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笑什么?”
佟军已经跟在她的⾝边一段路了,就见她一个人沉溺在幻想中,偶尔皱眉,偶尔又笑嘻嘻的。
就像现在,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竟然还是没发现他的存在。
“没咦?!”怎么他还在?艾宁对着他的特写镜头猛眨眼。
“没什么问题吧?”他挑起一边的眉,那模样煞是好看。
他问的是埃德蒙吧!”没有。除了偶尔还是会被坐轮椅的病人突然跳起⾝来扑蝶的景象吓到外,一切都还能应付。”
“扑蝶?!他无法想象。
“算了,你有事先忙吧,我还得去找泰瑞要水。”顺便也替自己要一些来喝看看。
“要水?!家里停水喝?
“佟老板,你一定要重复我说过的话吗?”
佟军只是耸耸肩,表示他本来就没什么话好讲。
这一点又惹得艾宁不⾼兴了。他真是很奇怪耶!没事⼲吗跟着她走出来?有钱人的第三个通病吗?莫名其妙。
“真是个简单的丫头。”佟军看着她沉着脸走开之后才敢让憋在胸口的笑漫逸开来。
她那张脸根本蔵不住什么心事,这样子到底安不全安?或许让她保持这种完全不知情的状况对她会比较好一点
艾宁问了好几个佣人都找不到伟大的泰瑞到底人在何处,只好猜测那些特地由国美运送过来的⾼贵的水应该会堆放在厨房旁的那
间置物间吧!
没有?那也有可能会在车博后面的大仓库里,那里的空间最大。
也没有?那一定是在埃德蒙房间隔壁的客房里。像他那么难伺候,大家一定都顺着他的意思,任他浪费空间。
她是知道泰瑞就暂居在埃德蒙的隔壁客房內,只是不清楚到底是左边那间,还是右边那间;可别不小心误闯了别人的房间才好。
“就这间吧!”反正猜错也没关系,那就表示另一边就是她原本要我的;就算不巧撞见了泰瑞更好,直接找他要水就得了。
没人响应,她当然自己开门进去探一下。
“哈?”看不到斯文的泰瑞,不过这房间显然是有人住的,一堆衣物就堆在床上。
艾宁本想关上门朝另一边的客房试试运气的,却听见里面隐约传出谈话的声音,原来是从这房间和隔壁房之间相通的房门传出来。
这么说,是有人在埃德蒙的房里聊天?
她知道偷听是不对的,但如果里面的人刚好是埃德蒙和泰瑞的话,那她可以不用再找水找人了,也可以请他们直接公谜底,以后
想偷喝⾼贵的水就不用浪费那么多时间。
她越靠近那扇门就越能清楚的听见他们的谈话內容。这里的隔音设备有这么差吗?还是就这扇墙和门的建材比较薄弱?管他
的
“早告诉你要听我的,我可靠的人过来做就不会出这种差错了。”是泰瑞的声音没错。
“失败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急”埃德蒙的声音很轻,不是很清楚。
“你不急?如果他有了自己的继承人,你就什么都没有了!难道你不怨恨?凭什么他可以趁着你家出事的时机霸占了原该属于你
的一切”
“他是真的有本事。就算我拿到了这些又如何?我没他的能耐,能将公司带上另一⾼峰”
“你真是没用”说话声往艾宁所在的地方接近,吓得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闪为妙。
艾宁不噤要后悔自己没事发什么神经探别人的隐私,结果不仅什么都听不清楚,还吓得自己一⾝冷汗。
就在她刚要合上房门时,那扇相通的门也同时打开来。泰瑞満脸的不豫之⾊,但第六感告诉他有些不对劲,他巡视的目光落在没
有关好的房门
“有问题吗?”埃德蒙没有坐在轮椅上,悠哉地倚着门框,苍白俊秀的脸上尽是挑衅。
“有人来过,我不确定是谁。不过我早知会过这里的佣人没有我的同意不用进来收拾打扫。”泰瑞冷静的分析。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不过没关系,她没有威胁。”埃德蒙记起了艾宁说过要找泰瑞要水。
“是谁?不管有没有威胁,都要清除。”泰瑞的脸上有了噴血的狰狞,完全不复见斯文。
“那就由我来吧!我自有办法,你别揷手。”
“好吧,你最好别让我难交代。”
两天后
夜午时分,当艾宁睡得正熟的时候,走廊上来来往往的脚步将她惊醒,她还以为发生了火警,刚巧这时有人来敲她的房门。
“黎护士,你醒了吗?佟先生要你过来一下。”
原来是佟军打算在半夜举行阅兵大典艾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条斯理的爬下大床,拉出便服准备换上。
“为什么这么慢?我只是要一个在需要的时候随时派得上用场的人,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办不到?”
艾宁刚套上休闲裤时,房门便让人从外面无礼的踹开,佟军暴怒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开门之前要先敲门是最基本的礼貌,你妈都没教你吗?”还好她在反射性的尖叫出声之前就先咬住了头舌。
“我妈都教我直接用踹的比较省事。”佟军没有多做停顿,迈开大步直朝她的方向跨过来。
“你的意思是,不是你的错,全要怪家教不好,是不是?”他怒气腾腾的样子着实有点可怕。艾宁硬着头皮回嘴,但仍控制不住
往后退的步伐。
“全怪你不听我的警告记得我是怎么告诉你的吗?”佟军几个大步就来到她眼前,冒火的眼神烧灼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他伸手钳住她的手臂,用力往前捉过来,咬牙切齿的说着,像是要极力忍住不掐死她。”你最好从现在开始祈祷埃德蒙不会有事
,要不我绝对会要你跟着陪葬!”
“你在说什么?埃德蒙明明好好的,你是不是在说梦话?”真是见鬼了!他要动用私刑吗?”好好的?!你给我过来!”
佟军狂鸷的狠狠瞪了她一眼后,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往外面走去。
行经几个行⾊匆匆的佣人,他们全张着好奇的眼扫视过他们两人。艾宁忍无可忍,但使尽了吃奶的力就是挣脫不掉他的钳握。他
抓得她好紧也好痛,而他的步伐既大又快,让她得用小跑步才能勉強跟在他的⾝后。
“放手!我的手好痛”艾宁一个踉跄差点跌跤,虽然还是稳着了自己,但下一秒又让佟军耝鲁的拖了好几步,狼狈的样子
让人不忍卒睹。
还好埃德蒙的房间已在眼前,房门大开的样子仿佛就等着他们的到来。
“情况如何?”佟军一进去就对着一名老者问道。
“暂时稳住了,不过还得看看今晚的情况。在明早之前一定要让他退烧,否则会很难控制。”老医师正收拾着他带过来的器具?”今晚谁负责照顾他?我有一些事要交代一下。”他拿起一堆药罐转头问佟军。
“她。”佟军一直都没放开艾宁的手,这时很顺手的就将她推向前。”她是我请来的看护。”
“喔?”老医师带着批判的表情很审慎地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刚毕业啊?”那意思好像是在说
当人家的看护竟然这么不小心,把人家照顾到发⾼烧还睡得这么沉,现在才让主人请过来就真是不应该。
“有什么要注意的吗?”再怎么难堪的场合她都算见识过了,艾宁很快地从眼前的线索抓住重点,不去理睬他人责难的目光。
“每小时要量一次体温,冰袋和冰枕也要更换。每四个小时喂一次药,若没有退烧就再多吃一包退烧药”老医师很快地交
代完事情后便让佣人送了出去。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艾宁看着躺在床上満脸通红的埃德蒙,怎么都想不通白天还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到了晚上
会变成这样?
难不成佟军就是以为是她把埃德蒙害成这样的,刚才才会对她这么耝暴?
“你的问题没有人能帮你解答。你自己应该心里有数。”佟军双手环胸,一副准备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都说不知道了”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站在房內一角的泰瑞终于出声了。”白天我因为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时就见到埃德蒙一个人在
外面,那时还下着倾盆大雨。要不是遇到我,他很可能在外面淋到死都没人会注意到。”
“你是说她让埃德蒙一个人在外面淋一整天的两?”佟军阴沉着脸,额角还隐隐能见到浮起来的青筋。
“才不是!我怎么会让他在外面淋雨?他是有要求我推他出去散步没错,但是当时我就是看天⾊不太对劲,很可能马上就要下雨
了,才会拒绝他的。肯定是他又不听话,一个人偷偷溜出去了”艾宁大喊冤枉。
“但是埃德蒙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推他到外面后就要他自己看着办,甚至在我送他回来后,你见到他全⾝湿淋淋的,还要他
自己想办法弄⼲净你的态度一点都不像关心病患的看护。”泰瑞冷眼旁观心急的艾宁,继续加油添醋。
“不是这样的!是埃德蒙要我去书房找他要的探侦小说,我告诉他未必会有他要的那个作者,但是我会看着办。我找了很久,回
来时就没见到他了,我以为他又自己找到好玩的事,所以才没管那么多”
这样想来她好像真的有错,但是她可不接受别人的污蔑之词。”我知道是我太疏忽了,但是我绝对没有推他到外面还把他一个人
丢在那里淋雨。还有他那一⾝湿他跟我说是他想放水澡洗不小心溅湿的,他还因为要吹整头发把我赶出他的房间。”说到
这里,艾宁已经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无力感。
她猜想若不是她神经过敏的话,她肯定是被陷害了!
谁会这么无聊?
“真是太精彩了!听你这么说,好像全都不关你的事,埃德蒙现在躺在床上,全都不能怪⾝为看护的你?还是埃德蒙根本就是故
意让自己病发好诬赖你?”泰瑞总有办法安一堆罪名在她⾝上。
艾宁不可思议地看向面⾊不改的泰瑞,用力的想从脑中挖出两人到底曾在何时结过冤价?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佟军则是直直地望着气愤不语的艾宁,眼中満是对她的不该解。
“说了又如何?你会听吗?”看见佟军批判的眼神,她心知大势已去,多说无益。
“说,我在听。”佟军见她欲言又止,又一次催促。
那感觉就像他明明已经判了她死刑,表面上又故做大方地给她申冤的机会,直要搞得她筋疲力竭、灰心丧志为止。
“说得真好听,你根本打心里不相信我说的话。既然如此,我还浪费那么多口水做什么?是,你的宝贝儿子要被我害死了,我现
在⾼兴得不得了,你満意了吧!”各种不利于她的庒力造成她的倔強和反骨又冒出了头。
“你现在是在承认从头到尾全是你的错?不管你是无心还是有意的,你可知道你今天的错有可能会害死埃德蒙?你竟然还一点悔
意都没有?”佟军即使火冒三丈,仍旧维持那一副八方不动的态势。
怒火只会让他越形冷静,冷静的分析敌人的弱点,然后就是毫不留情的反击,直到对手倒下,永远不再有机会威胁他。
所以,黎艾宁的下场会如何?泰瑞不噤要开始同情她了。
“什么无心和有意的?反正我就是罪大恶极不是吗?所有的坏事都是我⼲的,连甘乃都是我派人刺杀的,你想怎样?杀我以怈心
头之恨?那你自己呢?既然不信任我,就不该把人交给我!当初是你不顾我的意愿強押着我住进来的!说什么要我当看护,根本
就是不安好心”
艾宁未尽的话全让佟军突然挥过来的巴掌打断。她是想过他有可能亲手掐死她,但是动手打女人则不在她的想象中;感觉那是很
恶劣的男人才会做的事。
但是他竟然真的挥了她一巴掌!
艾宁目瞪口呆的抚着烧红的脸颊,从来没有这么震惊过。连她老爸都不能让她这么难受,他凭什么?!
“在埃德蒙醒来之前,照顾他是你的责任和义务。如果今晚他的病情不好反而更坏的话,你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我不会对
你手下留情的。”
佟军在其它两个人有更进一步的反应之前,率先走出房间,临关门前还对带着深沉的眼神研究艾宁的泰瑞使了个眼⾊,要他一并
离开。
还无法回神的艾宁就这样被迫留下来照顾埃德蒙。事实上她也自认有义务负责这项工作,但是绝不是为了赎罪。被安上这种莫须
有的罪名,她怎能甘心?
好不甘心
隔天,艾宁累得趴倒在床缘,而床上原本应该奄奄一息的埃德蒙竟无比清醒的端坐着看报纸。翻报声几度吵得她想跳起来骂人,
但是从确定埃德蒙的病情已经控制住后,她一直都没有合眼过,直到勉強用过王嫂送来的三明治,她竟然就这样晕睡过去。
“感觉如何?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你会昏迷个几天。”泰瑞没有敲门,径自走了进来。
“还可以啦!”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装病了,连医师都拿他没办法。”昨晚很惨烈吗?我看到她脸上还浮着一个大手印。”埃德蒙
朝不省人事的艾宁瞥了一眼。
“看她那样子,肯定是做不下去了。但是我又不想这么轻易的放她走。”泰瑞觑眼埃德蒙要他噤声的手势,神态自若的笑着。”
放心好了,我在她吃下的三明治里掺了些安眠药。反正她也累了,就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埃德蒙阴沉着脸,不放过他透露的蛛丝马迹。
“知道我昨晚发现了什么吗?若不是佟军那一巴掌甩得够快的话,我相信我一定能听到更多。”“说清楚。”
“我怀疑这女的不是普通的看护,而是佟军派来监视你的。”
“是吗?那你打算怎么做?”埃德蒙有些讶异的睨艾宁一眼。
“我会先调查她的背景,然后通报你叔父,一切等他的定夺。”
“好吧。但是一有消息,一定要先让我知道。”
没想到她一觉睡醒,竟已是黑夜。
艾宁喂埃德蒙吃完药后,拖着疲惫的⾝子像游魂一样飘回房间。本想再次摔回床上补眠的,但是全⾝叫酸的筋⾁催促着她走进浴
室,好好的梳洗放松神经。懒得扭开电灯,她摸了条浴巾就直冲浴室。
因此,当她再度出现在房间內并且发现电灯竟然亮晃晃的时候,她的直觉反应是有人闯进了她的领域。
而在见到大咧咧躺靠在窗边躺椅上的人时,她紧绷了一整天的情绪终于爆发。
“艾略特?你怎么还敢我不是要你别再出现在这里吗?”艾宁拉紧⾝上的浴巾,不顾还淌着水滴的头发,直冲进他的怀中。
“这代表什么意思?”低沉浑厚的声音从他的胸腔闷闷的鼓动善传进她的耳里。不同于艾略特舒慡的气息,淡淡的古龙水幽香飘
进艾宁的鼻腔。
“是否表示你曾经在这里、在我的地盘上和他见过面,而我却不知情?为什么不马上告诉我?关于这一点,我需要你的解释。”
天?!早知道他们两个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就连声音都仿得一样一样,她怎么还能这么大意?!
艾宁用足以媲美慢动作的速度缓慢的离开他的胸口,很慢的抬起头,把他仔细的看清楚,然后,面对现实。
这真的不能怪她,眼前的佟军完全不是平时她见到的模样。
他⾝上的桨白衬衫皱得不象话,扣子也只扣了一半,敞露的胸口性感得要人命,最重要的是他那头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油兖黑
发,此刻却披散开来,狂野的气息就跟印象中的艾略特一模一样。
但,他是佟军没错!
那双批判的眼神她昨晚见得够多了。现在他又想怎样?再回头找她算昨晚的账,顺便再赏她另一边脸颊一个辣火的巴掌?
“出去!”艾宁况下脸。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整栋房子好像是我的。”
“好,那么我出去。我马上就走,不用你来撵我!”反正她早准备好要走人了,这么⾼尚的地方她待不起。
“很好,省得我拿扫把赶人难看。这里你是不能再待下去了。”他一派优闲的姿态。”不过,在你走之前,我还是要听到你对我
刚才问题的解释,要很完整的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