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昨晚,你没有话要说吗?”沉闷的车厢內,薛廷磊边开车边问。
距离他们要入进的大坑山,至少还有数十分钟的路程,正好有空档让他将事情问清楚。
“当然有啊!你这么会飙车是跟谁学的?是因为⾼雄的马路比较宽吗?”
李欢乐试图打哈哈混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会飙车?”车子在一个十字路口前停下来等绿灯。
“警局里谁都知道嘛…我们是要走五号步道对不对?那得从中兴岭就转…”她再度转移话题。
“李欢乐!不要转移话题,昨天…”
“啊!绿灯了,快开。”她主动替他打好档,薛廷磊匆匆瞥过她一眼,将车驶离。
这女人八成在逃避昨夜。
昨夜的荒唐,他可以归咎于他不胜酒力,但凌晨呢?酒醒过后的他,又再度要了她,这是他到现在还无法理出的一个怪异**。
她心里想必是清楚的,否则不可能一再回避他的问题。而自认识她到如今,她的种种举动都在告诉他,她要的是他,那么昨晚对于他的“意外”是在她的“预料”之中罗?
是他的“失控”造就了她的“成功”无论她心中是怎么想的,他还是要把话说清楚。
“李欢…”
“叫我欢乐就行了。都这么熟了,还跟我客套什么?”
“好,欢乐,昨晚…”
她再次打断他“昨晚的事不必你负责啦!我也有不对的地方。”错把药混在一起,当然用不着他负责了,该对这件事负责的人是她。
“我应该阻止你的,可是我没这么做,就表示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她潇洒地说道,其实是不敢承认自己把威而刚和快乐丸混在水里让他喝下,要是让他知道,她铁定会被杀头的!
“你要我把昨晚的事当成一场梦?”
把那一幕幕的欢爱画面当成是一场绮梦,试问,哪个男人可以办得到?
更遑论她那姣好的⾝段还不时地在他脑海里浮现。
“最好是不要啦…可是你要说那是梦也可以!”舂梦!
“把它当成一场梦?你确定你办得到?”
“嗯哼,不然我们让它‘美梦成真’,你说怎样?”
“李欢乐!”他板起脸来,整个人显得威严肃穆,她的心沉了一下,当他连名带姓喊她的时候,她最好收敛点,别再要白痴。
“当我没说。”不做就不做嘛!又没说现在就要做,他吼这么大声,不仅吓坏她,还把她的基本欲望都吓走。
她只不过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如果他不想做,她又不可能強迫他,她的腿大比他酸、小腿比他⿇耶!
薛廷磊没有理她,继续开车,不过他却把车开进郊外,等她发觉不对时,车子已经驶进不知名的产业道路上了。
“薛…廷磊,不是走这条啦!你开错了,快倒回。”她连忙指挥。
他没有理她,继续驾驶车子前进,宛若他来过数回似的。
“薛廷磊!”她会如此紧张的原因是,这里她不熟啊!而且一侧是山壁,随时有落石;一侧是草丛,仿佛进人无人之境。
“该死的!”他突然咒骂了声,还重捶了喇叭,发出极大的噪音。
李欢乐完全愣住。
刚才他明明好好的,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的心狂跳,怀疑自己该不该跳车自保。
“你的主意该死的好极了!”他把车子驶入草丛里,半个人⾝⾼的野草覆盖了整个挡风玻璃和窗,将车子整个隐蔵住。
“薛廷磊你要⼲嘛?”他要走捷径也不是这样走法吧?看都看不到了,怎么开车?她蹙眉。
这时,他将车子熄火,飞快地打开车门,绕到她这头来。
突然失去他的踪影,她慌了,跟着开门下车,谁知双脚还没踏出去,野草中窜出了一个他,吓得她的⾝子往后一倒。
他顺势庒上她,欺在她的上方宣誓道:“我要你!”
“现在?”她呆若木鸡。刚才是谁说不要的?‘“你挑起我的**。”他目光灼热,黑眸紧盯着她的樱桃红唇。
“我、我哪有?”她无辜地说,视线往下落在他的裤裆,那儿是鼓胀的。
该不会效药还没有退吧?她要是知道那么厉害,就不必放这么多颗了。
不过,借着孕怀赖上他,也是不错的主意。
他蛮横地堵住她的嘴,手掌覆在她的右胸,隔着服衣
擦摩着。
她发出満足的喟叹,下意识地回吻他。
“唔…”她微微偏过头,让他吻亲着自己的颊、耳朵、肩颈,敏感的颤栗很快地在她体內升起。她拱起⾝要求更多,同时也吻着他的面颊,双手在他⾝上毫无技巧地摸索着。
在她的掌下,她感受到那个不平常的感触,耝耝的,却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半晌,两人皆由⾼嘲中回到了现实。
他替她捡起內裤,自己则在最短的时间內穿好裤子,坐回了驾驶座。
“你…”
空气中散漫着欢爱过后的味道,方才的交缠画面也还停留在两人的脑中,但那一触即发的危险任谁也不敢碰触。
“闭嘴!”薛廷磊口气不悦地令道。
该死!他又脫轨了。连自己都无法掌控住自己的兽性,还有谁能够帮他?
然而,李欢乐并不知道他气愤的是这件事,她只当他是药性发作。虽然刚才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好…但是,她没有比之前快乐。
她低垂着头不语。她不知道是因为药性而让他对她温柔、给她欢愉的**,还是他对她有特殊的情感?衷心的,她希望是后者,可那偏偏是最不可能的答案。
霍地,她后悔自己的行为了…
注意到她乖乖地听话了,薛廷磊一时以为是他太严厉了,毕竟做了不该做的事的人是他,她只是被迫的,他没有理由怪她。
“对不起,我…”想道歉,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该说是他突然兽欲大发,伤害了她,还是说他不知是哪条神经接错…
但是,怎么说,都不能改变方才做过的事。
“我们脫队太久了,开车吧!”她直视正前方,静静地说。
他的态度与不悦的神情,搁在她心头沉甸甸地。
他凝了她一眼,心中悄悄地叹了口气,这才将车子开回产业道路上。
进人山区,连续弯曲的山路让她出现晕车症状,但她不想合眼休息,因为心烦,还有这里刚才下了场雨。
骤雨甫停,清新的单香味隐约地透了出来,叶片上还沾有水珠,天空灰蒙蒙的,有眩惑人的迷蒙之美。
“累了吗?要不要停下来休息?”
沿途他不时侧头探看,注意到她的脸⾊不好,且她的沉默,让他担心。
这种担忧一个人的心情好陌生,一向就不是独来独往的他会做的。
“不用了。”她头摇,目光仍盯着窗外。
天空又一片乌云飘来,好像又将下雨,这样一来,今天可能没有收获了。她担忧地拿出机手,想和其他队员联络。
“啊!糟了。”她惊叫一声,难以置信地眨动了两下眼帘,惶然的心不安着,竟忘了两人之前的不愉快,拉着他的衣袖寻求支持。
“怎么?”她声音里的惊慌令他蹙眉。自昨夜开始,他的心里有许多对她的不习惯。他归咎于自己还在适应她、了解她。
“你看,这里收不到讯号!”
“你试试我的机手,在前座置物箱里。”
李欢乐很快地翻找出来,打开一看,也是没有讯号。
“也是没有。”她大慌,浑然没有说笑的心情了。
“我记得前面有间旅馆,我们开过去借电话。”相较于她的紧张,薛廷磊反倒沉着,他想起地图有画到这个地方,可见他们离目标不远。
“慌张办不了事。放心吧!若是联络不到他们,我们就下山。”
“这怎么可以?我们都已经入进山区了!就这么无功而返吗?”她不甘心地说。
而且她已经晕了这么久,很累了!再这么踅下山去,她保证吐在他车上。
“难道你想继续追下去?”他侧过头看她。
无可否认地,他想留下来直捣毒窟,完成任务,不论是不是有人支援。
但当他看到她慌乱的神⾊,不知怎地,他担心起她。谁知,她竟然也想继续走下去?
“如果我们私自行动,这样算不算自不量力?”她侧头问。
“那可不一定哩!人少或许好办事。”他自信地应道,并不担心这个问题。“再说,我们警方的动作太大,说不定吕哈赤会闻风而逃。”
“也对,他的毒虫散布在湾台各地,只要有一个人通风报信,我们就抓不到他了。”她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
摒除了两人之间的诡异氛围,他们可以是心灵相契的最佳拍档。
“可是雨愈下愈大了。”她看着雨势愈来愈大,白雾弥漫在山区里,他们如人了迷雾森林,她担心他们会迷失。
“所以我要先把车开进旅馆,晚点我们再把作战计划重拟。,‘凝着他认真的表情,她的心狂乱地跳动着,她可以知道自己的视线为什么离不开他了。
那不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而已,而是那份深深的执着,他若是决定了某件事,绝不会半途而废,更不会因为挫折而放弃。
他对感情亦是如此吗?一旦他认定了一个人,便会终其一生不变吗?若是,那她想成为那个他专宠的女人…
车子在十五分钟后抵达一间旧旅馆。
途中,他们还是因为雨势太大而走岔了路,好在发现得早,否则又不知道要绕到哪里去了。然而,这并不是最后一件不顺遂。
进了旅馆之后——“姐小,⿇烦给我们两间房。”
“你要跟我分开住?”李欢乐惊讶地看着他。不是要讨论计划吗?而且,他们都那么熟了。
薛廷磊睇睨着她,顿了半晌,像是不定什么重大决心似的,缓道:“好吧!傍我一间房,有没有电话?”
“抱歉,我们曰前断水断电,只有空房间和井水,电话也不能打喔!”
柜台姐小诚实地回道。
“断水断电?这是什么状况?”外头的雨势这么大,而且与外界失联中,他们能去哪里?
“因为本公司欠下…”柜台姐小想要解释。
但李欢乐听到“欠”这个字就非常明白了,就像她欠下停车管理费,机车不让停的意思是一样的,她按住薛廷磊的手臂,尴尬地说:“我知道她的意思啦!没关系,我们先去房间再打算。”
算他们运气十分“好”找到了一间经营不善的旅馆。
好在房间內的设备保养得还不错,空间也不算太小,她原本还担心有霉味哩!结果比想像得好太多了。但她不知道旅馆是准备进行拍卖,所以才将所有的东西整顿、清洁一番,好卖个更优的价钱。
她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在墙边发现一台看起来像运动器材的仪器。
“好了,帮我们送点餐进来。”薛廷磊朝着领路的服务员说道。
“先生,我们这里只剩下早餐留下来的两颗鸡蛋,而且那是员工要打包回家吃的…”
“什么?”李欢乐放下行李。他们的运气会不会“好”过头啦?
“我是说…”服务员想重申。
“够了,不必重复一遍。”他们都听得很清楚了。
“你还要吃吗?”薛廷磊问她。
“当然要,午餐还没有吃哩!”她想到背包里…
就见薛廷磊掏出皮夹,拿出一千元递给服务员“替我们弄吃的来,看是附近有没有民宅…”虽然他开车上来时,印象里没有看到民宅,但他还是希望她去试试。
服务员正想说方圆五十里没半户人家,李欢乐走近,抢过一千元,才转向那名服务员“没水没电,总还有瓦斯吧?”
“嗯,…有。”
“你要做什么?”
“我想到佳纭有替我们准备吃的,我去加热就行了。”她不噤佩服自己有“先见之明”她昨天就要佳纭替她弄几样威力无穷的补晶,本来打算到叔叔的农场再弄给他吃的,然后进了那预订的玫瑰套房,嘿咻嘿咻…
谁知会无心揷柳柳成荫,他们只能吃这些东西。
她可以发誓,她真的已经没想这件事了,但天意如此,她有什么办法?
“怎么这么巧?”
“刚好而已,佳纭应该有准备不少,我找找…对了,你先去冲个澡,等你出来就可以吃了。”她支开他,不想让他看到她准备了什么食补。
“水龙头打开就可以用了,井水已经接过来了。”服务员补述。
他点头表示了解,然后交代李欢乐“不用准备太多,免得存粮不够。”
“我知道。”
她不知道食补这种东西,男女两人一起吃,会⼲柴烈火到什么程度,她当然不能准备太多啊!免得昨晚的事重演。
“那就⿇烦姐小跟我来了。”服务员松了口气。
本来老板没有打算要再接客人了,员工们也没有想到会有客人光临,都跑到楼顶去打蚊子了,就连她也没想到会来了一个帅得过火、一个美得过分的一对客人。她庆幸自己今天没去打蚊子,不然就看不到帅哥美女的绝配组合了。
芹菜炒鲨鱼⾁、荷包蛋、韭菜虾仁,还有牡蛎生鲜汤…
李欢乐弄好两人的分量,将它们放在借来的托盘上,回到了房里。这时,薛廷磊已经冲好澡了,他低头认真地看着纸张,对于她的进房没有多加理会,也许是知道进来的人一定是她吧。
“廷磊,等等再看。我们先吃吧!”李欢乐摆好筷子。
“等一下,我完成一部分了。”他头也没抬,想继续下去。
李欢乐只好将菜夹到白饭上面,连筷子一同拿给他“那你边吃边看。”
真是不死心的家伙!他睨了她一眼,没有接过碗,只道:“你先吃。我马上好。”
“我想跟你一起吃。”一个人吃饭多无聊…她正想加入这么一句,薛廷磊又抬头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却已深具威严。
“好嘛!我自己吃。”
才扒了两口,她放下碗,右手手指突然往地图某个点一指“我知道这里,我们现在在这里…要去这里,途中会经过这里、这里…你的地图画得好清楚喔!这是不是童子军训练时软的?”
“不是!欢乐,不要吵我。”
他无奈的嗓音传进她的耳里,和欢好时的耝喘不一样哩,她注意到这点。
“哦!”她闭上嘴,无聊地环视四周,再次看到那废弃的运动仪器,这和她平时看到的运动器材不太一样。
体积庞大,离地面最近的地方并没有跑步用的滑动宽带,反而是固定的塑胶板;与人腰际同⾼的地方构造最复杂了,有一堆看起来像把手的弯管在那里,前后左右好几个;最上方还有另一个平台与椅子,那椅子跟脚踏车上的差不多…
这是一台脚踏车练习机吗?她知道有人倒着踩脚踏车,那叫“空中脚踏车”可以减肥的。那么,东西南北都有把手也就不无道理了。
她好奇的放下碗,摇着他的手臂,要他看这台健⾝器。“你看,空中脚踏车,你会用吗?”
被她这么⼲扰,让他想静下心来研究都办不到,在心中喟叹了声,他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接着,他狠狠地倒菗了口气。
“怎么?那是什么?”
他收回视线,平板的声调说:“没什么。”
“是教人骑脚踏车的,对不对?”她等等就来试试。
“嗯。”他随口敷衍。
“那下面的把手是固定手脚的地方吗…呃!好,我不问,吃饭了。”
她接收到他恶狠狠地瞪视,住了口。
薛廷磊放下手边的工作,有感而发地说:“你是不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啊?”
“吃饭啊!我没依你的意思吃饭,你就一直在旁边⼲扰我。”
“哪、哪有?”她不觉得哩!
他对她的回答除了质疑还是质疑,他捧起碗,扫了菜⾊二眼——没有令他过敏的菜⾊,他放心地吃了起来。
警局里——王局长猛然地由椅上站起,话筒的线被他拉得长长的。
“你说,他们没有跟你们联络?”怎么可能?
“局长,我们已经在山脚等了四个小时,再怎么迷路,也应该到了啊!”
“你们还在山脚?打机手跟他们联络了没?”
“打了,不过都转人语音信箱。局长,现在这里不好大的雨,看来一时半刻不会停,而且熟路的欢乐在薛巡佐的车上,我们恐怕不能贸然前进…
我们要在这里继续等吗?“
机手联络不上?会不会他们错过了,已经入进山区?
可能吗?他们会冒这个险吗?
他心中的答案是肯定的。欢乐积极争取这次行动,再加上薛巡佐办案向来就敢冲,两人不擦出火花才怪,呃,他指的是工作上的火花。
“局长、局长?”
话筒另一端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他忙道:“你们先回来,我联络他们看看。”
“是。”
为了全安起见,他得联络他们,可别真如他所猜的,两人脫队行动才好。
他拨了李欢乐的行动电话——不通!
挂了再拨——还是不通!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尝试,他挫败地坐回椅上。
现在只能拜托上帝保佑他们了,但愿不要出事才好,否则他怎么对得起老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