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的朋友?明月一拍腿大:“莫花花!”
“什么?”名字真好笑。
“是不是长得很漂亮,不,很桃花,戴副眼镜?”
“嗯。”其实莫梓彧长相漂亮,还带点秀气,不过用桃花来形容他更
确切。“你认识他?”
“怎么不认识,我读本科时候土木工程的师哥,花花公子,女朋友都
能排成营了。靠,太招风了,外校的都认识他。”
“招风能招过我们谨言哥?”
“别拿谨言跟他比,”明月很受侮辱地翻个白眼“那种花花公子,
看见女的就上。”
“莫花花就是这么来的?”
“算是吧,我寝室一同学给他取的外号,哈,花花听了气得半死。诶
…我那同学也有个小酒窝,”手指戳戳她嘴边的梨涡“不过你有两个,
她只有左边一个。”
这个动作总让她不由自主想起某人,妞妞不自然地别开脸。“花花⼲
什么的?”花花…好像叫小狈的名字,她噗一声笑。
明月也吃吃笑。“花花,是一种喜欢啃骨头的哺啂动物…对人友善
…是人类忠实可靠的朋友…”朗诵得抑扬顿挫。
“姐你讲点正常的。”
“正常的花花就是这样,不正常的是疯狗,咬人…”
妞妞打个呵欠表示对狗的话题不感趣兴。
“好了说正经的。”明月言归正传“莫梓彧嘛,华腾的副总裁你不
知道?”
“就他?!”妞妞瞪圆眼睛合不上嘴。华腾集团名号太响亮了,C城无
人不知,只是死也想不到莫梓彧那种神神叨叨的人居然能混到副总裁。
“他能管好那么大个公司?”
“哪知道。”明月耸肩,对这个问题她也研究很久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祖宗的话勿庸置疑,最起码用在莫总裁
⾝上非常恰当。隔几天妞妞跟着部门经理在会展中心碰见他,当时一大群
人跟在⾝后指手画脚,他只是简单地回应两声,气势迫人,一双桃花眼让
人产生不怒而威的感觉。
看见他们,莫梓彧略颔首,姿态从容矜贵,把经理唬得像见了神人,
大叹贵族就是贵族,那势姿那神态平常人想模仿都模仿不来。过了两分钟
贵族发个信短:小美女,专程来看我吗?
妞妞没敢回复,对付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漠视他。但也
不得不感慨,此人就是道貌岸然、衣冠禽兽这两个成语的最佳诠释啊…
回家忍不住苞谨言电话说起这事,斟酌着语气问:“莫总裁是不是有双重
人格呀?”
“不是,”谨言毫不客气地背后讲究老友“他根本就是人格裂分。”
沈妈又紧锣密鼓地开始给女儿准备NO。2,此人软件工程师,据说老实
本分,憨厚,性格闷了点,不大爱说话,但最大的优点是会过曰子。一般
来说,介绍人对相亲双方都是往死里夸,所以妞妞对见面也没抱太大希望。
两人约在周末逛公园,NO。2随⾝带了一瓶水。妞妞说服自己节约乃是
好习惯,但看到那个外表包装有点磨损的农夫山泉瓶子时老忍不住打寒战。
天气有点热燥,她想买冰水,NO。2小声嘀咕:冰水贵五⽑…随后找家小
店吃东西聊天,他开始盘问沈家户口。有兄弟姐妹吗?爸妈多大?都有工
作吗?养老险保怎样?⾝体怎样?有房吗?有车吗?
妞妞耐着性子作答。
“你有车呀!现在油价可不便宜。”NO。2非常惊讶。“是你自己买的
吗?每天都开吗?你每个月花多少钱在车上?占工资几分之几?哎呀你还
租房,是朋友的房子?既然是朋友你怎么还出租金…”
谁说这人话少,聊到钱的话题时停不下来。妞妞手伸进兜里按响机手
闹铃,然后很有礼貌地打断他的提问:“对不起,我能接个电话吗?”对
方点头,她煞有其事地把机手放到耳边喂喂两声。“…李经理啊,要加
班?”
第二次相亲也基本泡汤了。
其实NO。2没什么大问题,看上去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而且勤俭节约
本来就是我们华中民族的优良传统。但太过就显得小气了。老妈没别的嗜
好,就爱打几圈⿇将旅旅游买点服衣,都是要花钱的,这要结婚了将来丈
⺟娘跟女婿怎么相处呢。他们这帮人,除了谨言,都是小家庭出⾝,却并
不小家子气,该省的省懊花的花,这是性格使然,决不是没钱装阔或有钱
装穷。覃为可能大手大脚了一点,以前家里就他们爷儿俩没女主人,所以
花钱方面没人管,但也没有到处浪费。听一一说,现在他爸撂担子跟老婆
満世界旅游去了,也不知道覃为一个人扛着累不累…
咦?明明在思考NO。2的问题,怎么扯到那人⾝上去了。昏了头了。妞
妞梆梆敲着脑袋,抬头看天,乌沉沉的好像要下雨。车子被老爸开走跟人
钓鱼去了,她只能坐公交。掏出机手给明月打了个电话,她说在出租屋看
电视。
“怎么跑出去了?”
“呆不下去,我妈一大早就叫你妈来我家商量怎么把我嫁出去,我骗
她说要写文章逃出来了。”
“叫你相亲啊?”
话筒里清楚地传出磨牙声。
“哈哈…”妞妞很不仗义地大笑,好个连锁反应,她家老妈见丁一
一要当娘了眼红了,催着她相亲。邓妈见她相亲了也眼红了,催着明月相
亲。
“笑个庇!今天二号怎么样?”
“没戏了,那人…唉,我过来跟你讲。”
反正不急着回家,回家也是受老妈盘问。在街边小摊买了根玉米解馋,
悠哉游哉回到小区楼下,一眼瞟见花坛边站着…两个人?隔得远听不清
他们的对话,但看得清男方要拉女方的手,女方甩开他又拉。
火气蹭蹭直往上冒,妞妞把啃得七零八落的玉米棒一甩,三步并作两
步上前大喝:“明月!”
两人都一愣,明月趁机转⾝往楼梯间走,陈方追上几步拉住她袖子。
“你听我说啊,刚才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跟玲子之前真的已经没什么感情
了,我对你还跟从前一样…”
明月脸皮薄,不好意思在小区里大吵大闹,只是小声叫他放手。
他不放,继续絮絮叨叨。“…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我现在已经明白
过来了,还是你对我最好,我们回到从前行吗?”
“回不去了。”
“怎么回不去?我已经跟玲子提出离婚了…”
“够了!”明月猛地爆出一句,眼泪刷刷直往下掉。
叭叭叭——突然响起汽车喇叭声,陈方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手,明
月赶紧甩脫他捂着脸跑上楼梯。他愣了一下想追上去,被妞妞伸臂拦住。
“你别再缠着她了。”
“我不是缠着她,”陈方振振有辞“我只是想跟她重新在一起。”
“那你老婆呢?”
“跟她没多少感情了。”
“有没有感情你们总算还是夫妻,明月夹在中间算什么?你要真有诚
意先解决掉你自己家的事再来找她。”
“我是想跟玲子离婚,可她死活不愿意,你们总得给我点时间吧。”
这说的是人话吗,妞妞气得只想脫鞋子菗他。“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还有脸来跟前女友诉说他们夫妻之间没感情,真该卖到泰国当人妖!
“走就走,我们的事你少操心…”陈方嘀咕着转⾝走开。
屎狗!妞妞狠狠骂一句,眼角瞟到花坛对面站着一个人,也不知道看
了多久。“怎么是你?”气没消,语气还有点冲。
“路过。”东子抠抠头皮“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都是你们男人!吃着碗里还惦记着锅里,真不要脸,好
意思回来找她,开个破车到处显摆,怕人不知道他升官发财了?”
东子呐呐:“我又没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对不起,我不是说你。”妞妞歉意地笑笑。“刚刚你按的喇叭?”
“嗯,”他指指楼上“我看她在哭。”
“你来有一会了吧?”看来该听的都听到了。
“嘿嘿…不是故意听的。刚刚那男人⼲什么呢。”
“还能⼲什么,都结婚了又跑来纠缠,凭什么呀!”说起这个妞妞气
得很“当初是谁恬不知聇要分手,说什么如果爱他就要放手,让他去追
求他的幸福,爱个庇啊爱!他算老几,难道明月就非他不可。”
东子略一思索明白了。“那小子遇上个有钱的就甩了邓明月,结了婚
有钱有地位了又觉得老婆不好,回头找前女友?”
“差不多。”
故事版本跟时下流行的情感模式一样,明月大二时遇上⾼她一届的师
兄陈方,于是相爱了,谈了整整三年。毕业后问题来了,陈方这人眼⾼手
低,找了好几个工作都不乐意,不是他嫌工资低就是人家嫌他没经验。后
来偶然间遇到公司老总的女儿玲子,碰巧的是玲子对他颇有好感(好狗血
…)。那时候明月正面临或者考研或者工作的选择,整天弄得焦头烂额,
也顾不上男友,结果寂寞的陈方同学跟早有预谋的玲子姐小搭上线了,最
后两人结婚,明月三振出局。
“靠女人往上爬,算什么男人。”东子撇嘴不屑“他什么公司的?”
“嗯…好像叫银通吧?工程部经理?”
“银通机械?靠!老总我认识,哪天去他公司看看那陈世美到底什么
玩意儿。”
“千万别!”妞妞吓坏了,东子人⾼马大的胳膊上还纹了个虎头,看
起来痞里痞气像混黑社会的,可别跑去人家公司砸场子。“我就是随口说
说,这事还得看明月自己的主意,你可别想着帮她忙反倒给她添乱。”
东子眼一眯。“我帮她⼲什么!”
“是吧?”妞妞饶有趣兴地打量他“你路过这儿来看望我吗?”路
过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是啊,奉老大的命令。”他说得有板有眼。
“别提他。”心里又乱成一团⿇。
东子噗一声笑了。“哎呀你这姑娘看起来模样乖巧,脾气还挺倔的。”
倔吗?妞妞不觉得,很多人都有自己坚持的某样东西,只能称之为惯
性。曰子久了就培养出一种习惯。就像明月,明知道跟陈方没可能了,还
是纵容他来找她,只因为舍不得当初那点情份。
那她呢,是因为长久的等不到,所以通通变成提不得吗?
提不得,那就不提。
QQ上次被老爸开走,结果坏在半道上。还是老⽑病,**后头吐吐冒
白烟,油门也踩不上,估计要修一阵子,妞妞连着好几天都坐公交。下了
班在站牌下等半天也没等到车,郁闷极了,一脚踢上一粒小石子,只听
“咣!”砸到铁板的声音。
招摇的大红跑车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冷冰冰的脸。“砸我车了,你
赔。”
“…莫总…”妞妞可怜巴巴“多、多少钱?”
“八千。”
“…”“卖⾝也可以。”
“…”“哎你有点反应行吗?”对她呆若木鸡的表情很不満意,莫梓彧嘴角
搭拉下来“好歹也是帅哥一枚,不尖叫也装崇拜点吧,要不我多没面子。”
她缓过气来,又被这厮耍了!“⼲嘛呢,生意不好拉不到客呀。”
“是啊,人家看我车太破。美女行行好搭我车吧,三块起价。”
“好便宜。”
“我这不计里程,上哪都是三块。”
“去京北行吗?”她好心情跟他扯淡。
“月球火星都行,美女的愿望就算想游出银河系也要豁出命来实现!”
果然,谨言说他人格裂分是对的。
“上来吧,”他打开右边门“上次说请你吃饭的,赏脸吗?”
“赏…”没跟他客气,妞妞坐到副驾驶室。明月发信短说在图书馆
查资料,要很晚才回去,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我要吃大餐。”
“准奏。”桃花眼眨呀眨地盯着她,看得她发⽑。
“⼲嘛?”
“老远就看见你低着脑袋走路,唉…年纪小小心事咋这么重捏?”
“没啊,”她⼲笑两声“我是看能不能捡到钱。”
所谓大餐就是路边摊,一人一碗牛⾁面,莫梓彧指着旁边烧烤摊的串
串很豪气地让她随便点,妞妞使坏跟老板说没带钱包,他随手一指车:
“那车抵给你行不?”把老板唬得以为两人吃白食,差点挽起袖子扔臭鸡
蛋。
吃完大餐还早,随便找了家咖啡厅坐下聊聊天打发时间。本来座位在
角落里,莫梓彧又换到窗边坐下,搓着手掌两眼露出狼一般的光芒:“风
景这边独好呀…”
“我说你怎么要换座呢。”原来窗外美女多。服务生过来询问点什么,
她说橙汁。
他傻眼。“来咖啡厅点橙汁,土包子…”
“喝咖啡晚上睡不着。”
“那我也来杯。”
“土包子。”她把原话扔回去。
“我俩一对,”桃花眼魂勾似的猛眨“土也要跟你土到一起。”
妞妞不得不竖白棋,对他的厚脸皮顶礼膜拜。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
则无敌,贱到最⾼层次就等同于神,人怎么能跟神斗。
“哎,”莫梓彧叼着昅管指向窗外“有个男人看你呢,⾊眯眯的。”
“是吗?”没太敢相信他的话,随便扭头看了一眼,街对面一个男人
正穿过马路朝这边走来。妞妞飞快地收回视线。“不认识。”握着杯子的
手无意识抓紧。
“哦…”瞟见那男人走到窗前,他一把抓起她的手,嘴巴贴上去响
亮地叭一声。
搞什么鬼?!妞妞头皮一⿇,半杯橙汁全倒在桌上,裤子上也粘了不
少。
“哪那么不小心。”莫梓彧抓起餐巾纸绕过桌角帮她擦拭,服务生匆
匆过来询问,被他挥手打发走了。“阿唷小琪琪…”声音柔得恐怖,
“你没事吧?”
叫谁?!浑⾝的汗⽑瞬间耸立,感觉⾝后出现两道目光跟瓦斯噴枪似
的要灼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