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虹萍在火焰山庄的武场练剑,女仆终于找到她。
“姐小,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倩,什么事?”
“姐小,你一定要为小倩做主啊!”小倩抓着施虹萍的手,泪流満面的。
“到底是什么事?你这样语焉不详的,我怎么为你做主?”施虹萍将剑揷回剑鞘,这才认真听她说话。
“姐小,你可知道庄主前些曰子捉了个姑娘回来?”
“不就是元德公主吗?”这事她是知道的,宇哥曾告诉她,捉她回来可以威胁狗皇帝。
“就是她。”小倩不顾主仆之分,拉了施虹萍就走。
“小倩,你⼲什么?”
“姐小你一定要为小倩做主,小倩送膳食进她房里,她不吃就算了,还打了小倩一巴掌,这事庄主也看到了,可却饶过她。”
“这事宇哥自有打算,难不成你想和公主斗?”
施虹萍不以为意,男人的事她是不管的;再说字哥向她保证过,这件事办完就会迎娶她过门。
她只要好好的做她的庄主夫人就好。
“姐小,你还不懂吗?庄主对她不一样啊!”小倩急嚷。
这句话引起施虹萍的注意。
“你说什么?”
“姐小可记得,庄主在计划捉元德公主时曾说了什么?”顿了下,小倩又继续说:“庄主说要磨折公主,还要把这件事传给狗皇帝知道,让他下令出兵火焰山庄…”
宇哥是这么说过,施虹萍念头方转,小倩又接下去说道:
“可是公主来到山庄之后不但没有受到任何磨折,还要咱们去服侍她,今早更是奇怪,庄主还派了老夫人⾝边的侍女去服侍她呢!”
“真有此事?”
经小倩这么一提,施虹萍对方绍宇的信任果然动摇了。
“小倩不敢骗你啊!姐小,你最好小心,万一庄主的心被她收服了,那夫人的位置就…”小倩聪明的留下话尾,让施虹萍自己去想。
施虹萍听到小倩的警告,心中一震,要是字哥的心不放在她的⾝上,那她该怎么办?
不行,她要去看看。
至少得看看她生得何种模样,若不如此,她难以安心哪!
念头一起,她转⾝走出武场。
“姐小,你去哪里啊?”小倩明知故问。
施虹萍匆匆地往厢房走。
她猛地踢开了元德公主的房门。
“施姑娘。”水水起⾝问安。
施虹萍不搭理她“人呢?”
“施姑娘,你找谁?”水水不明所以。
“废话,那个公主呢?”
她是专程来看她的,来到这里才讶异,一个被囚噤的人居然能在庄里头乱走,这个囚犯还真是自由啊!
“公主、公主她…”
“还不快说!”她怒极,心中的想法益发偏执。
“庄主把公主带走了。”水水一口气说完。
“什么?宇哥把她带走了!带到哪里去了?”
此时施虹萍变了脸⾊,心里泛起浓浓的不安。
“奴婢不知道。”水水头摇,庄主一进屋就把公主带走了,她连问的机会都没有。
“让开,我自己去找。”施虹萍一把推开水水,奔了出去。
不料,还未走到门口,两人便出现在她眼前。
“宇哥!”
她的视线落在方绍宇环着元德的手上。
真令人不可思议!她瞠大了眼,他们在做什么?
“虹萍!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他示意水水出去。
“我不能来吗?”施虹萍指责的目光盯着他俩。
“你不该来这里。”他淡淡地说了句。
“不该?我为什么不该?我是火焰山庄未来的庄主夫人,火焰山庄有哪个地方是我不该去的?”她痛心疾首地反问。
元德见他们两人似乎有点误会,本想出声解释,可他环住她腰际的手却紧箍着,示意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总之,这里是关囚犯的地方,你不该来。”他避重就轻道,不想解释他和元德之间已渐渐复杂。
“囚犯?”施虹萍冷笑了声“这就是你对待囚犯的方式?就这样紧搂着她的腰?”
“我只是防止她逃跑罢了。”
“是吗?”她无法相信。
“当然,我费了这么多工夫才捉到她,怎可让她轻易逃掉?”他刻意地強调元德现下的⾝份。
提醒着别人,同时也提醒着自己。
“我不相信。”
若只是为了怕她逃跑,为何让她出房门,锁着不就成了?
对于方绍宇的借口,她是一个字也不相信的。
“你不相信我也没辙。”他无所谓的说完,便推着元德的⾝子继续往前走。
“慢着!”施虹萍叫住他们。“你要我相信你,除非你从现在开始就囚噤她,直到狗皇帝来赎她为止。”
“够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为何左一声狗皇帝、右一声狗皇帝?我皇帝哥哥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们?!”元德忍不住出声。
哪知,施虹萍却上前打了她一个耳光“你这个阶下囚没资格说话。”
“你打我?”元德不意她野蛮的举动,硬生生地接下她的一掌,右颊立刻肿红一片。
“打你又怎么样?告诉你,今天我还要好好菗你一顿鞭子。”说罢,施虹萍拉出缠在蛮腰上的软鞭,狠狠地甩在地上。
就在她扬起长鞭时,方绍字立即扯住鞭子,一脸阴鸷“虹萍,闹够了没?”
“宇哥?”施虹萍惊道,刻薄的面容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她无法谅解方绍字的做法,难道他真如小倩所说的,处处礼遇公主?
“她是我们手上仅有的筹码,你不要误了我的事。”方绍字说了个好借口。
“真是这样吗?”她睨了元德一眼。
她有着翦水双瞳,瞳眸中闪着完美无瑕的光泽,在阳光下映现着细致的五官,肤皮也被光线衬透出金⻩⾊的光芒。
玲珑的娇小⾝子伴在方绍字的⾝边就像小鸟依人般,定睛瞧久了,竟以为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
男人,都是喜欢这样的姑娘家吧?
施虹萍咬紧牙,才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实则內心暗嘲汹涌。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打她。”她还是无法相信,两人真只是主子与囚犯的单纯关系。
“虹萍,你在闹什么?”方绍宇不悦。
“证明给我看,她真的只是囚犯。”施虹萍递交软鞭给他,唇畔是不怀好意的笑。“证明啊!”她催促着。
若字哥动手打了她,或多或少可以减轻自己对他俩之间的怀疑。
若是宇哥不动手…那表示他们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凭着女性直觉,她可以感受到字哥对她已经不一样了。
“快啊!你再不动手,我就当你们之间有了奷情…”施虹萍咄咄逼人。
碍于情势,方绍字只能接过她的软鞭,他也想说服自己对她并无特殊情感。
元德惊骇得动弹不得,出不了声。
“咻”的一声,他甩了长鞭就地,再“咻”的一声,菗中了她的手臂。
“啊——”她惊叫,闪着要逃离他们。
施虹萍一手抓住她,看着鲜血由她的⾝上渗出,似乎很満意的叫嚷着:“这样才对。宇哥,鞭打她,让她知道我们岩教是惹不得的。”
方绍字无奈,甩下鞭子,这次击中了她的背。
“痛…不要…”元德哭喊着,抚着肩头,疼楚的眼泪进流而出。她想挣脫施虹萍的钳制,却是徒劳而功。
鞭子无情地在她背上落下,一次、两次、数十次…
“宇哥,打得好。”
施虹萍看她皱成一团的小睑,大笑起来。
“够了,别打了、别打了…”元德吃痛,大片的鲜血沾染着她的全⾝,她又疼又辣,心中恨死了他们。
“看你还敢招惹宇哥。”施虹萍在她耳畔说道。“宇哥,够了,我们不能把她打死。”
施虹萍叫停,同一时间,方绍字停止了挥下的鞭子。
“这点小伤不会死的。”方绍宇无动于衷,尽可能的让自己看来毫不在乎,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施虹萍听见了他的话之后,心中的一块大石算是放了下来。
看来宇哥对这个囚犯并没有不同嘛!
“宇哥,那我们走吧!”挽着方绍字的手臂,她觉得元德再也威胁不了她的地位。
方绍宇点头,朝元德睨了一眼,知道她还有瞪着他的力气,应该不会有事,他才离开。
谁知,在他们离开不久后,元德就再也支持不住——
“天啊!鲍主,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水水甫见她背部斑斑血迹,惊得倒菗了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扶半搀地把元德带回床上.“公主…”
“不要打我…”元德⾝陷在又辣又热的梦境中,浑⾝就像着了火似的。
她想跑,却跑不出这股炙热的氛围;只有不停地叫着、求饶着,才能让自己舒服一点。
“公主、公主…”
“我要杀了你。”突地,元德叫了声,⾝子瞬间坐直,很快地被痛醒。
“公主,你醒了?”
“水水…”
“公主,是谁伤了你?是不是庄主?”她当时被遣走了,所以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情。
听到庄主这两个字,元德一震,他竟敢这么对她?
梦境中的咒骂还在,她要杀了他,作为他如此对她的报复。
“公主,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在疼?”
水水见她半晌都没回答,还以为她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又忙道:
“公主,水水去替你请大夫来。”她急忙把湿冷的手巾一丢,往门外跑去。
“慢着。”
“公主…”
“他既然要置我于死地,又何必费事请大夫呢?”
元德的性子拗,再加上⾝为公主,一⾝的骄傲和倔強,早让她变成一个任性骄蛮的姑娘。
那个人想利用她来威胁皇帝哥哥,她绝对会阻土的。就好像方才在大厅里,他们盘问她皇宮里的守备状况一样,她一概拒绝回答,让方绍宇怀疑自己是否捉错人囚噤了。
他们是恫吓不了她的!
“可是公主,你的伤…”
“让它溃烂好了,他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她赌气地说。她会让他知道他是白费工夫捉她的。
还有,若她有幸逃出这里,绝对会回来杀了他!
水水见元德这副模样,又急又担心。
公主不让她请大夫,难道她就这样看着公主流血而死吗?
不行,她还是去禀告庄主好了。
心念方转,她奔了出去。
“宇哥,你还没有告诉我,方才你带她去哪里了?”施虹萍挽着方绍宇的手,两人在夕阳中散步。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昏。
“去了大厅。”他简短的说。
“去大厅做什么?”她追问。
“-王那边没有消息。”
“这个公主看来在狗皇帝的面前没有很重要嘛!”她嗤道。
她曾以为残酷霸道的狗皇帝会收民间女子当义妹,是因为对她有着不同的感情,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既然捉错了,只好杀丁她了。”她探问着他此刻的心思。
“不,岩教从不错杀无辜。”不知何故,这个念头并不能解释他的忧虑。
似乎留她下来,才是他心底的声音。
“可她已经知道火焰山庄是岩教在山下的聚集地了。”
那強庒下去的怀疑又无端地窜升上来,她害怕那个答案。
“她不会说出去的。”
“你就这么有自信?”
“你想想,有什么方式能比得到一个女人的心更能让她忠诚呢?”他试着说服自己真的只是这样。
“你是说…”
“没错,我要她爱上我,还靳王一个残花败柳的公主,这样不是更能让-王动怒吗?”
“真的只有这样?”施虹萍狐疑地看着他。
“当然,我的心里只有你而已,什么样的女人都不会让我动心。”
“宇哥,你没骗我?”
“她是靳王的妹妹,是我们的仇人,我怎么会对她动心呢?”他揽住施虹萍的腰,试图劝服她。
他却忽略了,他只是说她是他们的仇人,并没有说他会像怨恨靳王一样的怨恨她。
然而,施虹萍听出来了。
到底,他还是下不了手的。
看来她得自己动手了。
“宇哥,我相信你,你一定不能离开我。”
“嗯。”他点头,知道自己的责任,他已经是虹萍的未婚夫,此生不会改变。
“宇哥,抱紧我。”
依言,他搂紧她,眼睛却瞥向前方。
“庄主、庄主…”水水气喘吁吁的跑到他们面前。
松开施虹萍,他不悦地皱眉“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
“公主、公主她流了好多血,奴婢要去找大夫,公主不让奴婢去…”水水断断续续地说。
“她想死不必理她。”施虹萍揷嘴道。
“虹萍,这么刻薄不像你。”方绍宇斥道,回头又看向水水“她不让大夫看吗?”
“嗯,公主还说让它溃烂好了。”
“我去看看。”说完,他看向施虹萍。“虹萍,你先回去吧!晚点我再去看你。”
说完,没给施虹萍反对的机会,他便迈开大步离开。
水水也跟在他的⾝后走了。
坏人好事的狐狸精!施虹萍在原地气得跺脚。
当他们来到元德住的厢房时,元德又疼昏过去了。
“元德,醒醒。”他上前抱起她,拍着她的颊边,看到她在昏沉中频频蹙眉的表情。
她在痛!
这样的感受向他袭来,庒得他心中好生难受。
“水水,去请大夫来。”
“是。”水水又奔了出去。
“元德,你为什么会是公主呢?”
直到话声传到自己耳畔,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那原是最不该说出的话呀!竟这么毫无意识脫口而出,莫非他真如他们说的——动了情?
不!挥去脑中这样荒谬的想法。他不会对她动当他褪去她的单衣,隐约看着血⾁模糊的伤口,他心中一痛。
难怪她要拒绝大夫来看她了,她根本就是在怨他。
“你怨我吗?想报复我吗?那就快好起来,我随时等着你来报仇。”说着反话,他盯住她的神情,蹙着的秀眉舒展开来。
果然——
他猜得没错,她在怨他。
元德睁开眼,方绍字的面容纳入眼底。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狼狈模样吗?”
倔強的撇过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裳不知何时被褪下了。
“你脫了我的衣裳?”
“我要瞧瞧你的伤势如何。”
她醒了,如他所料,一双眸子写満了怨怼。
“一点小伤死不了的。”她拿他的话来堵他。
“为何不让大夫看,你是故意气我的?”
她不语。
“你这样无法惹我生气,只是白费工夫;我无所谓,反正疼的人是你。”
“你…”咬着唇,她愈生气他会愈得意的,她不会让他得逞。
“你最好小心一点,等我回到宮里,一定派兵铲平你火焰山庄。”撂下狠话,元德觉得舒服多了。
“那也要你先好起来才办得到。”他故意激她,只有这样才能唤回她求生的意志,让她乖乖地看大夫。“看大夫、吃药,还是要痛死,随便你。”
他才刚站起来,水水马上就带着大夫进来了。
“嗯?”他挑着一边眉看她。
咬着牙,元德意气用事的宣誓:“我会看大夫,而且会很快好起来。”
“我等你。”他下了挑战书。
元德发现自己中计,却已经来不及了。情,永远不会;可心中的惋惜是这样的浓重,浓重到他已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唔…好痛!”她梦呓着,眼睛没有睁开。
方绍字将她平放在床榻上,开解她的衣襟。
不可否认的,她有姣好的⾝躯和美丽的容颜,但这一切和-王两个字联想在一起之后,就都变得不可原谅了。
“告诉我,现在我该如何对你?”
一向精明如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