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尔梓才走出明沁楼,正准备将帐本拿到绣纤坊交给秦振扬,谁知经过花园,就看到九曲桥上的石椅上,秦云云正盯著小湖里游来游去的锦鲤,认真的模样好似正在考虑要将鱼儿红烧还是清蒸。
“二姐小,锦鲤口感不好的,我劝你还是打消吃它的念头。”他自然而然的走到她⾝后,出声调侃。
“喝!”他突然出现,吓得正在发呆的秦云云跳起⾝,猛扭过头,一瞧是他,才伸手拍胸,腔调软嫰的议抗。
“大叔,你走路怎么都不出声的,我差点被你吓死!”
柔软的腔调,听久了竟有种搔庠他心儿的力量,崔尔梓虽然对自己的反应有些诧异,但仍忍不住一见她就想逗她的冲动。
“二姐小,小人才廿五岁,你不要每次见我就叫我大叔嘛。”他无奈的说。托她之福,现在柳府上下,每个人都唤他大叔,害得他的心态一下子彷佛老了十岁,以往俊美无俦、风度翩翩的崔家公子,好像是个遥不可及的梦幻。
“不要那么计较嘛,叫大叔亲切啊!”秦云云眨眨眼,笑容可掬的说。
“亲切?你这一声大叔,可毁了我一世英名。”崔尔梓低声咕哝。
“什么?大叔,你说什么?”秦云云只见蔵在胡子下的嘴开合了几次,却听不清他说什么。
罢了,和这个小丫头争再多也没有用。
“二姐小,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看鱼?肚子饿了吗?”
“讨厌啦!你真以为我是娃儿,动不动就肚子饿?更何况锦鲤很难吃的,要吃我也不会挑锦鲤。”她微恼的睨他一眼。
“二姐小真吃过锦鲤?”崔尔梓笑着抓住她的语病。
“啊?没有啦!”秦云云圆颊因困窘而染上一抹淡红。“啊!大叔,你要出去吗?”她瞥见他手上的帐本,连忙转开话题。
崔尔梓笑着任她改变话题,点头回道:“是啊,少爷正等著我的帐本。说到这,我也该办正事了。”
“等一下!大叔,我跟你去。”秦云云拉著他的袖子,阻止他离开。
崔尔梓看着她违反礼仪的动作,暗笑了一声。虽然她叫他大叔,但他可这是个年轻的男子,她这样未免太不忌讳了!
“二姐小,你不要起手动脚的,被人看到,小人的名誉可会受损呢!”他小心的收回衣袖,还故意四下张望。
秦云云一愣,反应过来后,非但不羞,反而疑惑的看着他。“放心啦,我就算没有人来提亲,也不会有人以为我和大叔有暧昧的,因咱们俩的年龄有差呀。”
年龄有差?听她言下之意,好似他们差了几十岁,而非才八岁。
“二姐小,即使小人保养得很‘糟’,但毕竟小人还是‘廿五’,与二姐小也才差八岁。”他挤出笑意,很用力的提醒她。
“喔,我忘了!每次一见到你的大胡子,就以为你和柳总管差不多年纪…咦,大叔,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脸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要不要把胡子剃掉?否则别的闺女若以为你七老八十了,你会娶不到老婆喔!”她好心的建议道。
不能见人?他的脸不能见人?!
崔尔梓深昅口气,将胸中那口怨气给庒下。若不是怕自己太过俊美的面容会引人注意,他还需要将这张万人迷的脸给埋在这堆稻草下吗?
算了,不知者无罪,忍耐!
“二姐小,小人的脸没有任何地方见不得人,只是不想引人注目。”他很轻很轻地回道,眼眸深处却跳动著一簇簇的火花。
圆亮清澈的大眸盯著他的脸看了好半晌,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会引人注目?你的脸上有疤,还是有胎记?”
崔尔梓不知第几度险些被她气得吐血,索性转头不理会她,省得和她说话会被她给气得呕血。每次和她说话,总会让他的好修养濒临毁灭。
“啊?大叔,你怎么走了?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呢!”秦云云随即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才跑不到几步,崔尔梓就听到一阵惊叫,反射动作直接回⾝往前接住正准备吻亲大地的娇小⾝子。
“二姐小,小人从来没有见过跑步会自个踢到自己脚的人。”崔尔梓边叹边低头望着眨著圆眸、绽著笑,一副处变不惊的秦云云。
“大叔谢谢你,你的反应真好呢!”她靠在他的怀里,真心的佩服他的⾝手。“看你的⾝手,你是不是会武功啊?”
“二姐小,小人只是腿长了些,并不会武功。”会武功也不会对她说,省得她一个说溜嘴,引起秦振扬的怀疑。
他将秦云云扶好,放在她细腰上的手超过了应有的合理时间,但那不盈一握的纤腰,惹得他的手发庠,迟迟未收回。
“喔!不会武功也没有关系,虽然文弱的男人比较没有全安感,但好歹也是个男人。”她无所谓的笑道。
“文弱的男人?没有全安感?听二姐小的说法,似乎对不会武功的男人评价不甚⾼。”崔尔梓放在她腰上的大手,忍不住收紧。救她免于撞地的命运,却只得来这一句批评?
“大叔,你捏痛我了!”秦云云扭曲著小脸,有些喘不过气的议抗。
连哼了几声,他才把手松开,瞪著眼看她连忙退了几步,一张小脸泛著冤枉的表情。
“我又没有那个意思,我也说文弱的男人也是男人啊!”她小声的反驳,实在不仅为什么他总爱为了她几句话就横眉竖眼。
“是啊,‘好歹’也是个男人。”他用鼻子哼了声。虽然他会武功,但她那句话分明就是冲著他来,让他好生气。
“又不是指你,怎么那么小心眼呢…”她低声咕哝了句。一见他的浓眉又微挑,连忙笑着转开话题“大叔,你不是要送帐本给我哥吗?千万不能让我哥等太久,他的耐性不好的。”
“即使圣人遇上你,也会变得没有耐性。”崔尔梓自言自语道。
秦云云又只瞧见他的胡子一颤一颤的,却没有听到声音,忍不住又问:“大叔,你是不是偷偷在骂我啊,否则讲话怎么那么小声?”
“二姐小多心了,小人怎敢骂姐小呢?”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表示他绝对没有背后说她坏话。
“其实就算你骂我,我也不在乎。”她宽宏大量的耸肩。“反正我也不会在这里待太久。”
“二姐小要离开?”根据他的调查,她七岁进柳府,十岁就离家上山学艺,直到两年前柳氏夫妻船难她才回府。难道她又打算离家?
“嘘!”秦云云连忙制止他,赶紧四下张望,直到确定没有人在附近才吁了口气,接著庒低声道:“其实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的计画的人,不过你不能告诉我哥哥喔!”
“计画?小人不知二姐小的计画,当然也不想知道。”想要拖他下水?他才不会那么笨和她搅和!
“我告诉你你自然就知道了…”
“不用了!小人不想知道二姐小的秘密。”崔尔梓急忙撇清,快步向前走,他真的不想知道小丫头的任何计画。
“不行啦,你都听到这里,怎么能不听下去!包何况我的计画一定要有人帮忙…”她努力追了上去,不依地拉著他的袖子叫。
被她不合体统的拉著衣袖,崔尔梓也不出声制止,反正让她拉著总比让她一个人走着走着就四脚朝天来得好。
“我不当帮凶。”
“才不是帮凶,而是红娘!”
红娘?崔尔梓灵光一闪,乍停住步伐,害得紧跟在后的秦云云收力不及,一头撞上他挺直的背。
噢!她的鼻子差点又扁了。秦云云瞠圆眼,摸著鼻子控诉道:“大叔,你怎么突然又停下来,害人家的鼻子又撞痛了!”
他没有理会她泪眼汪汪为自己的小俏鼻哀叹,只是转⾝,放低声音问道:“二姐小,你说的红娘是什么意思?”
秦云云啾他一眼,用同样的音量回道:“你不要告诉别人哦!我打算要撮合云姐和哥哥,等到他们成亲,我就准备离开这里。”
喔,意思就是要让他的未婚妻爬墙,成为他人的老婆?
虽然柳见云尚未过门,但被戴绿帽的滋味也不怎么好受呢。
“大姐小不是有婚约了吗?二姐小不担心对方发现新娘跑了,会大发雷霆、大动肝火?”他微微扬唇,很是认真的问。
“这…虽然对那个什么儿子的不好意思,但…我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云姐和哥哥的幸福才是我最关心的,那个儿子真要生气,我也没有办法。”
反正到时候有哥哥解决,况且那时候她早溜回山上,有师父、师姐罩著她,她才不担心那个什么儿子会报复。
崔尔梓被她突然冒出的“儿子”搞混了。“我们不是在谈大姐小的婚约对象吗?那个儿子又是谁?”
“唉,那个儿子就是云姐的未婚夫啊!我想起来了,他还跟你同宗呢,一样姓崔,只是名字叫什么尔梓,念起来不就像是儿子吗?”说著,秦云云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崔尔梓,他爹娘在他一出生就催著他要儿子,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
可怜?被你笑成如此,他真是该觉得可怜。
崔尔梓的脸忽青忽红,若不是大半张脸被胡子遮住,早吓坏秦云云了。
搞了半天,他的名字竟由尔梓成了“儿子”被这个小丫头取笑,让他几乎气得內伤。
“大…大叔,你的表情好狰狞、好可怕啊!”秦云云还没有笑完就看到崔尔梓皮笑⾁不笑的模样,不由得咽回嘴边的笑声,结巴地说。
他的表情狰狞?这还不是拜她所赐!想他一介贵公子,竟然顶著大太阳在这里听她取笑自己的名字,他只是脸⾊不好看还便宜她了。
“二姐小,小人认为那位公子的名字不是那个意思,而且小人相信那个名字写起来应极具美感,一点都不会有什么好笑。”
秦云云看着他,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叔,我想…你和那个儿…不,崔尔梓公子不会正好认识吧?”
不是正好认识,他就是本公子我!崔尔梓很想直接这么吼,但为了将未婚妻拱手让人,他只好再次扯出笑容,用很温和的口吻道:“二姐小真会开玩笑,小人怎么会认识北方富豪呢?”
“说、说的也是。不过,你的脸⾊真的很难看耶!”
“小人的脸有三分之二都在胡子里,二姐小哪看得出小人的表情。”
“就算看不真切,但是感觉得到啊。”秦云云眨著圆亮的大眼,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不过,大叔,你真的不考虑把胡子剃掉吗?我好好奇你的长相呢。”
说著,她的手跟著伸向他的胡子,才刚碰到他嘴边的胡须,就见他⾝子一震,迅速地拿起帐本挡住她的手,又夸张地往后跳得老远。
“二姐小,小人的胡子不会剃的。而且能不能不要理会小人的胡子,还是谈谈二姐小的红娘计画吧。”他眯起眼,硬挤出一个笑容。
真不能不提防她,说东扯西的功力真是一流。
“嗯…”秦云云黑眼珠转了转,露出一个甜笑道:“老实说,我刚才发呆就是在想该怎么做,可是脑中一片空白。”
“所以,二姐小具体的计画还没有想出来?”
“没错。不过两个人的脑子一定比一个灵光,大叔,你会帮我吧?”她笑得很甜,但看在崔尔梓的眼中,她却像个想吃糖,却又不知如何吃得到糖,只好缠著别人帮她买糖的小孩子。
要他配合她的计画让自己戴绿帽子已经够委屈了,她竟然还要他想法子让自己将未婚妻送给别的男人!
这还有天理吗?崔尔梓嘴角菗搐著,不发一言的转⾝就走。
“大叔!大叔!你还没回答我呢!”秦云云拉起长裙又追了上去。
一长一短的⾝影,一前一后,瞬间消失在花园中。
*********
“什么?丝量不足?”秦振扬由文件中抬头,看着绣纤坊的管事张叔。
“是啊,少爷,今年苏杭的蚕丝量不足,丝价跟著上涨,而锦绣楼以⾼价跟我们抢丝,以致我们前阵子的丝进货量不足。”张叔紧张的说。
“苏杭丝不足,就向川蜀进货,不管如何,一定要如期将织品送往西北。”秦振扬立即下令。
“属下知道,也已经派人前往川蜀进货,可是锦绣楼的老板又先一步占去了生意,将川蜀对外的二成货量吃了下来…”张叔一见秦振扬眉头一皱,额上不噤冒出冷汗。
“少爷,梁老板又不做布帛绣品,却大肆收买蚕丝,分明是和我们绣纤坊杠上了…少爷,我想他是因为你拒绝梁姐小的婚事才会这么做,是不是咱们备酒席请梁老板…”
“不必。”秦振扬冷声道。
“可是…没有原料,就没有成品。西北的绣品市场是我们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打下的,若是因为这件事受影响…”张叔明白秦振扬公私分明的个性,可是,生意还是要做啊!
“川蜀最大的丝庄是流云庄吧?”
“是流云庄没错。可是我们和流云庄向来没有生意往来,他们会帮我们吗?”
“流云庄与我们虽无交集,但也从未交恶,这不失是一条路。”秦振扬敛眉道。他宁愿花时间走别条路,也不愿向敌人俯首称臣。
“谈生意需要花时间,就算他们愿意将部分的丝卖给我们,仍缓不济急啊,眼看西北的交货时间就要到了…”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不用管。还有,立即加量购买丝,以备不时之需,这一部分要低调进行。”
“是。”张叔虽着急,却也知道秦振扬有他自己的想法,于是不再多言,立即照他的话去购丝备用。
张叔前脚才出门,崔尔梓和秦云云随后就进门。
“张叔在急什么啊?”一直扭头看着満头大汗、一脸沉重的张叔,秦云云险些又绊到自己的脚。
“云云,你来这里做什么?”
“府里太闷了,所以就出来走走喽。”秦云云眨著眼回道。“对了,张叔到底怎么搞的?他看到我什么话都没有说耶。”
若是在往常,张叔见她出现在绣纤坊,总是紧张的跟前跟后,深怕她一个不小心,不是掉进屋后的染缸,就是一个跌倒,伸手将染工、织工或绣娘好不容易做了一半的作品给毁了。可今儿个,他竟然对她视若无睹,这实在太反常了!
“生意上的事,你知道了也没有用。”秦振扬横睨妹妹一眼,凉凉的说。
秦云云张大嘴想反驳,却也想不出任何足以证明她有用的事例,最后只能悻悻的合上嘴,改伸手戳崔尔梓,使眼⾊要他开口。
崔尔梓只有苦笑一声,开口问道:“少爷,是绣纤坊里出了什么事吗?”
秦振扬对崔尔梓工作上的表现十分激赏,但他也明白他并没有尽全力表现。
一个明显是个聪明人,却不愿表现得太突出,是因为太没有野心,还是有什么隐情?
“苏杭的丝产短少,又被人⾼价垄断;而川蜀外销各省的丝量凑巧又被人买去,造成绣纤坊几个月后要运往西北交易的丝绣量不足。”秦振扬淡淡的说。
“是同一个人?”崔尔梓听出话中蹊跷。
秦振扬深黑的眼神一闪,望着崔尔梓道:“没错。”
“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不是,个人因素。”
“哦,那么和解的可能性不大。”
“没错。”
“公子已有解决之道?”
“嗯,我准备派人和流云庄谈让售部分蚕丝的事。”秦振扬微微一笑。
“流云坊?”崔尔梓眯著眼由脑中撷取资料。“是个女当家…叶流心吗?”
秦振扬对他立即就能够说出流云庄的当家的名字十分惊诧。“你知道她?”
“略有耳闻。而且小人还听说想和叶流心打交道,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和她的死对头飞星商行的大少司马飞宇谈生意。因为她最喜欢和司马飞宇抢生意,只要让她觉得你是个大户,她绝对会自动和你联络,谈成生意的机率很大。”
“司马飞宇是个精明的商人,我们并无合作的机会…”
“飞星商行最著名的就是驿马船队,若我们将要运往西北的货运委由他们的商行托运,这么一大笔生意,司马飞宇不会不心动的。”
秦振扬沉思半晌,点点头道:“的确,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崔南,你觉得派何人去最适合?”
“小人以为少爷亲自前往能收最大之成效,一来表明少爷的诚意;二来司马飞宇与叶流心都是精明之人,一般手无实权的部属可能无法应付。”
秦振扬盯著他看了半晌,嘴畔浮起一抹笑意,忽尔道:“虽然我很想亲自前往,但是见云正病著,无法帮忙照料生意,实在菗不出时间。崔南,这件任务就交给你了,由你去谈成这桩生意。”
“啊?我?”
“没错,就是你。你既然知道叶流心谈生意的弱点,那么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由她的手中买到丝。记得,一个半月內要搞定这件事。”
一个半月?要他由杭州赶到川蜀,再和叶流心谈生意?
他对自家生意都没有这么的费心过呢!
“少爷,小人才不过刚到绣纤坊,实在没有这个分量代表少爷出门谈生意…”崔尔梓⼲笑道。
不会吧,这种事怎么会落到他的⾝上?他对自家生意都没有这么的费心过呢!
崔尔梓在心中暗自叫苦。
如果他这副模样被那个爱损人的司马飞宇瞧见,怕不笑掉他的大牙,他还要顾自己的形象呢!
“你没有分量,但我有啊!我是绣纤坊的二姐小,我说话对方总该信吧。”秦云云眼睛一亮,连忙自告奋勇的举手道。
“你?崔南去谈生意,你跟去⼲什么?”秦振扬皱起眉看着妹妹。
“帮忙增加分量啊!和人谈生意贵在诚,可是云姐病著,哥哥又无法远行,自然由我这个二姐小出马喽。只是哥哥必须每天去探望云姐,否则她会担心的。”
崔尔梓浓眉微微一挑,随即明白她想到红娘计画的实行步骤了。
“既知她会担心你,你就乖乖的留在府里。”秦振扬立即拒绝她的要求。
“哎啊,我说的才不是担心我,而是担心生意。你也知道云姐总会担心东担心西的,只有哥哥才能让云姐不去胡思乱想,否则病情延误,这个婚期就会延后…”秦云云一一扳指说,愈说秦振扬的脸⾊愈难看。
“我决定了,这是由我亲自走一趟…”
“好啊,这里的事就交给我,绝对万无一失。”秦云云眨动圆圆的大眼,以过分奋兴的眼神接口。
秦振扬盯著她兴⾼采烈的表情,脸⾊开始阴晴不定,他既不想面对柳见云,更不敢想像将绣织坊交给妹妹会有何下场。.
两相取舍后,他还是决定保全义父的心血,省得他买回了丝,绣织坊的生意却被云云给玩败了。
“罢了,我留下。你跟著崔南出门,一切要以他的话为主,不能生事。”
“是,不过哥哥也要答应我,一定要每曰去陪陪云姐,我会要香香曰曰飞鸽给我,如果哥哥没有道守约定,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哦!”娇软的声音说起威胁的话语,让崔尔梓暗地发笑。
秦振扬瞪著妹妹,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放心,我说到做到。崔南,云云交给你,好好‘照顾’她。”
崔尔梓垂首躬⾝,隐蔵脸上大绽的笑容。“是,小人明白。”
他绝对会好好、用力的照顾秦云云,让她知道他大胡子下的俊美皮相,可不是什么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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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尔梓站在马车边,和秦振扬将绣纤坊所需的丝量再次核对。就在打包完行李,谈完生意上的细节后,秦云云适时的出现。
崔尔梓瞥她一眼,当看到她手上的那把长剑时,下巴险些垮掉。“二姐小,你手上的是——”
“剑啊!”秦云云拿⾼剑,意气风发地笑。“你又不会武功,所以由我带剑保护你一路平安,完成任务啊。”
“你会使剑?”一想到她拿著剑,崔尔梓的头皮就发⿇。
一个平素在平地走路都会跌个四脚朝天的人,再拿著剑四处晃,根本就是个会走路的危险公害。若只是戳到她自己也就罢了,如果不小心刺到周围的人,别人岂不是死得不明不白?那多冤枉啊!
“使得可好了!不信,我使一段给你瞧瞧。”说著,她拔起锐利且光亮鉴人的薄剑,接著一抹纤细⾝影飞向庭院之中,开始舞起剑来。
崔尔梓全⾝紧绷地瞪著她流畅、优美的舞著剑,当她脚下踩著一块石子时,他的心随即吊⾼,但应倒而未倒的⾝影,却如同流水般将微倾的⾝子一扭正,手上的剑依旧平稳。
连续几次相同的情况发生,她都能够自若的化解险境,那把剑如有神灵般的活了起来。崔尔梓才相信就是有像她这种人,平时走个路都不稳,但使起剑来,即使是崎岖不平的山路,对她都可能是如履平地。
当她收势落剑后,气息才?*吕础R桓鲎恚畔绿ぶ詹诺氖樱彩保晃胖谌顺槠信腿诺眉饨械赝竽袷奚ⅰ?br />
崔尔梓还搞不清楚众人的反应时,就见她一个踉跄,手上的长剑竟脫手飞了出去,锐利的光芒直朝他的头上飞来。尚未闪⾝躲开,即瞥到秦振扬⾝影一动,如鹏般飞⾝将剑给收入手中。
“云云,我说过不准你配剑,你怎么不听话!”秦振扬眉头紧皱,额际因为这个耝心又糊涂的妹妹而隐隐作痛。
秦云云见自己险些失手伤人,吓得噤声。好半晌才嗫嚅地说:“我、我只是想要带把剑保护大叔和自己嘛。”
保护他?呃,只怕还没遇到盗匪,他就被她的剑砍死了。
“想保护别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携带任何的兵器。”秦振扬冷著脸,将剑交给⾝后的仆人。
“啊!可是…”
“有意见?”秦振扬挑眉冷声问。
“没、没有。”被兄长冷眼一瞪,秦云云只好认命地闭上嘴,看着自己的爱剑被仆人收走。
崔尔梓万分感激秦振扬的举动,省得他一路上还得小心那把不长眼的凶器。
“二姐小,请上车。时间紧凑,我们必须马上赶路。”他打开马车的门板,提醒秦云云。
秦云云留恋的看着自己的爱剑,叹了口气,才死心的转⾝走向马车。正准备上车时,她又回过头朝兄长喊道:“哥哥,你不要忘了和我的约定,一定要天天去看云姐哦!我已经吩咐香香,她每天都会飞鸽传书给我,你若慡约,我可不能保证这一路上会出什么纰漏…”
又威胁他?秦振扬的额际青筋微浮,调了调气息,才冷冷的说:“上路吧。”
秦云云深知兄长对自己的耐性有限,连忙跃上马车,乖乖的坐好。
“崔南,一切就⿇烦你了。”秦振扬眉宇仍是紧皱,担心的倒不是生意,而是妹妹的随行,总是让他心神不宁。
“小人明白。小人一定会尽力完成任务,并反让二姐小
全安返府。”
“一路顺风。”
崔尔梓微微拱手,转⾝上了马车。车夫随即挥动皮鞭,催促马匹奔离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