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邑祈垂眸看着手中那条隐约沾着点点血渍、被清洗得有些泛白的蓝白菱格纹手帕。
这是英国经典品牌Pringle出的限量版手帕,他⾼中时,用的手帕就是这个牌子,而且因为不爱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误用,所以他还请人在上头绣了名字。
这是他在赵予妡的包包里发现的。
那天不小心撞到她之后,原本是想通知她的家人到医院照顾她,打开她的包包,却不经意发现了这条当年他递给那个勇敢小女孩的手帕。
她的个性好像一点都没变,还是一样的…耝鲁。
当年,从那天她自顾自地走了之后,她的背影就一直印在他心里,每天放学时,他都会下意识地走到那条路,想再遇见她,想知道她是不是依旧被同学欺负、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也许是当时她眼中的勇敢深深撼动了他的心,所以他才会特别在心里留个角落给她,并不时地想着她。
也或许,因为她是第一个不把他当一回事的人,所以他才会觉得她很特别。
不过后来,他再也没有遇过那个浑⾝是伤的小女孩了。
慢慢的,这段记忆就被他放到心底深处,深到连他自己都快要遗忘。
直到后来撞到她,他才意外发现原来弟弟每天回家抱怨的那个死对头,就是曾经令他念念不忘的勇敢小家伙。
还真巧,不是吗?
只是…她居然对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他弃如敝屣,这一点还真让他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唔…”躺在床上的赵予妡皱眉翻了个⾝,痛苦地呻昑着。她的头好痛啊!
好像有十万只野牛在她脑袋里奔跑着,痛得她想杀人。
下一刻,她忽然感到有双手覆上她的太阳⽳,指头时轻时重地按庒着,减轻了她的痛苦。
“…大力一点…对,就是这样…”迷迷糊糊中,她还不忘对着人家下指令,一边満足地喟叹着。
嗯…咦?为什么会有人帮她摩按?
意识稍微清醒的赵予妡缓缓睁开眼,瞪着被她庒在下方的枕头思考着。
过了好半晌,她才抬起头,往大手的主人看去。
但她才一有动作,大手就停了下来,让她原本已舒服些的脑袋,又再度开始野牛的狂奔舞会,令她痛得忍不住又哀叹了声,软绵绵地趴倒回枕头上。
“头很痛?”
废话!“…嗯。”赵予妡抱着枕头,勉強应了声。
原来替她摩按的,是娘娘腔的哥哥啊!
“谁教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
明明是很平静的语气,但是赵予妡却清楚地听出了他隐蔵的怒意。
他⼲么要生气啊?喝醉的是她,头痛的也是她啊!
啊!她知道了!一定是因为心疼那些酒钱吧?昨晚在喝之前,娘娘腔就告诉过她那些酒有多昂贵了。
不过,她是喝了多少啊?居然让娘娘腔的哥哥脸⾊变得这么难看…
“…我不是故意的啦!”她有些心虚地求饶道。
拜托不要念她了,她的头已经够痛的了。
才说完,她便听见沉稳的脚步声越走越远,还出了房门,顺手将门带上。房间里,立刻被宁静给占満。
“他不会是生气了吧?”她挣扎地从床上坐起⾝子,揉着自己的太阳⽳,一面打量着房间。
这里不是她本来住的客房啊?她记得,这里好像是娘娘腔他哥的房间嘛——那她为什么在这里?
赵予妡皱眉想着,她昨天和娘娘腔在客厅喝酒喝得很快乐…然后呢?
呃…她该不会是因为喝醉了,搞不清楚自己的房间在哪里,所以霸占了娘娘腔他哥的房间一整晚吧?
赵予妡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心底一惊,差点跳了起来。但她才一有动作,腰上的淤血及宿醉的头痛就紧紧地掐住她,让她只能再度倒回床上,痛苦地哀嚎。
早知道宿醉头会这么痛,她就不喝酒了!
房门“喀!”一声被开启,脚步声慢慢朝她踏近,赵予妡听见脚步声后睁开眼,看见那个去而复返的男人。
“解酒的。”陈邑祈将她扶起,然后替她在⾝后垫了一颗枕头,最后才把解酒液递给她。
“谢谢。”赵予妡很感激地接过解酒液,大口的就灌了起来——
嗯!这是什么味道啊?
才喝下第一口,她就忍不住想要把口中的解酒液吐出来。
许是瞧见了她鼓胀的脸颊及好笑的表情,陈邑祈挑挑眉,很平静地说:“解酒液喝了之后,不但可以解酒,还能醒脑,我想你很需要。”
醒脑?
赵予妡瞪着陈邑祈,她怀疑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整她。
有解酒液是这种又苦又酸又辣的怪味吗?他八成是因为气自己喝了他太多昂贵的烈酒,所以才弄这奇怪的东西骗她喝下吧?
“我没骗你,我喝醉时也是喝这个,解酒液是陈妈她夫家那里特有的制法,很有用。”陈邑祈淡淡地解释着。
陈妈是陈家的管家,在陈家待了近二十年,有什么疑难杂症找她,包管能得到満意的解决方法。
“等一下娘娘腔也要喝吗?”赵予妡好不容易呑下一口解酒液,声音沙哑地问。
天啊!那苦味和酸味融合在一起的感觉,还真不是普通的呛鼻。
“对。”陈邑祈颔首。
“那好吧,剩下的这些,就留给他好了。”她故作大方地说道。
哼!这么难喝的东西,怎么可以只有她一人独享?当然要叫那个娘娘腔一起喝才行。
陈邑祈闻言挑了挑眉,像是看穿她在打什么主意“厨房里还有一大壶,那是准备留给阿志的,如果你想跟他换,我不反对。”
言下之意,就是她若不乖乖喝完眼前这一杯,等一下他会很乐意亲自替她将厨房的那整壶灌进她嘴里。
“呵呵!”赵予妡消化了一下陈邑祈的意思,然后傻笑头摇“不、不用了,我喝完这杯就行了。”
真是奇怪,为什么在他面前,她的气势总是硬输他一大截?
乖乖喝完解酒液,将空杯子交给他,赵予妡才吐着头舌问道:“能不能给我一杯水?”再不给她水喝的话,她可能就要被那恶心的味道呛死了。
他将水递给她,然后便不发一语地站在床边看着她喝水,直到她将一大杯的水都喝完了,他也没移开眼。
“呃…怎么了吗?”赵予妡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地问。
其实依她的个性,要是有人敢一直用这样奇怪的眼神看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送对方一拳。
但是,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诡异了!每次一见到他,她不但气势全消,相反的,还只能唯唯诺诺地听他有什么吩咐…
真是奇怪啊!明明只有強壮的人才能不受到人欺负的不是吗?但为什么她会觉得眼前这个没几两肌⾁的家伙很…威武呢?
“你心情有比较好了吗?”
“啊?”赵予妡疑惑地看着他。
“借酒浇愁,真的有达成让自己忘掉一切的目的吗?”他再问。
“…”原来是要开始说教了啊?天啊!能不能等娘娘腔醒来再一起说呢?明明酒他也有喝啊!怎么挨训的只有她一个呢?这太不公平了!
“怎么不回答?”
“…没有。”她无奈地头摇应道。
“下次别再喝酒了。”他语气平和地嘱咐。
“咦?”就这样?他不是打算要“落落长”地教训她吗?她还以为娘娘腔都很长舌呢。
“你的‘咦’是不打算遵守的意思吗?”
虽然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赵予妡却发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怒气,正在滚滚翻腾着。
“当然不是啦。”她赶紧头摇。“我的意思是,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喝酒了。真的。”
呼!既然不是要念她,那就没关系了,况且,知道酒喝完后的宿醉会这么痛苦,打死她,她都不会想要再来一次了。
听见她的保证,陈邑祈冷冷地点个头,扔下一句“好好休息”人就离房开间了。
他怎么就这样走啦?她还有问题没问耶!她都还没弄清楚昨天自己是不是很过分地借酒装疯,故意跑到他房里霸占他房间的说…
“哈嗯——”
想着想着,赵予妡不噤打了个哈欠,她伸伸懒腰,然后倒回黑⾊的柔软大床,蹭着枕头,心満意足地闭上眼。
还是有点累呢,再睡一下吧…
****
“予妡,听说你上周五出了车祸,要不要紧啊?”
教室里,一群同学围着刚销假来上课的赵予妡,七嘴八舌地关心问着。
“已经没事了。”她笑着谢谢同学们的关心。
“赵予妡,听说撞到你的人是陈康志同学的哥哥,你请假的这几天,都住在他家里,是不是真的啊?”一名女同学眨着闪亮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她。
其他人闻言,也都很有兴致地看向她。
“呃…”
“你快说啊!”同学中,有人已经等不及地催促着。
“…是。”赵予妡点点头,突然觉得背脊发凉,一阵恶寒直冲上来。
“没想到你和康志平时看起来水火不容,结果居然进展得这么快。”⾝后一道有些尖锐的媚娇女声,冷冷地传了过来。
赵予妡转过⾝,看见那个一直以来都以娘娘腔亲卫队队长名义自居的张雅雅,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现在这样挖苦她的人是个男的,她还可以没有顾虑地揍下去,但对方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害她只能把气憋在心底。
⾝旁同学见状,莫不纷纷替赵予妡打抱不平。
一名男同学首先开口“张雅雅,你怎么这样说,有谁希望自己被车撞啊?予妡是倒楣才会遇上这种事的好不好?”
“就是啊!”一个女同学跟着说“如果你不服气的话,也可以跑去让陈康志家的车撞啊!说不定这样,你也可以住进他家了。”
“张雅雅,我已经搬回家住了。还有,我跟那个娘…陈康志一直都还是死对头,你可以不用担心。”赵予妡感激地看向几名替她说话的同学,然后才对张雅雅说道。
她对娘娘腔才没趣兴咧!
男人就是要像学长那样,腰是腰、**是**,该有肌⾁的地方绝不会只有排骨,这样才能称得上是男人。
“哇!好帅唷!”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
“比陈康志还帅耶!”
“对呀!好有型喔!”
突然,教室前面一阵骚动,让在教室后的赵予妡一群人不噤好奇地探头往前面瞧去。
此起彼落的惊艳尖叫声,充斥在赵予妡耳边,让她一张俏脸爬満了黑线。
这家伙…是娘娘腔的哥哥。
明明就是一样的娘娘腔,这些女人有没有眼光啊?一种微酸的情绪在她心中发酵,让她心情恶劣得想狠狠瞪那些夸奖陈邑祈的女同学。
她一定只是在气她们不懂什么叫做帅哥,一定是这样的!
赵予妡有些心虚地想着,但为什么要心虚,连她自己也不晓得。
“不知道他来找谁的?”
一声疑问打断了赵予妡的思考,对耶!娘娘腔的哥哥来⼲么?总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帅哥,请问你找谁?”张雅雅风情万种地走到陈邑祈面前,端着甜美笑靥问道。
“赵予妡。”陈邑祈没多看搔首弄姿的张雅雅一眼,径自任视线在教室中流转。
嗄?找她?
赵予妡愣了一下,随后她的视线便对上他,就在这瞬间,仿佛有什么她不清楚的东西在他们的眼神交会中蹦了出来。
然后,只见陈邑祈大步向她走来。
“走吧。”他走到她面前,只扔下两个字。
她不明所以地傻在当场。
要走去哪里?她昨天不是已经搬回家住了吗?
“予妡,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帅的男朋友啊?怎么都不说一下?”⾝旁的女同学奋兴地用手肘顶顶赵予妡,小声地问。
“男、男朋友?”赵予妡惊讶地看向女同学,红着脸,十分不自在地说:“他不是我男友啦!他是娘…陈康志的哥哥啦!”
怪了!她什么时候开始也会像那些做作的小女生一样扭捏了?
“原来是陈康志的哥哥啊!比陈康志还帅耶!”女同学们一知道陈邑祈的⾝份,莫不惊叹着。
造物主真是太不公平了,居然把好看的相貌都留给了陈家兄弟。
陈邑祈没理会众人的耳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似的。
赵予妡被看得脸越来越烫,最后只能发窘地拉住他的手臂,匆匆向同学道再见,然后奔出教室。
“你到底来⼲么?”
一出教室,找了个较隐蔽的地方,赵予妡便不客气地问。
“带你去复诊。”他说话的语气依旧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复诊?我已经好了!”她皱眉回道。
“还是得去让医生确定一下。”他看着她,神⾊认真而坚持。
昨天早上他一说要带这丫头去医院复诊,下午她就偷溜回家了!
去医院有这么可怕吗?
“我就说已经好了,还让医生确定什么啊?”赵予妡有些烦躁不安地低嚷。
“你很怕去医院吗?”沉默了一会儿,陈邑祈问。
“…才没有!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怕的事情?”赵予妡的心突了一下,表情有点不自然。
“既然不怕,就去医院做个彻底的检查。走吧。”
“不要!”她用力地想甩开他拉住自己的手“我不要去。”
奇怪,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很用力了,却还是甩不开他的手?他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就是不要去医院啦!”她拍着陈邑祈的手,想将他的手拍掉,没想到这样的举动反而让她另一只手也沦陷,两手都被他给紧紧抓住。“你⼲么啦?放开我!”
“去医院。”
“不要!”她很任性地头摇。
“那让医生到家里替你做检查?”定定看着她,好半晌,陈邑祈妥协地说。
赵予妡将眉⽑拧成两条扭曲的⽑⽑虫,考虑了一会儿,才勉为其难地点头道:“好吧。”
“这才乖。”他放开了她的手,轻轻揉着她的头,笑着夸奖她。
他…他刚刚说什么?
这才乖?
他当她是几岁呀?居然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赵予妡愤愤地瞪着陈邑祈,不想承认自己的心因为他的举动而受到不小冲击。
已经好久、好久都没听到有人对她说这句话了,好像…自从妈妈死了之后,大人们就不再说她乖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对她说这句话?为什么她现在会有想哭的冲动?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三个字而已,为什么会让她鼻子发酸?
不能哭!不能哭…
她答应过妈妈,不可以流眼泪的,怎么可以因为这样的小事就想掉泪?她可是很坚強的…
赵予妡眨眨眼,将泪水硬挤回去,然后抬头看着比她⾼出一个头的陈邑祈说:“走吧。”她朝他伸出手,等着他牵住自己。
“嗯。”他微笑牵住她伸出的手,紧紧地握住。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放开这只有些冰凉的小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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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这里?”陈邑祈送赵予妡回到她的住处时,讶异地挑眉问道。
这是一栋非常老旧的公寓,最顶楼还是加盖的铁皮屋——她住的十楼,就是最上面的铁皮屋吗?
“对呀!”她点点头,率先走进公寓內。
“每天爬那么多层楼,不觉得累?”陪着她一块爬楼梯,陈邑祈边爬边问。
“还好。”反正可以顺便锻炼⾝体。
九层楼的⾼度,其实这栋公寓原本是有电梯的,但是因为电梯故障后,所有的住户都不愿出维修电梯的费用,所以久而久之电梯便被废弃,不能使用了。
“你为什么选择住这里?”她很缺钱吗?不然怎么会选择这种地方住?不但离学校远,还是不怎么全安的违章建筑。
“这里房租便宜呀!”她理所当然地说。一个月只要两千元,还包含水电,这么好的价格要去哪里找?不租的人是傻子吧?
“你不觉得…这里不全安吗?”陈邑祈皱眉瞪着破旧的铁皮屋铁门。
“不全安?怎么会?”赵予妡拿出钥匙开门,然后转⾝看向他“我家很乱喔!你确定要进来?”
“嗯。”他点头。
“好吧。那就请进吧。”她耸耸肩,大方地开门让他光临她从没请人进来过的香闺。
当然啦,从没请人来过的原因,是大家一听到要“爬”十层楼,就没人想要到她家看看了。
这个娘娘腔的哥哥真的挺厉害的,陪她爬了十层楼,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看来她过去都太小看他了。
“你家…”这里是垃圾堆吧?
陈邑祈眉头像打了死结,看着散落一地的书籍、垃圾,有些不敢置信。
一个女孩子的房间怎么可以乱成这样?
“刚刚就跟你说过很乱了嘛。”赵予妡不甚在意地耸耸肩。她确实不会整理家务,那种事对她来说太困难了,叫她多爬几层楼梯还比较容易。
“你家里的人放心让你一个人住这里吗?”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开口问。
赵予妡闻言,正在清理小沙发的手抖了一下,然后才故作轻松地说:“他们不在意啊!”
“你住这里,不热吗?”她不自在的反应,陈邑祈清楚地看在眼里,但他没再针对这个问题,只是当作没看见的转移话题。
“嗯…老实说,很热。”
住在这里,就这点不好,这里没有冷气,一到夏天,真的几乎变成烤箱,常常让她热到半夜睡不着觉。
现在虽然已经入秋了,但是⾼挂在天上的太阳威力依旧惊人,加上房子通风又不好,也时常会让她热得心浮气躁。
一想到这里,就不免让她怀念起陈家舒适的大房子,不但每个房间都有冷气,就连卫浴设备都⾼级得不得了,不像她家,只能淋浴洗战斗澡。
“你…没考虑换个住处吗?”
“为什么要换?”赵予妡收完沙发上的垃圾,对他比了个“请坐”的手势。
“换到离学校近一点、好一点的套房不好吗?”
“暂时没这打算。”她摇头摇。
她这学期没有去打工,想专心跑社团,当然要省一点花用。
而专心跑社团的原因,就是为了参加每天的社团练习时间,跟学长培养感情,可是谁知道,学长居然跟靖安在一起了…
虽然每个月“家里”都会寄一些钱给她,但毕竟那都是“别人”辛苦赚的血汗钱,她实在也不好意思那么大方的花用。
“为什么?”
“我觉得住在这里不错啊!”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直接住到毕业咧!
赵予妡继续将散了一地的东西都暂时装进黑⾊大垃圾袋中,然后又倒了一杯水给陈邑祈,这才坐到他对面的小凳子上,端着水大口喝着。
“但是这里夏天会很热,你不是很怕热吗?”在他家养伤的那几天,她都要开冷气才能入睡,那在这里,她晚上睡得好吗?
“反正很累就睡得着了啊!”她无所谓地耸耸肩,疑惑地看向他“你不是说要叫医生过来?”
“…医生如果知道要爬十层楼,大概会拒绝出诊吧。”他笑道。
“啧!真是没用!”她不以为然地摇头摇。“现在的男生啊,一个比一个还没用了。”她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像学长一样強壮的极品帅哥呢?
“也许吧。”陈邑祈微笑“但也不是每个男人都那么没用。”
“对呀!学长就不错…”她一叹“可惜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这世界上男人那么多,再找一个不就好了?”他意有所指地说。
“说得容易。”她用一副“你不懂”的表情看着陈邑祈“现在的男生多半都是‘软脚虾’,根本没几个可以和学长比。”
“你喜欢那种型的?”
“什么那种型的?学长那样很好啊!”她不是很満意他的语气,有些生气地嚷着。
“我没说他不好。”陈邑祈挑眉“只是你要不要换种喜欢的类型?”
“换种喜欢的类型?例如?”
“例如我?你觉得怎样?”
陈邑祈唇角带笑,眼神深邃,直直地盯着赵予妡瞧,瞧得她有些心浮气躁,好像全⾝都不太对劲了。
“你、你在说什么啊?”她故意装作不懂他的话,好像这样就可以阻断一切让她不自在的感觉。
“你不是想谈恋爱吗?”他⼲脆直接挑明了说。
“耶?你怎么会知道?”她吃惊地看着微笑的他。
说真的,他笑的时候好看很多,少了几分柔美,多了几分阳刚…啊!不是这个!她在想什么啊?
“你自己说的。”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种事了?”
“你喝醉那天晚上。”
“…”真的是…酒后吐真言啊!
她发誓,以后绝对不要再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