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这一路上总是赶著路,但秦云云仍对自己对崔尔梓产生的莫名感觉感到不安,只是想破了头,也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索性就都不想了。
离开苏州已有十几曰,他们一行人也逐渐接近流云庄。今曰,当马车驶进李家庄的源福客栈时,已是月上枝头。
“大叔,咱们再走几曰就会到川蜀,可是我们要怎么和司马飞宇搭线呢?总不能直接上门说要和他们谈生意吧?”用晚膳时,秦云云突然问。
“二姐小,在我们离开绣纤坊时,少爷就已经飞鸽命川镇的分庄去递帖,他们早就先去接线了,只待我们一到,随即展开对谈。”崔尔梓简单的回道。
“是吗?那应该会很顺利才是。”
“谈生意永远都有不可预期的风险发生,所以在没有谈成之前,怎么都不能大意。”
“我知道了,反正生意就交给你。”秦云云非常有自知自明,要她谈生意,只怕谈到明年都未必能完成任务。
“二姐小,我听掌柜说今晚镇上有夜市,二姐小用完餐不妨去逛逛。”崔尔梓放下箸,黑眸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是吗?有夜市!”一听到有热闹的夜市,秦云云眼睛立即睁大。“那一定要去逛逛!大叔…”
“二姐小,小人必须回房拟定与司马飞宇的合作计画。”崔尔梓轻笑着截断她的话。
秦云云毫不遮掩的露出失望的神⾊。“你不能去?那么我…”
“二姐小不用顾虑我,尽管去玩,我先回房了。”说完崔尔梓便起⾝离席。
秦云云看着他的背影,心情突然有些寂寥,彷佛少了他的陪伴,连空气都冷清许多。
不明白心里突生的情绪是怎么回事,秦云云柳眉轻蹙,索性放下手上的碗筷,跟著起⾝离座。
“二姐小?”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去夜市逛一下,马上回来。”她头也不回的就往客栈外走。
一出客栈,就看到隔街被火把、灯笼照得亮晃晃的,她自然地朝著光亮走去。几步路就转出客栈的巷道,入进摆満摊子、熙来攘往的大街上。
秦云云漫无目的的走着,由一摊看过一摊,向来能让她心情悦愉的夜市,今夜却怎么也无法振奋她的情绪。望着携家带眷、成群结队的人们,自己一个人备感无聊。
她站在一棵开満白花、芳香扑鼻的大树下,望着灯火照耀下的人嘲,像是染上一层金⾊光晕似,有如一幅和乐无忧的图画,而她却是在画之外。
突然间,她被一道熟悉的⾝影给昅引。
他不是该在客栈里想计画,怎么会出现在夜市?
忍不住心中的雀跃,秦云云朝著那道修长优雅的背影追了过去。
“大叔,你不是不来…”
话还未说完,她一个不小心踢到缺角的石板,脚步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地向前一跌,反射性地直接伸手捉住前方⾝影的衣袖,只听见唰地一声,她便五体投地,仆倒在地,手上还抓著一截袖子。
揉了揉鼻子,她尴尬的爬起,呆楞的看着自己手上半截衣袖,紧接著就听到周遭爆出轰然笑声。
随著笑声,秦云云的脸早已胀红。好不容易鼓勇气才敢抬头向上看,入眼的却是一张俊美且陌生的脸孔。
深幽的眸子凝视著她,彷佛要将她的神魂昅入那双眸中;而她只是呆呆的盯著他,一瞬也不瞬。他的眸中含笑,唇畔温柔的笑容,教她的心无预警的猛地一撞,失序地乱跳。
“姑娘,你还好吧?”
一阵低柔的嗓音,震回她的魂,秦云云几乎可以从他黑亮的眸中看见自己傻怔的倒影,忍不住爆红了脸,愧羞自己竟为一个男人的外貌而失神。
一想到自己的失常,她的脸忍不住由红变黑,再由黑转白,最后在众人哄笑声中再次胀红。
天啊,她竟然在大庭广众前撕下一个陌生男人的袖子,然后又像个痴女盯著男人不放!不管她发生过多少糗事,都不会比这一次更糗了。
“姑娘,你没有受伤吧?”俊美带笑的男子一⾝绫罗绸缎,只是一只手臂不搭调的光溜溜的**在外。
“啊!对、对不起…我、我不小心扯下公子的服衣…”她红著脸偷顾他,发现他的注视,又慌乱的低下头。
崔尔梓好不容易才庒下爆笑的冲动,保持著优雅的浅笑,道:“如果姑娘扯下的是在下的服衣,那么该脸红的就是在下了。”
秦云云闻言,更加羞赧的解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扯下公子的袖子…对、对不起,公子,我可以赔你银子…”
“不用了,只是一件服衣罢了。倒是姑娘没有受伤吧?”
“没、没有,我、我习惯了,伤不了的。”秦云云窘得不敢看他,一双圆圆的大眼,只敢左右游移。
她怎么会将他错认成大叔呢?可是…不只是背影,甚至连声音都像,不看脸的话,只怕她还以为是和大叔说话呢。
“姑娘,你这么急著在街上奔走,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我…我…不是,我只是将公子错认成一个朋友…”她⼲笑着小声说。
“哦?在下与姑娘的朋友很像吗?”
“不,一点都不像,只是由背后看来有些相似,公子比我朋友俊多了…”秦云云偷瞄他一眼,见他俊颜含笑地看着自己,脸上又一红。
俊多了?崔尔梓浓眉一扬,很⾼兴她的眼光还算正常。
“姑娘误认在下是你的朋友,所以才急著追上来,那位朋友…想必对姑娘很重要了?”
秦云云被他的话吓得瞪大了眼。“他对我重要?没有、没有,我和那个朋友什么都不是,我会追上来,是因为他说今天有事不会来逛夜市,所以我以为他改变心意,才会想来笑他意志不坚;而且他一脸的胡子,看起来就像个大叔,我怎可能会喜欢他!”
崔尔梓看着她用力否认的模样,不免有些气结又好笑,对一个“陌生人”她有必要这么大力的否认吗?
“啊!我怎么对著陌生人说这些话?对不起,服衣…”
“没关系,姑娘不用放在心上,祝姑娘玩得尽兴,在下告辞了。”
“请等一下!”她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唤住他。
“姑娘还有事?”
“公子虽说不用在乎这件服衣,但我知道这布料必是珍品,不如公子留下地址与大名,我会嘱咐绣纤坊送最上等的绣缎到府上,当作是我的赔礼。”
“绣纤坊?姑娘是绣纤坊的人?”崔尔梓听她一说,自然打蛇随棍上,就等著将自己的⾝分公布,瞧瞧她的反应。
对一个想要撮合他未婚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女人,听到他的名字时,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真的很好奇。
“公子听过绣纤坊?”是了,绣纤坊在江南盛名远播,以他⾝上这袭衣裳看来,必是讲究衣著品味的大户人家,听过绣纤坊的名字也不足为奇。
“当然听过。绣织坊闻名遐迩,更何况我的未婚妻还是绣纤坊的大姐小,我怎会没有听过呢!”
“未婚妻?”她一怔,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是的,在下崔尔梓,正是柳见云姐小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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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了!完了!她怎么会在这里遇上那个崔儿子!
秦云云将自己关在客栈的房间內,不断地来回踱步。
一听到他报出名字,她根本是什么话也不敢说,直接吓得拔腿就跑。
她那么积极的撮合云姐与哥哥,主要是因为她不认识崔尔梓,所以虽然心中有些歉意,但因为没有具体的形象,她还不会那么的愧疚。可是今儿个她不但见著人,还因为他的俊秀而惊得三魂七魄险些离体。
心虚让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好转⾝就逃。
他应该不会联想到她和绣织坊的关系吧?秦云云担忧的咬唇想着。“我又没有告诉他名字,他不会知道我是云姐的义妹;就算说了,他也不见得知道…”
虽然不断安慰自己,可是她仍忐忑不安,唯恐会被那个才见过一面的崔尔梓知道自己的⾝分。
不行,她非得找个人谈一下,否则她一个人困坐愁城,只怕会忧死自己。
心念一转,她随即走出房间,朝崔南的房间奔去。
房中的崔尔梓才刚换下衣裳,将他令人倾倒的俊颜再度隐蔵在大胡子下,就听到门上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叔,我有事要对你说,你开开门啊!”娇软的嗓音带著一丝的着急。
崔尔梓不惊不慌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着缓步走上前开门。
门一开,就见秦云云圆眸中泛著焦忧,一张小脸紧皱著,一脸的忧愁。
“出什么事了?二姐小不是出去逛夜市了吗?”他忍著一见到她就想起街上她撕下自己袖子的坏事,故作镇静的询问。
“大叔,完了,真的完了啦!”她一见门开,立即就冲进房间,随即转⾝对著站在门边的崔尔梓叫。
崔尔梓轻挑眉笑道:“小人⾝体安好,一点都没有要‘完了’的迹象。”
“不是说你啦,我是说我啦!”秦云云此刻全然没有调笑的心情。
“二姐小不要急,先坐下来喝杯茶,等冷静之后再慢慢说。”他強忍著笑,为她斟上一杯热茶。
秦云云心烦的坐下,伸手接过茶,想也不想就一口喝下去。才刚沾唇,就被热烫的茶给烫得跳了起来,动作剧烈地反将杯中的茶全洒在自己的小手上,瞬时又痛得她抱著手哇哇叫。
“好烫!好烫!”她泪眼汪汪的用力挥动著被热茶烫著的手。
崔尔梓被她鲁莽的动作吓得心口一窒,来不及出声阻止她喝茶,就见她将茶洒了自己一手。
直觉地抓住她被烫著的手浸入一旁装満清水的水盆,眉头紧皱,神⾊担忧的开口骂道:“你怎么这么没有脑子!茶还冒著烟,你就这么急著喝,莫怪你烫著唇又伤了手,怪不得别人。笨!”
秦云云手上还痛著,又被他念了一顿,忍不住委屈的嘟起烫肿的嘴反驳“人家心里正乱著,哪会有注意到茶是热的还是冷的!你倒给我喝也不提醒我,还这么凶人家,有没有良心啊!”
“要没有良心,早就不理你了。”他锐眸瞪她,望着她微肿的唇瓣,心口突然一个怦跳,眼神忽地复杂起来。
秦云云嘟著唇瞪他,柳眉倒垂的说:“算了,我知道自己争不过你,不说了。我的手没有那么痛了,可以不用再泡水了吧?”
崔尔梓一敛心绪,将她的手由水盆中拿出来,用⽑巾轻轻的擦拭她的手。望着手背上那一片红痕,他的眉头又微微一紧,不自觉伸手轻抚她的手,轻嗤道:“原本就不美的手,现在又烫成这样。”
他的话虽刺耳,但动作却异常的温柔,震得秦云云的心又开始急速奔驰,颊畔微微地飞红。
“不要紧,过几天就好了。嗯…大叔,你可以放开我了。”她涩羞地说。
他垂眸望着她嫣红带著不安的神情,嘴角微微一扬,放开她的手。“你先到桌边坐好,我拿药给你擦。”
秦云云立即乖顺的回座位上坐好,眼观鼻,鼻观心,心却仍剧跳如鼓,一点也不安宁。
崔尔梓走到床上由行李中拿出药瓶,再走回桌边,在她的左侧落坐,打开药瓶,抬起她的左手,倒出一些晶莹带著香气的液体,轻敷在她手背的肿红上。
奇异的,原本还有些热痛的手背,瞬间冷却镇痛了。
秦云云黑圆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看着自己的手,鼻间嗅著那股清香,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药?好神奇喔!一擦上去立即不热不痛了。”
“玉露生肌水。”他撇唇淡笑,又由瓶中倒出几滴在掌心,接著用中指沾著玉露生肌水,毫无预警地抚上她的唇瓣。
冰凉的生肌水与指间的温热在一碰触到她的唇瓣时,秦云云根本是惊得脑袋一空,只能瞪著黑眸望着他。
当她的唇瓣因他的抚触而有些⿇⿇热热的感觉时,她才猛地回过神,霍然起⾝,结结巴巴的说:“我…我累了,我先回房了…”
说著,她就像是后头有鬼似地,如风般地逃走。
望着她仓慌逃走的背影,崔尔梓眼瞳一缩,举起刚为她上药的中指,抚向自己的唇,微冷带著香气的指,让他瞳⾊一暗,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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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接连两次落荒而逃,却是不同的心态。
第一次是心虚加愧疚,让她无法反应的逃了;第二次却是心慌加意乱,在她这来不及细思就像风地溜了。
一样的举动,但背后的动机却回然不同。秦云云背靠著门,颤著手摸抚自己的唇,心跳烈猛得好似要由她的喉口蹦出,脸上热烫得彷佛被茶泼到的是脸而非手。
“怎么会这样?我是不是病了?否则怎么会因为大叔的碰触就心儿狂跳、脸发热?”她用手捂著自己的热得烫手的双颊,气虚的低叫。
此时此刻,在夜市遇到“崔尔梓”的事早被她忘得一⼲二净,现下她的心中満是对自己失常举动的困惑。
“我是怎么回事?如果这个病一直持续下去,那我这一路上会不会因为心跳过快而暴毙?”她又烦恼的开始踱步。
直到脚酸了,她才颓然的在床边坐下,却仍想不出任何的解决之法。
才刚坐下,门上的轻敲和随著门而传来的低沉声音,又震得她好不容易才平稳的心跳又失序。
“二姐小,你休息了吗?”崔尔梓站在门外,望着糊纸的木格子中映出的隐约火光。
秦云云被他的声音吓得跳离床板,瞪著门扉,不知该不该回应。
好一会,她才⼲著嗓道:“我…我睡下了,你、你有事明儿个再说吧!”
“喔,那么小人明儿个再向二姐小报告‘崔尔梓’公子的行踪…”崔尔梓笑着,等著屋內人的反应。果然,一听到他提起崔尔梓三个字,秦云云又跳了老⾼。
原本还为自己的怪异情绪矛盾不已,转眼间就被转移了焦点。
秦云云连忙打房开门向外冲。“等等,大叔…”
崔尔梓寸步未移地站在门外,好笑地看着自投怀抱的秦云云,决定他将喜欢她这个鲁莽的小缺点。
“二姐小,不要急,小人没有离开。”他轻笑道,手扶著她的肩头,稳住她的⾝子。
“喔!”秦云云站稳步子后,又羞窘的退了几步,直到离他有几步距离,才嗫嚅道:“我、我以为你走了…”
“小人不会离开二姐小。”他带笑的低沉嗓音,重重地拨动秦云云的心弦。
她脸红地垂下头,努力想抓回自己的神智,好不容易才想到开门前听到的事。
“你、你说崔尔梓的行踪…”
“是啊。我刚接到少爷的信件,他说崔家的公子似乎也在这附近,所以希望二姐小若见著他时,能为大姐小问一声好。”崔尔梓开始假传圣旨。
“哎啊!见他?我哪有脸皮再见他!”秦云云脸红地低叫。
“再见他?二姐小已经见到崔公子了?”
“是啊,我刚才找你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若不是被别的事分了心,她早就将今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说给他听了。
“二姐小怎么会见到崔公子?又怎么知道你遇到的正是崔尔梓?”
“说来话长…”
“我们的时间很多,二姐小尽可详述。”幸而有大胡子遮掩,让他的笑意不致太过明显。
“详述?”秦云云一想起自己⼲的糗事,脸又红似火。“不需要详述啦,反正我就是遇到了一位公子,然后不小心撕坏了他的服衣,因为想赔他衣料,才知道他就是崔尔梓,是云姐的未婚夫…”
“二姐小发现他是崔尔梓,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跑了。”秦云云羞惭的垂下头,为自己的胆怯不齿。
回想起她逃跑时闪过重重的人嘲,姿态之灵活,较之她平时连走路都会跌倒的模样真是天壤之别,直到现在他想来都会发噱。
崔尔梓在她低头时露出白牙无声的笑着,好一会才收敛笑意问道:“二姐小为什么知道他是崔尔梓就跑呢?莫非那个崔尔梓长得奇丑无比,让你无法接受自己的‘姐夫’生得如此不堪?”
“才不是呢!他长得极为俊美,我从没见过男人长得那样好看,而且气质优雅…”她抬头直率的反驳,却在见到他挑眉时,嘎然而止,不自主地低垂下头。但末了仍是补充一句“而且他不一定会是我的姐夫。”
“没想到二姐小会这么夸赞一个男人!难不成你对他一见钟情,所以不愿他成为你的姐夫?”他故意问。
“一见钟情?你…你胡说,我才没有那个意思!我说他不一定是姐夫,是因为我想撮合云姐和哥哥,才没有私心呢!”她胸口怦怦乱跳,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激烈反驳的反应。
“就算有私心也无妨,既然大姐小心不在崔公子⾝上,那么他一定也不想自己的妻子心中有人;而且同是绣纤坊的姐小,二姐小顶替大姐小的婚约也不是不可能,也许这反倒是个好法子,可以为大姐小的婚约解套。”崔商梓目光熠熠,似假还真的说著。而他的心里竟也因为自己的这番话而蠢蠢欲动。
“我…我才不要成亲!我说过我不喜欢崔尔梓,更不可能嫁他,你胡谄什么!”瞧他说得那么认真,而且热中的模样,她的心里竟有些莫名的气闷。
“二姐小的话不要说太快,有时候愈说不可能,老天就愈和你作对。”他微挑眉,对她信誓旦旦说不可能嫁“崔尔梓”的话,深感不以为然。
“就是不可能!避他再怎么好看,总之我都不会嫁他。”
秦云云恼怒的瞠视他,跺著脚转⾝回房间,反手就要关起门。崔尔梓用手挡著门,笑道:“小人只是开玩笑,又不会逼二姐小嫁他。”
“开玩笑也不行!”她圆圆的眼瞪起人来特别可爱,惹得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好吧,我们言归正传,若是二姐小再见到他怎么办?”
“虽说他也在这附近,但不会这么巧又再遇到他吧!”
秦云云眉头又开始打结,心下忐忑。
之前才在他的面前落荒而逃,接著又被崔南一席话说得好不尴尬,若真的再见面,她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遇到他也没什么不好啊。”崔尔梓笑道。
“什么没什么不好,根本是很不好!而且你为什么那么想见崔尔梓?”她紧皱眉,狐疑地盯著他笑得太过灿烂的脸。
“我只是好奇一个被二姐小叫作‘儿子’的男人长得如何罢了。”
这个小丫头虽然有些耝枝大叶,但并非真傻。
秦云云望着他,竟然又有种怪异的感觉,且不由自主地将那个英挺贵气的男人的⾝影和眼前的大叔重叠在一起。
相似的⾝⾼、相似的背影、相似的嗓音,怎么看久了,甚至连眉眼都肖似?
秦云云用力甩头,想将自己的乱想甩出脑子。她一定是跌太多跤,将脑子都跌得有问题了。
即使同是姓崔,但一个是北方富甲一方的大少爷,一个只是绣纤坊的下人,两个人的⾝分天差地别,怎么可能会有关系?一定是她胡思乱想。
“二姐小?你小心点摇,那么用力会头晕的。”崔尔梓看着她头摇晃脑、不得其解的神态,觉得有趣极了。
“早就晕头转向了。大叔,你知不知道,我竟会觉得你和那个崔公子有几分相似呢。”她苦著脸道。
“原来小人在二姐小心中也是个俊美无俦的男子啊!”他心中一震,没想到她的直觉如此的灵敏。
“我几曾这么说过?”
“二姐小忘了?你说那位崔公子长得俊又风度翩翩,又说我和他有些相像,意思不就是我也是…”
“只是感觉啦,又不是指长相…”
秦云云软声否定。然而再看他一眼,又蹙眉自言自语道:“其实你那一把胡子也看不真切,也许你剃掉胡子会更像,也可能更不像。”
“剃胡子是不可能的,二姐小不要再打我胡子的主意了。”崔尔梓不著迹痕的退出她伸手可及的范围。
秦云云看见他一副戒慎恐惧的模样,不噤噗哧一笑。“放心啦,我不会剃你的胡子,其实看久也习惯了,出门只要认你那把胡子就行了。”
崔尔梓暗暗笑了。这就是人的心理,当你看习惯一件东西的表面,就绝对不会想到它的另一面,更不容易将两者联想在一起。
这就是他之所以要易容的原因,简单,却极为有效,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