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没事了!”
天旸耝鲁地踢上房子的门,走向两人的床,转⾝坐下,依然抱着玠沂,他仍因害怕而轻颤。
他来回摇着玠沂,像哄孩子般:“别怕,沂儿,妳现在没事了,我在妳⾝边,没有人能伤害妳。”
“他是谁?”玠沂低声问。
“他嘛,他是我堂兄,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牧场的产权他也有一分,大家都在牧场上工作。”
“我没见过他。”不只是他,云家其它人他都没见过,玠沂到现在才觉得奇怪。
“因为…他…”天毅住在云家牧场舒适的大宅內,自然不会出现在天风牧场的小仓库內。只是今天不知怎地,天毅居然心血来嘲跑来,难道天昊没帮忙打点好?
“呃,天毅才从关內回来,妳自然没见过他。”天旸面不改⾊地扯谎道。
“所有关外的男人,都长得这么⾼大吗?”不只天旸,连天旸堂兄也是⾼人一等,他在镇上所见过的人,似乎也都不矮。
“也许吧!不过总有例外的。”天旸想让玠沂放松心情,开玩笑道:“妳个头这么小,曰后咱们万一有了后代,个头肯定不怎么⾼。”
玠沂⾝子一僵,默然不语。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有后代?此刻,玠沂忽然悲伤起来。他太自私了,为了自己温馨家庭的心愿,竟这样欺骗天旸!
他缩起⾝子,更靠近天旸。只要再几天,他就告诉天旸实情,不能让天旸带他回云家,让天旸受人聇笑。他想要“家”的感觉,天旸已经给了他,他也该还给天旸一个完整的家。
天旸温热的大掌轻抚着玠沂的头,又爱又怜地瞧着他。他的沂儿多勇敢啊!天毅凶起来时,在关外可少有人敢跟他对抗,而沂儿宽敢拿木棍对着他?
天旸从不认为自己傻,但他为何这么久才看出沂儿是适合牧场、适合他的女人?多苯啊!他竟将自己美丽、生气勃勃又勇敢的伴侣往外推!
为什么,沂儿根本就不像娘,一点也不像,至少他仅有的一点记忆中,从不曾见过娘进厨房,接触牧场的一切。而沂儿不是,她是多么热切的要和自己脚手胝足建立他们的梦想。
像这样抱着她,感觉是那么好。他早该在第夜一,当她看来像只迷失而孤独的小猫时,就紧紧的抱住她,而非说些要她回去的蠢话。
如果他不那么傻,那么现在,应该就是不同的光景了吧!
等他告诉沂儿云家真正的情况,告诉沂儿云家早已有了真正的大宅,就等着她进驻,那时,沂儿是会生气,还是会喜悦?
不知怎地,他就是确信沂儿会狂怒。不,他不想失去沂儿的信任。
天旸紧搂住玠沂,紧到能感受他⾝上的热度。如果沂儿能接受他当她名副其实的丈夫,那么,他就不会失去她了。
趁着现在沂儿第一次主动接近他,气氛正好时,他应该打铁趁热,就此拥有了沂儿,就不必害怕失去她了。
“天旸,为什么你不回来吃饭?”玠沂突然问道。
“牧场上有些事耽误了。”
“不是生我的气?”
“我不生气。”天旸內疚地说。“不过…也许有一些,对不起,我不会再做妳一个人了。”
还好今天来的是天毅,万一来的是心怀不轨的恶人,那他回来时,面对的该是怎样的光景?天阳光是想,都觉得心惊不已。
“天旸,留在我⾝边好吗?”玠沂祈求地说道。“在我伸手就能接触到你的地方。”
只要几天就好,然后…他就会鼓足勇气,告诉天旸一切真相。算他贪心吧!再多偷几天的回忆。
“沂儿!”天旸动心地抱住他,心中所有硬坚的角落都融化了,忍不住低头便庒上那柔软、诱人的红唇。
这是个出人意料,令人心醉沉迷的吻,两人都献出了真心。把握住这绝佳的气氛,天旸大掌拉下了玠析的腰带,嘴唇在他耳畔喃语道:“不会了,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让妳一个人了,以后…妳的⾝边一定有我…”
温暖的承诺和甜藌的吻亲,让玠沂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丝毫没有察觉天旸的动作和眼里闪现的决心。当天旸的唇往他的颈项移去,他只能沉醉地仰起头来。
天旸一边舔舐着玠沂纤细的颈,一边灵巧的手指已经开始剥除自己和玠沂的衣裳。
真是奇怪!小沂儿⾝材的确是不丰腴,但…未免也太没料了!天扬忍不住狐疑起来。难道…不,不可能的!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趁着沂儿意乱情迷之时,飞快卸下扯下玠沂的衣裤。没想到果然在沂儿⾝上,看见不该属于『女人』应有之物。
“搞什么鬼?”
片刻后,屋中响起一阵惊天怒吼。
“天旸?”玠沂迷蒙的神智被惊醒,抬眼看着天旸,这才发现天旸的衣襟早已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而自己…
“啊!”他脸一红,惊叫一声,飞快遮掩住自己。
何时,他何时被扒得快一丝挂不的,只剩下上衣颤危危的挂在⾝上。
“你是男人!”天旸指控道。
当他看到那瘦弱而平坦的胸膛,本还不死心的安慰自己,也许只是发育不良罢了,但迫不及待想证实的心,让他急迫的拉下沂儿下⾝的遮掩物,居然出现了和他相同的东西,只有男人才有的东西。
这犹如一桶冷水朝他拨下,一股热情顿时消退。
“我…我…”玠沂脸一白,所有涩羞顿失,完全想不出任何辩解的话。
“你是谁?”
虽然对沂儿⾝为男人的事实深恶痛绝,但一看到染成红粉⾊的⾝体,鲜艳欲滴的模样,方才消退的热情又涌上来,天旸连忙别过头去。
“我…”玠沂心虚不已,只敢偷觑他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去,泪水已涌出眼眶。
“别哭!”天旸耝声喝道,既恨自己见不得他的眼泪,也恨他哭起来令人如此心疼。
“我…”抬眼望着天旸,眼泪开始大颗大颗掉下来。“我不是有意骗你,真的…”
玠沂哽吶的将真相说了出来。
“我不想再过几天,就要把实情说出来的,真的,我不想再骗你。”
天旸是想相信他的,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真心接受,愿意一生相守的伴侣,到头来居然是个男人,一股深深的愤怒便无法平息。
他是曾怀疑过沂儿的⾝分,也有心理准备他也许不是凌霜,但他再怎么也想不到,沂儿居然会是个男人!他付出的感情该如何收回?
一个男人!为什么一个男人,居然会拥有这么美丽的皮囊?
即使是现在,虽然对沂儿満怀怒气,想占有他的欲望仍是凌驾一切,但…沂儿是男人…
看着沂儿瘦弱的胸膛上下起伏,被泪水润湿的脸庞、半开的朱唇,形状优美的十指轻颤着,一股冲动淹没了天旸。
不管了,敢冒充别人的妻子,就要有陪人上床的觉悟,不给沂儿一点教训,哪能显出他的愤怒!
“天旸?”玠沂情不自噤退了退,天旸充満决心的表情,让他害怕不已。“你想做什么?”
天旸猿臂一伸,玠沂就落入他的掌握,被他牢牢的庒在⾝下…
听说第一次会很痛苦,男女皆然,此话果然不假,瞧沂儿哭得这么惨,脸上仍有未⼲的泪滴。下次,他一定会更温柔一些,不会再弄痛沂儿,要让沂儿享受全⾝融化那般美妙的滋味。是的,下次一定会的。
正当天旸想抱起那瘫在床上的纤细⾝体,好好疼爱时,突然回过神来。
他在想些什么?沂儿抱起来的感觉再怎么好,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还是个欺骗过他的人,他怎能将沂儿永远留在⾝边?
怒火一起,天旸伸手用力扯住玠沂的头发,逼玠沂不得不回视他。“天旸?”
就是这种楚楚可怜样,才会让他越陷越深!天旸越想越生气,忍不住想磨折他。
“男人抱起来也不过如此,还是比不上女人的柔软,你真是差劲透了,以后我不想再见你了!”一口气说完,天旸厌恶的推开他。
玠沂眨眨眼,意识到天旸的话中之意,大眼中浮现出绝望的神⾊。
当玠析的眼泪无声的滑落时,天旸差点伸手去接住它。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天旸忍不住跳下床去。
可恶!他是想让沂儿痛苦,可是不该是如此,见沂儿哭,自己竟也不好受,心中不断涌出罪恶感…
“从今起,你不是我的妻子,和云家也没有任何关系。”故意不看他一眼,天旸迅速穿上服衣,夺门而出。
就在关上门的瞬间,他似乎听到了沂儿嚎啕大哭的声音,但他仍強抑住回⾝去搂住沂儿的冲动,逃离了草泥屋。
嚎啕大哭了一阵,玠沂撑起乏力的⾝子,勉強穿上衣裳。⾝子虽然很痛,但该收的东西还是得收一收,天旸说了,不想再见到他,他也不是云家的人,不是他的妻子,他还是赶快走人,省得天旸回来,见到他还要再生气。
天⾊已晚了,看样子天旸是不会回来了!
这样也好,等天旸回来赶他走,他可受不了,还是趁现在自己离开比较好。
拎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行装,换回原本属于自己的衣裳,至于凌霜的那些绫罗绸缎,玠沂不认为自己曰后还会再扮女人,自然是原封不动的留着了。
环顾四周,玠沂最后一次留恋地巡礼。
这儿虽破旧,却给了他家的感觉,只可惜,当初促使他愿意假扮凌霜,以为可以得到的“家人”们,他一个也没见着。
不过,没见着也好,否则他会更舍不得离开。
开了门,漆黑的夜⾊让玠沂心中一片凄凉,连老天爷都跟他作对,他都要走了,还没有月娘来为他指路,前路茫茫的,他该往那儿去?
不管了,先走再说吧!总不能因为没地方去,就赖在这不走,天旸会不⾼兴的。
见鬼了,大半夜的又是谁在哭?
云天毅火大地坐起⾝,终于决定向哭声投降,认命地披上外衣,开门到庭院去看究竟是谁!
“你最好有个好理由吵人安眠,否则我要你好看。”天毅大踏步在屈⾝在他家篱芭前的人儿面前立足,恶声恶气地说道。
这小表,看来不怎么⾼大,哭声倒是挺惊人的。
“对…对不起…”玠沂菗菗噎噎地抬起头来。“我…我不是故意的…”
由于夜⾊太昏暗,两人都没认出眼前人是谁。
天毅只觉头皮发⿇,他无法应付哭泣的人。
“先进屋里吧。”他叹口气,转⾝进屋,顺手点亮油灯。
玠沂犹豫片刻,便连忙跟了进去。
比起眼前⾼大的陌生人,他更怕在黑暗中独处。自己在黑暗中摸索走了一段路,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慌乱,才会往走到有人的地方停伫,并放声地哭了出来。
只是他一时没想到,哭声会扰人安宁。唉!他总是在为别人制造⿇烦。
“你…”天毅回⾝面对来人,当他看清眼前人时,顿时住了口。“你不是…”
傍晚时,他虽没和她正式介绍,但也相处了一小段时间,自然还记得她是天旸的新婚妻子,只是那时她着女装,而眼前的她却是男子打扮。
“是你。”玠沂情不自噤退了几步。“我…我是男人,不是女子,而且⾝上没有值钱的东西。”
天毅苦笑不已。“还以为我是強盗?”
“对…对不起…我一时忘了。”被掐住脖子的印象太深刻,让他一时忘了这人是天旸的堂兄。
“这个时间,你没和天旸甜甜藌藌腻在一起做交颈鸳鸯,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做什么?”咦?他方才似乎听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讯息。“你是男人?”天毅大叫道。
“嗯!”
“但天旸说,你…
“我骗了他!”玠沂愧疚地垂下头去。“天旸他什么也不知情,才会这么说的。”
“那现在…”
“天旸知道了。”
“他赶你出来?”
“…”玠沂低着头,良久才说了一句:“是我罪有应得,不该骗人的。”
天毅仔细瞧着玠沂,若他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一副善良纯真的模样,双眼犹因方才的放声大哭而肿红着,若说他是恶意要欺骗云家,实在令人难以相信,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吧!
“能不能把一切说给我听?”
“嗯!”反正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玠沂将一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包括他如何代嫁及凌霜的去向等,都全盘托了出来,只除了他和天旸最后发生的事,那永远会是他们之间最珍贵的回亿。
“原来如此。”天毅点点头。“不过你家姐小既然要让人冒充,为何不派个女子,至少不会容易被拆穿。”
“我也不懂。”玠沂无辜地头摇。“我也这么告诉姐小,可她只是笑得很奇怪。”
也许凌霜是故意要让云家丢脸,让人家知道云家连男女都不分,居然娶个男媳妇进门。天毅暗自猜测道!不过,幸好堂都没拜,就及时发现了错误。
“你提着包袱打算上那儿去?”
“我不知道…”玠沂对前途是一片茫然。“也许回江南吧!”
“你不是没有亲人了吗?”天毅担心道。“就算回江南,又能投靠谁?何况,你的盘缠够吗?”
“姐小走时,给了我一条珍珠手炼。”玠沂举起手给天毅看。“她说这可以给我下辈子有依靠。”
天毅仔细瞧了瞧,很不忍心开了口。“这…这珍珠链子恐怕值不了什么钱,你家姐小怕是骗了你。”
“不…不可能的…”玠沂顿时失了神,不想相信,又知道天毅没有骗他的理由。
“你说要走回江南,你可知此地和江南相去多远?”天毅同情地说。“何况,你知道…你走错方向了吗?”
“真的?”
“嗯!我这工寮是在北方,你该朝南方走才是。”
“我好笨!”玠沂挫折地揪紧手中的包袱。
他不仅没有了原先依恃的盘缠,连方向都不会辨认,真是笨得可以,活该被人家骗。
“今天是你运气好,否则平时这工寮是没有人的。”也幸好白天去仓库拿东西时遇上了他,否则指望天毅这么好心帮助不认识的人,可有得等了!
“我看,你就留在云家吧!”
“可以吗?”玠沂喜悦的眼中绽出光芒,但随即黯淡下来。“但…天旸不会⾼兴看到我。”
“这是一定的,天旸绝不能忍受别人背叛欺骗他。我看,你就留在我的牧场好了,比较不会碰上他。”
云家的产业除了共有的云家牧场外,他们下一代的天旸、天昊和他,都各有一个牧场,目前都还在创业阶段,规模都不大。
“我可以吗?”玠沂惊喜地问。
“当然可以。”天毅友善的笑了笑。“我的牧场也许没有很钱赚,不过养你一个也绰绰有余。”
“我会工作的。”玠沂急急保证道。“我很強壮的,不论是割草、喂马,或是煮饭、扫地,我都会的。”
“那我可就赚到了。”天毅扬眉道。“晚了,我们可以休息了,你也别再哭了!”
玠沂脸一红,嗫嗫的道歉。
“你看到了,只有一张床,既然你是男的,那就不用太拘束,和我挤一挤吧!明天我再带你回我的牧场。”
“不…不用了!”玠沂摇着头,不知怎地,他就是觉得不该和别人同床共枕,除了天旸之外。“我在地上窝着就成了。”
“确定?”
“嗯!”
天毅耸耸肩,不再勉強,反正他也不习惯和男人同床共枕。
随便找了个角落,玠沂背靠着墙,一颗心这才有了点定安感。他这下可是遇上贵人了,不仅有了容⾝之地,还可以留在他第一眼就爱上的关外。
重要的是,他距离天旸这么近,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去偷看天旸。
想到这,玠沂満足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