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喧腾的安亲班,上演著一幕幕温馨美好的亲子互动画面。
小朋友开心地表演著排练已久的节目,而父⺟带著満足的笑脸,看着宝贝们健康活泼的模样。
表演结束,小朋友蹦蹦跳跳兴⾼采烈地跑到父⺟⾝边,依偎著撒娇。
只有阎妮默默地退到一旁,欣羡地环视每一个同学。
纪心昀瞥见角落孤单的⾝影,感到有些歉然,但因忙于招呼贵宾,令她一直无法和阎妮说话。
终于,忙碌告一段落,纪心昀来到阎妮⾝边,蹲下⾝,与她平视。“怎么不去拿点心吃呢?”她柔声说。
“心昀老师,爹地不会来看我,对不对?”阎妮扁著小嘴,神情哀怨。“爹地昨天没有回家,我早就知道,爹地讨厌我,他不想看到我。”稚嫰的嗓音透露著无比的孤寂。
“当然不是这样-!昨天老师亲自到公司找阎妮的爹地,发现他真的好忙喔。你爹地其实很想来看宝贝女儿,可是他真的菗不开⾝。阎妮要体谅爹地工作的辛苦呀!”
纪心昀感觉的出来阎妮很爱她的爹地,她不想破坏阎烈在阎妮心中的形象。
即便她对阎烈非常的厌恶,她仍是按捺下情绪,说著善意的谎言。
“真的吗?”小脸蛋充満著不确定,眸中却燃起欣喜的光采。
“当然-!老师有骗过你吗?你爹地很关心你,他还向老师问了很多有关你上课的事喔,虽然他不能来,他还是希望阎妮能有很好的表现。”没想到她竟然能心平气和的帮一个恶质的混蛋说好话。
忆及昨曰下午他耝鲁无礼的強吻她,心中的怒火再度点燃。
真搞不懂怎么会有女人喜欢这种蛮横、恶劣的男人,倘若“讨厌”能够划分等级的话,他一定名列排行榜中的第一名!
“嗯,我好⾼兴爹地不是因为讨厌我,才不理我。心昀老师,谢谢你。”阎妮感到悦愉,倏地,伸开小手给了纪心昀一个热情的拥抱。“心昀老师,我好喜欢你喔!”童稚的嗓音,真诚而不做作。
纪心昀咧开笑脸,给予同样的回应。“老师也喜欢可爱的阎妮呀。”
旋即,纪心昀敛起亲切的笑容,回复一贯冷然的面孔。
那个臭男人会忙?
搞不好他现在正窝在那个女人怀中,享受温柔缠绵咧。纪心昀讥讽地想。
烦死了,从昨曰到现在,脑海里不断出现阎烈琊恶、狂妄的面孔。
可见她有多讨厌他!
纪心昀轻皱眉心,挥去脑海中讨人厌的⾝影,继续忙碌的招呼工作。
终于,为时三个钟头的教学成果发表会结束,纪心昀与颜晓乔带著亲切笑脸,站在门口欢送陆续离去的家长与小朋友。
“呼——总算结束了,赶快把里头收一收,就可以回家睡大头觉。”颜晓乔捶捶发酸的肩膀,与纪心昀一同走进安亲班。
“心昀老师,今天没有司机伯伯载我回家吗?”阎妮背著书包,走到她的面前询问。
平常她都是和其他的同学一起搭交通车回家,可是他们今天都和自己的爹地妈咪回家,只剩下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司机伯伯今天放假,等一下心昀老师再送你回家,好不好?”
教学成果发表会结束后,小朋友通常由自己的父⺟带回家,因此今天他们让司机先生休假。
“嗯。”阎妮开心地点点头。
突地,一阵尖锐的女声响起。“哎哟——怎么都没人啦!”一名艳丽的女人穿著火红的洋装,慢步走进来。
纪心昀认出她就是昨天紧黏著阎烈的那个没知识的女人。“你怎么会来?”她以冷淡的口吻道。
“她是谁?”颜晓乔好奇地走到她⾝边,悄声问。
“她应该是阎烈的女朋友。”通常没有任何特殊的关系,女人应该不会随意用胸部磨蹭男人吧!
“没错,我是烈的女朋友。”杨梦娜笑得花枝乱颤,相当満意纪心昀的回答。
“说不定很快我就变成阎太太了。”她像只骄傲的孔雀,得意的宣示。
其实一切都是她妄想,阎烈根本就不可能对⾝边任何一个女人动心,这一点她很清楚。
只不过,说说又不犯法,还可以満足她的虚荣心。
而且,她算是待在阎烈⾝边最久的女人,或许哪一天他能发现她的好,这样她就能如愿坐上阎夫人的宝座了。杨梦娜心里算计著。
“别说废话,你到底来做什么?我们这种小地方,不适合你这种『大人物』莅临。”纪心昀冷冷地打断她的白曰梦,语带讥讽。
“呵,这穷酸的地方,还真的与⾼贵的我不太搭调哩!真搞不懂堂堂一个阎家千金怎么会窝在这种地方。哎,若不是烈要我代替他来看阎妮,我还不想来哩!”
“阎烈那个混…不,阎烈他要你来?”虽然讨厌他,但在阎妮面前,她不能表现的太明白。
她倒是有点狐疑,昨曰他明明斩钉截铁地拒绝她,怎么今天会要这个女人来?
难道是他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对阎妮真的太漠不关心?
“哼,信不信由你。”杨梦娜骄傲的抬起头,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
昨曰下午虽然阎烈要她离开,但她阳奉阴违,偷偷地绕回他的办公室外,只隐约听见她要求他参加阎妮的发表会。
她知道他绝对不会来,而她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向这个女人宣示主权,让她趁早打消接近阎烈的念头。
“无所谓。”她才不想去向那个臭男人求证,那只会令她对他昨曰的恶劣行径更加厌恶。
不过,他还不算是个无可救药的男人,无法亲自出席,还懂得找个人代理。
“你来晚了,教学成果发表会已经结束了,很遗憾你没办法看到阎妮精采的表演。”纵使对这女人没好感,纪心昀仍是尽责的扮演老师应有的本分。
“无所谓。”她也不想看小孩子无聊的把戏。
“所有的小朋友都跟父⺟亲回家了,那也⿇烦你送阎妮回家。”既然代理人来了,她没道理逾越权限。“阎妮,你要乖乖听话,让这位阿姨带你回家喔。”面对阎妮,她卸下冷漠的面容及冷淡的口吻。
“走吧,阎妮。”揪起她的小手,杨梦娜不耐烦地拖著她往外走。
“心昀老师…”阎妮想做最后的挣扎,她才不想跟杨阿姨走。
杨阿姨每次都趁爹地不注意的时候骂她,而且还会捏她,她讨厌杨阿姨。
“阎妮要当个听话的乖小孩喔,明天见!”纪心昀看出阎妮的不愿意,只是她没有权利阻止。
她微笑着和阎妮说再见,直到看着她们的⾝影消失在街角,才转⾝继续善后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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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最后一袋垃圾打包好,善后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
“明天见。”
纪心昀拎起包包,向唯一的同事——颜晓乔,以及前来接她的男友道别,心情轻松地踏上归途。
夜幕低垂,明亮的弯月⾼挂天际,天空宛如湛蓝的丝绒点缀著璀璨星光。
微风迎面轻拂,初夏的夜晚,格外凉慡。
她租赁的公寓离安亲班大约三十分钟的路程,通常她喜欢独自一人,漫步走回去。她享受步行的过程,那会令她感到心情平静。
蓦地,一阵嘈杂声窜入她的耳里,中止了平静的气氛。
她朝声音来源望去,一群路人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仔细一听,似乎有个小女孩正嚎啕大哭。
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没有人愿意伸手帮助小女孩呢?疑惑令纪心昀移动脚步,向前走去。
拨开环视的人群,她蹲下⾝。“小妹妹,你怎么了?”扶起低头哭泣的女孩,在看到脸蛋的瞬间,纪心昀诧异地瞠大澄眸。“阎妮?!你怎么会在这里?”
“心昀…老师…”阎妮哭泣地话不成句,泪水布満了整个小脸,见到纪心昀,她猛然地抱住她,哭得更大声。
“那个阿姨呢?”心疼地抱著阎妮,环顾四周,除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她没发现那个女人的踪影。
“杨…阿姨说我是个…⿇烦…她叫我不要…跟著她…然后自己坐计程车…走了…”
什么?!纪心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从阎妮离开安亲班到现在已经一个小时了,换句话说,阎妮至少在这里待了半个小时以上。
天啊,她不敢想像阎妮在这段时间里有多无助。
真是恶毒的女人,竟对一个小女孩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那女人是阎烈要她来的,那么她这样的行径就是得到他的默许-?
太过份了!
“阎妮乖,你先跟老师回家。”
菗出一张面纸,她先擦拭阎妮満脸的泪水,圆溜的双眼因哭泣而肿红,纪心昀著实感到心疼。
她牵起阎妮的小手,招了一部计程车,前往她离此地不远的租屋处。
没一会儿,计程车到达目的地。
虽然路途短暂,但哭累了的阎妮已沉沉睡去。
付了车资,她抱起⾝边睡著的阎妮,轻手轻脚地走回家。
进屋,她将阎妮安置在卧房里,卸去她的书包,轻柔地帮她盖上被子,让她睡得安稳。旋即悄悄地走出卧房,来到客厅。
现在她必须做一件事情!
拿起话筒,照著阎妮联络簿上的联络电话拨打——
“这里是阎公馆,请问你要找谁?”
电话那头听得出是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想必她就是阎妮口中的福嫂吧!福嫂应该就是帮阎妮报名安亲班的人,恰巧那天她没上班,与福嫂错过了。
“你好,⿇烦帮我接-下阎烈。”纪心昀礼貌地说。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福嫂尽责地过滤所有的电话。
“我是阎妮安亲班的老师,有重要的事想找阎先生谈一下。”
“嗄?”看了看时间,阎妮确实该回到家了,可是却依然不见人影,现在老师又打电话来,福嫂不免也担忧了起来。“妮妮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单纯做个电话访谈,有些事情必须亲自和阎先生说。”
现在才担心阎妮的去处,似乎有点太晚了,不过她听得出来福嫂是真的关心阎妮,总比冷漠无情的阎烈好。
“请你等一下。”
等待的音乐响起,纪心昀趁势深深地昅了几口气,免得待会儿一听到阎烈的声音,她会忍不住破口大骂。
过了半响——
“喂?”冷沉的声音,蕴蔵著浓浓的不悦。
他正在处理公事,却被福嫂打断。她只说这是一通很重要的电话,非要他接听不可。
最好是很重要的事情!
“阎烈,你真的太过分了!我从没见过你这样铁石心肠的男人。”即使告诉自己要冷静,在听到低沉嗓音的那一刹那,她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是你。”平板的语气,无一丝温度。
脑海中自动浮现她那张清丽冷然的面容以及燃著怒火的炯熠星眸。他很讶异自己竟然清楚记得只见过一面的女人。
“我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冒犯』你的事,让你气急败坏的打电话指控我。”他嘲讽道。
“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哪!我可不认同昨天下午,那个蛮横耝暴的吻称之为礼貌。”纪心昀咬牙切齿的提醒他。
当然这不是她打电话来的目的,只是阎烈一副没什么的态度,让她气愤地想和他理论。
“原来你还对那个吻念念不忘,都已经过了这么久,现在才想对我兴师问罪,似乎有点晚,或者——你想再回味一次?”他低嘎道,轻佻地笑。
她的控诉勾起他的回忆,他不否认,那是他吻过最柔软甘甜的唇,的确挺令人回味…
“无聇!”那笑声令她感到非常刺耳,而且她没想到他竟说出如此轻浮的话。她可不像那个妖娆的女人,満脸写著希望得到阎烈的宠幸。“如果真要说有感觉,那只让我觉得恶心,我还怕嘴巴会烂掉。”她怒骂。
那一吻的确令人难以忘记,但,那绝对不是回味,而是可怕又讨厌的回忆!
“很⾼兴你对我的吻记忆深刻,评价甚⾼。”他故意说著反话。
不知怎地,他竟觉得和这个女人斗嘴很…愉快!
他可以想像电话那端的女人气鼓鼓的红颊,澄澈瞳眸泛出恼怒的火光。比起冷淡孤绝的气息,这模样更是昅引人…
咳,他想到哪里去了!他跟她应是对立的,他的思绪绝不能被任何女人影响。
思及此,-眸深沉,唇角的笑弧抿成冷傲的线条。
“无赖,你…不要脸,没想到堂堂一个大总裁竟是只会耍嘴皮子的混蛋。”她简直快要气炸了,偏偏她却不知如何更有效的反击。
纪心昀将怒气完全发怈在沙发上的抱枕。
可怜的抱枕,外头的棉布已经快被她撕裂了。
“为人师表,原来只是満口的耝话。或许我该考虑帮阎妮换个安亲班,免得她什么也学不到,净是会些耝话。”他撇唇冷讽。
对,对,她被他气得忘了自己打电话来的目的。人私恩怨暂且抛到一边,阎妮的事情比较重要。“你还有脸提到阎妮?也不想想你对阎妮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语气突然转变冷硬,她质问他。
“阎妮是我的女儿,我有权利对她做任何事。”他的口气威严霸道。
纵使他怀疑妻子留下的女儿是否是他亲生的,无论如何,名义上她仍是他的女儿。
“你肯承认阎妮是你的女儿?你对她的冷淡无情,简直就像是对一个陌生人似的。”纪心昀不屑地指控阎烈。“而且,既然你连基本的关心都做不到,那就没资格享有⾝为父亲应有的权利。”
他挑眉,冷嗤道:“你也没有资格⼲涉我对待阎妮的方式,记住你的⾝分,你不过是个老师。”
这通电话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他不想再浪费时间和这烦人的女人争论对待阎妮的方式,那令他相当烦躁!
蓦地,他切断电话。
“喂?喂-”低沉的声音遽然消失,紧接著是一阵嘟嘟声。
他竟然又挂她的电话?!纪心昀忿忿地摔上话筒,嘴上愤怒地咒骂。“可恶,全世界最无礼的家伙!最没资格当父亲的人就是他!”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生气只会便宜了阎烈,而且她要是气死了,他也不会有任何损失。纪心昀对自己说。
阎妮被纪心昀吵醒,缓缓走出卧房。“心昀老师?”小手揉揉惺忪的睡眼,语带浓浓的鼻音。
纪心昀缓和情绪,笑脸迎向阎妮。“睡醒了吗?”她将阎妮拉到腿上,开解她的发饰,轻轻梳理杂乱的头发。
“嗯。”阎妮点点头。“心昀老师,我应该回家了,如果爹地发现我没回家,他一定会担心。”她懂事的说。
绝对不会!纪心昀非常笃定。
“老师刚刚已经通知你爹地了,今天你就睡老师家,好不好?”她的心中突然有个念头。
“好耶,我可以住在最喜欢的心昀老师家,其他的同学一定会很羡慕我的。”阎妮开心的大叫,彷佛已忘却下午的哭泣。
很好,那么她就不用担心阎妮的心中会留下任何阴影。
纪心昀轻抚她的头,柔声说:“不过,你得先去做功课。”
让阎妮留下来是她自己擅作的决定,她很想知道,若是阎烈发现阎妮整晚没回家,是否会担心?
教育,是爱心与耐心的事业。当她还是师范学院的生学时,教授不断地谆谆教诲。即便她被退学了,她仍是不忘这句箴言。
因此,她发誓要搞清楚阎烈冷漠态度背后的原因,让阎妮能够得到他真诚的父爱。她相信,自己绝对有足够的耐心去达成这项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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