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翌停妥车子。
为了避开管昕灵,他刻意让自己夜归,他相信她不会待到这么晚。
说来有些可笑,下了班后,他无处可去,到了PUB喝了几杯,冒着出车祸的危险,就是为了避开一个占了他屋子的女人。
他不愿承认自己拿管昕灵没办法,他告诉自己,好歹她是女人,又长得像昕蕙,他可不能动手赶她走,那张与昕蕙一模一样的脸…
然而,不只是脸像、⾝材像,就连脸上那明显的痣都长在一模一样的位置。
他几乎会将两人错认,有时甚至两个人的影子交叠成一个,模糊了他的心神。
章翌缓缓地打开铁门,发现门边蜷卧着一道黑影,灯光黯淡得让他一时没有认清那是个人影。
待他打开电灯,四周光线明亮后,他才看清楚倒在地上的人影是管昕蕙,不,是管昕灵。
该死,他也不知道是哪一个。
“你怎么会在这里?”章翌扶着管昕灵的⾝子,闻到了她的发香,很熟悉,但心有旁骛的他忽略了。
“翌,你回来了。”她的脸⾊憔悴,好像生病了。
他的心宛如受到击撞般狠狠地菗痛起来“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等你等到睡着了。”
她虚弱的声音骗不了他,她明明就是昏过去了。
二话不说,他拦腰抱起她要去看医生“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不要。”
“为什么不要?”无意间触碰到她⾼热的⾝体,他知道她在发烧。
“我只是有点头昏,休息一下就好,不用费事到医院了。”管昕灵的心口暖洋洋的,知道他对她好就够了。
虽然那份温柔并不是针对她、却也是她…
“是吗?”章翌狐疑地看着她。
“现在这么晚了,医院也关门了,总不能一个小靶冒就挂急诊吧?”她笑着阻止他,一对眸子又发亮了起来。
他注意到她的眼睛是她全⾝的灵魂所在,就像昕蕙一样…
他摇着头,挥开恼人的思绪,将管昕灵抱到沙发边,然后去找救急箱,看有没有退烧药。
“在铁柜的第一个菗屉。”她出声告诉他。
“你怎么知道?”
“你屋子里的东西这么少,我来过几回就什么都知道了。”她解释道。
章翌也没多想,走到她说的铁柜把救急箱拿出来。
“来,把药吃下,等会儿我送你回去。”他递了杯水给管昕灵,并拿退烧药给她。
“可是你喝酒了。”
“我还没醉到不知道你是谁。”他告诉她这个事实。
“我知道,可是喝酒不开车。”
“我还不是一路开回来了。”他就是不能留下她,虽然他该死的好心在这个时候失控,担心起她的病情。
“可是我想睡了。”
“你总是这么赖皮吗?”章翌拿管昕灵没办法,从她赖着他要看昕蕙那一刻开始。
“是啊,连爸爸也拿我没辙。”
他的脸倏地刷白,她在说什么?
在他的记忆里,管昕灵七岁失踪,和管建成的相处只有短短几年,对他的印象有这么深刻吗?
“你爸爸?”
“是啊!我爸爸。”
他震惊不已,觉得全⾝的细胞仿佛死光了,再不就是消失了,他怎么失去正常的思考能力了呢?
“别说这么多了,你快去澡洗,我在这里睡一晚。”管昕灵催促着章翌离开,自己则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不再看他咄咄逼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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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脸蛋像、⾝形像、声音也像…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不只一次带给他痛苦,勾起他最不愿回想的记忆;那件事到现在,不过只有短短的数周,他的心已千疮百孔。
管昕灵了解所有的事,仿佛从未离开过。
她知道他,从不开口怪他,如此宽容大量,仿佛原谅他的过错。
在她出现后,他还未好好思考,是什么样的一个力量,让她不曾怪罪他的“杀妹之仇”虽然他出于无心。
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是来提醒他、教训他?还是要他一命赔一命?
任凭他想遍了所有理由,她的动机还是这么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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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昕灵脫下⾝上的服衣,由章翌的衣柜里拿出一件长衬衫,遮住了她的胴体,还是露出大半截的长腿。
他虽然很⾼,可她也比一般女孩子⾼上许多,因此跟他站在一起,她不需要仰着头看他。
她走进浴室里,准备好好洗个澡,洗去一⾝的黏腻。
她一天没澡洗了,若不是现在章翌不在家,她也不敢穿着他的服衣到处跑,但她已经有些受不了⾝上的味道了,在忍耐不住的情况下,她只好自动自发地拿了他的服衣,等她把服衣洗好、晒⼲,她就会把服衣还给他,她是这么打算的。
打开水龙头,她将自己由头至脚淋湿,稍微冲洗了之后,她便走进放好玫瑰精油的浴白泡澡,全⾝放松的她闭上眼,舒服地忘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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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凉如水,又是一个夜晚来临。
章翌喝得不省人事,这次决意不让自己清醒,清醒着还得承受无尽的黑暗与寂寞。反正那个家,只剩下冰冷的牌位,再也没有那抹温暖的人影,没有人会和他说话,就连争执的声音,也不再听见。
此刻,天已拉上黑幕,黑幕里有缺了半边的月,还有少数的星星眨巴着眼,像极了她的眼。
翌,我们藌月旅行的时候去星星之都好不好?那里是星星最多的地方…
蓦然,他的耳际飘来了她的声音。
昕蕙…章翌瞠大了眼,四处寻着她的影子,可任凭他尽力寻找,还是不见她的⾝影。
“昕蕙!”
我在这儿啊!
“你在哪儿,昕蕙?别躲我了,快出来!”他的脚步慌乱,跌跌撞撞的四处找着。
我在这里啊!在星星上面。
“星星上?别走、别走。”仿佛看见管昕蕙的⾝影在星空中,她向他挥挥手,——不知道是招手要他过去,还是要和他道别?
不要,不要走…
他吼着、伸出手去抓她,可是怎么抓都抓不到;他跑着追上前,但是那抹影子就是愈来愈远,远至消失不见。
“昕蕙、昕蕙,别走,你回来啊!”他跌倒了,再也追不上她。
这个念头让他抑止不住地哭了出来。
他再也受不了了,对她浓厚的情感再也拦不住,真的溃堤了。
“翌,你回来了?怎么坐在地上呢?”管昕灵才走出浴室,就看到章翌一⾝狼狈地跌坐在地,口里喃喃自语着管昕蕙的名字。
乍见管昕灵,他惊愕,失控的情绪让他分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他醉了、迷糊了,才会以为昕蕙回来了。
他激动地拉过她,狂吻着“昕蕙、昕蕙,我好想你。”
“唔——我不是。”管昕灵的嘴被覆住,章翌的口中有浓浓的酒味,却是香甜诱人的滋味;本来被吓到的她是推拒着的,可渐渐地脑子不再清晰,有些迷蒙…
“昕蕙,别走,留下来。”他亲着她的唇,不让她说出拒绝的话,他的心没有办法承受再多的变化了。
“翌…”她想告诉他,她不是,可被他的动作给阻止了。
“昕蕙,原谅我,过去都是我的错,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他依然吻着她,却转为深情,他体內的热烈亟欲释放,求渴着她的施予。
她的脑子失去了作用,只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一个深情的男子,虽然那不是…
“你喜欢看星星,我们就去,你喜欢飞,不,这辈子我绝对不让你一个人开机飞、坐机飞了。”章翌喃喃地对着怀中的“昕蕙”说话,浑然未觉自己透露了太多情绪,那本是他斥为无稽的举动。
“翌,我不…”
“不许你说不,你要听我的,因为我是这么爱你,永远都不会再伤害你…”他的懊悔夹带在他的柔情之中,他的強势伴随着他的感情,仅是吻亲不能再満足他。
他脫去了管昕灵的衣衫和自己的。
细细地浏览她的每一处、每一寸肌肤,这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她。
“昕蕙,我想你、好想你。”他的情感就像孩子般脆弱。
管昕灵不忍心,狠不下心来告诉他实话,一切就由天决定吧!
她由着自己的心,放任自己的本能,把自己交给了他。
章翌的舌伸进了她的口中交缠,他的手摸抚着她的⾝子,却不忘用⾝体庒着她,无意的举动告诉她——他怕她不见。
她的手搭上他的背,紧紧地和他合而为一。
将来会怎么样,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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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曙光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亮眼的光芒让相拥而眠的两个人睁开了眼晴。
管昕灵先醒,一对水亮明眸闪着光彩等着章翌,期待他的反应。
是宿醉后的疼痛,还有肌⾁放松的慵懒,两种极端的感觉在他体內释放,从来不曾这样过,于是他清醒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咒骂“该死。”
闻言,她一愕,他没看见她吗?
还是看见她,却只有“该死”两个字?
来不及细思他的想法,又听到他一连串的怒吼: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还没穿服衣?”
“我当然在这里啊!你昨天还求我不要走。”
“荒谬,我怎么可能这么说?”他简直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做了什么?
脑中迅速地回想过一遍,这才想起,昨夜他和她一起了?
不!不可能的,他的心里只有昕蕙,一辈子都只有她。
他或许会有理生欲望,可不会背叛她!
但管昕灵确确实实luo着⾝子躺在他的床上、手心传来的感触是那么的实真。
难道他,真的跟她——
他想抹煞掉这恼人的事实,可止不住的思绪却将昨夜一幕幕拉回,说明了他和她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打我、骂我都可以,为什么你就是不做?”章翌朝着她咆哮。
“你、你自己块头那么大还庒着我,我哪里打得过你,而且你疯言疯语,发出来的噪音把我的声音都给盖过去了,我怎么骂你?你到现在才来怪我有什么用,事情都发生了…”管昕灵偷偷地瞥向他,他的脸⾊又青又白,看来他是真的头疼。
闻言,章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満脑子的就是悬着一句话——他背叛了昕蕙。
“好了,别说这么多了,快起来,要上班罗。”她拉着他。现在都八点了,再不起来,上班就要来不及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管昕灵望着他,双眼清澈无害。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自愿献⾝?”
“嗯,怎么说好呢?”她顿了下“我想我可以代替昕蕙照顾你。”
“你不需要这么做。”
“我就是想嘛!”
“你难道不在乎我不爱你?把你叫成昕蕙?”
她摇头摇,章翌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她,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有这种人,愿意成为人家的代替品。
他一定是听错了,再不就是还没酒醒。
“我不在乎,因为…”管昕灵想告诉他实话,又觉得时候未到。
“因为什么?”他抓住她的话尾。
“因为、因为…因为我和昕蕙是好姐妹嘛!”她硬拗出这个答案,希望章翌会満意。
然而,他当然不会満意。
“就算是好姐妹,但那颗心还是不一样的。”他喃喃地丢下了这句,决定还是离开一阵子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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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找章翌了?”雷震威见管昕蕙已许久不曾出现在办公室,料想她去做了飞蛾扑火的事。
“没错。”她没有否认。
“为什么?你忘了他曾经怎么对你…”
闻言,她心惊得看着他,他都知道了。
“没错,我都已经知道了。”刚想通时,他的确有些意外,没有料到她没死,而且化⾝管昕灵;最让他百思不解的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之所以想通,完全是那一模一样的脸蛋,以及相似的行为举止。
章翌看不出来,是因为他⾝陷其中,平曰的细心发挥不了作用。
“那你就该知道我爱他。”
“你太傻了,他是怎么对你的,你都不记得了?!”
“那是他本来的个性,我早就知道了,却还是和他在一起,记得吗?是我自己选择杀自这条路的,他不曾逼我。”
姐姐说的不错!她既然没死,就表示她命不该绝,是她蜕变的好机会;她现在不再坐以待毙了,她要主动出击,她也有一份企划书,名字也叫作诱心。
“你不怕他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纯粹是你一厢情愿?”看着管昕蕙坚定如钻的水眸,雷震威知道自己劝不了她。
她中了章翌的毒了。
“绝对不是我一厢情愿,我用管昕灵的⾝份看到了他对管昕蕙的深情,甚至…”她停顿下来,就算之前不曾看到,昨夜她也感受到了,那一声声绞心的呼唤,说明了他无尽的深倩。“听到了他说爱我。”
“哼!那是你和钱没有并排在一起的时候是如此,若是另一个女人有钱!他一定马上忘了你。”
“不、不会的…”她突地没了把握。
把章翌最重视的东西分开来放,两边都很重要,但只能选其中一个的时候,他又会怎样选择?
过去的答案在她心底攀爬窜升,她比谁都清楚他会选什么,不是吗?
霍地,她为自己感到悲哀。
“不会吗?看来,你也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昕蕙,不要再傻了,就算你死过一次,心境变了,他还是没变,不是吗?”
“不信!我可以找人试给你看。”雷震威不相信章翌会为了女人放弃一切,更不相信他是真心爱着管昕蕙的,他以为这么做,可以让管昕蕙看清楚事实。
“真的要试吗?”
“不试,你又怎么知道他是真的爱你?”
雷震威的说法让她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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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醉得失去理智,占有了管昕灵呢?
昨夜的记忆不断地占据章翌的脑中,挥也挥不去。如果酒能浇掉一切,他可以悉数喝下;但就是没有办法,愈想逃避愈会在心头停留,他喝下了几瓶酒精成分很⾼的威士忌,还是无法忘记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再这样下去,他不成为酒鬼也会酒精中毒。
然,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章翌待在喧嚣的PUB里,他好几天没去公司了,再告假下去,很快地环亚就会变成别人的了。
但他发现自己竟然不在乎,他没有忘记,环亚的兴盛是他让两个女人心碎所换来的。
一个他并不会对她情动,所以他不会觉得愧疚。但另一个却…
昕蕙!
他又想起了她,不受控制的,将她的⾝形、忧郁的脸蛋占満了他的脑子。随即,一个自信的笑容漾在她的唇畔,她的眼睛充満了自信,相同的面貌,两极化的性格交叠,一时之间,他竟然分不出来看到的是管昕蕙,还是管昕灵…
“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一道嘻气的女声在他背后响起。
章翌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艳丽的女子,媚娇的凤眼带俏地看着他,极诱人的红唇性感饱満,轻佻的微微开启,像是在对他施展魔法。
但章翌并不认为自己⾝上散发的是“我是来找女人”的讯息。他瞥开眼“我相信其他地方还有位子。”
“我想坐在你旁边。”她搭上他的肩,经过他的⾝边,还有意无意地将自己丰満的**贴近他的背擦摩,引勾他上床的讯息很明显。
她还未坐下,章翌便挥开她的手站了起来。
当他准备不发一语离去的时候,她叫住他:“喂,你不想认识我吗?我可是全球首富的女儿。”
“那又如何?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浪荡女。”说罢,他无情地离开。
那名女郎停留在原地,频频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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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
(嗯。)
“你有告诉他你是谁吗?”
(说了,但他竟然说那又如何?天,我以为他是死要钱的男人哩!)
“好吧,你先回来,我们再说。”
(好,拜!)关上机手,女郎优雅地离开PU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