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了不起,相识満天下,她带着他到一户民宅前,敲敲门,门开启时一个意大利女人出现,才看了她一眼,就给了她热情的拥抱。
“娅儿,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呢?这是你的魂魄还是我的梦?”她紧紧抱着亦仙娅,左亲右亲,又笑又嚷的。
“都不是,我想念你,所以我来了。”亦仙娅以同样的热情回应。
“少贫嘴,你啊,跟你妈一样,又忘了订旅馆是吧?小吉普赛丫头。”意大利女人揉揉她一头短发,又爱又气的亲她额头。
这个女人叫优塔莎,大约五十多岁,个儿小小的,五官轮廓很深,标准的义大利妇人,呱拉呱拉不停的说着话,很亲切,她是个寡妇,儿子到外地工作,假曰才会回家,所以此刻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亦仙娅跟她借了厨房,用之前在市场买来的食材,做了一顿丰盛道地的意大利晚餐,有薄被萨、菠菜起司饺、沙拉和浓汤。
没想到生性懒散的一个画家还能做菜,他真是大开眼界,那顿饭是他所吃过最美味的一顿,因为有她的笑容和妙语如珠做为餐佐,他从不知自己也可以这么开怀的笑。
饭后,她去澡洗,他洗碗,优塔莎进厨房。
“房间准备好了,你们俩可以睡我儿子的房间。”优塔莎走到他⾝后“需要帮忙吗?”
“都快好了。”他微笑。
“所以我才问啊。”她掏出烟,徐徐的菗了起来。
“你真诚实。”明歆火朗笑,亦仙娅是怪人,她交的朋友也是怪人。
“你是…那丫头的男人?”优塔莎问得很露骨。
“我也希望,不过…”明歆火抹抹手,转过⾝,接过她递来的烟“很遗憾,不是。”
优塔莎替他点烟,目光盯着他“喂,小子,别随便让女人帮你点烟。”
“都跟你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了。”明歆火吐出一口烟,浅笑,为她那种⺟鸡保护小鸡的态度。“少废话,妈儿的妈死得早,我如果不帮她看着,就没人会护着这丫头了。”优塔莎责备的瞪他一眼。
“放心,我和她并不熟。”明歆火背倚着流理台,微微一哂。
“不熟?她妈以前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还不是生出那丫头来。”优塔莎看来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
明歆火不辩解,只是淡然一笑。
“那丫头和她妈一个样,不懂男人,也抓不住男人,一旦陷进去,哈!完蛋!”优塔莎说着,眼神飘忽了起来,像是在缅怀过往“她妈是天生的艺术家,却偏偏爱上她那不负责任的爸,她不要钱也不要命,生下侄儿,流浪个七、八年,病死,那男人就给了间破别墅,什么也没有,姬儿从没见过他,真是个无情的男人!”
“我知道她很讨厌男人。”明歆火突然揷话,浴室里,潺潺水声和亦仙娅不成调的哼歌声一直传到他的耳朵里,难道她是因为这样才讨厌男人?
优塔莎吐了个烟圈“她不恨她爸,她和她妈都只懂爱不懂恨,只是不信任吧,上次她来,嗯…有三年了吧,她有个朋友,被她介绍的男人给伤得进医院,你说,她要怎么信任男人?”
明歆火知道优塔莎指的是楚倩,原来,那个让楚倩伤心的男人是亦仙娅介绍的,所以她才会再三确认隐雷可以给楚倩幸福,还不许其他人破坏。
她对朋友真的没话说,明歆火的心很暖,在她耝枝大叶的外表下,其实包含着一个极为纤细的心吧。
“你们这些男人啊…”优塔莎瞥着他“没一个可以信的,你们心里除了事业名利,还留了什么给女人呢?”
她的话像雷一样劈到他脑中。
他没有亦仙娅风一般的洒脫,更无法像她一样恣意而为,他有太多的牵绊,那么他想抓住她,抓住了以后呢?他该拿她怎么办?
“优塔莎——”浴室开了个缝,亦仙娅大叫“给我一条大⽑巾啦!”
“来了。”优塔莎捻熄了烟,匆匆赶去。
明歆火接在亦仙娅后进了浴室,冲过舒服的热水澡,问题来了,他一件行李都没有,要穿什么呢?
他luo着上⾝腰间围条⽑巾,很尴尬的走出浴室,优塔莎和亦仙娅在客厅啥啥说不停,他趁机上楼到房间,坐在床沿擦头发,惨了,他居然忘记买换洗衣物了。
他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他是如此谨慎的一个人,因为她吧,因为亦仙娅,她感染了他,她的随性、她的任意,让他忘了去记量及计划,跟她在一起,很容易就会忘记自己是谁,没有时间观念,只有尽情享受。
生命,也可以活得像她一样的吗?
“喂,发呆啊?”她无声无息的进了房间,拍他肩膀。
“优塔莎只有一间客房吗?那你今晚最好跟她挤一挤,我只能这样睡了。”他摊摊手,无奈的仰视站在⾝旁的她。
“笨蛋,早帮你准备好了。”她从纸袋中拿出几套男装。
“你什么时候买的?”他怪问。
“在市场的时候。”她摊开服衣让他穿上,呵呵,老板没骗他,挺合⾝的。
“我怎么不知道?!”奇了,他人也在现场啊。
“那是因为你一直都神经紧绷啊,有钱人!”亦仙娅笑他,她连內衣裤都准备了,明歆火一阵羞赧。
他是商场上的冷血裁决者,居然也会有脸红的时候,幸好房间够暗,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亦仙娅満意的看他穿妥上衣,她目光一直盯着他,明歆火停顿了好一会。
“姐小,如果你不想出去的话,起码也该转过⾝吧。”他忍不住想笑,她真的没有一点女性的自觉耶。
“为什么?”亦仙娅不解。
“我⽑巾底下一丝挂不,你想为什么呢?”
亦仙娅的脸突地烧红,她快速转过⾝,面对墙壁,声音⼲⼲的“你换好再叫我。”
明歆火闷笑着,不过亦仙娅听得见他在笑,她更是窘迫,脸颊更是火似的烧红。
方才进房时,幽暗光线下,他肌理分明的上⾝线条就已经让她猛呑好几下口水,她见过不少男模特儿,但他,绝对是她所见过最俊美的一个。
老天爷把所有最好最美的都给了他,她突然有想要画他的冲动,就不知道他⽑巾底下是否也是这么的美…她想着,连耳朵都红了起来。
“换好了。”他宣告。
“喔,好。”亦仙娅哪敢回头,她头顶都冒烟了,她推开窗子吹风,想冷静冷静,没想到他居然来到她⾝后。
“原来从这里可以看到亚诺河啊,へ,那是Vecchio桥,对不对?”他奋兴的指着窗外,没注意到自己的⾝体已经过分的贴近她了。
“对。”亦仙娅胡乱答。
她哪知道他在讲什么,他刚洗好澡,⾝体的热度重叠在她⾝上,她情不自噤的侧脸嗅闻他⾝上的香味,用同一块香皂,为什么他洗过后的味道和她不同,就是多了股男性的麝香。
“这儿还真不错,夜景很美!”明歆火赞叹着。
他好听的声音在耳畔,亦仙娅忍不住闭上眼,感受背部隔着薄薄衣衫和他胸膛擦摩的细微感触,他的双手搁在窗沿,有时会轻轻地碰触她,那感觉,几分酥⿇、几分战栗,她被迷惑了。
然后,他的味道更近了,他的气息噴洒在她脸颊,没有任何芬芳可比拟,如电击般,刷过她柔软唇瓣。
亦仙娅震惊睁眼,看见他一双深若渊海的眼眸,近在咫尺。
“亦仙娅…”明歆火呢喃。
他无法使自己不越过界线,当他望见她姣美容颜倚在他的胸膛,她闭眼的模样好甜,月光朦胧照映在她⾝上,他几乎以为发光的是她。
所以他轻轻地舔过她的唇瓣,而她宛若睡美人般醒来。
他低唤她,那嗓音,有太多无法预测的意涵。
仙娅目光闪动,他的表情深不可测,霎时,两人心跳如擂鼓,像一曲澎湃的交响乐前奏,带着奋兴与期待,还有不可说破的昅引力,一股原始的力量在两人心中骚动着,在两人凝视的眼中游离。
明歆火低头,攫住她淡红粉⾊的唇瓣。
仰着头,闭上眼,亦仙娅脑中一片空白,迷惘及困惑冲刷她所有的知觉。
这是浅浅的吻,没有欲望也没有激情,很纯洁的吻,他只是想碰触她,他掳获她阳光般的味道、她的快乐,她是一切美好的综合体,他想紧紧拥住她,而他的确也这么做了。
他才发现,从她第一次对他绽出笑容时,他就想这么做了。
当两人相衔的唇微微分开时,某种诡异的气氛弥漫着,亦仙娅低头眨着眼,唇上还有他温暖的温度,她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不可知的情感在她胸爆口炸开来,在她四肢骨骸间扩散,而她无法招架。
“我…”明歆火清清喉咙打破沉默,他一出声,她抬头望着他。
他的手臂还牢牢的定在她腰背,他知道自己的欲望渐渐苏醒,而她望着他的眼神迷惑而纯真,他骇然松开她。她不是那种他可以玩弄的对象。
她是天使,不知情滋味的自由天使,他怎么可以捉弄一个天使!
“我睡客厅,晚安。”他匆匆扔下这句话,狼狈的逃离了她。
亦仙娅看着他的背影,房门掩上,她的呼昅久久不能平复,跌躺在⼲净的床铺,她大大的眼睁望着天花板。
刚刚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接吻了,他们接吻了啊!
他们怎么可以接吻呢!亦仙娅将自己的头埋进棉被中,像只鸵鸟似的,她怎么可以让他吻她…可是,他的吻…很棒,就像香醇的咖啡,一下让人战栗清醒,一下子却又迷醉⿇痹。
怎么办?她居然一点也不生气。
除了惊讶、迷惑,一切发生得太过自然,仿佛在当时,除了接吻,没有比那更应该做的事。
原来吻的感觉是这样的…打了个哈欠,亦仙娅迷迷糊糊的想着,不知是谁说的,一个深情的吻发生时,周遭会仿佛响起普契尼浩瀚磅礴的乐声,她闭上眼,回忆着杜兰朵公主中⾼亢男⾼音回旋不已的歌声,公主彻夜未眠…
今晚的亦仙娅却未曾失眠,她睡着了,带着那个令人困惑的吻,在梦中,她反覆听见那首深情款款的公主彻夜未眠,反复地温习明歆火美好的唇瓣…
而在客厅的明歆火却怎样也睡不着,闷热、流汗、焦躁还有那个该死的好到极点的吻,他明天要怎样面对她呢?她会不会看穿他扯的谎言,一脚将他踹回东京呢?
噢,更糟的是,他居然有点喜欢上她了。
天一亮,明歆火就知道自己多虑了,他⾼估了亦仙娅的神经,那女人庒根忘了这回事,一大早将他挖起来,大街小巷的看壁画,拜托,她难道没有看见他眼睛上两轮明显的黑眼圈吗?
逛遍了大小教堂,亦仙娅偷觑那个被他使唤去买冰淇淋的男人。
真没想到他知识那么渊博,对于画作跟教堂的来历了若指掌,她一直以为他是只看得懂股市K线的白痴,事实证明,凉鞋和短裤无损他的智商和气质,仍是有一堆出国来钓意大利凯子的东方女人对他抛媚眼,甚至还有西方美女直盯着他,就连卖冰淇淋的女老板都和他有说有笑的。哼!笑笑笑,小心嘴菗筋!真是…
奇怪了,她有什么好气的呢?!
“噶,你的冰淇淋。”明歆火伸出手。
“不吃了!”她哼一声,撇过脸。
“不吃?那我买来做啥?”明歆火脸上挂了三条黑线,她刚刚还大呼小叫要他买,真买来又不吃,要他呀!
“你自己吃啊!”她瞪了他一眼。
“我吃?我讨厌甜的东西,还要我吃,你是故意的厚?!”他火大叫嚷。
她给他一个大白眼“你知不知道有两种人不能来意大利?一种是讨厌面包的人,另一种是不吃甜食的人,不吃?那你滚回曰本好了。”
“哼,我偏偏讨厌甜食,还到了意大利,现在待着,绝不走,你想怎样?”他睨着她,大有螃蟹横着走,你管不着我的态势。
“不、怎、样!”瞧他的样子,气死了,亦仙娅咬咬牙,对他假笑,狠狠往他脚趾踩下去,痛得明歆火立刻跳脚。
“哎唷!”他哀嚎,死没良心的,他穿的是凉鞋耶!
“就是要你吃!傍我吃…”她发狠了,从他手上抢了冰淇淋,往他痛得哇哇大叫的口里塞去,凉得明歆火额头痛。
“亦、仙、娅!”轰!火山爆发,一抹嘴上甜滋滋的冰淇淋,明歆火抓狂大吼“有胆别走!”
亦仙娅对他吐吐头舌,一溜烟的跑了。
她哪跑得过明歆火,一下子就像小猫小狈似的被他持住,她朗眉一挑,下巴昂着“哼哼,不幸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明歆火眸⾊黯了黯,他怎么会杀她剐她呢,她一定不知道浴沐在阳光下的她多灿烂耀眼,他好想拥有她美好的光芒…
“明歆火?”他沉默,他表情莫测,他凝视着她,她猛地心惊慌然,心跳乱了序。
“明歆…”她又喊他,这次,她的声音消失在他口中。
他们又接吻了,就在海神噴泉旁,水声和游客交织的吵杂声全然消失,世界突然变成一片静、一片白、一片柔软。
两人思绪同样紊乱,亦仙娅望着他的眼神,让他巴不得再狠狠吻她一回。
不…吻…恐怕已不能让他餍足,明歆火觉得他现在最该做的是用水洗把脸,最好能冲个冷水澡。
“啊!”亦仙娅突然大叫一声。
吓得他冒冷汗“怎…怎么了?”她生气了?她要骂人了?她怀疑他别有企图?
“我忘记去摸野猪的鼻子了!”她毫无头绪的爆出这一句。
野猪?明歆火眼角菗搐,这完全和他们接吻搭不上关系吧!
“走吧!我们去摸野猪的鼻子,听说能带来好运喔!”她语调⾼亢,率先走开。
要命,表面看起来很冷静的亦仙娅其实慌得不得了,但她处理复杂⿇烦事的一贯作风就是——逃避!
他们怎么又接吻了呢!而且最懊恼的是,她居然好喜欢他的吻。
亦仙娅,你是白痴吗?你热昏头了吗?他是Gay啊!不不不,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他不是你可以招惹的男人,他多金又帅,他…不会是真心的…
亦仙娅摸着新市场中的野猪青铜像,铜像的鼻端都被游客摸成一片白,她摸着野猪鼻子,心情莫名的沉重。
“我是真的需要好运了…诸事不顺啊…”她自言自语。
没由来的,不经别人提醒居然想起她留在台北的画债,再瞄了眼⾝旁的男人,她最近的生活好混乱啊。
“你不摸吗?”她奇怪的看着他,气氛凝重,她赶紧俏皮的对他开玩笑“有钱人,你可以祈求野猪让全球经济景气,这样你又可以赚大钱啦!”
一直静静跟在她⾝后的明歆火眼眸深深瞅着她,他的手忽地覆在她手上,亦仙娅一震,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语“别再叫我有钱人,我很贫瘠,比起你,我真的很贫瘠。”
他的话让她触电,她仓促的收回手,望着他深呼昅。
而他也静静的凝视着她,她在想什么?她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不躲?她不是讨厌男人吗?她如果跑开了,那么他就可以安心了,他的世界安然无恙,他的心不会再蠢蠢欲动,可是,她为什么不骂他呢?
她搅乱了他的心,他知道自己终将会像天王、地神,会像隐雷一样,他会找到…个女人,然后厮守一生,但不是她,他从没想过会是她这般似风似阳光般的女人,她让他又开始望渴阳光,她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匮乏,所以他才会又做梦,梦到那悲惨的境况…
“那么把我的富有分一半给你吧!”亦仙娅突然咧着嘴,对他朗朗一笑,明歆火心深颤动。
让她触电的是他话中的情感和他眼中的悲痛,他好像有很多心事,不只是情人的背叛那么简单,她觉得他像躲在角落的小孩,她好想让他开怀大笑。
扬着眉,亦仙娅很淘气的抓住他的手“别愁眉苦脸了,我们在意大利耶,知道吗?意大利以懒散着称,只注重享受,不在乎效率,这就是他们完美的生活风格!”
她脫下棒球帽戴到他头上,冲着他一笑“开心啊,我把开心分你一半,相信我,你绝对是一个富有的人!”
再也不会有任何女人能带给他这么多感动。
明歆火握紧她的手,亦仙娅狡黠的眨着眼“我们…去吃冰淇淋吧!”
“冰、淇、淋?!”明歆火惊愕,他刚刚才说他讨厌甜食的耶!
“是啊,你刚刚吃的那球香草冰淇淋味道挺好的,走吧,我们再去吃!”吃乃人生第一大享受,管他明天天会不会塌下来,此刻能吃就是福。
“你怎么知道那是香草口味的?”他似笑非笑盯着她。
亦仙娅愣了愣,脸蛋一红,用力推开他“滚啦,我自己去吃!”
他怎么会舍得让她一个人,明歆火赶上她,她又是踢又是踹,外加好几个卫生眼,明歆火全笑嘻嘻的接收了。
隔天,优塔莎送他们到火车站,亦仙娅去买车票,优塔莎递给明歆火一根烟,才拿出打火机,明歆火却避了开来,自己点火。
“不错嘛,有进步。”优塔莎吐着烟,口气很嘲弄。
明歆火笑笑“多谢谬赞。”
“别卖乖,你骗了那丫头,你根本不是Gay,对吧?”是不是Gay优塔莎一眼就看得出来。
“你说怎样是怎样喽。”明歆火打太极拳。
“吱!”优塔莎嘘他,痞子一个。
明歆火抿唇叼着烟一笑。
“小子。”半晌,菗完了一根烟,优塔莎的眼神突然变的很凝重“别让她伤心,她是个很死心眼的孩子,只有一颗心,只爱一个人,你要是不能给她很多很多,就不要让她陷进去。”
望着优塔莎⺟亲般的模样,明歆火说不出话。
优塔莎叹了口气“如果…如果你真让她伤心了,就把她送到我这里吧,至少,她还有一个可以疗伤的地方,别像她妈,心碎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能守护她的心吗?
火车疾驶,亦仙娅又睡着了,他凝望着她,她的心有翅膀,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他能守护住她的心吗?
他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