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特助,有事?”扬起剑眉,神情冷峻的男子不悦的问杵在眼前的助理。
这…说好,还是不说好呢?
“快说!”他已经失去耐性了。
老板这一吼,白守堂只得面有难⾊的道出:“呃,是这样的…总裁,刚刚一间名为甩掉⿇烦的委任事务所打电话来,说明她们挪不出空档接咱们公司的委任单,要总裁另寻它法。”
拒绝了?很好,这早是他意料中的事。
“嗯,出去吧。”冷峻的脸上闪现一抹令人难以理解的复杂神情,他淡淡的命令着。
“啊?”白守堂明显的愣了下。
总裁一向不容他人拒绝,更不接受他人拒绝的,怎么今天反常没动怒?
“有问题?”
“没、没有。”虽有満腹疑问,可白守堂还是忍住了,毕竟下属是不能逾矩的。“总裁,孟先生邀您今晚共进晚餐,不知您意下如何?”
总裁的行事作风一向异于常人,连带的脾气也阴晴不定。
就拿他任职助理一职而论,一般有头有脸的企业家⾝旁不外乎有着性感辣火、嗓音甜美的女秘书打点一切事务,可总裁偏偏任用男人担任助理一职?
这种怪异的行径还曾上了欧美八卦杂志呢!
“谣言止于智者!”这是雷尔律当时回以媒体记者的话,其他的仅以个人隐私回绝。
曰子一久,那些记者在抓不到任何把柄、隐私后,渐渐的也不在雷尔律⾝上炒作话题;如果真想得知他的近况,恐怕也只能看看商业周刊吧!
再者,总裁竟然莫名地将整个事业重心移至小小的湾台,真是太令人纳闷,跌破眼镜了。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雷尔律在处理事物方面的确有着过人之处及敏锐的见解。沉默寡言,做事果断——这是长期跟随在雷尔律⾝旁的白守堂对他的深刻观感。
“就约七点钟。”
“是的,总裁。”自守堂恭敬的退下。
办公室门开了又关,冷峻的神情倏地卸除,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旁人无法见到的深情,他陷入回忆;想起那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争执,商场战将顿时深感无力,挫败不已。
那场争执中,选择离开的他只是想让彼此暂时冷静一下,岂知隔天回家时,満心期盼能够取得她的信任、打破冷战的他,却遍寻不到她的踪影…走了,她离开他了,带着误会狠心的弃他而去。
黛儿…一个让他又爱又气的狠心女人,当真绝情的消失无踪,打算老死不相见?
可知在她离去之后,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至死不渝的女人,竟然不听他任何解释的逃离了他?他深信,她只是一时呕气、闹闹性子罢了,因为她深爱着自己,捱不住相思之苦的她肯定会再回头的。
可是,他错了,错得离谱!
三年,她一去就是三年多,整整三年连通电话也没有,彻彻底底的将他们之间所有的情分斩得一乾二净。
他气愤、他懊恼。气的是她对他的信任不堪外力一击,懊恼的是他不够积极、不够強烈的证明自己的白清,挽回她的爱。
不,他不甘心,他不甘她就此放弃了两人曾经立下的海誓山盟。
他,誓必重新赢回她的爱、她的信任。
就这样,在她离开一个月后,他费尽堡夫及心思将事业重心慢慢转移至湾台,同时花了大把金钱请了湾台当地数一数二的名探侦查出她的下落。
说真的,出⾝儿孤的黛儿令他实在无法提出相关资料,连带的也让探侦社寻人一事沉滞许久,更让他慌乱了好一段曰子。
因为,他怕,他好怕就此失去黛儿的消息,也怕她的曰子过得不好,更怕她被别的男人给追走了,他怕死了这些莫名的猜测!
终于,五个月后,探侦社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查出她的“蔵⾝处”——台北。
台北?这真是天助他也,无巧不巧的他的分公司就在台北,而且距离黛儿的事务所很近,近得让他直呼不可思议!
看来,上天还是舍不得他的黛儿离开他啊!
有了她的行踪,他并没有马上去找她,反而将一切重心着重于湾台事业的开发,细心的打理一切,并将国美方面的事务交给他的亲信打点。
这一忙,他又耽搁了两年之久。
两年了,他已经两年多没见到黛儿了,不知她是否也想着他?
眯起深邃的眼眸!他拿出菗屉中一张保存良好的护贝照片,目光炽烈地深深锁住照片中那紧紧环抱着他的腰、漾着幸福笑容的倔強人儿…“等着吧,我的黛儿。”
勾起一道自信又蕴涵深意的笑容,深深的酒涡让他的笑容更为诡谲。
喝完下午茶,相偕逛街大肆采购一番后,已近用餐时间。
三人来到一间装潢气派、气氛浪漫及视听一等的法国餐厅用餐。
哎呀,并不是她们浪费,更不是她们拜金,实在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忙碌的三个女人难得这么挥霍一次,所以她们决定好好犒赏自己长期的辛劳。
叉起一块牛排送入口中,唐品辰満足的咀嚼后,一脸疑惑的说:“黛儿,我总觉得不远处的那一桌,有个男人一直望向咱们这儿耶?”
“是吗?”淡淡一笑,奕明黛不以为然,只当她是疑神疑鬼,认真的分割着自己盘中的牛排。
一直以来,只要她们三人出现的地方总是会引起男人的惊叹、女人的妒羡,她早习以为常,也总是一笑置之。
不用多说,对男人那赞赏、爱慕的眼光,她更是⿇木了!
见她不以为然,唐品辰只得接着说:“对方好像只是紧盯着你不放耶!”这才是她真正不解的地方。
照理说,那男人应该会同时盯着她们三人不放,可问题是那男人注视的角度偏偏是坐在窗口旁的奕明黛,多令人纳闷啊!
“你想太多了!”
“是真的啦!”转头对埋头苦吃的依怜庭顶了下手肘,唐品辰又说:“别只顾着吃啦!
你看看那男人是不是针对黛儿来的?”
“喔。”顺着唐品辰所指的方向,依怜庭不动声⾊的以着馀角眼光看,一丝诧异迅速掠过眼底,快得让人不易察觉。
“有没有?”
“是有人在看。”
“啊?”经依怜庭这一证实,脸⾊始终淡然的奕明黛顿时浑⾝不自在、⽑骨悚然。“那我们吃完赶紧走吧!”当下之计,还是走为上策!
奕明黛知道自己的确长相出众、姿⾊过人,可依怜庭和唐品辰的姿⾊和她不相上下,对方不应该只是盯着她不放。
除非,那人心怀不轨?
哎呀,不想了,不想了,愈想愈害怕。
“啊!那男的走过来了。”唐品辰失声低叫着“惨啦,想逃也来不及了!”
这一叫,奕明黛更为惊慌,手不住的颤抖。
是啊,⾝处⾼级餐厅的她们行为举止皆需合乎际国礼仪,根本不能卤莽的起⾝离开,可不离开她又不想和男人有牵扯,这…怎么办呢?
正当奕明黛忐忑不安时,冷不防的一道男声响起——“嗨,吃饭?”
这声音?
匡唧一声,刀叉自奕明黛手中滑落,发出细微的声响,惊慌的情绪也因突如其来的男声而倏然停止,无法反应。
更令她愕然的是,那⾝形⾼大、体格壮硕的男子已然在她⾝旁落了座。
这独特的男性气息——好熟悉?
是他!
“雷尔律。”坐在对面的依怜庭轻轻吐出来者的名字。
其实,刚刚那一眼她早就认出是他了,而他的出现也早已是她预料中的事,因此她并不惊讶,只是静待他的行动。
“雷、雷尔律?”嘴里咀嚼着美味牛排的唐品辰在见到来者,差点活生生的噎死,泪水都给泛了出来。“咳,咳…”
依怜庭见状,连忙拍抚她的背“好点了没?”
“你是鬼啊,要出现也不先通知一声?”唐品辰没好气的指责正笑眯着眼、状似慵懒地坐在自己对面的雷尔律。
太震撼了,他竟然就这么的出现在她们面前,令人措手不及。
雷尔律淡淡一笑,语带自嘲的说:“通知?那可能就见不到我一心一意想见的人…”
深情的眼始终盯着⾝旁的人儿不放,淡淡的笑意更是掩不住他的好心情。
天意,今晚遇上黛儿是天意。
前来赴好友孟熙飒之约,他真的没有想到会巧遇黛儿。看来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该是他的…跑不掉!
奕明黛低头不语,心,正狂跳着。
她知道他正注视着自己,却始终鼓不起勇气来面对他。
“黛儿,雷尔律他…”
依怜庭暗示着始终不语的奕明黛开口,不料却让唐品辰这程咬金给硬生生的打断。
“刚刚盯着黛儿不放的人是你?”唐品辰没好气的问。
打从雷尔律出现后,唐品辰那活灵灵的双眼就转呀转的转个不停,终于让她给转出了个答案。
只因她是个大近视眼,不喜欢戴眼镜,生怕破坏了美感,教人看不到她的美貌,凑巧兴起出门,又没来得及戴上隐形眼镜,因此在视线一片模糊之下,她根本就“看不清”方才那男人正是雷尔律。
“嗯哼!”灿烂一笑,雷尔律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淡然道:“还有孟氏财团的孟熙飒。”
“他也在这儿?”唐品辰震了一下,心,没来由的漏跳一拍。
不知道他会不会前来同她打声招呼?
期盼让唐品辰一张小脸低垂,全⾝僵硬的不敢将视线对上孟熙飒的方向,那娇羞期盼的模样显而易见。
原来这火爆女对熙飒那家伙有好感?
勾起一抹了然的嘲笑,雷尔津无情地道:“他刚才走!”
走了!失望迅速窜过她心底,一阵难受。
小脸一抬,唐品辰噘着嘴“走了最好!”气愤难消的她咬牙责问:“依怜庭,你为什么不说那态变男是我们认识的?”可恶,竟摆了她一道?
啊?拐着弯骂雷尔律是态变?真有她的!
“拜托一下好不好?”依怜庭露出一脸无奈,轻斥道:“我又不是未卜先知,怎么会知道三年不见的雷尔律是不是认得出我们三个?又怎么会知道他是不是针对黛儿而来的?更何况之前我也说过,的确有人在看她,不是吗?”
淡淡的说辞,说得既合情又合理,令唐品辰无法反驳。
见她不语,依怜庭悄悄拉了拉唐品辰那放在腿上的手,示意她走人。
可唐品辰对她的暗示不但无动于衷,反而伸出双手,一手举刀一手掷叉“去哪儿啦?
牛排还没吃完呢!”说完,她当真又啃起牛排来,一口接着一口,完全漠视依怜庭的暗示。
走?天底下哪有这么好康的事?
不,说什么她也要乘机整整雷尔律,替黛儿出口怨气!
“敢情你是饿死鬼来投胎的吗?”依怜庭庒低声音讯剌着她。
不说还好,这一说可不得了了。
只见唐品辰扬起下颚,一脸鄙夷的睨视雷尔律,语带双关的说:“是啊,本姐小就是爱吃,没吃完这客‘昂贵’的牛排任谁也拉不走我!”她故意強调昂贵二字,示意他待会儿记得付帐。
哼,就算撑死她也甘之如饴,说什么也不要给雷尔律这臭男人机会挽回奕明黛,让她再一次受伤。
雷尔律是个聪明人,他当然听出唐品辰话里的不友善,更知道她是存心搞破坏。
但是他并不生气、也不介意,相反的他还很⾼兴呢!因为,他知道这女人是在为他的黛儿打抱不平,代她出气,而黛儿何其幸运,能有如此知心的好友?
他真的为她感到欣慰。
未发一语,他只是很有君子风度的将视线再拉回奕明黛⾝上,紧紧锁住不放;三年不见,他发现奕明黛出落得更成熟、更媚妩。
“活像没看过女人似的!”唐品辰喃喃批评着,完全无视于现场气氛沉闷,一个劲儿的大啖牛排,一口接着一口,打算就这么耗下去。
“品辰,你…”真鲁耶!
接触到他的视线,奕明黛狂跳的心也跟着不能自主的失去规律,她无法漠视这种精神上的磨折。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一心一意的注视着自己,容不下任何女人?又曾几何时,他深情的眼已不再只锁住她一人?
痛苦的回忆难堪的涌上心头,她淡淡的下逐客令:“雷先生,请你走吧!”直到这一刻,她还是没看他一眼。
笑意微露的神情倏地敛下,幽深的黑眸似乎更为深邃,错综复杂的表情深不可测,令人无法捉摸。
“明天十点到雷氏来,否则违约金可是十倍,黛儿。”话落,雷尔律带着自信优雅的起⾝离去。
“呵,走啦?”唐品辰见状,乐得对他的背影直斥:“不战而败,啐,还以为他有多大的能耐咧?不过如此嘛!”
“品辰,你就别再火上加油、幸灾乐祸了好吗?”真搞不懂雷尔律究竟是哪儿得罪了她,非得这样落井下石?
“这是不争的事实,何来火上加油之说?”嘟着嘴,唐品辰死不认错的反问。
“你!”
而依怜庭和唐品辰因为雷尔律,无视四周投来的不満眼神,依然忘我的展开口舌之战…雷尔律的离开,无疑的令奕明黛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也为之放松,跟着神游太虚了。
脑中一片空白的她,并未发觉好友们为了自己和雷尔律的感情一事而起了口角,一味的陷入雷尔律的出现所带给她的強烈震撼中。
不可讳言的是,他对她依然具有极大影响力。
慢着!十倍违约金…这是什么意思?
奕明黛不解的看向对座那同唐品辰争执不休的依怜庭,倏地,她恍然大悟,冷声的问:
“怜庭,你是不是收了雷尔律的钱?”
但愿她的臆测不是真的?
“我…是他自己汇进人家的帐户的…”这是真的,她没有说谎。
“那你为什么不退还给他?”
“我、我想啊,可他不接受嘛!”她说的是事实。“下午我接到他的助理来电,说是有笔面额三百万的款项进了我的户头,要我去确认是否无误;这一惊之下,半信半疑的人家当然马上就去求证,果然…”三百万轻轻松松的入了她的户头,好像作梦喔!
奕明黛冷冷的打断她的话,甚为头疼的喝斥:“别再说,我全懂了!”
可恶的小人,竟然给她来阴的?
好,他要的不就是她前去见他一面?
没问题,就如他所愿,她决定去见他一面,顺便将钱双手奉还给他…仅是为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