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关云宓处离开后,令狐存曦回到客栈后一个人坐著沉思了许久,一直到天⾊有些微暗后,才由客栈中走出,在街道上看似胡乱的四处走着。
他是在找凤璇舞,但其实也下算找,因为他知道她会去哪里,一直知道的。
四年了,她爱吃什么、爱看什么、喜欢往哪里钻、会躲在哪儿,他有哪点不清楚了?就连自己在她心中占有什么样的份量,他都明白,因为,那是他花了四年时间,一点一滴地将自己印到她心头上去的。
这四年来,他极尽所能、却又不露痕迹地关心、宠溺著她,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将他放在心问,让她不由自主地常常望着他发傻,让她悄悄地将他曾经送给她的发绳都蔵在衣裳內层里,让她不自觉地依赖他、信任他、离不开他…
一直以为可以将她永远留在⾝旁,留到一切事情都结束后,亲自带著她回凤府,向她求亲。但现在的情势却不容他这样做了,因为他⾝边已开始出现危机,所以他必须赶紧送走她,送她到一个全安的地方,就算不舍…
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令狐存曦绕过几个巷子,然后看着凤璇舞一个人坐在他曾带她来的庙旁台阶上发呆。
“凤五。”他慢慢地走到她⾝前冷冷唤道。
早看到他了,但凤璇舞却在他叫她时,站起⾝来往前走,就当没看到他一样。因为她心里早憋了一肚子气,气他这么晚才来找她,气他这么冷淡的语气,更气他居然都不安慰她一下,还一副想再骂她一顿、再找人来欺负她的模样。
“你非要等我下令么?”望着凤璇舞倔強的背影,令狐存曦让自己的语气更冰冷。
终于停住了脚步,但凤璇舞却依然没有转⾝,只是迳自站在原地,然后听著背后的人走上前来,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臂“回去!”
“我不回去!”凤璇舞甩掉了令狐存曦的手臂“我才没那么傻、那么不识相,现在回去打扰你们谈情说爱!”
“你发什么脾气、要什么性子?”令狐存曦绕到凤璇舞⾝前“都多大了,还跟个娃子一样!”
“我就是娃子,怎么样!?”一听到他提到“娃子”两宇,凤璇舞更是火冒三丈,一转⾝又向前走,而这回,令狐存曦竟然没有拉住她,让她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再多哄她两句会死吗?再多安抚她两句会要掉他的命吗?好歹也在他⾝边卖命了四年,换来的就是这样的下场?撞倒了陌生人他还会连连道歉,可见人羞辱她,他竟然一点脾气也没有,反倒认为她是个好使性子的娃子!
就这么又气又恨的一直往前走,直到自己⾝旁突然出现一个人后,凤璇舞的气才稍微有些平缓,但她依然恶狠狠地说道:“走开!”
“这位公子…您能否暂且留步,听我几句话?”
“你是谁?谁让你来管闲事了?”凤璇舞一抬眼,发现来人竟不是令狐存曦,她怒气更甚的望向⾝前这个约莫三十多岁、温文尔雅的白衣男子,以及他⾝后的那群奴仆。
“请问公子是长安凤府的凤五么?”白衣男子极其客气的问著,但奇怪的是,他眼中竞有著一抹奋兴与期待“我适才听得你⾝后的公子如此唤你。”
“是又怎么?不是又怎么?”凤璇舞没好气的说道。
“我是靳华生!”白衣男子的话声开始颤抖“你还记得我么?十年前,我曾经去过长安凤府一回…”
“靳华生?”凤璇舞皱起眉想了想,既而瞪大了眼,脸上露出个又惊又喜的笑容“华生表哥!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要问你,你怎么在这儿呢!”靳华生激动的捉著凤璇舞的手“大姨、二姨、三姨她们可好?”
“我…好久没见到她们了…”凤璇舞脸⾊一黯,默默说道。
“怎么回事?”靳华生皱起了眉“她们怎么会放心你一个人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因为你的凤五表弟已当了我四年的贴⾝侍卫。”一直在一旁凝望着一切的令狐存曦终于定上前来淡淡说道。
“阁下是…”闻言,靳华生诧异地转过头去打量著令狐存曦。因为如果他没有记错,凤五一出生官衔便是四品,能让御前四品带刀去当贴⾝侍卫的,起码也得是一、二品级的重要员官吧?怎会是这样一个看来像个江湖术士、还満脸大胡子的落拓男子?
“对他那么客气⼲嘛,一个九品芝⿇官!”听到令狐存曦居然还有脸说话,正在气头上的凤璇舞更没好气的说道。
“九品…”一听到九品,靳华生又是一愣,但他依然温和地笑着“对我们这种升斗小民来说,无论几品都是贵客,请恕在下冒昧,不知令狐大人现在是否有空,如有空,能否到舍下一叙?”
“能到钱塘首富靳华生的府上作客…”令狐存曦眼光一闪,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我求之不得!”
凤璇舞怎么也没想到,令狐存曦到靳府一叙后,竞将她撇下。近一个月了,都没有派人来找过她。
那天,她一点也不知道靳华生与令狐存曦究竟说了什么,只知道他酒足饭饱后,竞连问候都没问候她一句,拍拍**就定了。
难道她就真的这么招他烦吗?再怎么说现在她依然是他的侍卫啊,他怎么能这么一声不响的就丢下她?况且,就算将来哪一天,她真的下再是他的侍卫了,也还能算是个朋友吧?
还是,他当真与那个叫关云宓的女人有什么关系,不想让她在那里搅局?坐在花园里的庭阁中,凤璇舞呆呆的望着池面想着。
她不否认在这里的生活是极为惬意的,她可以自由自在地穿著女装四处乱胞,因为靳⺟在临死前将凤府的秘密告诉了儿子,要他无论如何也下能忘了凤家的恩德。也因此,靳家所有人全认为,靳家之所以能有今天这样的生活,全是拜凤璇舞所赐,所以家中所有人都对她格外地关怀,还有保护。
其实她应该开心的,因为靳家对她无微不至的照料,还有表哥拍胸脯对她保证她一定可以很快回到长安,就更别提她终于不必再天天提心吊胆,怕被人发现自己秘密的这些事。
但是,她却是怎么也⾼兴不起来,无论她怎么说服自己,就是⾼兴不起来。而且,不知为何,她脑中整天盘旋著令狐存曦的脸孔,笑着的、没表情的、不在乎的、开怀的…
“璇舞妹子!”就在凤璇舞低头冥思时,一个声音在她⾝旁柔柔的响起。
“嫂子!”凤璇舞強装出一个笑脸,然后看着她在自己⾝旁坐下。
“不开心吗?”任雨洁仔细凝望着凤璇舞眉头问的微皱,轻轻问道。
“怎么会…”凤璇舞连忙笑道“在这里就跟在长安一样,我很开心的。”
“想家了吧…”轻拍著凤璇舞的手,任雨洁叹了一口气“也是,都四年没回了,能不想么。妹子放心,你大哥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嫂子,我能问你一件事么——”静默了半晌后,凤璇舞突然抬起头来呑呑吐吐的说道。
“当然能啊,我们还客气什么。”任雨洁轻轻一笑。
“大哥不在时,你想他么——”凤璇舞低垂下头,很困难的将这句话说出。
“这——”没想到凤璇舞问的竟是这个,任雨洁脸一红,但还是据实以告:“我会想他…”
“想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任雨洁望着凤璇舞低垂而嫣红的脸庞,心中一动!“他在家时,我喜欢赖在他⾝旁,不管他是宠我、气我、还是逗我,我都开心!虽然有时我也会生他的气,但每当他出外做生意时,我总希望能化成他的随⾝物,一直紧紧跟在他⾝边,永远不分离…”
“是么…”凤璇舞喃喃自语著。想一个人时,就会希望化成他的随⾝物,水远跟在他的⾝边么…“那——你想表哥是因为他疼你、关心你、一直在你⾝旁,所以你才想他的么?”
“我想他是因为我喜欢他,无论他疼我不、关心我不,我都喜欢他,所以我才会想他。”任雨洁温柔的说著,然后望着凤璇舞开始发起呆来,半晌后,才又开口问道:“妹子,你见的世面多,嫂子能问你些事吗?”
“当然可以啊!”凤璇舞抬起头来望着任雨洁,轻轻地点了点头。
“通常这些朝中大人们出门远行时,都怎么住、怎么定、怎么坐,怎么吃?我想知道你表哥平常跟他们出门时受不受累。”
“怎么住、怎么走、怎么办公事、怎么吃?”凤璇舞愣了一愣“我不知道别人,不过我们若要住宿,就找客栈单间,若单问只有一个,那令狐存曦就去跟别人挤;出门时就搭马车,如果雇不到马车,那就一人一匹马:若连马都找不著,我们就赖著等有马再走;办公事的话…反正我只是侍卫,办公事的事我从来不管;吃的话,跟在家里吃的差不多啊,有鱼、有⾁、有大米饭、有点心!”
“这样啊…”任雨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万一路上没有客栈呢?露宿吗?还是睡破庙?”
“露宿?”凤璇舞想了想“我还没遇过,因为我回回都有客栈住。若没客栈住,也会有普通人家愿意收留我们一晚。不过…令狐存曦以前好像有睡过破庙,我听他提过,他还说,以前混得糟糕的时候,连破庙都找不著,只能随便捡个地方就躺下了。不过嫂子,你放心,表哥绝下会像他那样差劲的。”
“那是——”任雨洁哭笑不得的说著,但她心底却蓦地清明了,虽然大品员官差旅在外,是会受到各地官府的照料,但纵使如此,也无人能保证在穷乡僻壤时还能有屋儿住、有好东西吃。
而那令狐存曦只不过是九品,还天天被东贬西谪的,谁人都看不起他,他怎能让凤璇舞过上这样的曰子?若非有心…
“你四季的衣裳呢?”
“令狐存曦会找裁缝来做。”
“量⾝不量?”
“不量,他随口说个尺码,裁缝就照做了,一做还做一大堆,好多没穿几次就丢在路上了,他那人可浪费了。”
“衣裳合⾝么?”
“还行啊!”凤璇舞随口回答著“不过嫂子,表哥在外头不会缺衣裳吧?”
“是不缺…”
“璇舞姐姐、璇舞姐姐!那个芝⿇宮找上门来了!”正当任雨洁还想开口时,靳华生的妹妹靳依依突然提著裙摆喘着气跑了过来“正在花廊上跟大哥谈事儿呢!”
“他来⼲嘛?”乍听此话,凤璇舞心中又惊又喜,但不一会儿,眼神又黯了下来“表哥理他做什么?”
“是不用理他,反正华生哥哥会打发他的,一个天天被贬的破九品芝⿇官,谁会看在眼里啊!”靳依依点点头。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为何,听人这么数落令狐存曦,凤璇舞心里居然有点不是滋味“我看看去!”
慌慌张张的拉起裙摆,凤璇舞庒根儿不管后头靳依依的呼唤,迳自一个人躲到假山后,然后俏俏地盯著花廊上的两个人影。
但在见到令狐存曦的眼光突然往她的方向一扫后,她连忙躲入假山,不敢再探头,直到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又探出头去;但花廊上,却再也没有任何人的⾝影。
人呢?她蓦地一愣。
“璇舞妹子?哪去了?”就在此时,靳华生手里拎著个包袱,开始在花园里四处叫嚷著“出来吧,没事了,他走了!”
“华生表哥!”凤璇舞由假山走出,然后装成若无其事般的迎向靳华生“他来做什么?”
“没说。”靳华生耸耸肩“就让我把这个包袱交给你。”
“给我?”凤璇舞纳闷的接过包袱“他真的什么也没说?”
“是啊!”靳华生点点头“这包袱我本来还不想收的,可他非让我交给你,我只好答应了。”
“非让你交给我…”凤璇舞皱起眉喃喃说著,然后道了一声谢后,立即拿起包袱就往自己房內走去,一等闭上了门,便急急忙忙的把包袱打开。
就见这包袱里,有几件她随⾝使用的物品,以及她每到各地便买了要送给三位娘亲的小饰物,而在其中,有一个不属于她的小黑布包。
瞪著小黑布包半晌后,凤璇舞缓缓将它拿起,然后轻轻的打开——
一副玲珑、精致的小耳坠无声的躺在黑布上,耳坠上的珍珠在烛光下散发著圆润的光芒,而这,正是她在市集里看得入迷、顺口胡扯说要送给自己妹子的那副。
只是如今,这副耳坠原先悬著挂勾的部份,换成了两个小磁石。
拿起了耳坠,拉开磁石,凤璇舞站在铜镜前,轻轻的将耳坠挂在自己耳上,看着那两颗圆润的珍珠,轻轻的在她颊旁晃动…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凤璇舞迷蒙著眼眸想着。
难道…突地,凤璇舞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里一沉,什么事也顾不得的拔腿狂奔起来,就见她的⾝影在靳府大宅中横冲直撞,最后绕过花园,向靳华生的房间跑去“表哥!表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靳华生一听到那焦急的声音,立即由门內走出“先别着急,有表哥在!”
“表哥,他剃胡子了么?”一把捉住靳华生的衣襟,凤璇舞急喘问道:“他剃胡子了么?”
“谁剃胡子了?”靳华生听得一头雾水,半晌后才明白凤璇舞问的是谁“哦,你问的是他啊,是剃了,我还刚想说,真没想到,他长得还挺人模人样的!”
他要走了!竟说也不说一声就要走了!他不要她这个侍卫了!
眼前一面漆黑,凤璇舞的⾝子摇摇欲坠。
“璇舞!璇舞!”扶住凤璇舞摇摇晃晃的⾝子,靳华生脸⾊一变“快来人啊!谁快去唤一下袁大夫,璇舞妹子不大对劲!”
“他要走了…”凤璇舞喃喃自语著,然后突一转⾝,挣扎著由靳华生怀里跑离后,便拚命地往自己的房里奔去,最后“碰”一声将房门紧紧锁住。
“璇舞,你别吓表哥啊!”一见这反常的情形,靳华生立即叫来了家中的所有女眷,一起赶到凤璇舞门前不断地敲著门。
“璇舞妹子,你别吓表嫂啊!”
“璇舞姐姐开开门啊!”
不论外头的人怎么叫,凤璇舞就是不开门。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的靳家一行人,只好一个个在外头焦急的团团转,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华生,你快撞进去啊,万一璇舞妹子发生什么事,怎么得了啊!”任雨洁眼中含著泪,不断捶著靳华生的背。
“唉啊,对!我怎么忘了!”一经提醒,靳华生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然后退了几步,准备用力往门上撞去。
但还没等他撞去,门却自动开了,就见一⾝黑衣劲装打扮的凤璇舞静静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璇舞,你这是…”望着凤璇舞一⾝男装,还有脸上的胎痕及伤疤,靳华生愣愣的站在原地“你这是…”
“我要走了,表哥。”凤璇舞望向所有人,眼中有著淡淡的坚决“我是他的侍卫,不管他是几品,我都得保护他。”
“他说了什么了?璇舞你放心,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不必回去…”一听到这话,靳华生一颗悬著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我已经找好一个兄弟,让他给皇上上个摺子,马上就能递上去。你只要再等几天,一切都会没事的。”
“谢谢你,表哥,还有大家,我在这里真的很快乐…”凤璇舞低下头去“可是我必须保护他,他一个人,什么武功也不会,万一别人欺负他…”
望着凤璇舞的模样,靳华生本还想说话,但尚未开口,却有人扯著他的衣袖,他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妻子竞眼中含泪,声音哑哑的在他⾝旁低语:“让璇舞走吧,你这二楞子,难道你都没想过么?四年了,他们究竟是谁在保护谁?令狐存曦当真是个傻子么?这么四年的朝夕相处,会什么都没有发现么…”
听了妻子的话,靳华生愣了一愣,然后抬头望着凤璇舞眼中的焦急与失落,心中这才恍然大悟“来人,备马!最快的马!”
由曰出追到了曰落,由曰落追到了天明,三天了,凤璇舞像疯子似的到处找寻著令狐存曦的⾝影。每到一处客栈,她便进去问:每到一处破庙,她就进去找:可是,他竟就像平空在人世间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他究竟被贬到哪里去了?天下这么大,她上哪去找?除了皇上,还有谁会知道他被贬到了哪里?
而他…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连她一面都不见就走?难道在他心中,她真的那么微不足道?他可以为了找关云宓,一宿不睡,却不愿当面与她告别,就算她当了他四年的侍卫…
心中一酸,凤璇舞突然勒住了马,停下了自己寻找的脚步,因为她不想再找了。毕竟就算找著又如何?如果人家根本不当她是一回事,她这样死皮赖脸、一厢情愿,算什么?究竟算什么…
在树林里随意乱走着,凤璇舞脑子里一片空白,就任著马儿四处乱走,直到曰落、天黑,直到听到一阵火光在远处闪烁著,她才回过神来,拍拍马⾝,让马停下,然后一个人静静地向前走去。
“找著令狐存曦了吗?”还未走近,凤璇舞便听到这话,而她一时分不清这是敌是友,因此只能悄悄地找了一个能听到对话的隐蔽之处,伏下⾝去。
“还没,但他人应该还在钱塘县,只要我们再努力找找,逮著他绝不是难事!”
“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因为八爷已经不耐烦了。有传言说,令狐存曦早就找著箴言所提的那个人了,那是名女子,而不知为何,他一直不肯献上。”
“所以要快,我们一定要快,并且从他口中问出那名女子的下落后,直接把他给宰了,绝不能让其他王爷们及皇上知道这个秘密!”
什么箴言?什么女子?
听到这些话,凤璇舞愣了愣,但无论他们谈论的是什么,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他们想伤害他!
一想到这里,凤璇舞再也沉不住气了,因为她是他的侍卫,不管他想不想见她,她都一定要保护他!
但就在她慌乱地起⾝时,一不小心竟踩进了一个水洼里,而引起了一阵极细微的声响。
“谁?”树林中的人一听到声音,立即拿起兵器跳了起来。
一见被发现了,凤璇舞立刻拔腿就跑,可怪的是,她的轻功并不算太差,但那些人却也不弱,竟一直紧紧跟在她⾝后,怎么甩也甩不去。
“站住!要不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不客气就不客气,谁理你们啊!
凤璇舞在心中冷哼一声,但脚步一点也不敢慢,直到听到⾝后传来暗器声,她才子套腰中软剑来保护自己。但这举动毕竟影响了她奔跑的速度,不一会儿,她已被四个人团团围住。
“你究竟是谁?你听得了多少?”为首的男人狠狠地瞪著凤璇舞。
“你管得著么?”凤璇舞冷哼一声说道。
“七哥,他好像是令狐存曦的侍卫,”突然,四人中的一个认出了凤璇舞的⾝分“那个一出生就被封为御前四品带刀的长安凤五…”
“长安凤五?”为首的男人冷笑道“我管他凤六、凤七,几品带刀,听到我们话的就得死!”
当那个“死”字落下,凤璇舞就看到那四人竟一起扑上前来,她心中一凛,手中的长剑开始飞舞,以一敌四,在这树林间与这群人展开争斗。
她打不过这帮人!没过几招,凤璇舞就明白这个事实,因为她虽自小习武,却怎么也比不过这帮江湖人天天刀里来、剑里去的,就更别提她还是个女于。
但,打不过也得打!否则若让他们去找令狐存曦,他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在刀光剑影之中,凤璇舞紧咬住牙,死命支撑著。
然而,就在凤璇舞苦苦抵挡这四名男子的攻击时,突然,不知由哪里又冒出一名男子,竟趁她不注意时,举起刀便往她背部砍下!
感觉到背上传来的那阵剧痛,凤璇舞低呼一声,动作霎时迟缓了下来,而就在此时,更多的利器一起刺到她⾝上,让她蹲下⾝去,再也站下起来!
“说!令狐存曦在哪里?”五把兵器一起架在凤璇舞的脖子上。
“我…不…知…道…”凤璇舞一⾝是血的冷笑着“你们…杀了我…我也下…知道…”
“脾气还挺硬!”为首的男子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在我们刀下,你还能不知道到何时!”
“七哥,她、她…是女的!”就在此时,一个站在凤璇舞⾝后的男人看了她的背之后,突然叫了起来。
“女的?”为首的男子闻言后一声低斥:“胡扯!御前四品带刀怎么会是女的!”
“七哥,真的啊!你自己来看看!”
挥手要众人让开,为首的男子狐疑地走到凤璇舞背后,就著月光,看着她**的背及纤细的腰⾝,愣了一下后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想不到…”
知道再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凤璇舞趁著男人大笑时,由怀中掏出一个小圆弹往地下一丢,霎时间,四周飘起了一阵浓浓的烟雾,伸手不见五指。咬紧牙,撑起伤痕累累的⾝子,往一个没有人的方向窜去,死命的向前飞奔,再不管⾝后的一切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