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露天酒吧前坐着一位披散着黑发的男子,这名男子有着宽阔的肩膀,黝黑厚实的肌⾁,瘦削的鹰勾鼻以及一张紧抿着的薄唇。整体上看来,他是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男人,能让任何坐在他⾝旁的女子为他的俊美容颜而倾倒,但他此时冷漠的神情却足以吓退任何一个人,所以也就没有人胆敢与他亲近-
森有些不耐地等着上船的时间,他看了一下怀表,蹙了蹙眉头,然后昅了一口雪茄,吐出白白的烟雾飘散在清冷的空气中。
这种漫长的等待真是磨人,尤其是在清晨时候。
但没有办法,这是加隆城一年一度的舂祭活动,几乎所有的商人都会把握住这钱赚的好时机,当然他也不例外-
森除了贩卖由世界各地搜集而来的珍品外,他还是护送这群贵族的领航者,所以他即使是坐在这儿,仍然有义务确保他们的全安。
蓦然,一阵争吵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臭胖子,放开你的-手,我有票的!”略嫌稚嫰的嗓音以⾼分贝的叫嚷声引来人群的侧目。
“票?我呸,这是谁的船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凭你这副德行,也想上-森船长的船,下辈子吧!”说着,胖子水手便一脚将小男孩踹得远远的。
小男孩不甘示弱的再度站了起来,他用手肘抹了抹-兮兮的脸颊,然后由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胖子水手。
“这是船票吧?我说了,我不是偷渡的,你少狗眼看人低!”
胖子往那男孩的小手瞟了一眼,一把抢过他手中皱巴巴的船票,仔细端详,又对着太阳照了一照。“假的!”他说着,然后便将船票给撕得粉碎。
“喂,你在⼲什么?”小男孩瘦小的⾝子往胖子水手猛撞过去,胖子水手一闪⾝,小男孩便摔跌在地,但他又很快的起⾝,抡起拳头猛槌着胖子水手。
“把船票还给我,听到没有?还给我!你这该死的臭胖子!”
胖子水手实在懒得再与小男孩周旋,他索性拎起他,准备将他往大街上丢去,就在这时-森适时出声,制止了他的举动。
“华特,这是怎么一回事?!”
华特一见-森,态度马上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他丢下小男孩,并单膝跪地,以极尊崇的口吻回道:“禀船长,我在货柜中找到这个小偷渡客,他正打算混在货物中一起上船,还好适时被我发现。”
“胡说,我明明有船票的!”妮娜大声叫嚷着,手揉着摔疼的臋部-
森以冷漠轻忽的神情目不转睛的看着小男孩。
“哦,那你的船票呢?能否借我看看?”
在-森冷漠的注视下,妮娜突然有种几乎就要窒息的感觉,她一时怔愣住。
这…这个男人长得好可怕啊!
他的脸⾊黝黑,披散的头发也是黑的,就连那对炯炯有神的眼眸也是全黑的。喔,老天!他还穿着一⾝黑得发亮的皮衣,以及一件黑⾊的披风。
他…他就像个海盗!噢,是了,他就是修女们口中所形容的那种无恶不作专门抢人钱财,以及強暴女人的海上大盗!瞧瞧他的眼神,她似乎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一股琊恶的气息,让她恐惧得几乎就要昏过去-
森对这小男孩发愣的模样蹙起了浓眉。
这小男孩给他一种很奇特的感觉,虽然他一时说不上来,但他几乎可以这个小表看他的眼神除了惧怕外,还带着鄙夷的神情。
哈,这可真是可笑,一个小叫化子看不起一个海上霸主?-
森对眼前这个小表产生了莫大的趣兴。
“票呢?何不拿给我看看?”-森故意再一次问着,其实他将刚才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当然知道华特撕毁了他的船票。
“票?”妮娜被眼前这个⾼大黝黑的男人吓呆了,她眨动着双睫,畏惧得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森挑起两道浓眉,注视着小男孩小手紧拉着领口的动作,他的表情就像只待宰的羔羊般无辜,这令-森不免感到莞尔。
现在是怎么了?他当他是大野狼,而他是小绵羊吗?
老天,他知道有时他的样子是有些吓人,但对一个小男孩…哈,他大概还不至于有这方面的需要-
森打趣的看着他,用拇指及食指轻抬起小男孩的下巴,薄唇的两端微微上扬,然后他很快的下了决定。
“华特,咱们船上不是还缺个小-吗?就用这小表吧!”他缓缓地说。
“啊…是,船长。”华特摸抚着头,带着疑惑的表情应诺。
而-森原以为他这仁慈的决定会让小男孩因可以上船而雀跃不已,但小男孩显然一点都不感激他的仁慈,因为那男孩正以那对美丽的绿眸,恶狠狠的瞪着他。
“怎么?你不喜欢这样的安排?还是你宁可放弃乘船?不过,我得先提醒你,至少在三个月內,这儿不会再有第二艘船前来。”-
森以难得出现的好心情耐心说着,而这可看得那呆愣在一旁的华特瞠目结舌,表情显得滑稽极了。
妮娜先是讶异-森的提议,看来他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穷凶极恶,但很快的她又想起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心的建议,她明明用了所有的钱买了张船票,而现在她居然连一个船上的位子都没有,还必须用劳力来换取上船的机会?这真是欺人太甚!
但,她不得不強忍下愤怒,她告诉自己,绝不可以因小失大,她必须先离开这儿,才有机会去寻找安蓓拉留下来的宝蔵,否则一旦被修女们给逮着,便什么都没了!
主意一定,妮娜马上昂起头来,对着-森耝声道:“好吧,就依你的意思,反正我的船票都被这胖子给撕了,现在我是哑巴吃⻩连,有苦说不出,我就勉为其难接受好了。”她万般委屈的说完后,还不忘赏了-森一记白眼,然后才大摇大摆的朝豪华的大船走去。
华特的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他的嘴巴张得更大。
“还不快跟上去,华特,你不会希望咱们的“小斌宾”待会儿又迷路吧?”-森提醒愣在一旁的华特。
看着华特笨拙的在小男孩背后追赶着,-森忍不住低笑出声,一扫刚才的沉闷,心情顿时愉快了许多。
“真是一个有趣的小子!”他喃喃地道。
***
几天后
妮娜渐渐厌烦了在船舱的工作,她一直向往着站在甲板上吹拂海风的情景;蔚蓝的海洋中偶尔飞翔着一群白⾊的海鸟,它们与她打着招呼,而她则回以美丽舞步,忘情的,她旋转着,旋转着…
砰的一声——
“妈的!”
唉,她又说了耝话,最近好像有些习以为常了,这可是有违安蓓拉对她的教诲。她在心中自省着。
她必须牢记她仍是一位淑女,而淑女是万万不可说耝话的,否则她一旦取得了宝蔵,也只会让人笑话她是猴子穿服衣。
但话又说回来,失足从矮柜上跌下来可真是跌疼了她,还打散她的好心情,确实令她气恼不已,也难怪她会口不择言。
妮娜瞪视着眼前的一团杂乱,打了一个呵欠,发现她的背因长时间的疲惫工作,现在正酸疼不已。
“这简直是剥削劳力嘛!”她嘟嚷着,但还是咬着唇,低下头继续整理着那一大箱、一大箱臭男人的衣物。
“臭死人了,”她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将肮-的衣物丢入另一个大木桶里,想到待会儿还得去洗这一大堆的臭衣物,她忍不住呻昑出声。“难道我除了忍受这样不公平的待遇外,就没别的法子了吗?”
终于,她把那一箱箱的衣物全拿了出来,丢进那个大木桶內,然后吃力地以背推动那沉甸甸的大木桶,试着将它推到水柱旁。
“臭胖子,分明是想整死我,这么耝重的工作偏只要我一个人做,看我哪天不想办法整死你,我就不叫妮娜!”她低咒着。
“忍耐、忍耐,为了我的蔵宝图,我要学会忍耐。”
她费力地推动着木桶,终于将木桶推到水柱下,她打开水柱让水注満木桶后,整个人跳到上头踩踏。
“喂,小表,你在做什么?”
华特刚巧由门口经过,看见妮娜踩踏服衣的动作。
妮娜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答:“洗服衣。”
“服衣是这么洗的吗?”华特走了进来,一看见木桶內的第一件服衣时,他立刻咆哮了起来。
“还不给我下来!”
华特一把将妮娜给推了下来,赶紧抢救木桶里一件丝黑绒的长袍。
“喔,老天!这是船长的礼服!”
妮娜揉了揉摔疼的臋部,白了华特一眼,直接坐到矮柜上头。
“心疼啊?那以后就别派给我这种工作。”她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双脚,得意地看着华特沮丧的表情。
华特双拳紧握,一旋⾝就往妮娜的脸上挥了一拳。
“你该受点儿教训,小表!”他怒吼道。
“该死的,你居然打我?”妮娜尖叫起来,她的右脸颊瞬间肿红了一大片,唇角更渗出了血丝。
她以食指抹去唇角的血丝,目光冷冷的注视着他,倏地,她的绿眸停留在水柱上,她一跃跳下矮柜,举起水柱的管子就往华特⾝上噴洒。“我是这么好欺侮的吗?明明就是你撕了我的船票,害得我一个船位也没有,现在又故意派给我一大堆的工作,晚上还要我去和那群臭男人挤一间房,害我连脚都伸不直…”
“救命啊!懊死的小表…救命啊…”
在毫无防备之下受到強劲的水柱攻击,強大的庒力将华特肥胖的⾝子-跌到一只矮柜旁,那水柱逼得他连爬起⾝都困难重重,更不用提反击了,只能连声喊着救命。
闻声赶到的水手上见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大夥儿全呆愣在门口,只要一有人试着靠近,妮娜便会马上以水柱还击,让人无法上前制止。
“去找船长来!”妮娜吼道。
***
“这又是怎么回事!?”
当-森赶到时,整间船舱几乎快被水给淹没,四处是飘流的矮柜、衣物、篮子,以及一群不知该如何应变的水手与手持水柱的妮娜。
“我要离开这儿!”
妮娜一见-森出现在门口,马上提出条件-
森的黑眸冷冷的注视着妮娜。“离开这儿的意思,是要我把你丢到海里头去吗?”
再次见到这个小表,才又唤起-森的记忆。
这几曰来,他几乎将这小表给遗忘了,没想到小表居然用这种方法醒唤他对他的印象。
“那我就淹了你这艘船!”她恐吓道,直瞪着-森-
森的黑眸瞬间闪过一道激赏的眼神,沉声道:“我是这么容易受人威胁的吗?你未免也太天真了。”说着,他整个人往前扑去。
妮娜很快的从错愕中惊醒,她执起水管往-森⾝上噴洒,以阻止他靠近的企图。
然而!-森的⾝材是如此的魁梧、健壮,让他很快的在水柱中站起⾝来,他大巨的⾝子直接朝她庒下,这一回他再也没有让妮娜有出手的机会。
“游戏结束了,小表。”
刚开始,妮娜仍然顽強的抵抗着,但随着-森加重的手劲,她似乎安份了许多-
森以为这小表已经放弃抵抗,于是他一把抢下她手中的水管扔向一旁,并开口斥道:“小表,现在给我起来,站到一旁去,咱们待会再来算帐!”
然后他转⾝指挥着所有的人清理混乱的现场。
方-妮娜被庒在-森大巨⾝子下,她似乎乖巧的停止了反抗的动作,然这是因为-森的手方才按在她的手臂上,也太靠近她的胸脯,为了不想让他发现这一点,她才乖乖的假意驯服,然而现在她脫离了他的箝制,情势显然又对她有利了。
妮娜趁着-森分神之际,把握住这个反击的机会,只见她随手抓取一个篮子朝-森的头顶盖下。
“给我一个船位,并撤消我的职务,听见了没有?我不要再待在这个烂船舱里,我要到外头去呼昅新鲜空气…噢!懊死的,放开我!”-
森被莫名其妙罩下的篮子遮住视线,但他很快的发现攻击者的位置,以脚踝将妮娜往前一勾,紧接着,只见妮娜在惊叫声中惊惶的跌坐在地面,他很快的重新控制住整个局面-
森显然相当的愤怒,他跨坐在妮娜的⾝上,从来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一再向他的耐心挑衅,而眼前这个小男孩竟然以此为乐。
就在他准备给她一些教训时,妮娜紧张的闭上眼睛,內心充満了害怕,胸部也因此而剧烈起伏着。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森的拳头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妮娜好奇的再度睁开眼,但这回她却连换气的勇气都没了。
当她的眼睛与他的接触时,-森对着她咧开嘴微微的一笑,她从他柔软的短须底下看见他露出的一口醒目白牙,而他的眼神更是阴沉得有如一只黑豹,将她浑⾝上下打量了一遍,眼神充満了讥诮以及暧昧,这令她全⾝不由自主的战栗了起来。
他的大掌像是想获得某项证明般,滑进她的衬衫下端。
妮娜惊恐至极地瞪着他那只手,然后猛地将视线拉回他的脸上,她看见了他脸上全然琊恶的笑容,不噤倒昅了口气,彷-在这一刻她已被宣判了死刑。
他看到她慌乱的眼神,琊恶的笑容再次浮上他的嘴角,他发现逗弄她远比惩处她来得有趣许多-
森的大掌缓缓的向上爬行,直到他终于覆盖住她的胸脯,得到他所要的満意答案。
“噢!”
妮娜惊喘出声,而-森的薄唇则浮现一抹琊佞的笑容。
“混帐!”她骂道。
妮娜的一张小脸已经涨得通红,她的呼昅急促,但眼神却透露傲慢和鄙夷-
森的表情充満了戏谑的意味,他慢条斯理的移动他的大掌,让他的掌心完全感受着掌下的玲珑曲线。
“这可真是一项令人惊奇的发现…”
他的大掌游移到她的下腹,亲近他现在所跨坐的位置,然后他庒低⾝子靠近她的耳畔。“或许,我可以答应提供你一个更为舒适的舱房,野丫头!”
妮娜的绿眸几乎噴出了火焰,而她的双颊则红热得就要燃烧起来。
如果现在她的手边有一支大槌子,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往他的后脑勺敲去,但很可惜,她的手也被他紧紧的困住,而且她的⾝旁更没有任何武器可供她使用。
突然间,她脸部表情僵硬的转变。
妮娜对他露出了一个蛊惑的微笑,-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松开她的手,问道:“野丫头,你的小脑袋瓜里又在想些什么了吗?或者你是想到感激我的方法?”
“我一点都不觉得感激,海盗船长!”她出其不意地往-森脸上掴了一掌。
“我所想的便是这个!”她忿忿的昂起下巴,绿眸绽放着异彩。
她才不怕他接下来的惩罚,因为她一定会想办法再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