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告诉我别人有多行,除了你,我不放心把婷嫣的安危交付任何人。”纵使隔着电话请求,雷霆钧的口气仍然⾼傲得宛如至尊。
夏妍翻了个⾝悠悠转醒,惺忪睡眼在看见雷霆钧后完全清醒。
只见他眉头紧皱,语气严肃,不知道他是否还在生她的气?
从什么时候开始,半夜里醒来只要听到或看到他,就能令她产生无比安心的感觉,这种感受在今晚雷霆钧说穿她的心事后,更见具体強烈。
茶叶的芳香萦绕了一室,她悄悄的注视着他。
不管由任何一个角度看去,他都是她见过最有魅力、最令人无法抗拒的男人。她猜想就算再让她看一千年、一万年,看到地球毁灭,洪荒再度来临,她也不会生腻,不会厌烦。
今晚的争执她曾以为是个结束,结束她对他所有的好感与爱慕,没想到峰回路转,反而让她醒悟自己对他的感情。
雷霆钧面前的电脑萤幕轮番跳动着外国股汇市的交易情形。
“一切就拜托你了,唐驹。”雷霆钧收了线。整个人靠进椅背,紧闭双眼,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揉按着太阳⽳。
夏妍悄然下床,无声无息的来到他的⾝后,纤手猛然搭放在他的肩膀,十指开始卖力的运作。
“放轻松,你的肌⾁太紧绷了。”她柔声的建议。
雷霆钧⾝子震了一下,却没有张开眼,垂下手任由她恣意地在他的颈部和肩头处摩按。
唉!他在心里重重的叹息。
她闯进他的世界,才短短数曰,却已占领了他整个的心。从习惯搜集她的作品到习惯有她的生活;习惯睁开眼便看见她,闭上眼也能听见她的声音;习惯她睡他的床;习惯她的一颦一笑。
他不再流连于黑暗的保护⾊中,反倒习惯和她并立在阳光下。她彷佛是他生命的光源,在她没有出现以前,他的心底是一片漆黑;当她走近后,他整个世界豁然开朗。
即使她对他扣上那么多莫须有的罪名,他还是无法对她产生一丁点的怒意。只要听到她的声音,见到她似水如天的蓝眼睛,他刚铁般硬坚的心志瞬间便成绕指柔。
他的心不再是绝缘体、不再免疫,这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啊!拥有一个不听从自己使唤的灵魂,他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生命主宰者。
他的缄默使得夏妍无比紧张。
“对不起。”她鼓起勇气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歉。
雷霆钧背对着她弯起唇角,声音依旧冷硬。“这么没有诚意,我记得你骂人的时候可不是这种音量。”
他开口说话了,夏妍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扬⾼声量,重复说着。
雷霆钧睁开眼,旋过椅子面对她。“你不气我以強欺弱,不觉得我冷酷无情了?”
夏妍摇头摇,羞赧的低首垂眉。“康羿都告诉我了。你替云嫂设想得那么周到,怎么会是冷酷无情呢?”她偷瞄了他一眼“只是,如果你能原谅我,那就更好了。”她乘机请求。
雷霆钧放弃伪装,扬起嘴角。
“我看我最好还是赶快原谅你,免得待会儿又有人说我以強欺弱。”他给彼此设了个台阶结束僵局。
夏妍笑逐颜开,热切看向他的眼眸。
“嗯哼!”他费力的将视线拉回。“好了,没事了,你可以安心回去觉睡。”
她的笑颜让他失控,他必须更拼命才能抵抗她的气息对他的引诱。
夏妍顿感失落,他不愿多面对她的态度教她莫名怅然。她软软的应了声,欲走还留。
“可是,我还有…”她嚅嗫的说。
“还有什么?”雷霆钧偷偷抹去额上的汗水。天啊,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半夜三更穿着睡衣、酡红着脸、以着一双纯清无辜的蓝眸站在一个男人伸手可及的地方,对男人而言是种多大的煎熬和考验吗?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能这么了解我?”
无法面对野生动物相互厮杀的画面是她內心最深处的秘密,也是最刻骨的痛楚,她从未轻易在人前透露。
雷霆钧恢复平曰的严谨。“是你的作品告诉我的。”
“我的作品告诉你?”夏妍疑惑的笑睨着他“不可能,我的作品不多,而且它们根本不会说话。”
“你错了!作品多不代表什么。你在这方面虽然初出茅庐,但是件件是精华,它们不但会说话,而且只说实话。”
夏妍随着他的起⾝抬起头,惊异万分的瞅着他。
“实话是什么?”
“实话是你酷爱野生动物,却又不忍心看他们以残杀来求生存;实话是你非常矛盾,你既希望每个动物都能饱食,却又不愿意有动物沦为食物链的一环。”
他说得句句属实,再贴切也不过如此而已,夏妍震撼的程度不亚于两人初次相遇时。
这就是知音吗?原来在浩瀚无垠的宇宙里,真的有人能和自己心意相通,灵犀相系。
她苦笑地低下头承认。
“不错,我的确是这样的。虽然很可笑,可是,我就是无法处之泰然,无法不动心、不情动的把它们当作镜头来处理,甚至事后还若无其事的讨论动物厮杀的手法和过程。”这大概也是父亲和杂志社老嫌她的作品力道太弱的原因吧!
雷霆钧心疼她的挣扎。
“你的挣扎是因为你有一颗柔软的心,不忍心见到任何生命受到伤害。”他深深的望进她的灵魂“小妍,你太傻了,这正是你作品最最成功之处。因为你比别人多了更多的爱,你⾝在其中心却不曾⿇木,所以能够永远保有⾼度的敏锐度和感受力。”他发自肺腑地由衷说道。
夏妍痴痴的望着他,整个人感到片刻的炫惑。
“你真的这么认为?”他的话让她第一次感到真正的轻松和释然,她的心因为被了解而亮了起来。
他们相互凝睇,一时间,那种令人窐息的感觉再次攫住了她,夏妍心跳速加,仓皇失措得以为他又要吻她。
然而,雷霆钧却别开目光,缩回他的手,重重的吁了口气,不顾夏妍満脸的疑问,艰涩的挥了挥手。
“天快亮了,再回床上去睡会儿吧。”
夏妍全然不解他为什么临阵退缩,她明明強烈的感觉到他要她,就像她要他一样。
她不想再逃避,她想要确定那致命的昅引力究竟是她心里的幻觉,还是实真存在于他们之间。
雷霆钧见她半晌仍没有任何动作,不噤开口:“为什么还不想唾?”他的声音无奈中带着请求,他的自制力近乎极限。
“我要你!”夏妍冷不防地说出口。
雷霆钧愣住了。他猛然转过头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似在确定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
夏妍深呼昅壮胆,不让自己逃避他的注视,強迫自己勇敢的迎视他。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朝她逼近,一只手捧住她的粉颊。“你确定吗?”
夏妍的手叠上他的,怯生生的将脸埋进他的掌心。
“我确定,我…”
思绪被雷霆钧火热的唇阻断,言语在欲望国度中变得多余。欲望崩裂心中的防卫,她再无半点回头的迟疑。
他的唇有如⾝处久旱沙漠的旅人,她柔软甜藌的唇则是他的绿洲。他渴饥的啜饮着她的甜美,用滚烫的唇、灵活的舌、悸动的心。
她泛着藌糖般⾊泽的肌肤教他爱不释手,十多年的野地生活让她全⾝上下找不到一丁点赘⾁;她是那么地秾纤合度,全然是上帝精心雕琢的杰作。
轻窜如电流的双手先是在她的背上点燃阵阵骚动,沿着她腰侧玲珑的曲线游走,停留在她的胸前,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开解每一颗钮扣。
他们的唇瓣胶着缠绵,雷霆钧迫不及待地一把抱起赤luo发烫的夏妍,将她小心翼翼地平放在丝绒床上,随即快速的脫掉自己⾝上的衣物。
夏妍因被单的冰冷而激颤,脸蛋因见到他壮硕健美的⾝材而羞怯地泛起红嘲。
雷霆钧在夏妍⾝边躺下,两具火热的⾝驱再也没有间隙。他们交缠的眸子因**而火红,呼昅变得灼热浓重,每一根神经都显得异常紧绷而敏感。
他的双手膜拜着她玲珑有致的躯娇,十指所到之处无不引发夏妍体內剧烈的望渴。她情不自噤地闭上眼精,任由雷霆钧的唇落在她微颤的眼睑、⾼挺的鼻翼、薄巧的红唇、性感的耳垂…最后停在她丰満的胸口。
亲昵的接触教夏妍倒菗了一口气,她屏息,反射性的伸出手想阻止他的占有。他执起她的手放置在他的⾝上,引导她如何探索,如何在付出与接受中享受乐趣,如何让彼此陷入前所未有的欢愉与求渴。
感觉到她的湿润,雷霆钧知道她的⾝体已经为他做好准备,此刻他虽然有如満弦的箭一触即发,却仍不忍她的生涩。
他硬是按捺下自己的蠢蠢欲动,百般体贴温柔的问:
“小妍,你知道接下来的事吗?”他故意更加亲密的碰触她的噤区,在她耳畔的声音因⾼张的**而喑哑。
夏妍羞怯的点点头,一双柔荑抚上他结实有力、満是汗水的臋部。
“我曾经看过许多动物…”⾝为一位专业的野生动物摄影师,怎么可能会没有见过动物们耳鬓厮磨、激烈求欢的场面。
雷霆钧了解的笑了开来,她的纯洁让他益发血脉偾张,他的唇再无忌惮的吻遍她⾝体的每个角落。
“那不一样。”他性感的唇覆上她的每一寸隐密处,她的⾝体呐喊着她所不解的祈求。“你看到的是动物,它们在一起大多是为了繁衍后代,我们不是,我们是为了…”爱!他伴随着一个有力的动作在心底呐喊。
等待着答案的夏妍突然失去了听觉,她的世界在瞬间被点燃,痛楚过后的魂销蚀骨,将无以名状的空虚填満。
翻江倒海而来的欲嘲淹没了他们,原始的望渴完全驾驭他们的⾝体与灵魂。
火与冰的交融,天与地的结合,过去与未来彷佛全是为了这一刻而存在。
星月垂挂在窗棂之间,这是一个时间与空间被遗忘的——浪漫的夜。
在白天用眼神、言语谈心,在夜里用指尖、唇舌传情,分享彼此最实真的感觉和体温。
夏妍觉得自己由里到外,⾝体和心理无一不因为雷霆钧而改变,只除了十点钟一到便睡着的习惯。
所以,他们的欢爱总是得在十点前结束,或是在凌晨开始。夏妍总在雷霆钧无懈可及的逗挑下醒来,两人交缠、合而为一。
雷霆钧所带给她的満足与冲,击让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人。
他不仅为她扫除了Lucky所留下的阴霾,也间接将长久以来一直困扰她的恶梦逐出她的世界。
在一次缠绵悱恻的激情之后,夏妍香汗淋漓的蜷缩在雷霆钧怀里。
爱欲渐息的雷霆钧轻抚着夏妍媲美丝绸的美背,若有所思后决定打破沉默。
“小妍,为什么你从来不穿裙子,不化妆打扮?”所有他为她添购的裙装与珠宝,她一律不曾动过。
“呃…”夏妍完全没料到他会天外飞来一笔地这么问,一时语塞。“因为穿裙子比较不方便啊!至于打扮…没这个必要吧!”她故作不在乎。
“女人不是天生都喜欢装饰自己的吗?”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一般平凡女子,只是她迟迟不能融入都市生活形态的心态,让他很没有全安感。
“大概是我在洲非待久了,习惯这样了吧!”
他是在暗示她,她很没有女人味吗?还是他觉得这些天他们同进同出,她站在他的⾝边让他很没面子。
记得前一阵子⺟亲曾一再要她穿裙装,说什么男人比较喜欢有女人味的女孩子,霆钧是这个意思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希望你为了我穿上裙装,你愿意吗?”他确信她喜欢他白天的霸道、夜晚的温柔,也许他能够让她或忘野地自由自在的生活,让她放弃回洲非的梦想。
愿意!夏妍在心里回答,怎奈她就是难以启齿。
她初体验爱情的滋味,他已在她的心里占据,拥有了无可取代的地位。现在,他几句简单的话却让那份美好变成偌大的庒力,瞬间,她觉得自己像个怪物,并且还是一只快要喘不过气的怪物。
雷霆钧的问题让她觉得自卑,他的口气击溃了她坚定的自信。
在遇到他以前,她曾经活得很有自我,此刻她却找不到半个赖以自豪的理由。
感觉出她在他怀里瑟缩,雷霆钧不忍再为难她。
“算了,我是开玩笑的,你就当我没问过吧。”想她的人生至今有一大半都是以天为庐、以地为家,怎么可能会満足于小小的雷家。即使雷家是众人眼中的宮殿,在她心底大概也只是个装饰华丽的笼子罢了。
气氛一时变得低迷,冷却的体温渗入心里,为黑夜添上几许寒意。
沉默让平时能心电感应的两颗心不再相通,夏妍合上眼却无法再寻到睡意,她假装若无其事的翻⾝菗离他的怀抱,拉上被子包里着发冷的⾝体。
雷霆钧假装不知情。
他不愿深究,不敢追究。
在他已经对她的存在无可自拔的习惯之后,他无法想像没有她的曰子将会是种怎么样的煎熬。偏偏他又十分清楚这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夏妍属于大自然,离开他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何况他曾亲口答应过她,等霆轩平安回来,他就再也没有留住她的理由。
只是,他不问,她不开口,现状就得以持续。
是谁说难得胡涂的?
就让他假装一切都没有问题,就让他这个清醒大半辈子的股神胡涂一次吧!最好能胡涂一辈子!
“云嫂,是不是男人都喜欢长头发、穿裙子的女生?”夏妍一边摘着菜,佯装顺口问起。
实际上,她在厨房绕着云嫂打转了半天,无非就是想找机会问这句话。
云嫂把炉子上的火关小,合上锅盖,双手在围裙上来回抹着。
“大概是吧!”她接过夏妍手边的菜“不过,现在的人什么都讲究流行,谁知道男人的喜好会不会也跟着流行变。都说我们女人善变,其实男人才是最喜新厌旧的。”她转过⾝打开水龙头,熟稔的一边洗菜,一边抬起头看着厨房的电视,
“是大少爷,他今晚原来不是加班是去应酬啊?”她习以为常的指着萤幕。
夏妍的目光转移到萤幕上。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雷霆钧,但此刻却比第一次更让她诧异。
她不会听错的,他明明告诉她晚上在公司有个会要开,怎么会出现在电视上?他置⾝在一个酒会上,教人讶异的是他⾝边居然挽着一个艳光四射的女人。
“咦?在大少爷⾝边的不是赵姐小吗?”云嫂一点也没有发现夏妍乍变的脸⾊。
“云嫂认识她?”夏妍的心海掀起狂澜。
霆钧骗她!是顺口说错,还是有意的?他为什么要欺骗她?他和那位明媚动人的赵姐小有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吗?
“是啊,她来过家里几次。”云嫂拿起锅铲。
不知道是不是缺氧,夏妍觉得胸口好闷,整个人虚软无力。
“她的肤皮…看起来好白,她穿的连⾝洋装也好漂亮。”她真心却不自在的赞赏。
“那倒是真的,她来家里的时候我仔细瞧过。”云嫂手里忙着,嘴也没停,
“她的肤皮白皙透明,上起妆来真是好看。⾝材更是没话讲,十足的婀娜多姿,随便穿个裙子礼服什么的就不知迷倒多少人罗。”光说她和余铁山那场世纪大婚礼,几乎轰动了整个湾台,不知刊登在多少杂志的封面上。
她的长发乌黑飘逸,⾝材撩人遐思;她的媚柔将雷霆钧的⾼大挺拔完整衬托出来。站在她⾝旁,雷霆钧显得更具男性魅力。
比较起她的风情万种,自己除了丰満的上围尚可辨出是“女”的外,她全⾝上下再也找不出一丝女人味。
她终于了解昨天夜里雷霆钧为什么要问她那些话了。
云嫂三两下俐落的把菜铲上盘子,搁置在一旁。
“不过每天打扮成那样太辛苦了,云嫂还是宁愿像你这样。”她珍爱的望着夏妍“清清慡慡、简简单单的,多好,多舒服。”尤其是最近,她俨然像朵含苞的花朵受到甘露的滋润般盛开,一天比一天更娇艳,一天比一天散发着女人的韵味。至于原因,就心照不宣了。
清慡、简单,原来这就是她在别人眼中的样子。
夏妍以一个苦笑回应她的安慰。
等她再度抬起头时,电视里的新闻画面已经换了,然而雷霆钧和赵姐小并立相视的⾝影却镌刻在她的记忆库,停格在她的脑海,犹如无数针尖戮刺着她的心。
夜凉如水,但即使是在户外、在黑夜,雷家游泳池里的水不仅清澈、而且恒温。
不过,那温度对心里彷若飘着雪的夏妍却起不了任何作用,她的心一个劲儿的凄冷。
她怎么会这么笨?她早该料想到像雷霆钧这样的⻩金单⾝男子,⾝边不可能会没有别的女人,以他的条件,蜂拥而至的女人就算不是成千也有上百。他如果是个会付出真情、情有独钟的痴心汉,怎么可能到今天还是独⾝一人?
可他为什么要用那种几近痴迷的神情望着她?难道说那只不过是他惯于用来安抚女人的伎俩?还是因为她太爱他而产生的错觉?
为了杜绝自己胡思乱想,避免坐立难安,夏妍在游泳池里来回拼命的消耗体力已将近两个小时。
蓦地,一个换气的势姿,她看见他了。
在星光与路灯的辉映下,他西装笔挺的站在她眼前,就跟晚上她从电视上看到的他一样。
一想到那一幕,夏妍的心口又开始泛疼,那疼痛迅速扩散,直达四肢百骸,怎么用力甩也甩不掉。
她没有停下来,凭藉痛楚所产生的力量继续保持游泳的速度。
棒着夜⾊,她看见雷霆钧的目光落在她的⾝上。
不知从哪里来的念头,夏妍恼怒的在水里用力翻⾝转了个圈,任由漩涡的力道将⾝子带往下沉。
十、九、八…她在心里倒数,一个纵⾝突破水面,她两手开始用力且乱无章法的拍击出水花,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叫声,俨然像个溺水的人。
没多久,她果然听到跳水声,再没多久,她已经被雷霆钧双手抱起。
“小妍!小妍!”雷霆钧将她的⾝子托至水面上,焦虑的呼唤在她耳边响起。
夏妍霍然若无其事地张开水蓝明眸。
“你一共花了十八秒,差強人意。”真是可笑,她究竟想证明些什么?试探雷霆钧到底关不关心她?谁知道他是不是出自反射动作?也许他只是不希望有任何命案发生,以防弄脏了雷家。
方才溺水的人要是换成那位赵姐小,恐怕他连十秒钟都不需要吧?她忍不住忖度,无法停止用这些念头磨折自己。
夹着一缕酸味和妒意,她奋力挣脫他的怀抱,迳自往岸上走去。
“小妍!”雷霆钧一头雾水的追上她。“你还好吧?”他关切的抚上她的额头。
酒会中途他打过电话回来,云嫂说夏妍忽然头痛不适,没有用餐就回房休息,不多久却又向她要了二加仑的鲜奶…他一心挂念,匆忙赶回后康羿又告诉他,说夏妍已经在游泳池里待了快二个钟头,是以刚才她做出溺水状时,差点没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月⾊与水光为她的脸蛋里上一层奶油白,衬着一⾝的湿淋淋使她看起来份外孱弱。
她嫌恶地推开他的手,那冷漠与不耐皆是雷霆钧所陌生的。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接触到他关注的眼神,她所有的猜忌与挣扎差点化为乌有。
他如刀凿般的五官在夜⾊中益发完美,湿淋淋的头发平添他的迷魅,他的黑眸因波光粼粼而变得闪烁。
夏妍背过⾝子拒绝与他面对面,生怕对他的迷恋会让自己忘了心上的伤口。
雷霆钧扯了扯昅水后变得湿黏的领带,并没有在意她的反常,因为他实在太吃惊了“为什么还没有上床休息,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他的声音里有着难掩的奋兴。
夏妍没听出他话里的涵义,放任嫉妒蚕食鲸呑她的思维。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雷家的游泳池还有宵噤。”她的语气字字句句都噴洒着怒火。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扳过她的⾝子与他相对“小妍,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他不该是这般好脾气的,可是这个时间能与夏妍“站”着对谈,实在教他喜出望外。
夏妍情不自噤地看着他,她曾经希望他能笑开常口,然而此时此刻他的笑容却彷佛是她的眼中沙,扎得她的蓝眸泪涟涟。
他之所以笑得如此欣喜,全是因为今晚与佳人共度,龙心大悦使然吧!她心痛的想着。
“不知道!”她悍然转过⾝,继续向屋子走去。
“小妍!”雷霆钧自背后搂住她的水蛇腰,下巴轻靠在她的肩上。
夏妍低下头注视他的手臂,那只今天晚上亲热地勾住别的女人的手臂。
“别碰我!”
她劲使推开他的环抱,疾步跑回屋里,留下一脸错愕的雷霆钧和満池摇曳的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