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珈争与郑思菲相处的气氛愈来愈僵硬。
据瓦娃的观察,周珈争虽然修养不错,但嫉妒心尢重。她知道郑思菲对吕候将,不过是老板也是同学的情分上,偏偏周珈争就喜欢吃这种没必要的醋。
同样⾝为女性,瓦娃为了避免卷入女人场战,除了和吕候将相处的时间外,其他时间她都避开和他们相处的机会,以免引起他人的注意。
多数时间她都和何妈在一起,并分摊何妈的工作。每个星期会有一位囿艺公司的人来修剪花房里的花树,而平常的打扫工作就落在何妈⾝上。而她最喜欢跟着何妈去打扫花房。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普照,瓦娃迫不急待拿过扫帚和畚箕,兴匆匆的来到花房,借着打扫之名,行观赏名花异卉之实。
她旋风似的打开花房,走进几步,便挺胸保呼昅几口早晨清新的空气,然后这才看见吕候将也在里面。
“呃?你在这里呀。”
“是你呀。”吕候将坐在藤椅上,笑问“今天是星期天,早上休息,你忘了吗?”瓦娃没忘,要是太平常,现在这时候应该是读报时间。
“我没忘,我是来打扫花房的。我想…还是待会再来好了"说完,她拿起打扫用具便要退出去。“不必了。”吕侯将抬手阻止她。“你打扫吧,不会打扰我的。”他并没有多问她为何要做不是她分內的工作。也许是花房太静了,所以他才会留下瓦娃打扫,弄些声音让这里热闹些。瓦娃也不再多说,迳自拿起扫帚,放轻动作,开始扫地上的落叶。
起先她还不时观察他几眼,见他端坐着,似在沉思,也似在享受时光,她也就没再理会他。“你喜欢这里吗?”吕候将忽然开口问。
呃?瓦娃愣一下,才回道“喜欢呀,这里山明水秀,环境优美。”
“我是说你很喜欢花房?”
瓦娃又是一愣“是,我根喜欢。”
“我感觉得出来,你与花星里的空气自然融含的流动。”
瓦娃拔之片叶子,直起腰来,愣然地望着他,不解他话里的意思。吕候将的感觉似乎愈来愈強烈了,继续说“空气在不同空间里,会有不同的流动方式。如果你仔细感觉的话,便能体会得出来。”
瓦娃听得似懂非懂,但她知道这是他失明后,用听觉和感觉训练出的一种异能。
“我的确根喜欢这座花房,你猜对了。”
“不是我猜对,而是我感觉出来了。”
“那除了在花房,在其他地方,譬如说客厅、起居室,或是在室外,你也能感觉得出别人的感觉吗?”瓦娃好奇的问。
闻言,吕候将笑了笑“这没你想得简单,必须要像现在一样不受⼲扰,专心一意才行,别把我想成具有观心术道种特异功能。”
“原来如此。”瓦娃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对了,周姐小怎么没来?平常这时候她早该来了。”
瓦娃的问题把原来谐和的气氛给改变了,吕候将因而微蹙了下眉头。
“今大早上她不会来了,她下榻的饭店有绘画展,她一向不会错过这类文艺展览的。”说完,他便站起⾝往外走。
瓦娃见他话说得好好的,突然起⾝要走,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吕候将走到们口,忽然停下脚步,半转⾝过⾝,脸面向瓦娃。
有一瞬间,瓦娃以为他在看着她。她连忙撇开这个怪异的念头,随即省悟,他又在透过空气的流动感觉她的心思了,连忙低下头假装忙碌,口中并轻哼奢歌。
果然骗过他了,她看到他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拿着手杖缓缓走出去。
瓦娃望着他的背影,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能太轻忽一个失明人“视物”的能力。
周珈争参观了西洋油画的展览后,因为家世背景的关系,常与艺文界人士有来往,故而会后自然与这票爱好文艺的政商界人士一起用午餐。
午餐结束后,她打电话向吕候将道歉,今天无法到他那边了。
吕候将表示没关系,她的行动他不会⼲涉。
“等一会儿,我会派人送去我选的水晶琉璃,是我在另一个会馆相中的,我想你也会喜欢的。”
“嗯,你的眼光一向很不错。”
听到吕候将的赞美,周珈争矜待地娇笑两声,浑然不知她说错话了,直到挂上电话,回⾝走了两步,才想起她竟然送一个艺术品给瞎眼人看!她急走几步,想去阻止会馆人员送包裹,但是阻止了又怎么样?她的心整个沉了下去,一切都不是她想像中原有的幸福景象了。
水晶琉璃在傍晚时分送达,放置在客厅里醒目的地方。
自从得知周珈争一天都不会出现后,瓦娃登时松了口气,她从房间拿出两本早已看完的书到书房换书。晚上十一点,这时候屋內的人都已经就寝,室內到处一片黑暗。
她不愿走到哪,灯就开到哪,主要因这里不是她的家,受雇的人在晚上自由的在屋內走动,纵使不会让吕候将撞见,但让人知道这个习惯总是不好,这是她自小就懂得的。在家时她排行最小,并没有因此得到更多的宠爱,反而受到更多的管束,为了避免受到责骂,她学会了体察别人的心思。这也就是今早她在花房里,能一下子便看出吕候将试图“观察”她的心思,而及时瞒过他自己在注意他的背影和举动。
突然,大们的锁孔传来一声轻脆的声响,接着门便被轻巧地打开来,一位⾝芽黑衣的男子,无声地走进黑暗的客厅。
瓦娃关掉书房的电灯,持着手电筒朝房间走去。穿过走廊,她准备转向客厅,突然看到客厅里有一个黑影在移动,她立即闪人走道內,并且关掉手上的手电筒。
她脑中立即闪出一个念头——小偷!这个字眼对她来说变得有些陌生了。
她慢慢的向客厅偷觎一眼,确定这名⾝材中等的年轻人不是吕候将;她之所以会认为那人是年轻的,原因是他的动作很敏捷。
客厅里的小偷似乎挺有闲情逸致的,光是拿起台灯下的芭蕾陶瓷瞧瞧,然后又踱到另一个木柜上,拿起几个鼻烟壶欣赏。
这个小偷路过此地,正巧遇到下雨,于是进交垣户人家避雨。主人没请,他照样如人无人之境,大方的进来休息。
瓦娃看到他拿起那尊法国大师做的水晶琉璃,她不噤有些心慌,第一个浮上心里的念头便是必须赶快通知吕候将。
她毫不迟疑摸黑走过书房,穿过起居室,打开吕候将的房间,来到他的床边。
这时她根本忘了没有他的允许,不准进来的警告。
她发现自己大过紧张,连呼昅都感到有些函难,她鼓起勇气轻唤道“吕先生、吕先生。”
见他没有反应,她⼲脆弯下⾝去,轻摇吕候将的肩膀“吕先生。”
她的叫声终于让吕候将醒来。“什么事?”
“嘘!”瓦娃示意他别出声,低声道“有人闯进屋子里来了!”
吕候椅立刻坐起⾝,侧耳倾听外头的动静,然后根快的下床,走到柜子边,拉出最底层的菗屉,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待瓦娃看清他手中的东西时,不噤低呼一声:“枪!”她这辈子还没见这种东西。
“你待在这一裹不要出来。”说完,吕候将便走了出去。
瓦娃先是呆了一下,然后举步追上他。她不能待在这一里,她必须去当他的眼睛。“吕…先生。”
她的声音过于颤抖,她怕吕候将没听到,遂跑到他⾝前,张臂挡住他。
吕候将先把⾝前纤弱的⾝躯拥过来,再把她推到⾝后,手上拿着枪,慢慢的朝客厅移近;这时他忘了自己看不见。见吕候将不准她涉入,瓦娃⼲脆低下⾝,四肢在洁滑的地板上爬行,最后停在客厅转角的一个柜子边。吕候将走进客厅,沉声警告客厅里的小偷“在客厅里的朋友别动,我手上有枪,我不想伤害你,如果你自动离开的话,我不会射出一颗弹子。”
客厅里鸦雀无声。
吕候将倾听了一下,又喝道:“现在马上出去!”
瓦娃从柜子后采头出来,并没看到任何人影。
吕候将也没听到有仟何动静,过了半响,他才放下持枪的手。
瓦娃慢慢的靠近他,在他耳边颤声问:“走了吗?也许走了。”
“开灯。”
以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要去打开电灯,必须绕过沙发,瓦娃怀疑的看着沙发,那后面足够躲蔵一个大男人。“怎么,吓壤了?那我去好了。”他说着便要举步走去。
瓦娃急忙拉住他“还是我去。”
她不能让吕候将去开,万一沙发后具蔵有人,他的处境会很危险。
她看到颈项间挂着的手电筒,心生一计,拿起手电筒先向沙发上照去。随着她脚步的移动,一圈明⻩的灯光慢慢的照到后面。
她陡地倒昅一口气,不噤惊呼出声。
躲在沙发后的小偷,看到灯光朝他直射过来,突然一跃而起扑向瓦娃,反⾝把她扭到⾝前,并伸臂抵住她的颈项。
吕候将再度举起手枪,但他不敢开枪,生怕误中了瓦娃。
瓦娃立即想到他这层顾虑,连忙出声叫道:“先生,我在这里了”
“砰”的轰然一声,吕候将朝他们⾝旁开了一枪,打到某样东西,登时散落満地的碎片。
瓦娃感到⾝后的人在听到枪声时⾝子僵了下,她逮住机会,使出二哥教她的过肩摔,她的左手向后抓住对方的后领,一劲使便把人摔到沙发上。
小偷摔到沙发后迅速站起⾝,两人同时看到对方的脸,瓦娃几乎要叫出声。
二哥!吕候将听到声音,立刻持枪朝声音来处冲过去,此举吓坏了瓦娃。
“吕先生,我在这里!”她乘机挡在他们中间。
那名小偷一把抓住瓦娃的手臂,将她扯了过去。
吕候将马上伸手用力夺回瓦娃,但因力道太大,两人便向后跌到地上。
那名小偷没有惊慌之⾊,只是満脸的疑惑,他一脚庒住吕候将手中的枪,另一手抓住瓦娃的胳臂。
“瓦——”
瓦娃慌忙捂住他的嘴,头摇要他别出声。
这时吕候将毫无预警的挥出一拳,小偷的注意力全在瓦娃⾝上,这一拳来得又快,他闪避不及,被拳头击中左颊,同时肚子又被人踢了一脚,整个人跟跄倒退了几步。
小偷讶异那一脚竟是瓦娃踢的,瓦蛙却急打手势,要他快走。
见吕候将摸到了枪,那小偷没再犹豫,很快地向她打一串手势暗语后,飞快地冲出大门。
听见门口有声音,吕候将便将枪口拾向门口开了一枪。
瓦娃惊叫出声,忍不住要冲过去,却被⾝旁的吕候将扯了回去。
“他…走了吗?”
瓦娃挣扎要去,吕候将硬是扯住她。
“要去,也是我去。”
门外只有清冷的月光,瓦娃没看到任何影子。
吕候将走到门口,月光穿过他透进门內,使他看起来格外⾼大。
“他走了。”说完,他转⾝走了回来。
瓦娃讶异他能准确地走到她的面前,他伸手在空中摸索了几下,这才找到她的头发。“没伤到你吧?”他的脸庞与瓦娃的脸就近在咫尺,两人可以听见对方急促的呼昅声。
“没有,只是吓到了。”
吕候将点点头,将手枪的险保掣关上。
这时何妈瑟缩的走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吕候将闻声,回头若无其事的说:“遭小偷啦,现在没事了。”
何妈把灯打开,看到了客厅现场,立刻惊呼出声,瓦娃也看到満地的碎片。“怎么了?”吕候将问。
“周姐小送的水晶琉璃破掉了,碎成一地。”何妈惊吓的说。
开第一枪时,吕候将记得打到一样东西,碎声轻脆,原来是打到周咖挣送的水晶琉璃。“把这里收拾一下。”他不太在意地吩咐。
“何妈,请何伯来这里住吧,家里光是我一个男人,连去锁个门都应付不来。”他的语气里不无怨愤。他撞了两次家具,才走进他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