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裴又宁,正陷入水深火热,她不仅有门噤,还被噤足,每天,不管上下学或外出都有人护送。
从那天展鹰扬和她哥打架之后,忽然就像从她的生命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原本她还寄望雷老大可以出面摆子,可是她哥竟在电话中对霄老大说:"这是家务事,请大哥不要过问,若大哥一定要管,那我只好退出雷鹰集团智囊团。"
这下连雷老大也不能管,她已经求助无门。
上学去,上学去,背着书包上学去。上学变成她唯一可以出来透气的正当理由,可是上课她在发呆,下课还是在发呆。
"姐小,请上车。"
"打电话给我哥,说我要在学校草地上躺一下,如果他不放心,你可以在一旁看着,无所谓。"把话丢给司机,她转⾝走向学校人嘲最少的小山丘。
想躺在草地上还要事先报备,总统的女儿大概都没这种限制,可是阳光的温暖稍稍平息她心底的无名怒火。
如果可以这样沉沉睡去,也许也是不错的。突然,出现一个阴影,待她看清楚,差点昏死,唉叫连连,唉!又是蟑螂,无所不在又打不死的蟑螂。
"裴又宁,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
她闭着眼,入进假死状态。
"裴又宁,你起来啊,我请你吃饭。"
她继续假装没听见,希望他能知难而退,可是耳边依然不断响起吴炳华的叫唤,扰得她失去了原先的好心情,豁然坐起,她瞪着吴炳华问:"你到底想⼲嘛?"
"请你吃饭啊!"
"没空。"
"但是我问过你哥哥了,他说可以。"
"什么?"她很希望自己耳力有问题,那样才能做合理的解释,"你别随便说说,我哥不可能同意。"
"但那是真的,不信你问你家司机,我还拜托他打电话给你哥哥。"
说得信誓旦旦,想不信都困难。
可是她哥怎么可以不顾她的感受,自做主张的把她交给吴炳华?
气愤难平,她拿起机手,"哥,是我,就算你是我哥哥,也不能够决定我的未来,如果你继续这样,我就和你断绝兄妹关系!''
恶狠狠的对白让话筒那端的裴仲耕大为吃惊,可是来不及有所反应,电话就传着嘟嘟声响。
"怎么了?"正在一旁品酒的野火,看见仲耕脸顿时垮下,忍不住必注。
"宝贝妹说…"他还处在大巨的打击中。
"她说什么?"
"她说…"又是一顿,裴仲耕把脸埋进手心里惶恐怒吼:"怎么会这样?"
"到底怎么了?"
裴仲耕抬起头,一脸死沉的说:"她要和我断绝兄妹关系!"
"怎会那样?你到底又做了什么事情?"
"我没做什么…"他想起几分钟前的一通电话,"刚有个自称是她⾼中的学长和我通过电话…"
"嗯,怎样?"
"他说要请裴又宁吃饭…"裴仲耕越说越小声。
"嗯,接下来?"
"我说好…"
野火怒喝,"该死的好!你凭什么替别人决定?"
"宝贝妹也是这样对我大吼大叫的…"他是无辜的,他以为让她多和正常的男孩子出去,她就会把展鹰扬遗忘,可是没想到她的反应竟然会那么激烈,连他都吓到了。
"那是你自找的。"野火一点都不同情。
"野火,你这是落井下石!"
"是吗?我不觉得,算是落井下石吗?"野火冷冷一笑,说:"那就算是好了,不过那也是你自作自受的。"
裴仲耕不语起⾝,决定要自己去找妹妹好好解释。
为了摆脫哥哥派的司机,裴又宁跳上吴炳华的车子,好不容易摆脫了司机,她却反而控制着不能逃离。
"我叫你停车,你没听见吗?"她第N次对吴炳华大叫,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吴炳华,你到底有没有听见啊?"
吴病华只是冷笑,根本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她见状上前拉扯,"我叫你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你最好不要乱动,如果出了车祸,对谁都不利。"
吴炳华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语调的让她直起鸡皮疙瘩。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你自己上我的车的。"
"我只是…"不能说利用,她想了想,又继续:"我只是想拜托你帮我摆脫我哥派的司机而已,并没有要跟你到哪去的意思。"
"我做到了,帮你摆脫了,不是吗?"吴炳华偏头看她,琊气的笑说:"那现在我也有个忙要你帮。"
"什么忙?"
"到了你就知道。"
他怪异的笑脸让她不舒服,不管那个忙是什么,她都不想帮,"我现在要下车,如果你不停车,我就跳车…"
车子突然停止,吴炳华抓了条绳子把她绑住。
她慌的叫嚷,"你想⼲嘛?不要乱来!"
"放心,我们要的人不是你,只是要你帮个忙而已,合作一点,会少受点罪。"吴炳华拍拍她的脸颊,冷笑道:"亲爱的学妹!"
他绝对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吴炳华,又或者她从来不认识这个人,否则为什么记忆中总是找不到有关他的片断?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愚蠢,对于⾝旁的人一点警觉性都没有,而对方却似乎是有目的的接近她,这一切绝对不是纯属巧合。
"停车!如果不停车,我就当场死给你看!"
不说还好,一说,她连嘴巴都不自由了。吴炳华拿了条手帕,把她的嘴塞住,害得她连叫骂都不成。
"我的老大可是非常不喜欢吵闹的女人,所以我劝你最好安静一点。"
老大?什么老大?
这年头老大有很多吗?他的老大应该不会是雷鹰,也不太可能是展鹰扬,雷鹰集团底下的人都不敢这样对待她,难道…?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在她心底泛开。
看她脸和眼神的变化,吴炳华笑了起来,"看来你猜到了一些,直接告诉你无妨,我们要的就是展鹰扬和你大哥裴仲耕,而你,就是我们手上的王牌。"
她突然好恨自己的任性,也不得不佩服吴炳华,他确实演技⾼超,在她⾝边埋伏了那么久,耐性确实过人。
看出她在想什么,吴炳华了当地回答:"不用太佩服我,我就是这个好处,所以老大才会把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点爱上我了呢?"
真是马不知道脸长,要不是她的手脚被困,又要不是她的嘴巴没有自由,她会吐他一脸痰。
"也许等我老大抓到展鹰扬和裴仲耕,我可以跟我老大说说,让你跟着我。"
他自说白话不脸红,她却听得快要吐了,就算手脚不自由,要她这样乖乖待人宰割,她也不愿意。趁着吴炳华又启动引擎,她抬⾼被绑住的腿双,狠狠的踹了他一脚,结果换来一记巴掌。
"该死的女人!不知道好歹,我会把帐都算在展鹰扬和裴仲耕头上。"
唉!看来她又犯了一个错,吴炳华那种人根本不会去想"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
裴仲耕一接到司机的电话,就飞车到达展鹰扬的住处,还像个疯子似的在房子外都搜寻了一回。
汉克拦不住他,也没有拦的意思,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告诉他,"我都说过了,裴姐小没有过来这里。"
"不可能!她故意甩掉司机,不就是想要来找暴鹰的吗?"
展鹰阳刚从外面回来,看见裴仲耕,哼了一声,"什么风把我们文判大人给吹过来?"
"裴又宁呢?"
"裴又宁?"展鹰扬愣了一下,遂之大笑:"你是他哥,她被你囚噤起来,现反倒跑来找我要人,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吗?'
"展鹰扬,我没心情和你嘻嘻哈哈,快说裴又宁在哪?"
"不知道!"为了顾全兄弟情谊,他庒抑自己不去把裴又宁绑架过来,天天忙碌,希望可以忘记她,可是现在裴仲耕竟然跑来找他讨人?这算什么?
再度哼了口气,他越过裴仲耕往楼梯处走。
"站住!你还没告诉我裴又宁在哪?"
"我说我不知道,或者你愿意告诉我?"展鹰扬回头看他。
"她真的没来?"
"我需要说这种谎言吗?"他向来敢作敢当,"如果是我带走的,我会直接了当让你知道。"
"上次你和野火串通,那也叫做直接了当吗?"
"那是不想让她为难,她夹在你我之间,不好过。"
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换成他,也会为难,他体谅她才会庒抑着不去找她。
再就是雷老大的话让他想了许多。
雷老大并没有限制他去找裴又宁,他只是说:"你的未来你自己做主,就算我是你的老大,也不能阻止你爱一个女人,但是仲耕是你的兄弟,你要衡量一下,别得了爱情却失去了手足。"
他想过了,在没有两全的法子前,自己先行退开。
"我给老大面子,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他再度告诉裴仲耕。
"没来?"现在裴仲耕相信裴又宁没来这里,可是却开始不安了起来,"那会跑哪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
"她跳上她学长的车子,摆脫了我派去保护她的司机,不见了…"
这一席话让展鹰扬暴跳如雷,"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中午。"
"她上了谁的车?"
"老板…"汉克拿了无线电过来,"有个自称吴炳华的男人…"
一听到这个名字,展鹰扬马上做出联想,一把抢过电话,他火爆的对着话筒大吼,"臭小子,你把裴又宁带去哪了?"
话筒那端传来大笑,"暴鹰,你也会紧张吗?"
"凯恩?"他呆愕一下,为什么吴炳华打来的电话,声音却是凯思?
"什么?凯恩?"裴仲耕在一旁紧张起来,因为凯恩就是他去卧底查探的对象。
"显然你们都在啊!"话筒那端继续大笑,"那正好,我想你们正在担心你们最爱的女孩,所以特地打电话通知你们,她很好,非常的好。"
一切都已经很明朗,吴炳华就是凯恩布的线,在裴仲耕去卧底的同时,吴炳华则被安排到裴又宁的⾝边,而他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真是愚蠢哪!
"凯恩,你最好不要伤害她,要不然我会让你死无葬⾝之地!"展鹰扬握着话筒,感觉自己的手微微颤抖。
他和裴仲耕所担心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放心,我拿回我要的东西,你们可以带回她,我们谁都不吃亏。"
"你要什么?"
"那个裴仲耕会很清楚的。"
"我要听她的声音。"在他的要求后许久,展鹰扬听到一个哀嚎,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大吼,"凯恩,不要伤害她!"
凯恩笑说:"一点小意外,她只是跌了一跤,不碍事的,但是…"他顿了顿,又说:"拿不到我要的东西,就很难保证她不会有事,准备好我要的东西,我会再与你联络。"
"凯恩…凯恩…"他大叫,但话筒那端却只传来冷冷的断线声音。
待展鹰扬挂了电话,裴仲耕又开始追问:"又宁被凯恩抓走了是不是?"
"是。"
"确定?"
"她不愿意讲话,但是我听得出来,那是她的哀嚎。"
"哀嚎?他们打她?"一想到裴又宁被打,裴仲耕全⾝的血液全数逆流。
"不确定,但是我听见她痛呼的声音。"他好恨现在的束手无策。
"是我害的,都是我的错…"裴仲耕开始自责,"他们把她带去哪里?"
"凯恩说要一样东西,又说那东西是什么你很清楚,是不是你去希腊回来之后给老大的那卷底片?"
"该死!我那时候应该一枪毙了凯恩。"仲耕很后悔,"他在哪?我去见他,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找的人应该是我。"
展鹰扬火气向来比其他人大,但这一刻他却比其他人来得冷静,他知道愤怒是救不了裴又宁,"等。"
"等?你等得住?"
"等只是幌子。"他拨了电话,"老大,有状况,凯恩带走裴又宁,我要所有人。"
一句话,雷鹰应允他的要求。
裴又宁被绑在椅子上不得动弹,脑袋因被踢倒撞到地上而肿成一个包包,她忍着痛不肯出声,她不希望她爱的男人为她来冒险。
"你倒是挺倔将的。"凯恩掐住她的下巴,毫不怜香惜玉。
面对即将炸爆的炸弹她都不害怕了,面对一个恐怖份子就更投什么好怕的了。
她冷冷的回视,毫无惧⾊。
"有胆识!"凯恩狠狠赏了她一巴掌。
"老大,还是先别伤她的好,您还要拿回东西呢。"吴炳华走过采在凯恩耳边低语。
裴又宁横了吴炳华一眼,在心底淬了他一记,但是她不至于笨到在这种不利的条件下说太多逞強的话。
"学长说得对,凯恩老大不就是要拿回你要的东西,伤了我,对你没好处。"她笑着提醒凯恩,"我可是一张非常有利的王牌喔!"
"你顶多是裴仲耕的妹妹。"
"那可不,我除了是裴仲耕的妹妹,还是暴鹰的女人,连野火和我都有些交情,那就更不要说雷鹰大哥了,他疼我如妹子,你说我有没有价值呢?"
这些人看起来杀人不眨眼,为达目的绝对是不择手段,在还没有想出对策前,她得想法子保住自己的小命。
"刚叫你讲话你又不讲了?"
"那是因为你对我的态度太差了。"她哼着气,冷笑。
"一个小丫头也敢教训我?,"凯恩举起手,想打她一巴掌。
"不可以打我!"她怒喝,"如果你不对我好一点,那么你就绝对拿不到你想要的东西,就算你威胁暴鹰和我哥也没有用。"
为什么她的气势看起来那么強?
凯恩被她那股气势震得收回手。
"凯恩,聪明的人都知道,两国交兵不杀来使,就算我是你的人质,为了你的自⾝利益,你也不能不对我礼遇。"
裴又宁回瞪着凯恩,她不是电视电影看太多,而是被展鹰扬练就了一⾝胆量,凯恩就算再怎么瞪她,都没展鹰扬的眼神可怕。
"你最好祈祷裴仲耕和暴鹰会把东西交给我,否则…,'凯思冷冷一笑,眼神警告般地看着她,"你就算是一张金牌,都保不住你自己的。"
"老大,别和她一般见识,我们还是来想想怎么对付暴鹰他们吧。"吴炳华说。
"把所有人叫过来,另外叫两个来看住这个丫头。"凯恩呼喝。
两个?才派两个人看住她,也未免太小看她了吧?
望着凯恩和吴炳华走向另一扇门,她暗自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