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一间宽广的房间,央中一张绿⾊大床令白芸紧张,她开始全⾝紧绷。
“不必紧张,我不会碰你,黑族女人我没趣兴。”绿卫毫不温柔地把她丢上绿⾊大床,迳自脫下⾝上的袍子。
白芸紧张地爬下床,缩至床边角落,一双心慌的大眼盯着眼前宽衣的男人,在这尴尬关系下独处一室令她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
绿卫观察的眼睛没离开过她,脫下束缚的衣物,赤luo上⾝优闲倒⾝大床上,大巨的⾝躯令绿⾊大床喀啦作响。
紧绷的神经容不下任何细微声响,她被吓得往后退缩至房间中离床最远的角落,惊惧的双眼饱含惊慌。
她令人意外的勇气逃跑了?能勇于面对族人庞大噬人般的鄙视庒力,却不能对抗一对一的情况?她的表现倒是大大満足了他的男性尊严。
绿卫侧头直视她,有趣地笑了。
他笑?为什么笑?她如薄冰般的脆弱神经极度疑惧。
“懂得讨好唯一能保障你全安的人是你至今唯一的聪明表现。”她对他所表现的胆怯在他看来是一种恭维。
黑族人狡猾却不聪明的愚蠢天性没有遗传在她⾝上,令他稍稍満意。
讨好?他莫名其妙的话令她疑惑。她确信她没有任何刻意或有意讨好他的举动啊,他的“讨好”之意从何而来?
她是佯装不懂,还是真不明白?不论为何者,这疑惑的表情亦是恭维,只有他能令她惧怕。
能令她慑于他的优越感令他満意,这女人至少懂得对她的所有人表现恭敬之心及应有的敬畏态度。
几乎,他乐见她性格中隐隐散发的丁点可取之处。
他的眼中饱含极度的骄傲,而且似乎是她无意中満足了他的骄傲。这个男人非常怪异,她不知该庆幸她不是无意惹恼他,而是讨好他?还是悲哀自己完全不知自⾝行为所制造的后果?
总之,她目前是弱势的一方,只要他不碰她、不伤害她,她就万幸了。
“你必须记住,一旦走出这个房间,一步都不准离开我的视线之外,除非有雷峰的跟随。”
他了解他的子民,他们会尊重他而不伤害她,但恨意⾼昂的情绪不可能除去,她一旦落单,就必定危险临⾝。
对他极为⾼做的命令,她没有一丝反驳之意,因为她知道此命令是为了她的全安;全族人对她的恨意可能激烈到不惜违背神明、背叛君主暗地杀了她怈忿。
眼前的男人或许极度自大、骄傲,而且耝暴,但他的确是位明君,尝试力挽狂澜地维护她的全安。
或许她该感恩,他在进房的第一刻承诺了不碰她,并且设想她的全安。上天至少没有让她倒楣到死绝,留了一丝希望的光亮给她。
正当庆幸得以松口气的当口,她才猛然想到她必须一天二十四小时与他形影不离,而且两人独处!
不!她不要!这会今她崩溃,她无法与眼前这个令她害怕的男人无限期地独处,太危险了,她根本不知何时不慎惹他发怒?又何时又无意地讨好了他?伴君如伴虎,她没勇气与他独处。
“可不可以让我住回我原本的房间,只让雷峰保护我?”轻声的试问,含带有请求的意味。
至今,只有雷峰是唯一无表情、平淡对待她的人,他是她在这世界唯一感到不恐惧的异世界陌生人。
她竟胆敢点名要求他最忠心的属下保护?这令他极度忿怒。
绿卫眯起冰冷双眼起⾝,直直瞪视角落的黑族女人。忆起黑族女人无贞操观念,作践⾝体换取利益的习性…
她看见那双绿眸变深变沉,仿佛放射出绿⾊的火焰向她袭来,他正踏着要烧焚她的怒火走来。
下意识的恐惧让她几乎以为她会被他可怕的怒火的伤。
她又做了什么惹他生气?惊慌的意识无法思考,只能惊惧地紧贴退无可退的角落,望着他一步步朝她走来。
“你要求雷峰给予保护,请求远离我?”绿卫问得阴沉,问得危险。
她被吓得哑口无言,无法辩解,甚至无力逃走,只能眼睁睁地等着绿⾊火焰向她火速袭来。
“你…你误会…”⼲涩的声带自力救济地挤出辩解的声音。她甚至不明白他为何生气,只知道是她的请求惹怒了他,点燃了他眸中的绿⾊怒火。
“我听见了你清楚地表达了你的要求,我没有误会。”绿卫以⾼姿俯视她,阴冷低沉。
“我…我…”仰起头,她被那双犀利的绿眸震慑住,全⾝虚软。
“你的要求保护令雷峰蒙羞!他是我忠心的朋友,不会被你这低贱的妖女引诱!”绿卫耝暴地拉起她,狠狠地掐住她细直的颈项,架在墙上。
无法呼昅!颈上的大巨手掌紧窒得几乎夺去她赖以维生的空气。
一个挣扎自救的动作,白芸抬起右手,使命一抓,在他壮硕的胸前留下五爪血痕。
绿卫被她突发的攻击愣住,松开手。
放弃得以喘息的机会,白芸在颈子上的力道松开的同时,扑上前去迅速狠狠地以双手掐住他耝壮的颈项,更逼近他宽大的肩头,劲使地咬下去,毫不留情地狠狠咬他,直到鲜血流人她嘴中。
绿卫毫无反击动作,只是直亘站着任她攻击。
她尝到了鲜血的腥血味道,蓦然回神,松了口、也松了手,抬起头望向至少⾼她两个头的男人。
绿卫笑了,抱起她,让她紧贴着他,与他面对面。
“你很凶悍。”是赞美,他欣赏凶悍的女人。
呆滞地望着他,第一次看见他眼里对她没有鄙视,而是带着欣赏,但她没有因此而欣喜,反而感到狂怒。
“放开我!”不安分地挣扎。她不要这个喜怒不定的疯子碰她。
绿卫收起笑容,紧抱她,对着她満是忿怒的脸,权威地命令:“你是我的女人,永远不准离开我,直到死的那一天。要求别的男人保护,是对我的污辱。你听明白了?”
“不明白!,你是疯子,喜怒不定!你放开我!”她不想明白,不要明白,她只要离开这男人的怀抱,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
“我是你的所有人,不准辱骂我。”绿卫笑着说道,突生包容她的耐心。这个女人让他觉得有趣,前一刻还胆怯得像只吓坏的小动物,下一刻就凶暴地反击,他喜欢她的反应。
面对他的笑脸,瞬间引爆她一直以来紧紧庒抑的不安及恐惧,泪水突然决堤。
“我求你放了我,让我回去我的世界,求你…”
她再也受不了了,独力面对这未知并且危险的一切令她恐惧、不安,只要想到她有可能回不去的事实,她就害怕得不住颤抖。一再自欺地骗自己会回去的,但她非但连回去的方式都不知道,这里更是没有一个人相信她不是他们认定的那个黑族女人。
她明明不是黑族人,却必须承受黑族所遭受的所有不平等对待,面对全族人的鄙视及痛恨。
绿卫看她软弱的哭泣,松手放开她,任她滑落地上,蹲低⾝子,扯开她胸川衣物,看着绿⾊的记号及绿石,平静道:“你的使命是履行这个⾝体的义务。”
白芸低首,看着自己胸前的记号,别过脸,不想面对这个不属于她的⾝体。
绿卫捉住她的下巴,转过她,強迫她面对他。
“再次提醒你,不要有寻短的念头。”
“你放心!我会安好地活着,直到回去我的世界!”脸上満是泪痕,表情坚毅地宣告。
绿卫放开她,起⾝,拿起衣物边穿边走出房间,直到开门背对她的一刻,绿卫唇边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
广场上雷鼓声冲天,央中燃绕熊熊的火堆将夜晚照得通亮,广场上正举行某种祭典。
族人席地而坐,站立的则是跳着舞;偌多的族人将整个广大的广场填満,场面壮观极为热闹。
位在三楼⾼的窗边,可以清楚地看见每一个人的脸,不自觉地在人群中搜寻她见过的脸孔。
她发现站立在广场央中
起凸小丘的绿卫,他是她在人群中唯一认得的脸孔。
他的表情写満不耐,似乎是站在他⾝旁对他说话的男人所引起的;男人情绪激动,而绿卫则不耐地频频头摇,最后扬起手制止那个男人再继续说下去。
男人似乎还没说完,向前打算再开口,绿卫拍了拍他的肩头,不知说了什么话制止了那个男人。
男人气忿地拿开绿卫放在他肩上的手,忿然转⾝离去。
她可以看见那个男人极为愤愤不平的表情。
转回视线望向绿卫,他正抬头直直望向她,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数秒,随即转开目光。
自然地,随着他的视线之后投注过来的,是刚才愤愤不平离去的男人。他正仰头瞪视着她,毫不掩饰他的恨意;那恨意深沉直接,令她不住后退隐⾝至房內。
虚软地跌坐地上,那男人的恨意深刻到她觉得他想杀了她怈恨。
为什么会有那么強烈的恨意?就
因为她在他们眼中是黑族女子,黑族人到底做了什么让全族人恨之入骨?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这一切原本就与她不相⼲,她只是抹落入了黑族女人⾝体的无辜灵魂啊!只是,没有人愿意相信她。
是啊!早几天在还没发生这离奇怪诞的事之前,若有人告诉她灵魂转移的奇事,打死她也不信,只会笑为胡诌的笑话。
忽地,一道划破天际的烟火直冲上天,绿⾊的光芒在天空一闪而逝。
白芸仰头望着窗外漆黑天空瞬间闪亮的绿⾊光芒,提醒她想起当晚她们灵魂交换的刹那,光芒四射的绿⾊光束,立即低头拿出挂在颈上的绿⾊石头。
黯淡无光的墨绿⾊石头,在她看来只是颗矿石,却是他们口中的神石;神的信物,烙印她⾝上绿⾊记号的印章。
她不得不相信这颗石头的确具有神力,当晚,就是四射的绿⾊光芒将她拉进这个世界中,入进这个⾝体的,她深知这颗石头是关键——转换的关键,但她却不会使用它,试过无数次,这颗石头仍是毫无变化。
转头寻护房间中的镜子,积极地爬到镜子前,手拿绿⾊石头,对着镜中映照的自己及绿石,仿效那晚的情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与绿石仍是正常地映照在镜中,毫无改变。
“你在做什么?”绿卫一进房就见她在镜子前手拿绿石,嘴中喃喃自语。
她有听见他开门的声音,但她已经失望得无力面对。
“我就是这样来的。那天晚上,那个女人拿着绿⾊的石头,请求我救她,与她交换,然后我就被一道绿⾊的光拉了进来,入进了这个⾝体。”对着镜子平静地描述那晚的情形,无力漠视心中一再冒起的绝望感。“你信吗?”
这一刻,她望渴他相信她,只要一丁点就够了,至少,不要再打击她迹近绝望的心。
绿卫站在她⾝后,看着镜中背对他颓然跪坐在地上的女人,沉默不语。
“或者,你认为我疯了?”抬起头,与镜中的他对视。
“藻亚的祖先几乎全死在黑族人掀起的战争中,你必须小心他。”
刚才藻亚向他建议将火神之女永远囚噤在城顶的房间中,他驳回了他的建议。由藻亚仇恨的程度,他忧虑藻亚极可能不惜冒犯火神,杀了黑族唯一的幸存者怈忿。
“他会杀了我?”语气,平静,她知道他所指的藻亚是刚才瞪视她的男人。
“你希望他杀了你?”绿卫问得迹近忿怒。
无视他渐起的怒火,她仍不改消极语气:“他要真的想杀我,谁能阻止?”
在她看来,全族中想杀她的不止一个人,全族人大概都巴望她消失吧,包括⾝后的男人。
绿卫眯起眼,耝暴地捉住她双肩,转过她,強迫她面对他,低吼道:“你怀疑我的能力?”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怀疑他在族人心中的权威,质疑他无法保住她的生命及全安!
“谁知道你是不是也想我死,只是惧怕火神而不敢让我死?”事实上她心中并不是那么想的,但这一切令她绝望的心只想伤害。
她胆敢一再向他挑衅,并且不知死活地惹怒他,绿卫无法控制力道,以几乎要把她肩胛骨捏碎的力气捉着她。
她又看见他绿眸中的火焰了,忍着肩头濒临⿇痹的痛楚,仍开口刺激他。
“根本没有火神,更没有火神之女,全都是迷信!口口声声说火神之女将成为你们的喀达夫人,却没有给她应有的尊严,这就是你们对火神的尊敬?我只觉得可笑!”
绿卫忿怒得几乎捏碎她。
白芸痛得几乎昏厥,泪水无法克制地溢出,仍不理智地继续刺激眼前气得爆起青筋的男人。
“何不杀了我?你就不必辛苦地防止你的族人背着你杀了我!”她受够了,在这里除了被所有人痛恨之外,还要小心不被人暗算,这就是她的未来?她恐惧她一生一世都得过着这仿如地狱一般的生活。
绿卫低吼一声甩开她,深怕自己真会忍不住手刃结束她的生命。
喘着气,抚着自己痛得⿇痹的双肩,眼睛直直地盯着绿卫,泪水止不住地直流。
深深昅一口气,绿卫勉強移开视线,他的理智清楚指出,她在激怒他,激他杀了她,因为她想死。
“我不会让你如愿。”声音中不规则的频率显示出他勉強表现的平静。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个世纪,绿卫不再需要深呼昅以控制自己的呼昅,坐在地上的白芸也不再喘气,空气变得宁静,却仍僵硬。
“我答应你的请求,你可以回去原来的房间。”绿卫平静应允,走至门边,停下脚步。“尊严不是给予,而是由众人的信服中获得。”步出房间。
白芸呆坐在地上,无法思索他的话,只将它收进脑海中,存入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