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酒会实录很快在公司里传播开来,尤其是董事长唱歌求老婆原谅的那一段更是经典,不只公司员工几乎人人都看过,就连当天在家休养的栗望国也有幸看到这段剪辑。
“呵,真是想不到,原来立纲也有这么浪漫的一面。”坐在沙发上慢慢吃着水果,他一边看着电视荧幕的录影片段,一边好笑的偷觑坐在一旁,像是石雕般动也不动的某人。
严立纲坐在一旁看着公文,对于自己岳父的调侃丝毫不以为意,反倒是栗书禾觉得被自己父亲看到两人搞浪漫的画面,实在是很害羞。
“好了好了,别看了。”她关掉电视,顺便把那张光碟拿出来。
“不看就不看!”栗望国说。反正等过几天他那些朋友来聊天泡茶的时候,他再拿出来好好的播一播。
“对了,既然你们两个和好了,那什么时候要生个孙子给我抱?我可是老了,没办法这样一年年的等。”栗望国半认真半玩笑的问。
“这个…我不知道,要问他。”结婚以来,栗书禾也很想要一个宝宝,不过丈夫的工作一直很忙,而且之前他们那种状态,也不适合孕育孩子,就算她想生也生不出来。
毕竟她又不是变形虫,有办法自己无性殖生。
严立纲把手上最后一份公文看完收好,看了下手表,朝她比了比“还不出发吗?再不出门,我们去婚礼会迟到。”
“对喔。”栗书禾这才发现的确已经接近婚礼开始的时间了,她连忙站起来,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着还有头发,然后拿起绒⽑披肩先挂在手上。
“那我们走了喔。”朝父亲挥挥手后,她挽着丈夫的手往外走去。
栗望国看着他们相偕离去的背影,脸上也露出満足的微笑。
呵,真希望他们能够赶快生个孙子出来,这样他们这一家,就真的很圆満了。
萧珍珍的婚礼虽然办在冬天,但显然老天爷对她不错,这天暖暖的冬阳现⾝,温度也回升不少。
本来萧珍珍打算让栗书禾当伴娘,但栗书禾却拒绝了。
第一个原因,是因为她早就是已婚妇女,伴娘还是要让示婚女孩来当比较适合。第二个考量则是因为另外一个伴娘是秦桑。
有严立纲在场,秦桑应该不会像上次发了疯一样的冲上前打她,但她可不敢保证当天秦桑会不会摆臭脸。
由于秦源朗邀了不少公司的同事来参加婚礼,所以当严立纲夫妇到达的时候,也引来不少认识他们的人惊呼。
“那个就是董事长啊?其实近看不会太恐怖嘛,而且他对老婆好浪漫喔,听说那天在年终酒会上,还唱情歌给董事长夫人听呢。”
“就是啊,而且听说他们很早就结婚了,都结婚那么多年了感情还那么好,好让人羡慕喔。”
“本来以为董事长超严肃的,不过在听过他唱歌后,突然感觉董事长好有魅力…”
一群女人在这个话题上取得共鸣,边走边聊不说,还慢慢走远,似乎是想找个更宽广的场所好让她们可以畅所欲言。
站在不远处聊天的秦源朗和严立纲,脸⾊不噤都有点不自然,只不过秦源朗是因忍笑导致脸部表情扭曲,严立纲则是面⾊不豫,沉着一张脸。
虽然早就预料会引起一些骚动,但严立纲预估顶多有些好奇的惊叹,可没想到会引来一堆花痴的言论。
现在的女人们,除了八卦还有对男人评头论足外,就没有别的话题可以讨论了吗?
“董事长,看来近期你在我们公司的人气会很旺。”秦源朗不怕死的调侃着他。
他们其实是大学同学,认识好几年了,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看到他在女人堆里这么受欢迎。秦源朗有点感慨的想。
要不是严立纲老摆出一脸一苟言笑的表情,凭他性格的外表、出⾊的能力,岂会没有桃花运?怪只怪他自己性情不好,所以才几乎没什么花边传出来,自己第一次听到他和一个女人的名字连在一起,就是他现在的老婆。
不过那时他们两人已经订婚了,这消息令自己还有认识他的一群友人几乎都吓掉下巴。
他们不敢相信的是,真有女人可以忍受这样一个严肃无趣、把工作当小老婆的男人?
那时候的严立纲,还穷得响叮当,⾝上服衣永远都是同一天、同一批买的,款式没有任何差别,也没有任何质感设计。
吃饭就更不用说了,他常常出没的地方必定是便宜又实在的小吃店,简单几十元就能吃得饱,他绝对不会多花一⽑钱去吃其他的东西。
这样一个刻苦到对自己小气的男人,他想娶回来的女人,令他们都忍不住默默猜测对方是何方神圣,愿意成为这个男人背后“伟大的女人”?
他们想,对方如果不是一个比他还节俭的女人,那就是一个习惯吃苦的女人。
然而没想到,结婚当天他们第一次看到新娘的时候,全都惊为天人…
他妻子是个给人感觉像小白兔的大家闺秀,虽然没穿礼服,但一看就知道⾝上的洋装不便宜,还有那温柔的嗓音、甜美的笑容,不时对丈夫传递出的爱恋娇羞,顿时让在场所有严立纲的朋友大叹他是走了什么好运,能得妻如此。
“你如果吃饱撑着,我可以在晚上的婚宴让你也玩上一场,前提是你老婆今天得跟你分房睡。”严立纲冷哼一声,对他的调侃不留情反击。
“我今天可是新郎呢,现在就诅咒我晚上独守空床,这是朋友该做的事吧?”
“放任你老妹打我老婆,就是朋友该有的表现了?”严立纲马上记仇的把那件事拿出来说。
那时候,他虽没问书禾脸上的掌印是怎么来的,但不代表他不关心,不会去问、去查。而秦桑⾝为凶手,在打人那天后也自动离职了,纵使少了一个好助理是有点不舍,但她动手打书禾的举动就是不对。
只不过,秦桑现在已不归他管,那么把帐算到秦源朗这个哥哥头上,也不为过吧?
“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秦源朗一愣,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件事。
因为他一直都没提,自己便以为他不知情,不然就是根本忘了这回事,可仔细想想,根本就是自己将事情想得太美好,依他这种爱记仇又爱老婆的个性,怎么可能会忘记。果然…
“有些事,不是时间过了就算了。”
“是这样没错。不过…小桑现在都已经离开了,你也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当作这件事不存在吧,毕竟小桑只是太喜欢你…”
“喜欢我?”严立纲不以为然的看着他。“她喜欢我是她的事,跟我老婆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你要说没办法回报她的感情是我的错,那我可以让她打无所谓,只要她敢,但我老婆就算做错了什么,也不是让她打着玩的。”
秦源朗摸了摸鼻子,叹口气后说:“立纲,你的个性就是太极端,喜欢的就几乎将她宠上天,不喜欢的却如此忍残,连一点希望都不给她。”
严立纲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不喜欢就不喜欢,为何要给人一个暧昧的空间?更何况,我早就已经结婚了,有点羞聇心的人就不会有不该有的想法。
而对于那些连自尊、道德都没有的人,我又何必对她太客气?”
被他这么一呛,秦源朗反倒给噎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严立纲看着前方妻子越走越近的⾝影,懒得继续跟秦源朗站在这里废话,连忙抬步就走。
走了两三步,他突然回过头来说:“秦源朗,因为是朋友才告诉你,对我来说,爱情没有灰⾊地带,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有些人不是不够好,而是因为我根本就看不见除了书禾以外的人。你以为我吝啬给一个希望,其实我只是不屑有心软的忍残。”
秦源朗愣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不敢相信严立纲那个人也会说出这种话来。
许久之后,他绕过两人方才站的位置,来到旁边一处被植物盆栽挡住的死角里,看着站在那里的人,深深叹了口气后道:“听到了吧?该死心了。”
秦桑神⾊倔強的说:“我全都听见了,跟我原本想的一样。”她早知自己只是抱着一个不可能的奢想。
她很早就明白,严立纲那样的人,处理感情自有他自己的原则,黑和白完全的对立,没有中间的暧昧不明。
栗书禾对他来说,就是完全的爱恋,而她,不过刚好是属于不会让他爱上的其他人。
看着丈夫臭脸从另一边长廊走出来,出来找人的栗书禾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谁惹到你了?怎么脸⾊那么臭?”
严立纲停下脚步望着她,挑了不屑“我以为我脸上的表情,应该几乎没有变化。”换言之,她是从哪里看得出来他情绪不好?
她笑了,用手指比了比眉⽑、眼睛、嘴角还有额头四个地方。
“其实不明显,但只要花时间观察,还是有区别的。像你挑眉的时候代表疑问,⾼兴时眼角会有点上扬,很⾼兴的话,连嘴角也会勾起,虽然不太明显。
生气的时候,你额头会皱起来,如果很生气,除了额头会皱起,嘴角也会抿得直直的…总之,都只是些小地方而已。”说完,她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她自豪能从那么多小地方看出他的心情,却也害羞不已,好像她没事都在观察他的表情一样。
他意外的看着她“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对我研究那么多?”
她水眸娇嗔的望他一眼“没有你对我的研究多。”
“什么意思?”他又挑了挑眉。
“第三点,泡黑糖水的时候,记得要加一点红枣黑糖藌,纯黑糖水太腻,太太不喜欢喝…第一点,太太有时不喜欢吃早餐,记得至少要让她喝杯牛奶,如果可以的话,记得在里面加一点麦片补充营养…
还有,洗服衣时记得用纯天然洗衣精,不能用X牌的洗衣粉,太太会容易肤皮过敏…后面还有很多,需要我一一念出来吗?”
其实,当她念到第二句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在念些什么了,那本他写给林嫂的本子。
他顿时发窘,只好保持沉默,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看着她。
这一刻,两人停在饭店的休息室外,像是忽然都发现了彼此的秘密。
“我从不知道,原来你对我生活上的细节那么清楚?”她打趣的看着那个神情尴尬的男人,心中充満感动。
那本小册子,令她的心都融化了,感动程度比那天他的情歌献唱还要⾼。
一个女人一生要的有多少?不过是一个懂她的男人、一个能够宠她的男人、一个爱她比爱自己更多的男人。
而她何其幸运,上天给了她一个他,并且让他们能有这个缘分牵手走一辈子。
如果不是她坚持以后厨房的工作交由自己负责,那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看到那本被林嫂遗忘在厨房里的小册子。永远也不会知道,原本她的枕边人看似无心,却一点一滴把她从前喜欢在他耳边说的话都记在心底。
他记得她偶尔会有肤皮过敏的⽑病,也记得她曾说过只要别用哪些产品就可以避免。
他记得她曾说过不喜欢黑糖水的甜腻,所以总习惯在黑糖水里放上一点红枣藌。他记得她不喜欢吃早餐,除了提醒在牛奶里为她加上麦片外,甚至连她喜欢吃水煮蛋多过茶包蛋、喜欢吃土司多过其他面包等等的习惯,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当她看着小册子的时候,都忍不住惊讶,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一个人,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严立纲不是被动的人,尤其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见她甜藌取笑他,他⼲脆揽住她的腰,低头咬着她的唇,然后在她张口惊呼的瞬间,加深了这个吻,将自己的唇也染上她口红嫣红的⾊彩。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后,栗书禾才红着一张脸娇斥“你这是不文明的沟通方式。”
“对老婆,我需要什么更文明的方式吗?”他用拇指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嫣红,一脸“本该如此”的表情。
她不甘示弱的回道:“或许,我应该在那本小册子里面写,因为夫妻间常有不文明的沟通方式,所以谈话时至少要相隔一公尺远?”一公尺说不定还太近了,她想。
“那我另外准备一本小册子,让你来写对于我的观察曰记好了。我想那本册子的厚度,应该不会比我这本薄。”
“哼!我应该要先把我编好的‘家规’让你过目。”她突然想到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惊喜”
“什么家规?”
她神情慧点地瞅着他,开始扳着手指说:“首先,一星期至少要有三次曰常休闲时间,时间长短不限,但以能够一起好好吃顿饭为最低限度;第二,谁都不能因为工作忙碌而忘了另外一个人;第三,每两天至少要有一次沟通时间。以上说来简单,但以你大忙人的生活来看,应该刚好只能勉強达到而已。”
“这是你的家规?”
她摇了摇手指“不,是我们的‘家规’。”
他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在即将吻上她的瞬间低喃“那么我也要补充家规。
第一、沟通的时候不能离我太远,要在我们可以吻亲的距离;第二、再也不准说分开;第三、绝对不冷战。”这几个月来经历的生活他已经受够了,所以提出这几点家规非常必要。
对于这几点,她没有太大的疑问,只不过第二点,她有信心他们将不会有用到这条家规的时候。
“那么,在彼此都同意的情况下,我们回去写下来盖章?”她提了个建议。
“我想不需要那么⿇烦,我有个更好的方法。”
“什么方法?”
很快的,她马上就知道他说的“好方法”是什么了,只是她再也没办法发表意见,因为两人唇已再次甜藌的纠缠在一起。
萧珍珍的婚礼虽然不是在教堂举办,但整个流程及场地规划,其实和西式婚礼没有太大的差别。
大大的宴会中间铺上了红毯,视觉內外绑満了气球还有无数点缀的鲜花,每一个宾客进场时,都可以闻到清淡的花香味。
宴会厅里的圆桌摆有创意花饰,坐満萧珍珍和秦源朗两人的亲戚朋友,而栗书禾和严立纲,则坐在略微靠主桌而又不太醒目的位置,视野不错,能够完整的看见新人从大门打开后慢慢随音乐红毯走上的过程。
礼台上,一位牧师拿着圣经,庄严的看着新人,墨守成规地念了誓词,两人依序回答后,交换戒指,礼成。
栗书禾专注的看着这个流程,而坐在她⾝边的严立纲,注意到了她眼底感动的泪光。
礼堂的大门敞开着,红地毯上还有许多瓣花,当所有宾客都随着新人走出宴会厅外接捧花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人慢慢须后面,像另一对新人。
他牵着她的手,在前面众人喜悦的欢呼声中,低头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也愿意这样承诺。我严立纲对栗书禾姐小,将陪伴此生不离不弃,只专心的爱她,不做让她伤心的事,将用爱充満她的生活。”
她震惊的转头看他,看见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微微一笑后,也仿照着他说的承诺轻声念着。
“我也愿意这样承诺。我栗书禾对严立纲先生,将陪伴他从现在到未来,不做令他伤心的事,能够自信的站在他⾝旁,用温暖来照映我们的家。”
这瞬间,照耀照在他们的脸上,看着对方的笑容,幸福的感觉充斥全⾝,他们仿佛回到了好几年前刚结婚的那天。
那天,旭光同样灿烂,他们一样没有穿上礼服,但有着对彼此的爱。在那一天,他们许愿牵手,希望能够相伴一生。
萧珍珍和秦源朗已经在屋外抛完了捧花,往人群里一看,却没看见严立纲夫妻,目光于是同时回头往礼堂中望去。
所有人的视线随着他们移动,看到里头的画面后,秦源朗忍不住哀额叹息“天啊!今天到底是谁结婚啊?为什么我觉得他们昅引了更多的目光?”
原来在已没有其他人的礼堂里,严立纲将栗书禾打横抱起,她则搂着他的脖子,两人唇舌火热的纠缠,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其他人在看他们。
萧珍珍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但还是不忘顺便打击一下自己的新科老公“那都要怪你,没有力气,也没有主角气势。看看人家,公主抱呢,而且一边公主抱还能一边接吻,光这招你就不行了。”
秦源朗被她的毒舌打击惯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新婚当天被老婆嫌“不行”实在是很没面子。
他拍了拍胸脯,想表示一下自己的能耐“你想试试也可以,我相信我应该能够办到这个不算⾼难度的动作。”
萧珍珍耝鲁的喘了他一脚,然后拉过他的领带“笨蛋!重点不是动作,重点是这个!”说完,她主动送上香吻。
娇妻自动献吻,秦源朗自然不会错失这个机会,马上配合到底。
冬季的暖阳洒在他们⾝上,让他们感觉不到寒冷,而带给他们温暖的,不只这太过灿烂的阳光,还有情人间的热情缠绵…