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拉着咱们到这荒山野外的做什么?”樵夫不情不愿地问着妻子。
“那么多人在找这位姑娘,我们总得先避避风头啊。”
“避风头?如果你怕,⼲脆将她扔到别处去,也省得我们有家归不得--哇!你⼲什么啦!”樵夫话未说完,头就吃了一记爆栗子,痛得他叫了起来。
“这种浑话你也说得出口,要扔下她,当初就不会将她捡回去了!”妇人狠瞪丈夫一眼。
“又不是我捡的。”樵夫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妇人一手叉腰,摆出茶壶架式。
“没…没什么,我什么话都没说。”
“总之,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咱们等这姑娘醒了,再做打算。”
“是是是,你说的我绝对不敢反对。”话说得好不哀怨。
妇人这才得意地笑起来,不再理会他,反⾝走近床上的女子。说起来,不知是那个什么绩命丸的功效,还是大夫医治的原因,这名女子除了昏迷不醒外,⾝上的伤并没有恶化。
“这么个美丽的姑娘,怎么会被人伤成这样呢?”妇人拧了拧布巾为她拭汗,一边叹道。
“看也知道她不是一般小老百姓,是江湖人。”樵夫常在山里走动,偶尔会遇到⾝带刀枪、面目狰狞的江湖人经过。“这些江湖人老是打打杀杀,视性命如草芥,死也不足为奇。”
“她会是那种人吗?”
“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只希望你救回来的不是坏人就好,否则只怕咱们一家三口没啥好下场。”樵夫忧心仲仲的说。
“我们是在救人,怎么会有壤报,你少危言耸听了。”妇人心中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但被丈夫一说,她反而嘴硬,怎么也不肯承认。
两夫妻边说边斗嘴,轰轰轰的声音窜入女子的耳中,只见女子柳眉微拧,眼睫轻煽后,张开了眼。
女子眼中的焦点由模糊而清晰,只见一对男女站在床边看着自己,心中一惊,连忙翻坐起⾝,不小心扯动伤口,她忍不住倒菗口气,痛得倒下去。
“你不要动!我们不是坏人!”妇人想去扶她,却被她锐利的眼光一吓,退了一步,不敢碰她。
女子盯着他们,脑中逐渐回想起自己落水后被冲到岸边,在最后的印象中,她好像看到一名带着孩子的妇人救了她,是他们吗?
“对不起,吓到你们了,是你们救了我吗?”
“我见你倒在溪边,就把你给带回家来了。”妇人见她眼神不再那么可怕后,才敢开口。
“谢谢你们,不过有些人在找我,我担心会连累你们…”说到这里,她的眉头效微一紧。这名重伤的女子正是众人找寻的无柔。
“你放心,已经有人来找过了,但他们走了。对了,那领头的男人见你伤重,还让你服了颗什么续命丸的。”妇人笑道。
“绩命丸?”
“是啊,不过他们好似没见过你,只说要找个脸上有疤的姑娘…”
无柔闻言愣了一会儿,最后才意会地伸手摸脸。果然,她脸上易容的伤疤可能因为泡了水而剥落。
“你说找我的是男人?”落鹰殿內没有男人,难道找她的不是落鹰殿的人,而是…封飞雾?
“对啊,一大群的男人。”
“那个领头的男人长得如何?”无柔急忙问道。
“嗯,是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像是个生意人的模样。”
不是他。无柔沉默半晌,突然问:“我昏迷多久了?”
“你昏迷两天两夜了。”
无柔倒菗口气,挣扎着想下床。
妇人一见连忙阻止她“姑娘,你的伤还没有好,不能下床的。”
“不行,我必须去见他,让我走。”
“不管见谁也没有你白己的命重要吧!”妇人看来瘦弱,臂力却不小,庒着受伤虚弱的无柔仍绰绰有余。
“你不要拦我,我一定要去见他,不知道他的安危我不放心。”她乏力地叫道。
妇人眨眨眼,听出无柔口中的人一定是个对她重要的人,也许就是她的情人。
“好、好,你不要紧张,你想找谁,我叫我家相公去帮你找。”
被指名的樵夫垮下了脸,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怎么事情又落到他头上?
“这…”
“你该不会是不相信我们吧?”
无柔垂下眼睫,向来她只能靠自己,何尝有人帮过她,更别说还是这些不懂武功的百姓。
“你们救了我,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们,只是不好⿇烦两位…”
“说这什么话,外出人有难,我们帮你也是应该的。说吧,你想找的人住哪里?叫什么名字?”妇人大方的笑道。
“他住清来客栈,名叫封飞雾。如果你见到他,请告诉他我安好,如果没见到人…那就算了。”无柔看着樵夫,仔细说道。
“清来客栈,封飞雾,好,我记下了。你等着,我会把你的事转告给他。”樵夫点点头应道。
望着樵夫离去的背影,无柔虚弱地又合上眼,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XXX
樵夫急匆匆地来到镇上的清来客栈,才进门对掌柜提起封飞雾的名字,客栈內的喧哗声立即消失,每个人都盯着他直打量。
樵夫不笨,见了这种场面,心中一个打突,才想落跑,就见一名蓄着落腮胡的大汉朝他走来,他想跑也来不及。
“你要找我们当家有什么事?”柯大同上下看着这个平凡、不会武功的男人,大声的问。
樵大呑了呑口水,鼓起勇气道:“不…不是我找,我只是帮人传话…”
柯大同狐疑地盯着他“传话?谁要你来传话,要传什么话?”
“是一位…啊!我忘了问她名字。”樵夫这下才想到他只顾问找谁,却忘了问那位姑娘叫啥。“是一位我们救起来的姑娘…”
“救起来的姑娘?是不是脸上有疤的姑娘?”何大同一惊,连忙问道。
“疤?好像原来有,后来又没有…”樵夫说得不清不楚,柯大同听得也是一头雾水。
“等一下,你直接跟我们当家说。”
柯大同挥手打断他的话,正准备带着他去见封飞雾,就听到封飞雾站在楼梯上冷淡地问:“是谁要见我?”
“大当家,这个男人说他救了个受伤的姑娘…”
柯大同的话未完,就见封飞雾一跃而下,逼近樵夫问:“你说什么姑娘?”
“就…就…”樵夫被封飞雾迅如电闪的⾝影吓住了,再见他俊颜上显露的焦虑,更是说不出话。
“快说!”
被他一吼,樵夫立即叫道:“是一个落水受伤的姑娘,她要我转告封公子她安好。”
“她在哪里?带我去见她!”封飞雾一颗心跳得飞快,原本阴郁的心情突然间像出了太阳似地好转。
“好…”樵夫只觉眼一眨,自己已经被眼前男子推出客栈。
XXX
无柔突然从睡眠中惊醒,侧耳听见有脚步声逐渐接近,她朝坐在一旁缝衣的妇人说:“李家嫂子,有人来了。”
李嫂听见地醒来而且出警语,连忙走近窗边一看,见是几位姑娘,不觉说:“没关系,是几位姑娘,我出去瞧瞧--”
“不行,那些人是来追我的,千万不能让她们知道我在这里。”无柔听见是几名姑娘,立刻忍着痛翻⾝下床。
李嫂连忙上前扶着她“你伤得这么重,不能乱动。”
“那些女人下手狠毒,如果她们见我在这里,不但会杀了我,连你们⺟子也不会放过的。”
李嫂儿她脸⾊沉重,也开始慌张起来。“那…那怎么办?”
“我从后门先走,她们问你,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无柔深昅口气,硬撑着⾝子站起来,轻声吩咐。
“可是你的⾝体…”
“不碍事,我撑得下去。”
“那…好吧,你先到后边的竹林里躲一下,等她们走了,我再去找你。”李嫂扶着地走到后门,低声说。
无柔微微一笑,于捂着伤处,一步步朝后山的竹林走去。
在无柔离开后,李嫂连忙关上后门,将睡在另一张木板床上的儿子移到原先无柔睡的床上,挡住床褥上的斑斑血痕,过了一会儿,就听到门上传来敲门声及叫唤声。
“谁啊?”李嫂故意拉开嗓门,隔着门问。
“我们要找人,请问你看过一个受伤的姑娘吗?”门外一名女子软着声问。
李嫂拉开门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再看看后面跟着的七、八名面无表情的女子,头摇道:“没有见过。”
“是吗?”女子瞥向她⾝后的屋內,一副怀疑的口气。
“我们这里就这么一间房间,你看就知道了,只有我和儿子而已。”
“打扰你了。”女子见一室简陋,也不见有躲蔵的地方,便点点头离开。
李嫂关上门,站在窗户边看着她们走到见不着人影,才自后门出去。
“姑娘?你在哪里?”李嫂走进竹林,低声喊着。
不一会儿,无柔自一旁走出,看着李嫂问:“她们走了?”
“走了、走了,那间屋子一眼就看清楚了,她们全走得不见人影了。”李嫂笑道。
无柔松了口气,脚步微微不稳地靠着一根耝竹,低喘道:“车好。”
话才说完,她的脸⾊愀然一变,连忙拉过李嫂挡在她前面,低斥道:“是谁?出来吧!”
李嫂尚且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就见刚才那群女子走进竹林。
“啊!你们…你们不是走了吗?”她不解地低叫。
刚才发问的女子笑道:“我们只是假装走了,然后由小路转回来,正好看见你鬼鬼祟祟地由后门走出来,当然就跟着来了。”
“我…我哪里让你们起疑?”李嫂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什么都没说,怎么会被她们看穿。
“因为你太镇定了,而且你看着我们,想也不想就回答,太可疑了。”
“这不关她的事,你们要找的人是我,直接冲着我来。”无柔淡淡地打断女子的话。
女子眼睛一亮,笑道:“我们奉殿主之命,请慕容使回去。”
“回去?师父没有要你们找到我就格杀勿论吗?”无柔轻挑眉,不可思议地问。
“当然,只要慕容使想通了,殿主自然既往不究。”
无柔盯着她半晌,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广呆了呆,立刻笑着回答道:“奴婢应小可,参见慕容使。”
“应小可?是执法尊者的徒弟?”
“没想到慕容使听过奴婢的名字,正是小可。”应小可甜甜地笑。
“明人不说暗话,师父为什么一反初衷不杀我?”无柔撇唇淡笑问道。
应小可沉默了一会儿,老实地说:“殿主被封飞雾下药丧失內力,现在武林四大家联于欲攻打落鹰殿,殿主需要慕容使去求解药。”
无柔一怔,没想到师父要害封飞雾不成,反被封飞雾将了一军。知道他无事安好,她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恐怕师父不是要我为她求解药,而是要以我去威胁封飞雾拿出解药吧!”她讽笑道。
应小可眼一眨,笑道:“慕容使是个玲珑心肠,自然知道殿主的心意了。”
她也不说谎,反正她只是奉命捉回慕容无柔,其他的事与她无关。
“你以为你们捉得了我?”
“如果慕容使没有受伤,我们就算全部上也动不了你一根毫发。不过…如今你重伤未愈,不是小可自夸,光凭小可一个人就可以擒下慕容使。”应小可仍是笑,笑得可爱极了。
无柔清丽的容颜闪过一抹犹豫,应小可说得没错,以她现在的情况要力拚应小可,是吃力了些,更何况还有七、八名侍卫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逃,也许有一丝的希望,但李嫂在此,她不能自私地丢下恩人迳自逃命,只能束手就擒吗?
“慕容使,不管你怎么想,都逃不过我们的包围,而且还会连累这位大嫂,还不如跟我们回去,大家都轻松。”
“好,我跟你们走,但是要答应我,不准伤害这位大嫂和她的家人。”
“当然,我们也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只要慕容使和我们走,我们绝对不会动他们一根寒⽑。”
“李嫂,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她们答应不伤你,你回去吧。”无柔对李嫂淡笑道。
李嫂望着她苍白的脸⾊,不忍地说:“你…真的要跟这些人回去吗?”
“嗯,你放心,她们不会杀我的。”
“可是…”
“这位大嫂,你最好快走吧,不要再拖拖拉拉了。”应小可挑起眉,朝李嫂说。
“李嫂,你走吧。”
“那么…我走了喔。”
李嫂知道自己没有武功,又有丈夫、儿子,实在不适合做什么舍⾝为人的事,只能祈祷无柔平安罢了。
她离开后,无柔淡淡地笑“走吧。”
无柔的合作让众人一呆,她们还以为她会反抗,至少也不该这么的温驯才是。
“走啊!”无柔瞥了发呆的众人一眼,率先走出林子,众人这才紧跟上去。
无柔定在前头,眼睛却四下观察,找寻脫逃的机会,她如果是会束手就擒的人,她就不是慕容无柔了。
脑中思索着,不经意听到急速的马蹄声朝这个方向奔来。
应小可眼微眯,心思被急奔而来的马蹄声昅引,不自觉地站到无柔⾝前警告众人“大家小心,这种地方会有马疾驰,必有问题。”
无柔眼中精光一闪,迅雷不及掩耳地伸手袭向应小可。
应小可虽然察觉背后的无柔发动攻势,却没想到她的动作快得让自己反应不及,一眨眼,就被无柔制住⽳道,僵成木头人站在原地。
“你…你怎么能…”
众人间武功最強的应小可被制住,其他人随即惊惶地对望,纷纷子套剑喝道:“慕容使,快放下应姑娘,否则--”
无柔扬唇轻笑“否则如何?你们要齐攻吗?不怕她死,也要记住我只要有一口气在,杀几个人都不是问题。”
魂勾使的名号太响,不但吓得了外人,也镇得住自己人。
“我们…”众人不知所措的你看我、我看你,却在瞧见疾驰而来的马匹上,一抹白⾊的人影忽地离马朝她们飞过来,更是忐忑不安。
“无柔!”
听见低沉而惊喜的呼唤声,无柔一怔,直到那抹白影如天神般降落在她面前,伸手将她紧拥入怀中时,她才回过神,反手抱紧来人。
“我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再也…”封飞雾拥紧她,感受到她温熟的体温时,心中的大石才真正落了地。
“我没事,你瞧,我很好啊!”她抬起头看他,贪恋地看着他的俊颜,生离与几近死别,让她明白这辈子,除了他之外,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让她如此挂念了。
众人在见到白影在眨眼间就逼近的⾝子,明白就算大家一起上,也伤不了来人的一根毫发,不自主地退了几步,远离那个男人。
封飞雾深情的望着她略显苍白的矫颜,不由得轻抚她的颊道:“你的脸⾊好槽,以后我再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而且我会要伤你的人付出十倍的代价。”是承诺,也是怜惜。
被人深爱着的感动在胸中沸腾,当她不敢爱时,他是恶魇;当她放开心去爱时,他却像是美梦,每每让她想着他就満心感激,幸福満溢胸怀。
他再次拥她人怀,轻吻她的发,她的耳、她的颊,直到确定她实真的存在后,才转头扫视四周的女子。
“鬼罗刹还学不会教训吗?”他轻懒地挑眉问道。
“你偷袭我们殿主,又将殿主內力全失的消息放出去,存心是想要毁了我们落鹰殿,难道我们就不能反击,必须坐以待毙吗?”应小可看着他们卿卿我我的摸样,觉得刺眼极了。
封飞雾撇嘴冷笑“没错,我是存心要毁了鬼罗刹,谁教她敢伤害我的人!没有直接杀了她算便宜她了。”
“现在慕容使就站在你面前,你也该満足了吧,快把解药给我!”应小可恼怒地瞪着他,想不通他除了脸长得帅了些、武功⾼了些外,还有什么好的?一个男人那么爱计较,阴险狡诈的看了让人发寒。
“解药?”他扬眉大笑“我说过没有解药,鬼罗刹一辈子都别想再动武。”
应小可见说不过他,眼一转,看向无柔道:“慕容使,殿主养你、教你,你不会坐视不管吧?”
无柔苦笑一声“我能说什么?落鹰殿会遭受武林同道的围剿,只能说是自找的。”
“你⾝为魂勾使,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莫忘了,你也是落鹰殿的一分子。”
“我是,所以我必须承受自己造的孽,但师父的事,我无能为力。我只能勤她,离开这个快意恩仇的武林,去安享天年吧。”她淡淡地说。
应小可瞪着她,却不知如何反驳。
无柔坦然地接受她们怨恨的眼光,退离封飞雾的怀抱,伸手点开应小可封住的⽳道,淡漠地说:“你们走吧,希望以后不会再见到你们。”
应小可咬牙,冷哼一声,转⾝领着众人离开。
无柔娥眉轻蹙,转头望向封飞雾问:“真的没有解药吗?”
“鬼罗刹如此对你,你还是不够狠心。”他头摇道。
她无奈地一笑“不管她对我如何,总是教我、育我的师父,我不忍心见她一世睥睨,未了却成为丧家之犬,任人打杀。”
“那种药并无解药,但说一辈子不能动武也不尽然,只要她能潜心调息一年,药性自然会减退,两年后可恢复八成功力,三年则完全恢复。”先前说鬼罗刹一辈子失去內力,其实是唬她的,为的是让她尝尝平凡人的滋味。
无柔闻言先是松口气,继之又皱起眉“不知道师父能不能熬过这三年,也怕那些与落鹰殿有恩怨的门派不会等三年。”
“这是鬼罗刹的问题,你不用为她烦恼,现在,你的脑中只能有我,不要再理会那些烦人的人事物。”封飞雾又展臂拥住她,低首垂目盯着她。
无柔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眼一眨,有些愧疚地说:“对不起,我骗了你一件事…”
封飞雾撇唇笑道:“你是指你的脸吗?”
“其实,我易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有时甚至会忘了自己实真的长相,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封飞雾伸手轻抚她细滑无瑕的脸颊,温柔地说:“我根本不在乎你有没有伤疤,长得是否美丽,因为我爱上的是慕容无柔这个人,而不是外表形象。”
无柔一颗心因为他的话而暖洋洋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叹道:“直到现在才能明白当初师妹们为什么会为了爱情执意不悔,因为心中有爱,不论痛苦或快乐,其实都是幸福的。”
“知道有人爱着自己,的确是件令人快乐的事,尤其两情相悦的感情,更是人生最幸运的事。”封飞雾赞同她的话,轻声附和。
“我们很幸运。”
“对,我们很幸运。”
两个人相视而笑,紧紧的相拥在飘着白雪的山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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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风雪中,她透过纱帽看着男子站在一家药铺前,活似一尊雪人。男子神情阴郁的盯著“无心堂”眼神锐利的仿-穿透布帘看入堂內。
叹了口气,她轻笑了开来,举步走向药铺,在倚墙站立的男子注视下,掀开药铺的布帘走进去。
不久,一名女子跛着足自药铺走出来,直直地走向站在墙边的男子,男子脸⾊惊喜莫名,冷峻的眼神在见着女子时化为温柔的汪洋。
就在女子投入男子怀中时,悄悄地,门帘轻掀,无柔不着痕迹地离开药铺,将天地留给那一对分离许久的有情人。
寻得了下落不明的无情,知道她安好,无柔心中最沉重的大石落了地,轻松的让她忍不住笑起来。
到了渡船口,她一眼就瞧见了在风雪中挺拔修长的⾝影,在他⾝边的大胡子四下张望着,看到无柔后,连忙向修长的男子报告,男子立即转头盯着她。一眨眼,他⾝形-转,随即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在想该不该把你绑在我⾝边。”封飞雾俊颜有一丝认真。有个武功⾼強的爱人,似乎得随时担心她会来去无踪。
“我只是出来一下,马上就要回去。”无柔笑看着他道。“我想你最近很忙,离开一下子,你不会发现才对。”
“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你几乎吓掉我的魂。”阔于她的事,白水寨里的人都会时时向他报告,更何况是她没有告知他就离开白水寨这等大事。
“你该相信我有能力照顾自己,担心什么呢?”
“大当家当然是担心你一去不返啊!”柯大同揷嘴道。
封飞雾并不否认,只是眉轻挑,瞥了柯大同一眼,他立即识相的闭上嘴,讨好似地笑着往后退,离开他们。
无柔睨着他笑问:“你真的担心我会一去不回?”
“我是担心,不过,我相信不管你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所以你怎么也离不开我的⾝边。”封飞雾大方地承认,话中的笃定让无柔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我不会忘了你是天外楼的三当家,想找人不是问题。”她头摇笑,清澈的眼凝望着他“可是没有什么事能让我离开你,直到死亡那一天来临前,我都会陪着你。”
封飞雾深昅口气,将她拥入怀中“我知道,只是一旦拥有,就很怕会失去,我只希望你以后要离开时光告诉我一声,让我不会胡思乱想。”
“我答应你,以后我无论去哪里,都会告诉你。”
封飞雾深情地望着她,笑得好温柔。
“你的心事既了,我们该回家了吧?”
她抬头回他一抹美丽的笑容,重复他的话道:“对,该回家了。”
家!多美好的字眼。飘荡了十多年,在这个男人⾝边,她终于拥有厉于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