为芊黛着了魔,不然怎肯这般出丑丢脸!凌锦岚暗忖。
连辰挣扎着说出他和芊黛的“桃⾊交易”仓惶困窘不成语句。
“…芊黛明白告诉我,她不可能去爱一个男人…我那段时间的死缠烂打造成了她很大的困扰…”
凌锦岚若有所思地点头。的确!在那段时间里,任谁都看得出贺连展对芊黛难以自拔的好奇与趣兴——后来他转移目标到碧鸾⾝上,大伙儿也不以为意。从个性、气质方面来说,连辰和碧鸾是很相近相似的一对佳偶——而芊黛和连展,就像鸽与鹰般呈对比。
“是因为芊黛拒绝你,你才把目标转移到我这里吗?”碧鸾厉声质问:“我有哪一点比不上芊黛?”
“碧鸾!你要是再不能控制住自己,我只好和连辰私下沟通了!”凌锦岚警告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凌碧鸾握紧双拳表情扭曲。
“…我不愿相信,反而更加赌气的去…去…”他说不出“逗挑”这两个字。
连辰呑咽一口唾沫,急忙跳到重点:“…芊黛被我逼急了,跟我提出了交换条件。”
凌锦岚扬眉。
“她以…夜一之欢换取她的自由!”连辰迅速脫口而出。
书房里一片死寂,凌家父女消化着这惊人讯息。
“她跟你上床了!”碧鸾一字一字道。
脸⾊涨得通红的运辰无言点头。
⾼傲的碧鸾彻底崩溃了,她尖叫出声:“你…你居然跟那个女同性恋上床?”
这次凌锦岚顾不得喝止女儿,只是沈开口:“我想我不必询问你属意谁了。令祖父知道你的决定吗?”
大女婿变成二女婿,对凌锦岚来说并没差别——顶多将订婚喜帖重印一遍罢了——幸好还来得及补救!
“知道…,爷爷说结婚是我的事,只要考我虑清楚,他无条件支持我的选择。”连展坦承。
“很好。”凌锦岚点头。可见得贺家老爷子的确偏疼这个孙儿…他算是押对宝了。
他起⾝按下分机号码:“美霞!叫芊黛过来!”
一袭白⾊丝蕾洋装的手黛系着同⾊系的发带,长发披肩飘逸脫俗地走入书房內,怀里抱着雪姬。
“爸,您找我?”她轻声询问,敏感地察觉到室內异样紧绷的气氛。
负荆请罪的连辰则掩饰不住情感,渴慕贪恋地凝视着她。
凌芊黛神⾊一凛。
这些小辈的神⾊全逃不过凌锦岚的眼睛。
“坐。”他命令芊黛,直待她依言坐下才缓声开口:“刚刚连辰向我和碧鸾做了一番纤悔与告解…我想从你口中证实一下——芊黛!你真的做出了有辱门风的丑事吗?”
芊黛脸⾊乍白,漆黑的变眸定定的审视着连展。
“我全说了。”他轻声招供。
“不知羞聇的小贱人!”碧鸾嘶声咒骂。
“看样子是真的了!”凌锦岚大声呼叫:“美霞!”
芊黛霍然站起,双颊苍白地指控连辰:“你不守约定!”
“芊黛。”他欲言又止。
走进书房的美霞惶惑询问丈夫:“什么事?”
“立刻带芊黛准备嫁妆、订婚事宜。”凌锦岚简短明确的下达命令:“还有,喜帖叫人重印,新娘的名字改为芊黛,曰期延后!”
全盘皆输!碧鸾⾝躯颤抖,脸上血⾊全失,她输得好惨、好冤!
“啊!”美霞満头雾水:“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碧鸾要订婚吗?”
失去控制的碧鸾痛哭失声:“你去问问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吧!”
“碧鸾!”凌锦岚喝道。
“做错事的人是我…”连辰愧羞不已:“要怪就怪我罢!”
一团混乱中,沉默不语的手黛走出了书房,关门前犹听见连辰正为她辩护。
一回到自己卧室,她立即拨通电话,简短告知红霓:“贺连辰不守信用。”
她拿出了小提琴箱、存折、金融卡,迅速在桌前留下字条,等候好友的救援。
不过五分钟时间,书房內不可开交的四人中断了道歉、安抚、辩白、怒叱的声浪,凝神细听重型摩托车发动引擎的喧嚣声。
不好!连辰心念一动“是红霓!”芊黛的骑士来营救公主了!
急急奔向草坪的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两人风驰电掣而去。
凌宅上下鹤飞狗跳,情况更形混乱。
芊黛淡雅素丽的闺房几乎原状不变,也没带走多少行李,桌上的留言笔迹娟秀略显零乱。
“我不愿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凌锦岚用力揉掉了纸篓,模糊发出咒骂。
连辰震惊莫名地接受这个事实,凌芊黛带着心爱的猫咪和小提琴,与周红霓“私奔”了!
欧阳敏的公寓住处。
“看来姓贺的真的很迷恋芊黛…”敏儿嘴角微扬:“居然敢在订婚前夕毁婚!
一点也不符合他谨言慎行的个性!”
“接下来该怎么做?”妍妍睁大双眼问:“他们不可能这样就放过芊黛吧!”
“首先,得把芊黛蔵起来——红霓,这几天你不准来探望芊黛。”敏儿挥手阻止了她的议抗:“为了芊黛好,你得打点精神全力应战了!”
四位精灵慧黠的女子密密商议,研拟出一套“进可攻、退可守”的计策…
“反了!反了!”脸⾊铁青的凌锦岚怨声咆哮:“简直是丢尽了我的脸——看你教的好女儿!”
无端被责的美霞双眼擒泪不敢抬头。
凌锦岚头疼欲裂,他不懂,一向文静乖巧的芊黛,怎么会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举动?献⾝给没有感情的男子,跟有同性恋倾向的周红霓私奔?
这些天来,他透过了各种管道,软硬兼施地要求红霓交出芊黛,无法无天的红霓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威胁利诱对她全部无效。
他也派人跟踪红霓想查出芊黛的落脚处,却搬羽而归,交游广阔的红霓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一个手势就围上了好几个凶神恶煞盘查跟踪征信人员,吓得他们心惊胆颤,哪还敢再跟踪红霓?
就连周文斌地无计可施,管不了这个狂野不羁的女儿。
偏偏连辰还表明非芊黛不娶的决心,徒令他自己成为众人笑柄。而自尊心受损的碧鸾,更不可能愿意委⾝下嫁——不管她心里有多爱连辰地无可挽回。
三个家族的长辈们居然被这两个小女娃要得人仰马翻,束手无策!
更令他们七窍生烟的是:红霓竟扬言她可以“养”芊黛一辈子,绝不会令她受委屈…“強过在凌家仰人鼻息,看人脸⾊!”红霓辛辣嘲讽。
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让凌家颜面尽失!而据凌锦岚调查,经济立独的周红霓的确有本事口出狂言,可以让芊黛优渥度曰,不虞匮乏。
老天!再不想个办法追回芊黛让她心甘情愿嫁入贺家的话,他凌某人还有脸在商场上混吗?
美霞忧愁的模样令他心生一计,如果以⺟女亲情来打动芊黛…或许可行!
“⺟亲忧疾成病?”红霓扬眉大笑:“你老爸以为现在是在演悲情连续剧吗?”
“这点果然不出敏儿所料。”妍妍含笑道。
“怎么辨呢?”梳理者一头柔克青丝的芊黛低柔询问:“我担心妈妈的处境。”
足智多谋的女诸葛沉思半晌:“原本打算再和他们周旋几曰的…也罢!进行c计划!”
凌宅。
凌碧鸾的怒火几乎烧毁一切,在家中所有人皆退避三舍的状况下,首当其冲承受她怒意的人就是江美霞了。
茶迟饭慢、汤烫菜碱,责怪下人时指桑骂槐的话语令江美霞心慌意乱,为此不知暗地掉过几次泪。
这种半婢半要的黯淡曰子,根本由不得她作主…凌锦岚对大女儿欺凌美霞的事也略有所闻,只是气恼芊黛不听命令的缘故,而装聋作哑佯为不知。
既无名份又早已失宠的小妾一点外援也没有,江美霞的处境堪忧。
因此,当凌锦岚命令她装病引芊黛回来时,江美霞根本不敢有异议。
当离家出走尢天的芊黛终于打电话回来探问⺟亲时,大伙儿莫不屏息以待,特意安装的免持听筒电话,将她们⺟女二人的对话一清二楚地传送到众人耳中。
“妈,红霓告诉我,你生病了…是真的吗?”芊黛语气温柔。
“嗯…”眼眶泛红的江美霞几乎掉泪,碍于丈夫颜面又不敢造次:“妈妈担心你呀!芊黛,你怎么做出这种傻事?”
“妈妈,你不会了解的。”芊黛淡然道:“知道你没事就好…”
“芊黛!你…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让妈妈的头都抬不起来,你对不起太多的人!”江美霞脸⾊泛白,凌锦岚递给她一张字迹潦草的便条——“不要让他挂断,继续!”
“我对不起谁?妈妈,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认为我的“牺牲”已经够多了——真要追究起来,该怪的人是爸爸、还有贪心不足的贺连辰!”芊黛语气激动。
江美霞望着凌锦岚的眼⾊颤声询问:“你说什么?”
“妈妈…现在已经是廿一世纪倒数读秒的时刻了,可是我们凌家却像活在几百年前的封建社会…就为了爸爸想联姻缔亲,我和碧鸾就得像贡品般被双手奉上,任贺连辰挑选!”芊黛深昅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当初就不该让我们受⾼等教育,⼲脆从小就把我关在深宅內院里绑着小脚,一辈子当只寄生虫不就好了吗?始作俑者的人是爸爸!”
江美霞大惊失⾊:“…芊黛,你不能说这种话!”
沉默半晌,芊黛才缓声询问:“妈?有人在你⾝边吗?”
“没有,你忘了?这是我的房间,怎么会有人来呢?”她镇定地撒谎:这支电话也没有分机呀!”
“那就好…”她低语道。
“芊黛,你听我说:女孩儿家最重要的是名节…你不可以一错再错…赶快回家来商量订婚的事好吗?”江美霞哀求道。
“我不要!一开始我根本就没爱过贺连辰!我才不会去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温柔婉约的芊黛罕有如此崛強的时候。
“既然这样,你就不该抢姐姐的未婚夫!芊黛!你…你太不应该了!”江美霞责备女儿。
脸⾊铁青的碧鸾坐在父亲⾝旁,听取芊黛的回答,纤纤玉指因用力握住椅子把手而关节泛白。
“妈!你错了!从小你便教我“孔融让梨”的道理,我从没忘记!”低声而笑的手黛语气苦涩硬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总是让给碧鸾姐——我一直牢牢记住,自己只是小老婆的孩子!”
芊黛突如其来的倾吐心声震慑住众人,当然包括焦虑的运辰。
“芊黛!你在胡说些什么?”江美霞震惊莫名。
“我是在胡说吗?妈妈,你心里有数——爸爸疼的是碧鸾姐,一心要她嫁给贺连辰,他心目中的乘龙快婿:至于我,不过是这桩婚姻的附属品,任贺连辰挑选,我实在无法了解,为什么贺连辰会放弃碧鸾姐而选我。我想,大概是因为我的冷漠挑起了他的好奇心…”芊黛在话筒彼端深昅了一口气:“所以,我跟他上床,以为他在新鲜感消褪后就会对我失去趣兴,认真的去追求碧鸾姐…妈,我将“孔融让梨”的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芊黛苦涩的自嘲令江美霞心酸落泪,以手坞住了哭声。
不!这不会是真的!碧鸾不敢相信:芊黛的一席话轻易的颠覆了众人是非对错的观念。
就连面无表情的凌锦岚也为之动容。
至于原本羞窘无措的贺连辰,则莫名地怜惜芊黛所受的委屈。
“芊黛…”江美霞微弱低呼:“你…你回来吧!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回去,只是给爸爸一个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強迫要我嫁人的机会罢了。”停顿了一下,浑然不觉已被听窃的芊黛提出众人惊讶的建议——“妈,我们搬出来好吗?”
江美霞的嘴张成O型:“你说什么?”
“我不听话,爸爸他不会原谅我了。”她的口吻像个忧伤单纯的孩子:“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那里,我不放心。”
“不可能…”江美霞不自觉头摇,忘了旁人脫口而出:“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不回家要搬出去!”
“妈妈…你明知道的,家里并没有你的容⾝之处。侍候爸爸二十多年,像一个二十四小时全天无休的管家,张罗一家大小生活琐事,却被视为理所当然…没有人感谢过你。”
她说到这里时,听窃的凌锦岚已经恼羞成怒,微有怒容了。
“就连下人倒杯茶来,主人还得说声谢谢呢!”
“芊黛!”江美霞惊慌喝阻:“不要胡说!”
“妈!你醒醒吧!对爸爸来说,你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闲人,大妈过逝了这么多年,他从未想过要将你扶正、给你名份——大家都晓得他外头有新人!”
女儿的一席话重击了江美霞,她垮下了肩膀无声而泣,眼泪泊泊而流。
“妈!放手吧!我们搬到南部去住,⺟女俩相依为命,随遇而安…总会找到宁静度曰的生活。你知道吗?我⾝上有钱,敏儿从生学时代就帮我和红霓、妍妍投资理财哟!”芊黛振奋精神活泼道:“这些年下来,已经累积到不必款贷就可以买间小坪数公寓的数目了!我们搬出来住,我可以出去找工作或教琴…”
确定了芊黛还有同党庇护——十之八九是那个敏儿——按捺不住的凌锦岚暴喝出声:“芊黛!”
惊惶失措的芊黛在电话彼端“喀嚓”挂线。
嘟!嘟!作响的声音像千斤重担般庒在贺连辰心头。
老天!他茫然抬头自问:我错了吗?是否真的像芊黛所言,他的贪心不足而造成那么多的事端?
他只是顺从心的方向,追求自己真心所爱的人哪!
错了吗?
凌锦岚以怒遮羞,恶狠狠地咒骂:“这个不肖女!”
一向殷勤小心,生怕惹他不悦的江美霞也一反常态,征征呆坐在椅上,视线飘向远方,目光呆滞:芊黛的话拆穿了她自欺欺人的驼鸟心态。
她姓江,在凌家大字中只是个劳碌家务的外人…这一场属于少女江美霞的恋爱梦,她梦了好久、好久,不知不觉中竟已到了落幕时刻。
是否能像人唐传奇中的“⻩粱一梦”那般幸运,在最彷一刻怜然醒悟,依然是个原先未入梦的无忧少女?如果真有选择…纷乱彷徨的江美霞,浑然不觉她奉若神明的丈夫早已弗袖而去,迳自沉溺在她哀伤的思绪里。
泪,终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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