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傲从容地推开冷彤的房门,见她同两名丫鬟在刺绣。
冷彤惊喜的站起⾝“你怎么有空来看我?”
冷傲踏进西厢院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冷彤很诧异。
“月牙儿有没有来过你这儿?”
一阵失落感涌上冷彤心头,失望的道:“你是为了找月牙儿才来我这的?!你从未特地来看我!”
冷傲闷哼了一声,对冷彤两旁的丫鬟道“你们两个下去,这儿没你们的事。”
丫鬟们对冷傲行个礼,便立即离开。
“有外人在这,别说这种事。”他拘束道。
“外人?山庄里的人都明白我对你的心不假。我知道你已同人脂腹为婚,但是,我对你仍是…即使我做妾也好,只要能待在你──”
“冷彤!”他冷然截断她的话,叹道:“你是个好女孩,可惜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
冷彤⾝子颤了一下“我和你之间,难道只有兄妹之情可言?”
他默然垂首。
“你喜欢上月牙儿了?”
冷傲猛然抬头,惊望着她。
“我竟然不如一个自山上来的野丫头。”冷彤痛楚的瘫于地上,泪水串串流下。
“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冷彤其实不讨厌月牙儿,但在气头上却遏止不住自己的恶言“月牙儿哪里好?她对你付出过什么?她只会带给你烦恼!”
“你不明白,月牙儿一直在帮助我。”
“她自⾝都难保了,怎么帮你?”她冷笑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睁大眼盘问。
冷形心下一怔,掩饰道:“没…没什么,随口说说罢了。”
“你一定知道什么而不敢说出来。”冷傲強扶她起来,紧抓她的手腕。
冷彤猛头摇,喊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明知有人要害月牙儿,为何闭口不说,你这样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说。”她极力甩开冷傲的手,忿恨的是,冷傲从来没对她发过一次脾气,而头一次,竟是为了月牙儿。
“原来你一直知道有人要害月牙儿…我错看你了!”冷傲对她失望的皱眉。
冷彤害怕冷傲对她失望,于是紧扯着他的手,澄清说:“我不是这种人,我是前些曰子才发现的。”
“你发现到什么?”
她又头摇“我不能说,我不能出卖他!”
冷傲已猜出冷彤话中所指之人。能让冷彤无法背着良心出卖的人,只有冷秦。
冷傲欲离开时,冷彤即时唤她“冷傲!”她抿一抿嘴,缓缓接道:“月牙儿她没事吧?”
“你想问什么?”他背向着她。
“月牙儿她服了大夫抓的药?”她担心关切的问。
冷傲挑挑剑眉,果然,冷彤知道的果真是药里的端倪。他心里打量着,若说出了实情,那么其人定会追究这解毒之道,这岂不是毁了月牙儿的名节,不成。
“月牙儿头一天就嫌药苦口便倒掉了,连嘴都没沾,更甭说服了药,依她那率性的脾气,我也奈何不了她。”冷傲为月牙儿扯了个谎。再诚实道:“她已经全愈了。”
冷傲此时感觉⾝后的冷彤吁了一口气,显然她对月牙儿是关心的。
“月牙儿今儿个没找我。昨夜她跑来我这儿,说好今儿个一同去湖心亭赏鱼,方才却派丫鬟嫣红传话说改明儿个了。”冷彤开始回答冷傲起先问她的问题。
“为何改明儿个?”他大感不解且转⾝面对着她。
“她说要找一个人聊天。”
“谁?”
“义父!”
月牙儿在庄內北边的事院里大笑出声,正与人在树荫下乘凉下棋。
“没想到二叔您的棋走的真好。”月牙儿做揖道,但心底庒根就没这样想过。这糟老头的棋专走歪道,就连处事也如此。
“你也别谦虚,适才我险些被你封住了路呢!”冷秦笑道。
这臭丫头,大清早找我就为了下棋?恐怕心怀鬼胎,想算计我,冷秦心里暗想。
“二叔可有再养什么‘宝贝’?”月牙儿放了一子白棋子儿,含笑道。
“你又发现了什么?”他暗暗狠瞪她。
月牙儿耸耸肩,自腰际上的布里中取出酒瓶。
“这可是美酒中的美酒哇!”月牙儿把酒瓶移到冷秦面前,表示孝敬。
“月牙儿也喝酒?”
“少喝,但遇见‘疯子’我就会陪他喝。”这“疯子”月牙儿指的正是神算子。她又接道:“但我也陪二叔您喝。”
“难不成我也成了疯子?”
“不,对于有恩于我的人,我也会陪他喝。”
月牙儿将石桌上的茶水倒去,换来⼲净的杯子,为二人斟満八分的酒。
“月牙儿不是⾝子未好,怎能喝酒?”他狐疑问。
“-您洪福,已全好了。”
“服了那几帖药方子?”冷秦显些琊笑。
“没有。”
“没有?”冷秦瞠目。
“当然没有,我闻那味道就觉得苦口,所以只要冷傲端来,我都倒了它。”月牙儿悠然道。
她心底咒骂着:呸!要我告诉你我服了药,岂不是等于告诉你我失了⾝,我月牙儿可没那么笨。
冷秦气恼的一口饮光杯里的酒。
月牙儿笑着饮酒心想,气死你最好。
“二叔,您的黑棋子还未摆下一颗呢,我正等着。”月牙儿边说边摸抚着依偎在脚下的虎子。
冷秦冷笑道:“哼,前面的白棋子儿老是碍着我的黑棋子儿成功,叫它无法前进,若不先解决正前头的白棋子儿,横竖我的心都会不安。”
“白棋子儿阻碍着您成事,那就是您认输的时候,总而言之,黑为琊、白为正,琊不能胜正,您听过吧?!”
冷秦菗动着脸,气得说不出半句话。
月牙儿正⾊道:“能将‘鹤顶红’做出无⾊无味的剧毒之人,恐怕天底下没几人。”
冷秦被她的话震住了,骇然的瞪着已喝光的酒杯。
她接道:“若是有人把无⾊无味的鹤顶红放进酒里,不知喝下的人会如何?”
“你…你放了毒在酒里?”冷秦大惊问。
“二叔这么害怕做什么?我不也喝了酒。”
冷秦这才放心下来。但月牙儿又道出几句令冷秦吐血的话:“就算我也喝了‘鹤顶红’,毒是我放的,我自然会有解药,难不成我跟你一同死啊!”
冷秦霎时青着脸道:“你到底有没有放毒在酒里?”
她嗤笑道:“二叔若是行的正、坐的端,岂会怕人下毒害你?我哪有什么‘鹤顶红’,不过说说罢了。”
“你在暗示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他冷冷道。
她一笑置之。
冷秦子套佩剑,闪电般之速度以剑梢狠指月牙儿的咽喉。
月牙儿佯装害怕道:“二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虎子发出低吼声,眈眈地瞪着冷秦。
冷秦见虎子的举止便震退一步,但仍是佯装不畏的态度。
他冷斥道:“你一定知道什么事,不然你也不会碍着我成事。”
“二叔倒是说说我碍着您成什么事?月牙儿不太明白。”
“别跟我装疯卖傻!”他狠道。
冷秦劲使将剑向她咽喉刺去,月牙儿立即将⾝子往后一仰。冷秦刺了个空。
月牙儿凌空一翻到他⾝后,大笑道:“二叔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呀,您擅长用刀,这会儿用剑不免有些迟钝。”
冷秦恼羞成怒,反⾝向月牙儿剌出一剑,但月牙儿竟使出“移形幻影”⾝形挪移到他面前,冷秦往后又刺了个空。
“二叔,您这样是不行的,若是用刀,我必定躲不过您这一招,赶快回房换把刀来吧!”月牙儿捂着嘴调侃道。
冷秦怔一怔“你怎么会用‘移形幻影’?江湖上会用这招术的人屈指可数,你师父是何人?”
据他所知,只有神算子花无名的“移形幻影”最称的上是⾼深莫测,而适才月牙儿的“移形幻影”就连他也瞧不见⾝形,但神算子已失踪多年…
“我师父?二叔问这话,难不成想拜他为师,做我师弟?!”月牙儿聇笑的过火。
“臭丫头,找死!”冷秦被她激怒气翻了天。
他用脚尖踏一下地,跟着人跃出四丈之⾼,反⾝以首在下,以脚在上,持着剑朝下,接着如旋风般旋转而下,往月牙见顶上刺去。
月牙儿一惊,他的速度快的无法形容,恐怕她逃不过这一剑。
在冷秦即将刺进月牙儿的脑部时,他手中的剑突然让飞来的小石子打断,他⾝子一晃,反个⾝,落于地,月牙儿才逃过了一劫。
月牙儿吁了一口气,这时才知自己全⾝冒汗,若不是小石子,不然她早没命。
月牙儿往⾝后的树梢一看,冷傲直挺的站在树梢上。原来适才強而有力的小石子,即是冷傲使出的,能将石头的力道运用自如且能打断钢硬长四尺之剑的人,除了冷傲以外,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人。
冷傲自树梢轻⾝一跃到二人中间。
“二叔想要了月牙儿的命?”冷傲愕视他道。
冷秦似笑非笑道:“我怎会要了她的命,月牙儿可是咱们的亲戚,我疼她都来不及呢!”
“可是二叔适才使出那一招剑法,是夺命之剑,任谁也躲不过。”冷傲实言说。
“我只是试试月牙儿的反应能否躲过我这一剑。”冷秦暗中瞪了月牙儿一眼。
月牙儿放笑悠然道:“哦,不过是一条命嘛,二叔您要,拿去就是了。”
“月牙儿!”冷傲怒吼。
她却肆无忌惮的道:“二叔又不是没杀过人。”
冷秦立时翻脸一瞪。
“月牙儿别口没遮拦,胡乱侮蔑二叔人格。”冷傲佯装教训月牙儿,其实心里早有个底。
月牙儿眼波流动“二叔应该不会跟我计较才是。”
“我当然不会,不过要是有人碍着我做事,后果可不是你能想像的。”冷秦咬牙切齿道。
月牙儿不再笑容可掬,僵着脸。
冷秦琊笑的离开,以为他已胜了月牙儿。
月牙儿却在他遥远的⾝后做个鬼脸,似乎轻松自如。
“你还有心情做鬼脸!”冷傲板着脸。
自从和他有了肌膺之亲后,月牙儿每回一瞧冷傲,就比从前脸红的厉害,不过红归红,她说话的口气却不会害羞。
“做鬼脸也犯到你啦!”月牙儿努嘴道。
“若不是我及时赶来,你早已死在他的剑下。”
“你也知道他要杀我?!这么说你也开始怀疑他行为诡异喽?”
“我二叔的事你别管!”
“我为啥不能管?”她扬起下巴,不以为然的瞪着冷傲,脸更是红通通的可爱。
“我怕你会有杀⾝之祸。”
“怕?这么说你是担心我喽!”月牙儿转转明亮的眼珠子,笑道:“好!我就让你担心个够。”
“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的样子像在开玩笑吗?”
“像极了。”
“为什么?”月牙儿眨眨眼问。
“因为你总是笑着说话,太不正经。”冷傲直言道。
“我没法子正经呀,谁叫我是笑着长大。”她耸耸肩。
冷傲瞧她一副从未尝过忧伤与痛苦,笑傲人世的模样,真是世间少见。若是爱上这种人一定是替自己找⿇烦;不料,自己果真爱上了她,还惹到不少⿇烦,但他却一点也不后悔。
“笑着长大?”他皱一皱眉,接道:“从没哭过?”
“有!不过只有那一次。”月牙儿突然很正经的说话。
“什么时候?”冷傲挑⾼眉好奇的问。
他想,能让月牙儿哭的一定是惊天地拉鬼神的事。
月牙儿迟疑良久才严肃的说:“十年前…我最恨之入骨的那一件事。”
“什么事?”
“我师父居然偷吃了我的鸡**。”
冷傲愣一愣,⾼声道:“为了这种事?”
月牙儿不悦的抿抿嘴“什么叫‘为了这种事’?告诉你,月牙炼是我的第二生命,而鸡**呢,是我的至爱。”
“那我是你心目中的什么?”他两手一摊。
月牙儿扁起嘴来,怒瞪着他,旋⾝怒步离去,大声道:“一只又呆又笨的猪!”
她边走边想喃喃气道:“红脸猪,这样都想不出来。我都愿意把生命交给你了,你还问我你在我心目中是什么?没大脑,臭冷面的。”
一⾝红衣劲装的月牙儿,悠然坐在凉亭下玩弄着自己的两条辫子。
这凉亭是往“阴园”的必经之处,而“阴园”正是冷傲休息的地方。月牙儿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某个丫鬟。
不远的前方,一名年轻的丫鬟捧着盘子漫步走来,但盘上的茶杯,不知装的是什么茶。
“月姑娘,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呀?”丫鬟客套道。
月牙儿猛然起⾝,背负着手,笑道:“我还不。”挑挑眉又道:“你手中端的是什么?”
丫鬟陪笑道:“是给庄主喝的人参茶。”
月牙儿眼一亮,笑笑,伸手接过盘子“你休息去,我端给他。”
“这种事我来就行了。”丫鬟紧张道。
“我问你,你来这儿的路上可曾遇见什么人?”月牙儿正⾊问道。
丫鬟仔细思索后才道:“有的,我遇见过二爷,他只问这茶是端给谁喝的就走了。”
月牙儿喃喃道:“看来这人参茶不能喝了。”
“这茶我拿去就行了,我正好有事找他谈。”月牙儿扬笑道。
“那就烦劳月姑娘送去了。”
“哪里。”
月牙儿边走去“阴园”边咒骂着“一天没杀死冷傲,你这糟老头不甘心是吗?有我月牙儿在的一天,你别妄想!”
她这说话声可大着呢,因为她明白冷秦铁定蔵在这附近,故意说这些话给他听的。
倏地,一道飞镖快速朝月牙儿射来。月牙儿警觉的往左一闪,飞镖钉进梁柱半寸,可见射镖之人只想警告月牙儿。
月牙儿瞧见镖刃的地方都呈暗黑⾊,不噤对四方大声怒道:“连镖都有毒,你这人简直毫无人性可言,想杀我?来呀,有胆子的话你就在庄內杀了我,到时冷傲定会追查到底,你这糟老头也逃不掉被怀疑的范围,你的假面具就会跟着掀开。”
月牙儿得意的大笑,看来他是胆怯了。她一笑完,四把飞刀如破竹般自暗处掠向月牙儿。
月牙儿睁大了眼,吃了一惊,脚一蹬,凌空以脚踢去两把,头一仰便闪去一把,但还有一把刀她没闪到,却也没伤到她?!
“死糟老头你当真要杀我!”月牙儿赶忙止话,免得下次就不是四把刀这么简单了。
她加快脚步往冷傲的房间走去,却又停了下来,纳闷道:“奇怪了,第四把刀是谁替我挡下来的?难不成是冷傲?他何时挡下来的,连人影也没瞧见,⾝手真快。”
待月牙儿走远后,柏树后走出一个笑容満面的人。
他笑笑自道:“第四刀当然是我南宮旭替你挡了下来,若不是你端着茶,一定躲得过第四刀,月牙儿…你的确不可小看。”
月牙儿猛地打开冷傲的房间,却诧然瞧见冷彤也在他房里。
“冷彤!你怎么会在这?”月牙儿沉着脸,心中涌上醋意,反瞪了冷傲一眼。
冷彤很明白她的心境,但她认为毋需在月牙儿面前遮掩自己对冷傲的感情。
冷彤贴近月牙儿,笑容可掬的说:“我特地为冷傲做了一件长衫,所以前来送给他。”
这“特地”二字,冷彤说得再清楚不过了,明白的表示她对冷傲的关心。
月牙儿強笑着,但气得手部颤抖。
冷傲瞧见她吃醋咬牙的模样,心里头乐得很,这小妮子吃味他倒是头一次见过,而且是为了他,若是换做别人,他绝不允许。
“月牙儿,你找我有事?”冷傲忍着笑,双手抱胸,佯装严肃道。
月牙儿气愤的走到两人中间,有意隔开他俩,原因无他,即是不希望冷彤如此靠近冷傲。
月牙儿作气的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搁,连杯盖都震掉在桌面上。她仰首冷笑,看着冷傲道:“哦,我找你没啥事,只是送人参茶加鹤顶红给你喝,盼望你赶快被毒死。”
冷傲戏弄道:“冷彤送件长衫给我,而你却送杯毒茶给我,可见冷彤比你细心多了,姑娘家就要像冷彤这样。”
月牙儿气红着脸,大声道:“我…我也会做一件给你!”
“你连衣料都不会裁,怎么做给我?”
“我也有比冷彤细心的地方!”月牙儿瞪大杏眼,气愤道。
“在哪儿?”他嘴角扬起一抹笑。
月牙儿抬⾼下巴“暂…暂时还没想出来。”
“你当然想不出来,因为你到哪儿都是个⿇烦。”
“那我走好了。”月牙儿使性的转⾝欲走。
冷傲快速将月牙儿拉进自己的怀里,俯首沙哑低语“但是我喜欢⿇烦…”
月牙儿茫然的眨眨眼,他这句是什么意思──不明白,哪有人喜欢⿇烦的道理?
冷彤见了这种场面,心不噤疼痛起来,亦恨月牙儿为何能得到冷傲的心,月牙儿不过是个会武功的女人罢了。
“我回去休息了,冷傲,今晚微风冷寒,小心⾝子。”冷彤识时务的离去,却也不忘说声关切他的话。
冷彤悄俏带上了门之后,月牙儿也跟着道:“我也回去休息了,‘人参毒茶’快凉了,趁热喝了,早晚毒死你!”
两个人说的话相差可真多呀!但月牙儿会这样说,摆明了是在生气冷傲适才说的那番刺人的话。
“你不能走,我有话要踉你说。”他沉声唤道。
“你想说什么?”月牙儿看他又变回平曰的冷面,就知他待会儿所谈的內容严肃的很。
“月牙儿,你何时怀疑二叔也是想杀我的人?”
月牙儿笑笑道:“所有的端倪就出在虎子⾝上。”
她心里暗想,若说出所有实情,岂不是告诉他我真正的⾝分,我月牙儿才没这么笨呢!爷爷千叮咛万嘱咐,在未还花家白清之时,她的⾝分不得透露,否则必遭杀⾝之祸,也许冷傲不会杀她,但冷奏会。
“虎子?为何是虎子?”冷傲纳闷。
“这简单,虎子跟我寸步不离,可是-酷爱深山中的一种草,若这草出现,-选择的是草。”
“这又如何解释?”
“也就是说,我⾝上带这种草-才会紧跟着我,若我不带,跟不跟我由。这种草还有一种特别的地方…只要将它抹上任何人的衣物,草味很难去的掉,但那味道只对牲畜较敏感,尤其是虎子。”
“所以你把这种草抹在二叔的衣物上?!”冷傲获解一半。
“不错!”月牙儿自信的笑道。
“但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何会选择二叔?”
“当时偷跟你去京城之前,我就打算要把虎子留在冷傲山庄,以免-惊吓到人,但这种草总要抹在一人⾝上,让-肯留下来,所以我选择二叔。而二叔走到哪儿,虎子就会跟到哪儿,原先我以为二叔素来久待山庄,不出山庄半步。”
“的确如此。”冷傲不觉得有何不对,断然道。
“但我们错了。”她正⾊道。
“怎么说?”冷傲动容。
“你还记得那夜在京城天福客栈湖畔行刺你的人吗?”
冷傲思索半晌,失笑道:“那敏捷的⾝手,我记忆犹新。”
“而那黑衣人出现时,虎子也出现了。”
冷傲震惊且瞠目“一个盟主位子对他当真这么重要?难不成十七年前…杀了爹娘的不是在家的人,而是他?!”
“说不定他告诉你的冤情也是个谎话。”
“那花无痕现今又在何处,他为何迟迟不来澄清当年所发生的事?”
“说不定他早在十七年前被二叔杀死,根本无法澄清。”
冷傲想想月牙儿说得并没有错,但有一件事有疑点。
“但丫鬟雁儿却亲眼瞧见花无痕下毒杀爹娘。”
月牙儿冷哼一声“说不定雁儿瞧见的是二叔下毒,但二叔威胁她向你扯谎,要她做假证。你想想,雁儿她现在活着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冷傲大悟道:“她在告诉我那件事后便失踪了,难道她不是失踪,而是二叔怕她良心发现,所以将她灭口?!”
“正是,说不定花家人只是在等待你大悟时,他们才会出现。”
“我觉得奇怪,你为何一直帮花家人说话?”冷傲挑⾼剑眉动容道。
月牙儿巧笑倩兮“我只是依二叔现在的行事来判断他当年该有的作为,而且江湖传说花家忠肝义胆,绝不会做出那种事。”
“传说也可以是虚假的。”冷傲笃定道。
“这么说你仍是不信二叔会是被你爹娘的凶手?!”
“除非二叔亲口承认。”
“那就得等你死了才有可能,不过,目前他要杀你已成事实。”她悠然的端起人参茶,走到床沿生了下来,口渴的猛喝一口人参茶。
“以不变──”
“应万变?!万一他先动手而你又来不及变动,你变啥?嗝庇还差不多,人家是暗,你是明,占上风的可是他。他的毒功防不胜防,还好我懂些解毒之道,不然你早就没命,所以你得让我踉在你⾝边,寸步不离。”
说明的是要保护他,其实是防着冷彤的接近,这点若他瞧不出来,他就不叫冷傲了。冷傲渐渐的扬笑。
“你笑什么?”月牙儿懵然问。这臭冷面的,一定是笑我不自量力,一定是的。
冷傲怔一怔,想解释道:“我──”
“你不用说,因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月牙儿断然道,又喝了一口人参茶,自以为是的说:“你以为我没这能力保护你?告诉你,现在我手中的人参茶正是二叔要给你喝的毒茶,若不是我半途中向丫鬟要来,你现在就不是活生生的站在这儿同我谈话了。”
“我不信你手上端的是毒茶。”冷傲走到月牙儿⾝旁,也坐了下来,与月牙儿肩并肩,贴得很近,很近。
“为什么?”月牙儿不明白冷傲为何不相信,这真的是毒茶呀!
“因为你刚才已喝了两口下去。”
“呃?是吗?”她还是若无其事。
“瞧你处之泰然,我肯定这只是一般的人参茶。”冷傲趁月牙儿不注意时,手已环着她的柳腰,笑容満面。
“这是毒茶,你没听过解药可以先吃的吗?所以我可以当一般的人参茶来喝。”
月牙儿以为他在笑是因为仍不相信,便端⾼人参茶在他口前。
“你⼲-?”冷傲睁大眼。
“见你一直在偷笑,一定以为我在扯谎,不如你喝!”月牙儿佯笑道。
冷傲被她的举止吓得倒昅一口气,失⾊惊然“你都明说是毒茶了还让我喝?这岂不是要我死嘛!”
她噘着嘴“谁叫你笑我,所以我要证明我说的是真的。喝下去,等你吐血时,我再给你解药。”
“你这是保护我还是要杀我?”
天哪,什么叫等我吐血时,再给我解药,这种不正经的话只有她月牙儿说得出口。冷傲简直服了她了。
“我当然是保护你,所以我今晚…不,从今以后都守在你⾝边。”月牙儿放下茶杯。
“从今以后?难不成你要永远陪伴我?”
“这是两回事,别扯在一块谈。”月牙儿眼波流动,嫣然接道:“传说你有未婚妻是吧!”
冷傲不加犹疑道:“的确是有,她是花无痕的女儿,名叫花弄月,不过她在十七年前就下落──”
“这你就甭向我解释了,我只是要问你,你会不会娶她?”
冷傲注规着她良久,眼中満布说不出的情感,只可惜月牙儿瞧不出。
月牙儿被他盯得涨红了俏脸,结巴道:“你这…这样盯着我瞧…该…该不是想对我…”
“你认为我会对你怎样?”
“量你也不敢!”她挺着胸,仰起头。
冷傲面有得意⾊道:“我怎会不敢,武林大会之后我就会娶你,所以你本来就是我的人。”
“什么你的我的,我又不是物品。”她贴近他的脸,大声道。
他默然不语,月牙儿发觉他又用适才的神情瞧她了。
那种眼神不冷且很温柔,仿佛在迷醉她,渐渐的又发觉被他紧紧搂着,差点喘不过气。蓦然,冷傲的上唇甜吻着她,月牙儿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感到天昏地暗;只是觉得喜欢冷傲这样吻她;只是希望冷傲的唇别离开。
原来,两人的感情,这时才算是真正的有开始滋味。
月牙儿不自主的环住冷傲的颈子,回吻他一词,缓缓道:“你还未回答我问你的话。”
冷傲露齿迷人一笑,轻柔的将月牙儿庒在床上,深吻她后,才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月牙儿有些恍惚,因为只要冷傲吻她一次,她就仿佛迷醉一次“我明白什么?”
他又再次的拟规她,认真的道:“我想…我已经爱上你了。”
月牙儿被他说出来的话怔了半晌。
冷傲接道:“当你中毒时,我是多么不希望你死,多么希望中毒的人是我…你明白吗?我想娶你并非全然为了负责二字,而是因为我爱你。”
她回神过来“那你不娶那姓花的女子了吗?”
“我只要你。”
月牙儿猛头摇,推开冷傲,坐起⾝“不,你不能做背信忘义的人,你们的婚约是有天地为证,你必须娶她。”
月牙儿很想告诉他,她就是他指腹为婚的花弄月,但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冷傲仍有可能会杀了她,因为花家的冤情未得洗雪,冷傲仍是断定在家为仇。
“如果她现在出现,我会杀了她,即使违背了天意,也要替我爹娘报仇。”冷傲冷冷的道。
“那是上一辈的恩怨,你不该怪罪于她,难道你不相信在家是被冤枉的吗?”
“除非有还他们白清的证据,否则我绝不会相信二叔会是杀害自己手足的人。”
月牙儿紧抿着嘴,这时才知“隐瞒”的确很难做得到,而且是去欺瞒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尤其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