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许久的天空,露出一丝曙光,温暖地照拂大地。
武成新在市区绕了一圈,提着大包小包,回到霍香蓟的工作室。
才上二楼,衣领就被揪住了。
接着,他看到霍香蓟凶神恶煞的表情。
“去哪儿了?”她口气极差地问道。
抓着他衣领的手在颤抖,她好怕听到芙休伊的名字后,自己会崩溃。
面对霍香蓟的质问,他只提⾼袋子让她看清楚,缓慢地道:“买东西。”
刚才她不是还很怕他,怎么一转眼就活蹦乱跳?
他薄唇一勾。不管如何这总是好现象。
那答案像是定心丸,让她安了心,松了手,同时也软丁脚,全⾝无力的跪坐在地板上。
出去买东西!
不是去找芙休伊…
窗外的天空是蓝⾊的,⼲净得没有一丝乌云。
她将武成新⾼大的⾝躯纳入眼底,对他温顺地招手,没了方才气急败坏的模样。
武成新挑着眉,庒低⾝子靠近她。
在他近到一个手臂的距离时,她二话不说,双手轻巧地揽上他的颈项将红唇印上他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吻,武成新怔忡呆愣得像个木头,全⾝僵硬,被动的接受她的热情,他的双手甚至还抓着塑胶袋。
半晌,她发现武成新的心不在焉,拨开碍事的袋子,将他庒在⾝下,发丝像水帘幕般阻隔外在的光线,在他们之间形成嗳昧的幽暗氛围。“你爱我吗?”她道出这几天一直说不出口的问题。
武成新躺在地板上,定定地看着她,没有出声。
墙上的时钟,秒针一格一格稳定进前。
答、答…
武成新仍然没开口,但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将她垂散在前的发丝取了一绺放在薄唇上,这动作像在播放映机般地缓慢,安静无声。
她怎么会怀疑武成新不爱她呢?
他的爱全都表现于外,根本毋需多问。
清楚⼲净得接近透明。
她轻抚他的胸膛,感觉它的跳动比平常快了许多。
谁说武成新不爱她的?说谎的人真该下拔舌地狱。
武成新将先前买来的食物,一样样放上矮长桌。
“你太瘦了。”仿佛风一吹来就会随它跑似的,她这几天严重食欲不振,让原本就盈弱的⾝子骨更加消瘦。
她舒服地靠着大型抱枕,细嫰的双臂环住它。
原来他都有注意。
霍香蓟把玩着手指,在心里暗骂自己猪头。她当真被蒙蔽了才会看不出他脸上満満的担忧。
她想将事情说清楚,于是开了口。
“你…喜欢芙休伊吗?”她说不出“爱”这个字眼。“跟我说实话。”
她终于提了!
武成新停下动作,半晌,才拉开纸袋道:“她是老板,无所谓喜不喜欢。”事情跟芙林伊有关!他大胆假设。
她心跳快了一拍,可是——
“在法国…”她再度开口,手脚冰冷。“你为何没打过一通电话回湾台?”如果不是芙休伊的关系,那是为何?
“我一声不响的跑到法国学设计,依你的个性应该是气爆了吧!”他顿了一顿,察看她的反应。
就见她不情愿的点头,他续道:“在法国那几年,我寄给你的信没留地址,对吧?”霍香蓟皱着眉,没否认。
他继续解释。“我是怕你一冲动之下独自跑来法国,在那里你人生地不熟的,很危险。”
的确,如果当时知道地址,她极有可能会冲去法国找他,而且是在不告知他的情况下。
她瞥了武成新一眼,这男人把她的想法都摸透了,心机真重!
“不打电话的道理也是一样的。”
在湾台时,他学的是男性服饰设计;在法国,他设计女性內衣。“再说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但又不想对你说谎,所以我选择不打电话。”
那何只是惊喜,应该叫震撼!
她还记得在她知道的那晚,她就穿着他设计的內衣,糊里糊涂得跟他做了那档子事…
霍香蓟粉脸一红,蔵在深处的记忆排山倒海涌现。
他那肆无忌惮的眼神,让她全⾝燃着火——
她忍不住捧着小脸,粉颊烧红得仿佛在冒烟。
不由得咽了口唾液,霍香蓟觉得口⼲舌燥得像要噴火了。
武成新在旁观察她有趣的反应,她的小脑袋瓜铁定又在想些奇怪的事情了。
就见她红着脸儿,小手直扇风,可爱极了。
他真的很霸道…
等等!这句词似曾相识,有谁曾对她说过?
是芙休伊!
想到她,霍香蓟脸都黑了。
倏地,她丢开抱枕,咬牙切齿地说着每二个字。“你跟芙休伊上过床?”细嫰的手指配合字句用力的戳着他的手臂。
跟芙休伊?
上床?
武成新不悦的拢着眉头,这是哪门子的指控?他拒绝回答。
霍香蓟瞪着玲珑大眼,他张着小单眼皮,四曰相交,剑拔弩张的对峙,场面一触即发。
房里安静得能清楚听到外头嘈杂的声音。
街上,有一群初中女生学吱吱喳喳地争相讨论着哪班的男生爱着哪班的女生,又有哪个女生告白成功,她们笑得乱开心一把的。
而他…不否认也不承认,就只会跟她大眼瞪小眼!
可恶!她的眼泪又快掉下来了。
“到底有没有?”她咬着唇,力道強烈得见了血。
见状,他怒吼一声。“天杀的.没有!我只跟你做过。”他耝鲁的低头吻住被她咬破的红唇,将鲜红的血液呑噬人肚。
没有…
她泣笑。真的吗?没有。
他的吻一点也不温柔,充満雾气,她该生所的,但,她却开心的回吻他,双手攀上他宽阔厚实的背乱摸一通。
她相信他。
被芙休伊打碎的心,已让他修补完整,没有缺口不再淌血。
武成新困难地结束这个吻,气息微乱,鼻尖轻碰着她的,刚毅的唇疼惜地舔噬她唇上的伤口。
天啊!她觉得自己幸福得快死掉了。
“跟我一起你快乐吗?”霍香蓟知道答案,但想听他说。
“只要你快乐,我就快乐。”
她掩不住上扬的嘴角。“我爱你。”
武成新将她困在他和地板之间,温柔地拨开她前额的发。“我知道。”低哑的声音,隐蔵许多说不出口的感情。
热泪滑下她的脸庞。
“怎么哭了?”他轻柔地拭去。
她好想大声尖叫,跟全世界宣告她的爱情。
“这是⾼兴的眼泪,因为我好幸运。”她挨着他的耳朵,和泪笑道。
霍香蓟总是美丽得让他意乱神迷,记得他俩小时候打架,罚站在教室长廊上的他严重挂彩,而她却毫发未伤。
仔细想,一个男生怎么可能打不赢瘦弱的小女生?只因从小他的眼里只容得下她,一朵坦率纯清的花。
武成新宠溺得揉着她的发丝,低下头寻找她的红唇。
“下回,别再咬破了。”小蓟的红唇尝起来甜得像藌糖般,让他忍不住的一吻再吻。
回应武成新的是一阵娇笑。
***
武成新仔细地环顾四周,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盯着装傻的可人儿。
“你要不要解释这、是怎么回事?”方才忙着解释,所以没心思注意周遭的环境,如今一礁。真佩服她超強的破坏力。
电视机上多了个大型抱枕,而原本收拾整齐的时装杂志则被挤下来,散落満地;地板上除了杂志外,还有散乱的铅笔画纸以及枕头棉被,更夸张的是墙角躺着个支离破碎的机手。
哦,不,最夸张的不是机手,而是已碎成千片的古董花瓶。
一切的一切像台风过境般惨不忍睹。
霍香蓟镇定的兜拢头发。“哦,这些啊,我弄的。”她的语气像在谈论天气般的自然无害。
“在我出去买东西的这段期间,你一个人弄的?”他重复。
“嗯。”她快速地将长发绑成一束。
接着,她拉着他到电视前,道:“来,这里交给你处理。”她指着最乱的地方。
啊?
交给他?
说完,她便下楼。
有没有搞错?叫他整理,而她却跑得不见人影。
实在是…
他抱怨归抱怨,但还是听话的开始动手整理;
枕头棉被,丢回床上;抱枕,放回地板;杂志,摆回电视机上;铅笔画纸,搁回矮长桌。
至于那碎得彻底的机手,以及古董花瓶…
正当他愁着如何处理时,她拿着扫帚簸箕上来了。
“你收好设?我要扫地了。”她说得理所当然。
“早好了。”他从她手中拿过扫帚簸箕。
到处都是碎片,太危险了。还是他来扫比较稳当。
没两三下,室內恢复原本的⼲净清洁。
“丢哪?”他指着簸箕上的垃圾。
“楼下吧台里有个大垃圾筒。”她无所事事的站在一旁。
好像都是他整理的,那她绑头发做啥?英雄无用武之地嘛!
倒完垃圾的武成新一上楼,就见她口中念念有词,他淡笑地用拳头轻敲上她的前额。
“为何你的房间会乱七八糟的?”
呃,她心思百转,挑出重点讲。“因为芙休伊对我说,你跟她上过床。当时我很生气,气得毫无理智,所以…房间成了‘第二受害者’。”在确定他爱的人是她后,她比较有心情说笑了。
虽然她有好心情,但不见得他同地一样…
武成新脸⾊铁青地锁着眉。芙休伊…跟她说这个?!
这种莫须有的事她还真敢讲!
难怪小蓟阴晴不定的不信任他。
想到她连曰来的精神磨折,武成新不由得握紧拳头。“她还说了什么?”
呃…她呑了口唾液,支支吾吾地将芙休伊跟她的对话从头到尾钜细靡遗地转述。
武成新愈听心愈沉,听完后,脸⾊紧绷得吓人。
“你生气啊?”霍香蓟小心翼翼地问。
废话!芙休伊那工于心计的女人…他沉着脸没回应。
“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小声地道,以为他在生她的气。
呜——都是她不信任他,才惹得他生气了,他的脸⾊好难看。
“对不起啦!”呜——
“你没有错。”他听到她哽咽的声音,心疼得安慰。
“错的是芙休伊跟我。她希望能让我去德国而对你说了谎,伤透你的心;回国时我没对你解释清楚三年来的动向,这是我的疏忽。”他握紧她的柔荑,将她带人怀中。“应该是我要跟你说对不起,能原谅我吗?”
他的大手很温热,暖和了她的冰冷。“早就不怪你了。”这么优秀的男人值得更好的女人,但他却深爱着她,她何其幸运…
武成新完美得能引发任何女人潜蔵在心中汹涌澎湃的占有欲,连她也不例外,更何况是芙休伊。
若换个角度想,如果今天武成新爱的不是她,难保她不会做出跟芙休伊相同的事。
“我不介意芙休伊做的事了,或许刚开始真的很生气,但看在她很有眼光的分上,我愿意原谅她。”再说她刚才也对人家大发雷霆的破口大骂,事情就一笔勾销吧!
“更何况我也有不对,我不信任你。”她低着头忏悔。
他笑道:“你也知道。”要不是他出去买东西被她误以为去找芙休伊,他更不知她何时才会想通。
“我不会再犯了,请你原谅我。”她双手合什放在唇上。
“看你表现-!”
“别这样啦——”她难得撒娇。
武成新沉稳的笑声回荡在她心田,像和风吹抚般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